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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比朝廷安定和记,稳固边疆的大局更重要。
就是这样和记的车队打上旗帜之后才畅行无阻,才能在北方到长江边上都收取大量的保险费。
行动组的成员们能干掉北虏的披甲和大明将领的内丁和护院们,也是见识多了相当多的好手,可是不管是哪一边的敌人都不能和眼前的葛布什贤们相比。
几个葛布什贤突然动作起来,动作真的是快若疾电,他们连续引弓平射,几支重箭如飞一般的射出来,几乎是看到他们动作的同时箭矢就已经射过来了,瞄准就在一两秒钟的时间内就完成了,整个移动加射箭只是几个呼吸之间,所有的动作都快极了,也漂亮极了。
整体的移动和引弓而射的动作都是那么的漂亮,力量和速度得到了完美的结合。
张瀚一直嘀咕女真人撞了大运,但运气可能是老天给的,取得这份运气还是要自己有这份实力。
眼前这些葛布什贤都是两黄旗的精锐,两黄旗又是八旗中精兵最多的两旗,葛布什贤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们比起白甲的战斗技巧还要丰富,战斗意志和装备都要更好,人人都可以身负数十斤的铁甲而奔走自如,可以从容的骑马在各种地形上奔跑,可以娴熟的使用任何兵器,当然是除了火器之外。
这些人的动作充满着力与美的协调感,他们射箭也不需要刻意的瞄准。最少二十年以上的经验使得每个动作已经与呼吸一样自然,根本就不需要太久就能确定目标,根据距离,弓力,还有风力来判定落定,哪怕是一只瘦小的野兔他们都能百发百中,更不要说躯体相对庞大很多的人或战马了。
这些葛布什贤和白甲,还有马甲加起来不到三万人,就是这些百战余生的勇士成为女真八旗的核心力量,也是数次大战斩杀最少三十万以上明军的核心主力。
在他们手中平均每人都有几十条甚至上百条汉人的性命,不光是明军,也包括各处的汉人平民。
在这一轮的短促射击中,又有几个行动组员中箭,还好由于藏住了大半要害,他们只是身上中箭,锁甲或绵铁甲挡住了大半的箭矢伤害,使得他们受创不重。
外围还有一些喊杀声,那是不敢跑远的残余的外围守备们发出来的呐喊,除了展示自己存在之外,也是希望附近的援兵尽快赶来。
在八月底的时候,辽东可以说是夏天的末尾,因为白天的气温还在二十度以上。但也可以说是深秋,因为在夜间最冷的时间只有几度的气温了,可能一夜之间北风骤然而至,然后冬天就紧随而至。
今天就是北风到来的日子。
在激昂的叫喊声中,天气突然转冷了,接着就是刮起大风,北风呼啸而至,气温从十来度的样子急剧下降,在呼啸的风声中,所有穿着夹袍的人都被风吹的瑟瑟发抖,毕竟在这样的天气里原本应该裹在被窝里睡觉才是。
陈獾原本满头大汗,在冷风之中也迅速挥发的无影无踪,接着就是全身冰冷,一种难言的寒意席卷而来。
这个时候陈獾才感觉自己忽略了曹振彦的警告,有些过于自信。
行动组的人应该是一样的感觉,这几年一直和北虏还有在大明境内活动,去年才转入很多人手,但多半是跟着东江的人熟悉情况,最多是陪着一起下毒或是接应逃亡汉民。对女真境内的行动极少,也极少是刺杀性质的行动。
到现在他们才明白过来,果然是真的换了对手,眼前的敌人穷凶极恶,个人战术和群体应战的水准都是相当的高,虽然只有不到六十人的人数,但分成若干层次,并且迅速借助地形进行反击,在陈獾的目光所及之处,还有十几个葛布什贤手握刀牌,距离大门很近,看来是很有可能想打一个短促的近距离的反击,和行动组员们进行肉搏战。
看到这些葛布什贤的表现,原本对自己队员的身手有相当信心的陈獾,此时也忍不住犹豫和迟疑起来。
怀疑不是好事,就象是一条毒蛇不停的吞噬着自己的内心。陈獾没有叫自己的情绪发散下去,而是借着月色和火光做了几个坚定的手式。
已经走到这一步,老奴明显就是在院落的房舍之中。想想那个女真老头子两手沾满的鲜血,他手上的生命已经超过了中国有史以来的所有屠夫能达到的最高成就……所谓的战神白起杀了几十万人,冉闵也只杀胡不到百万,五胡乱华和魏晋南北朝,包括五代十国的那些屠夫们,加起来的成就也没有努尔哈赤一个人大。
成吉思汗杀的人肯定比努尔哈赤多,但成吉思汗活着的时候并没有进入中国,屠杀北方汉人和四川汉人两千到三千万人的成就是其子孙用了五十年的时间才完成的。而在努尔哈赤手中,前后用了不到十年时间就使辽东的人口减少了五百万人以上,就算有皮岛朝鲜和辽西的逃亡汉人也不到百万人,也就是说,十年不到的时间,这个率领着六万人丁口小部族的天命汗完成了此前所有屠夫们都未能完成的伟大事业,直接或间接杀害了五百万人左右的辽东汉人。
这样的屠夫就在几十步外,难道就因为其护卫强悍就这么放弃?
答案当然是相反的,陈獾毫无放弃的打算,在他的手式命令下,几个壮实的汉子猛然冲向前方。
几个拿盾牌的队员也一起前冲,果然,在他们一起动作的时候,几支重箭已经落点奇准的射在了盾牌上,发出剧烈的笃笃响声。
一个队员冷汗直冒,低声道:“狗日的东虏,射箭比北虏狠多了。”
“劲力大!”另一个躲藏在墙角装填子弹的老队员沉声道:“准其实北虏也准,但他们的弓绵软无力,这是两边最大的区别。”
其余的人都是点头,如果对面屋子里的是北虏,他们早就冲上前去打放火铳了,凭着步兵铳他们能压的北虏抬不起头。凭着身上的锁甲,九成以上的北虏弓箭毫无威胁,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
而东虏的弓箭准头未必比北虏强出多少,双方一个是渔猎民族一个是游牧民族,都是从会走路就开始射箭,射箭不是做战技巧而是生存的本能,谈不上谁高谁低,但北虏的弓力太弱,和后金的弓力几乎要相差一倍。
在草原上,商团军人们视弓箭为玩具并非没有道理,但在辽东,弓箭却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工具。
同样的工具,不同人的用法就带来完全不同的效果。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虎蹲()
密集而凶猛的箭矢几乎要压的人抬不起头来,在这种情形下固定虎蹲炮的炮位,压实药包,装上铅丸子弹,这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这一次出来带了四门虎蹲炮,这种炮重三十六斤,一个人抱着行军毫无困难,加配上弹药重量也并不高,陈獾等人也没有打持久战的意思,火炮只是轰开防御时有用,直打进去之后就无用了。
四门炮的装填过程中葛布什贤们察觉到了危机来临,他们把箭矢密集的射向摆弄火炮的队员们,同时开始有人移动大门,应该是想冲出来把火炮的威胁给解决掉。
这个时代的火炮是没有平射一说,所有的火炮,不管是重炮还是轻型小型的火炮都是仰角射击,因为火药包先塞入,然后是装填入弹丸,压实也是一门手艺,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太松了喷溅出来没有杀伤力,太紧了也是容易消耗动能,炮口当然是不能低的,炮口一低只会使火炮的弹丸松动甚至直接倾斜掉落到地上去了。
仰角射击要打击的目标只能不停的移动炮位来调整,根据距离的远近放上不同数量的木板板块,重炮和小炮的调整方法都是一样的,装配火炮的同时,行动组员们根据围墙和房舍的距离默算了一小会儿,就在虎蹲炮的炮位底下打入木板板块。
与此同时,院墙的大门打开,十几个葛布什贤推动盾牌,并没有急切的跑出来。
这叫很多持着火铳的行动队员感觉遗憾,他们希望敌人急切之下猛冲出来,这样可以获得相当不错的战果。
但相当明显的就是这些女真人的战斗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他们在开门之后用盾牌护住身体,移动的同时开始有箭手继续向外射箭,落点仍然是奇准无比,十几个行动组员同时打放火铳,盾牌和木制的大门被打的木屑飞溅,几个葛布什贤发出闷哼,显然也是有弹丸突破盾牌打中了他们,但这些家伙身上都是好几十斤重的厚重铁甲,弹丸冲过盾牌后再打破甲叶,击中人身,劲力已经小了许多,这样给他们的伤害就相当的有限,甚至是微乎其乎了。
盾牌阵继续前行,更多的火铳向他们打过去,但同时院落中的葛布什贤对队员们的威胁开始加大,他们用盾牌阵吸引了相当强的火力,近距离打放火铳之后盾牌不能护住所有人的,倒下了几个葛布什贤,但更多的射手可以无视火铳的威胁放箭,在那几个葛布什贤倒下去的同时,这边的行动组员也被重箭突破锁甲防御,或是又射中要害,也是在发出怒吼声后倒了下去。
在北风中陈獾几乎又急出冷汗来,还好炮位已经固定好,很简单,几个小型的沙包就可以了,然后调好炮口角度,火药包和弹丸已经装填好了。
虎蹲炮有两个脚爪,就象是蹲下抓地一样,炮身和炮口都很短小,虎蹲炮的名字也相当的贴切,就象是一只蹲下的老虎,等着择人吞噬。
这是明军火器序列中的利器,虽然是轻型小型火器,可是比那种火箭车等花巧繁多的火器要实用的多了。还有大将军炮和二将军炮,只有炮管没有炮耳炮架,转运相当笨拙,但也在攻克平壤的壬辰倭乱一役中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
四两重的铅子,六十步的有效杀伤,日军的火铳虽然精良,却远不是这种小型火炮的对手。一打一大片的霰弹足以保障大规模的有效杀伤,火铳与火炮的较量当然没有任何悬念,日军引以为重器的铁炮队在朝鲜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几乎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
眼前的四门虎蹲炮也是看起来不起眼,甚至在早前的商团军中也对这种明军的小型火炮不放在眼里。
事实证明,工部造的兵器粗制滥造而质量不佳,导致效果不好,但武器本身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近距离的交战,虎蹲炮确实是相当不错的利器。
重炮一样能打霰弹,威力肯定也远大于虎蹲炮,可是这种突袭战里,你怎么拖着近千斤或过千斤的重炮赶路?
几个充当炮手的行动组员手持火把,依次把火炮点燃。
引绳燃烧的时刻,冲出门来的葛布什贤们发出呐喊声,当然是叫院里的同袍们躲避。
他们知道这是明军的火器,并且也知道威力并不小。
在院落里的葛布什贤也并没有太过慌乱,他们纷纷避入拐角和贴近院墙,或是直接闪身进屋。
在做这些动作的同时,炮声响了。
没有想象中的震耳欲聋的震响,只是类似二踢脚那样的巨响声,四门炮几乎是同时响起,火光和巨响声中,几百颗弹丸飞向葛布什贤们把守的院落之内。
尽管奋力躲藏,还是有十几个葛布什贤不可避免的被火炮的弹丸洗涮了一遍,最惨的几个瞬间面目全非,全身浴血,在惨叫声中倒了下去,在地面上抽搐和呻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