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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种光道,大事可发动否?”
“可!”王二对赵立德这样的大人物也只是拱手一礼,显示出强悍的自尊和自信。这样的人,很难屈居人下,也相当的难以驯服。
确实是如此,在天启七年敢造反的人绝对是悍不畏死的强梁之徒,要知道落草为匪官府不分深究,反正抢掠的是百姓,连富家大户土匪都动不了,所以官府对土匪并不如何着紧,不仅陕北多土匪,晋北也多土匪,当然晋北的土匪被和记剿杀一空,和记商团军初立之时,就是拿剿匪来练兵。
山东多响马,河南多山匪,陕北也不例外。
王朝末年,民气多怨,天下沸腾,地方治安根本强求不得。而江南人和京师百官眼中的太平盛世,其实在万历天启年间就已经明显有亡国的征兆。
而起兵造反,则必定会引起官府的注意,重兵剿杀不在话下,一旦失败,则必定被杀,甚至凌迟处死……
王二咬着牙接着道:“到处都是整村整村的死人,地里眼看又收不了几担粮,衙门里却是催科的厉害,田赋,徭役,一样也免不得,反比每年要加多不少……”
现在已经是春荒,眼看再过一两个月就要催收税赋,一年两季,一次夏税一次秋税,都是百姓头上免不得的负担。
按大明的田赋,原本百姓可以轻松完粮纳税,可是经不住层层的盘剥和压榨。由于逃亡人多,死人很多,收成也差,很多士绅生员阶层的田主把负担转嫁到自耕农和佃农头上,人们的负担普遍加重,加上天灾疫病肆虐,陕北百姓,确实是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种光道则道:“未知和记方面,能给在下等人多大的支持?”
赵立德森然道:“我们不来,你们就能忍下去了?”
王二道:“无法再忍,再忍,命都没有了。”
“那就结了。”赵立德道:“你们要能自立,我们才能帮你们。要我们帮,你们要拿出诚意来给我们看。”
王二心头有些发慌,他不管怎样就是一个普通百姓,只是擅武艺,有胆魄,在乡里得人望……明末起事的农民军领袖多半都是这样的人,要能打,要仗义疏财,或是大宗族出身,或是边军出身,总之在乡间有些人望,否则这些人在起事之初无法啸聚百姓跟随……只是在未起之时,朝廷纲纪沉甸甸的压在这些人的心上,不是逼到要命之时,这些人也是不会奋起抗争,行破釜沉舟之举。
“从来听说买卖是两边都有诚意,一边给钱,一边给货。”种光道大为不满,此人是王二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也是有名的喇唬,他坚持不下定钱不出力……
王二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一下屁股,赵立德坐中间,两个军情人员站在房间左右两侧,一个站门口,外头还有两三人,人数不多,但赵立德给他相当大的压力感。这个军情司的官员坐在暗处,看不清楚,但口齿清楚,言语得力,而且全身散发着一股阴狠气,另外还有一股大人物才有的气息。
这一群白水县的豪强不是没有见识的乡民,他们见过世家大户的豪绅,也和县里的官吏打过交道,要论气质,赵立德恐怕比这些人都要强过百倍,根本无法相比。
种光道和另外两人则坐在王二的左右两侧,他们的心思比王二要粗放很多,三人大咧咧的坐在椅子正中,种光道还将脚翘起来,一脸拿捏的神色。
和记在各处都布有暗子,但约期未至,也没有运来大量的钱粮好处,他们仓促间举事肯定有困难,和记不给支持的话确实有相当的困难。
看到王二有些不安,种光道不停的向王二使着眼色,他们来此之前就商量好了,和记既然急着叫他们起事,定是有所需求,既然这样,当然要敲更多的好处。
至于各人和军情人员接触之初的效忠之语,不妨当成放屁,放过了也就算了。
种光道等人如此不恭,赵立德反而笑起来。
他身体向前倾了倾,对王二问道:“王二你是否也是一样的说法?”
王二有些不安,他感觉对面的人不是好相与的,军情司的人都有一股阴狠气,王二等人现在只是豪强和喇唬,距离他们造反起兵后的气息相差很远。起兵之后,王二曾经一次屠了几十个村子过万人,这样才能裹挟更多的人一起造反,此时的他手里一条人命也没有,怎么能与赵立德这样的人在气息上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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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棋子()
“不管怎样,”王二道:“在下都会起兵造反,这鸟世道,再也活不下去了。就算一两人活下去,家里的人也得饿死,狗官盘剥,恨的人牙齿痒痒,不想别的,只为杀官也要反。”
赵立德微笑着一点头,说道:“很好……王二你就算我和记军情司的外围,你起兵之后我们会给你进一步的指示,你的部下不听话,我们也要帮你解决……”
赵立德语气突然加快,并且带着杀气,众人感觉不对,种光道刚想把脚收回来,屋中气氛大变,四个军情人员突然快步向前,四人都各出一双手,将王二等四人狠狠按在椅子之内。这时从室外又进来两人,各拿一根软索,两人向赵立德看一眼,见赵立德点头,就把软索放在种光道的脖颈间。
种光道此前毫无防备,他们在室外还放着二十多人,都带着兵器,完全没有料到和记的人敢在室内动手,他两眼圆眼,拼命挣扎,但被一双巨手死死按着,拼力挣扎也动弹不得,这时绞索放到其脖间,动手的人也是军情司的行动人员,做惯了这样的事,转了几圈就勒紧了绞索,很快种光道就呼吸不得,将死的恐惧和窒息令他无比恐惧,两眼圆睁,几乎要瞪落眼珠,转眼功夫其脸上就憋的通红,他身子拼力扭动,两腿不断的在地上蹬踩,椅子在地面上晃动着,发出吱吱响声,种光道发出闷哼声,出气不畅,似在呻吟求饶,又似在哭泣,转眼之间,其已经泪流满面。
赵立德悠然看着,王二等人也在挣扎,各人都是吓的魂飞魄散,只是不管怎样,他们都无法挣脱,跟着赵立德过来的都是军情司的好手,成年累月的打熬力气和进行刺杀工作,眼前的事他们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次,知道怎么拿住人的关节,怎么发力,怎么制止人的扭动,王二等人虽不是安份人,但论力气未必比得上边军将士中的精锐,更不能和大户人家专门的护卫相比,更不要说和蒙古人比较力气,而军情人员对付上述的这些人也是行有余力,他们虽然挣扎,但根本毫无用处。
王二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看着拼命挣扎的种光道发呆。
种种过往如走马灯般的晃动起来,就象是皮影戏。这时王二才想起来,自己在此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是和记点燃了他心中的**,他的不甘和憋屈,他的愤怒和不满,还有与之相称的野心……如果没有和记,王二也会造反,但那是天启七年七月间的事,那时候人们已经彻底绝望,春荒过去,夏收却还是绝望,官府又在催逼夏税,大量的人丁逃亡,大户人家把赋税转嫁到普通的百姓身上,压迫更重,很多交不上赋税的人被衙役帮闲逮到县城,殴打之后枷号示众可谓惨不堪言。
加上疫病流行,人皆思乱,王二那时候倡义首乱,相随者瞬间过千人。
而此前的王二从未想过这样的事,他连落草为寇的经历也没有,哪能说造反就造反。倒是和记的人先找到他,慢慢接触,道出其心中不满和怨恨,王二自己过的艰难,家族中人有不少病饿而死的,这汉子心中的不满如野草般滋生蔓长……
不料和记除了帮助他之外,还有今日此举,令王二感觉无比的惶恐和害怕……此时他才想起军情司的各种传言来,自己也是奇怪,种光道怎么敢如此大胆,看来是和记的人一直和颜悦色,种光道感觉对方有求而来,不妨漫天要价,给和记就地还钱,只是和记却没有这等耐心,直接就掀翻了桌子。
种光道的舌头都伸了出来,慢慢一张脸都变成紫黑色,王二两手颤抖,已经无力挣扎,其余二人想摸刀也是想起来进门就被收了兵器,这时悔之晚矣。
“王二你要做大事,需知要立定脚根。”赵立德见惯了这等事,他自己亲自下令弄死的人没有过百也有好几十,做这样的事已经习惯了……他对王二温语而言,似乎眼前没有挣扎的垂死之人,而是密室会谈,足可交心:“不要叫手下的人挟制你,要知道令行禁止为带兵的第一要紧之事。你是我们和记布的子,这一点你要牢记,不要忘了根本。我们能扶你,也能拿下你。平日里你要威福自用,行事要有章法,要听手下人的意见,关键之时,大事要自己拿定主张。遇到和记交办的事,则要以和记之事为先……这些你一定要记得清楚明白,否则再出事,我可就保不住你了。”
王二额头冷汗淋漓,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时他才想起来,外间的人有不少是和记替他找的,连兵器也是和记发的,各人联络地方豪杰,阴谋起事,这些费用开销也是和记给的。所谓豪杰名士,不过如此。和记能扶他,当然也就能灭他,眼前的种光道就是一个警告,这厮忘了根本,所以丢了性命。
王二一念及此,醒悟道:“小人真的明白了,自此之后,一定听从和记的命令,叫如何,便如何!”
屋中原本多道阴冷的目光看着王二,犹如看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小童,听到王二这样的回答,赵立德微微一笑,众人也都是收回了目光。
这时种光道已经被勒死,众人闻到一股恶臭,却是种光道临死前大小便一起失禁,屋中臭不可闻。
赵立德站起身来,淡淡的道:“这里呆不得了,王二,你们几个出去,带部曲继续潜藏,时间一到,我们会运兵器过来给你们,由你们拿去起义攻城!”
王二浑身还在颤抖,地上汗水淋漓,其余二人也好不到哪去,三人一起跪下,应声而答,此前的戒备警惕已经荡然无存,这时众人才隐隐明白,当家主事的人究竟是谁,自己等人,不过就是棋子罢了。
……
其后赵立德一直在路途中奔波,见王嘉胤,高迎祥,王左挂,王虎,王和尚,王大梁,韩朝宰……这些人都是各处有名的刺头,所谓的豪杰之士,在乡里原本就相当有名。赵立德一见就知道军情司在此前的功夫没有白下,这些人都是一时豪杰之士,象高迎祥,在年轻时曾以贩马为业,这是和蒙古人打交道,并且要经常出塞的营生。胆气,能力,情商,缺一不可。不仅要到北地贩马,还要和官府打交道,其骑射俱佳,擅长在马上驰射,并且能用强弓劲箭,是安塞男儿中的佼佼者……这样的人,虽然困顿于草野山泽,一旦有机会就会化蛟而起。其不仅有勇力,也有胆魄,更有人脉。
要知道贩马者都是成群结队,经常与各种豪杰好汉合作,长久下来,建立的交谊可托付生死。一旦高迎祥起兵而反,必定会在短时间内聚集大量擅长骑射的勇士,又因为靠近边塞,不仅有百姓加入其中,更会有不得志的边军入其营伍,短时间内,就会形成相当的战斗力。
事实也正是如此,高迎祥造反之后很快形成较高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