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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我这不是被这消息惊住了吗?祖父做官,我这做孙子的自然是高兴不及,而且我们也与荣俱焉”,直到听完林默的回答,林平才欣慰的拍了拍林黙的肩膀。
“黙弟真是长大了!”右手成曲状摸了摸下巴,摸了一个空才尴尬的笑了笑,林黙报以憨笑,林平见自己出了丑也没再多说,错身后退两步就像踩了风火轮冲出了院门,留下暮色中凌乱的林黙。
“咳咳,堂哥,注意形象!”林黙对着快要没影的林平说道。
祖父为官,确实是个好消息,会给这个仅仅温饱的家庭带来巨变,从此家里的田地再也不用纳税,说不得还会有许多人前来投献,把田地寄在祖父名下,另外桐溪渡口巡检随受淳安县支配,但其实却是自成一体,在渡口设一办公地方,平日上下巡视维持治安,考虑到嘉靖四十年倭寇闹腾的厉害,怕是巡检还得负责抓捕倭寇奸细探听消息等等。
“水生,怎么傻傻的站在院里,穿着这么单薄,小心着了凉!”陈氏看见自己的儿子在院外就是一通关心。
“羞、羞”却是穿着花薄袄的小家伙在杜氏怀里朝自己挤眉弄眼,清脆的童声逗得大家都笑了。
两家道了别,各回各家,陈氏进屋直接点着了油灯,紧接着又去厨房盛好饭,林父也赶紧帮忙把饭端了进来,一家三口围着木桌吃饭,显然陈氏和林父心情相当的好,毕竟祖父回家做官,整个家在林家村的地位至少是水涨船高,出门少不了邻里恭维。
趁着吃饭这会,陈氏对林黙说了这件事,林黙也在一旁陪着开心,却是不提堂哥林平已经说过,又相继说道以后回娘家也会体面些,林父赶忙在边陪着小心,话里都是自己不好让你受苦了之类,林黙在一旁也是触动不已,原来做官在明朝是所有人的梦想,只是梦想往往可望而不可及。
父子二人对陈氏一阵恭维,简单的稀饭配咸菜也是吃的欢愉,竟一下忘记了剩下的两条鱼,只好决定明天再吃。林黙帮着收拾了下碗筷,行至院里正打算来回散下步,却不料三两个人各自提着东西进了来,大抵是鸡鸭鱼对着林黙笑笑就直接往后院赶去,擦肩而过的时候才发现是村里的耆老,想必是林平已经把消息扩散了去,估计一些人也是半信半疑,怎么也得提前来家确认下。
紧接着前前后后又有一些人进了门朝着后院行去,林黙这才对当官的好处有了初步的切身了解,今晚注定小家小院不平静,陈氏在屋里盘算着大嫂王氏又收得多少好处,反正是没睡踏实,三叔一家也是患得患失,林家村倒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大家在林家小院门口碰着了,互相说几句恭维话就相约着一起进了门朝后院恭喜去了。
林黙原本温书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只听着院里杂乱的脚步以及嘈杂的声音,愈发看不进书,索性熄了灯躺到了床上,心情烦躁的林黙却是没有发现心里已经有了我要当官的念头,既然重获一世,不求青史留名至少让自家兴旺发达,显然做官是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
从明天起接着好好温书,把过去所学从头到尾串一下,嘴里念叨着又加上昨晚没睡好不久也就沉沉睡去,梦里的林黙中了进士做了大官,最后衣锦还乡。
第六章 说教()
万瓦宵光曙,重檐夕雾收。春日的太阳刚刚从东方悄然升起,未来得及把金黄的阳光洒向人间,淡淡的晨雾染湿了逐渐愈绿的枝桠,偶尔几只黄鹂叽叽喳喳的飞过,整个农家小院显得更加祥和。
袅袅的炊烟已经飘过屋顶徐徐升起,和薄雾混合在一起,初阳一照,倒颇有些人间仙境的味道。
林黙昨晚睡得极踏实,大概早晨六点钟听到了院里陈氏和杜氏的说话声也就醒了来,透过窗户纸往外看了看,天已经亮了,林黙再也睡不着,于是就要起床,穿好自己的棉布长衣以及厚实的长裤,找到鞋子穿上就打开门来到院子。
外面的空气还真是好啊,陈氏听到动静就从厨房露出头,招呼着林黙洗脸刷牙,水缸旁边的石头上就放着一个用来洗脸的铁盆,直接从缸里舀水,清凉的水打到脸上虽然还有点凉但更多是让残留的睡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所谓的刷牙却是用柳枝沾一些盐,虽然简单但效果也还不错。
“水生,饿了没?”陈氏在厨房里问道。
“娘,还不饿呢!”林黙用晾绳上的布巾擦了擦嘴。
“那就等会吃饭,你先玩会吧!”陈氏依旧在厨房里奏着锅碗瓢盆曲,也不知在里面忙些什么。
林黙回屋打开窗户,坐下翻开一册朱熹的四书集注,朱子所注自宋以后,就影响了一代代士人,堪称是参加科举的指导参考用书,本来以林黙如今的年纪学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可是林黙非彼林黙,来自后世信息爆炸的年代,加上平时喜爱古典文言,倒也结合着后世名儒及大学教授的注解研究过一阵子,林黙自付有些心得。
手里捧着的大学章句的一册注解,朱子云:先读大学,立其纲领,其他经皆杂说在里许,大概意思是说只有先通得大学了,再去看别的经,方知格物知事,才可以修齐家治国平天下事,对此林黙也是颇为赞同,就像是大学给学子一个世界观,然后别的经是方法论,自去了解就是。
虽然凭着脑子里原有的记忆以及后世所学一一印证,看起来也是津津有味,可林黙也深知必须得有一个好的老师领进门,林黙家里的书除了从族学购得的教材外,只剩下从大伯那里得来寥寥几本二手书,已经很是旧了。
哎,叹了口气,这才重新拿起书看了起来,看到契合处不由得大声读了起来,顿时小院里多了童子的读书声,陈氏一开始在厨房里听的不真切,急急忙忙出来往林黙的小屋看了过去,就见窗户里面的儿子正在朗朗读书,心下一阵欣慰,平常的儿子虽说也乖,但也只是按时完成夫子所留的课业,今天也不知整的,儿子早起破天荒的读起了书。
莫不是被公公当官的消息给刺激了?再一抬头,却看见弟妹杜氏正瞧着自己,赶紧摆摆手又指了指林黙示意咱们不要说话,杜氏泼水的动作也轻柔了起来。
专心读书的林黙又哪知院里的趣事,徜徉在书海而不自知,知道陈氏再三喊着吃饭这才找了一片树叶当做书签夹在所读的那页,这才朝着厨房走去。
“咦!”林黙看见自己碗里竟多了一个鸡蛋,有些不解,往常鸡蛋可都是集齐一些去换些盐的。
“我儿读书辛苦,是该补补的”,陈氏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可是,孩儿读书不苦的,倒是以往读书不用功,平白让娘失望了!”林黙略带歉意的说道。
“我儿当真是长大了,只要以后好好读书,娘就开心!倒是这粥的热气熏到了为娘的眼睛”,说完低下头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林黙自然是看到陈氏是喜极而泣,也没有揭穿,只不过一个鸡蛋最后是一人一半,母慈子孝不为外人道哉,吃完饭林黙要帮着收拾谁知却被撵出了厨房,暗叹一声,又接着回房读书练字不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小院里又陆陆续续迎来了客人,大多还是街里街坊提着一些吃食,每当路过林黙的窗户免不得赞叹一句,林家的孙儿一辈吾家不如矣,看来回家得好生催促自家孙儿好生读书,以后中了秀才举人,自家也发达了去。
只是每当大伯母送客人出门路过林黙的窗户,免不得心里腹诽几句小兔崽子在别人面前如此做作,之前我倒小看了去,好歹还知道不能当着别家面说出来,要不然就乐子大了。
“咳咳。。”送走客人的大伯母,路过林黙小窗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林黙既不抬头也不吭声。
“咳咳咳”
“咳咳咳咳”大伯母已经脸色大变,正准备开骂。
“大伯母,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最近早起傍晚天凉,不小心着凉感冒,也是,虽说是三月天里,但早起还是有些春寒料峭,您可要多注意身体!”林黙一口气说的伯母王氏哑口无言。
“你,你,你”大伯母一个劲的说道。
“谢伯母关怀,侄儿早起傍晚会多穿些衣服,不会着凉感冒的”,林黙紧接着说道。
“大嫂,怎么有闲关心起水生的课业,弟妹在这里倒要多谢谢哩!”陈氏听得院里的动静急急赶了过来,撕破脸也不能让她欺负了我儿。
“哼,弟妹倒是生了一个牙尖嘴利的好儿子,只可惜也就是耍些小聪明,恐怕连县试都过不得!”留下一句狠话就一甩袖子走进了后院。
“我的儿子倒不用你来教!”陈氏对着王氏的背影狠狠说道。
“水生,别理你这个大伯母,生怕别人好了去!”转头又问了问林黙是否渴了云云,说了一会话这才回屋做营生去了。
林黙看着后院却是道了一句,“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看了大概一个时辰的书,这才合上,上午余下的时间却是要用来习字了,从书包拿出了笔墨纸砚,都是族学夫子帮忙订购的便宜实惠耐用的品类,毛笔是“七紫三羊”的兼毫。纸张则是次等的毛边纸,墨和砚也不例外,不过暂时也够用了,如果林黙记忆不错的话,大伯那可是有一方好的端砚,原先的林黙也只是见得两回,只可惜大伯宝贝的很,连摸都不让摸一下。
林黙惯例都是先用毛笔蘸水在桌子上练字,练得一会把水迹擦干,这才拿出王羲之的黄庭经字帖,又拿出一张纸,卷起袖口这才静心提气一笔一划的临摹起来,小楷大家写出一行字,既显得错落有致但又始终在一条线上,行气自然而然,望之如串串珍珠,当前林黙自然还达不到此种境界。
初始在纸上还有些放不开,偶尔还会留下墨点,连着写了几十个字之后才好些,慢慢也有了一丝感觉,写完一张百余十字,林黙喘了一口气,倒也不觉得累,只是刚才精神过度集中,额头竟有了几滴汗珠,说到底原先的林黙字也仅仅一般,也许是不舍得用纸张的缘故,毕竟次等的毛边纸也要15文一刀。
第七章 对联()
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少年时的记忆力尤为出色,正是学习的最佳时机,一连两天林黙几乎都在温习以及练字,自觉比原先有了一丝进步,一手小楷写出来至少都在一条线上,倒是大伯母王氏每每路过总是不给好脸色,对此林黙只好耸耸肩,也不去招惹。
两天假期一晃而过,期间林父每天早早就去田里,父子两也就中午吃饭和晚上能见个面,言辞中也是不吝对儿子的称赞。
明天是要去族学了,族学的先生是一个将近五十岁的老秀才,由村里的耆老从邻村招聘而来,每月村里供给一些钱粮,虽不多倒也使得老秀才衣食无忧,但也不足以奢侈享受罢了。将近五十岁的秀才前程也就到这里了,自然不能和新进秀才相比,就连田间地头的村民见了也敢开个玩笑,好在老秀才四书五经也有些底子,教的也还算用心,授课时没有敷衍了事。
这天林黙像往日一样六点起床,洗漱过后背诵了几篇论语里的文章,直到陈氏喊着去吃早饭才罢,一连几日的表现最终让陈氏彻底放了心,之前害怕自己的儿子也只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少年人心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