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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转身,静静地看他,戚少商被他双眼睛盯着,便有点心神不宁,却仍是回望过去,执拗地要求一个答案。顾惜朝见状,垂下眼睛,说:“卫无方六月初五出的‘药林’,一般来说,中秋前会回来。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没有解药,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戚少商呆了一下,问:“你不是把他的书都搬过来了。”
顾惜朝慢慢坐下,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嘲讽地看了一眼戚少商:“大当家,比起从小与草药共生的人,半路出家也只是个皮毛。纵使我再聪明,可术业有专攻。”
戚少商一时不知如何以对,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握紧。
其实;从现代心里学的角度来讲(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人无意识说的一些话;在事后细想;都有另有含义滴;所以;其实;从第五章开始;小7与小G说的话;里面是有他们自己都不明白的问题在里。包括小G在喝酒后念的那首诗(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ORZ)
八
顾惜朝自己说过,他不怕死,所以,即使知道卫无方可能已不测,自己有可能无药可解慢慢死去,他却仍像在看别人的事情。
戚少商却无法无视,他虽然见惯了死亡,却痛恨无谓的死亡,尤其眼见着身边的人或突然,或慢慢地死去,他去无能无力。即使这个人是顾惜朝,江湖的人都认为他死不足惜,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他张口道:“京师里也有许多有名的大夫,请一个给你看看吧。”说着便向门口走去。
顾惜朝微惊,立刻拒绝:“不用!”
戚少商正要说什么,顾惜朝迅速说了一句:“不用你同情!”顿了一下,他又说:“我死了你就不用担心了。”说着,又轻哼一声,轻蔑地说:“你那个军师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戚少商走到他面前,面色微怒:“你什么时候能让人不用担心了?”说完又觉得这句话说过了,便缓了缓,慢慢道:“我也不会同情你,但任何生病都应该请大夫……”
顾惜朝打断他,神色极为不好:“不用!我不是你什么人,不需要你尽你的侠义之心!”
戚少商指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最终怒道:“你简直冥顽不灵。”
顾惜朝竟笑了笑:“大当家,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选择了什么,不用任何人管。”
戚少商盯着他,一字一字地说:“你选择的时候,如果考虑一下周围的人,你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顾惜朝立刻说:“可惜,我已没有别人可以考虑了。”
戚少商胸中一滞,心中苦笑,别过脸去。
两人僵了半晌,顾惜朝最终很轻地叹了口气,轻得几乎听不到。他低声说:“其实,也没什么,卫无方毕竟是个大夫。”
戚少商走回到书案旁,背对着他,闷声说:“他也不是没下手杀过人。”
顾惜朝沉吟了一会儿问:“你们仍没找到他?”
戚少商将手中有关卫无方的路线图递给他,顾惜朝便接过来,头也不抬地问:“我的资料没交给你么?”
戚少商索性将手中的信都递给他,哼笑一声:“顾公子都想得多。”
顾惜朝方抬头看他,笑笑:“大当家,金风细雨楼的资料齐全到连白愁飞都吓了一跳,惜朝岂敢小看。再说,就算你戚大当家还念旧情,杨无邪会放心这里住一个我?”
戚少商也笑起来:“那顾公子肯否看在我还念旧情的份上,屈尊让大夫看看?”
顾惜朝一时也目瞪口呆,他未想到戚少商竟又绕回去,也未想到他竟固执到这种地步上。
戚少商正色:“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能看着你去死,我总想……”说到这里,他却停住。
顾惜朝面露嘲色:“你总想,我既能活着,说不定会做一回好人?”他说罢,冷冷道:“我没有你那侠骨心肠,不会为别人去做什么好事。”
戚少商不知是累了,还是懒得与他生气争执。只是淡淡地说:“不是说你一定要做一个侠士,但你总归不会希望一辈子都这样被困吧?何况,人,是为了别人活着,才会有动力和希望。”
顾惜朝冷哼一声,说:“你说服不了我的,我生的就是个样子,做得便是这种事情,别人的事与我何干,我怎样又与别人何干?再说,你们那所谓的正道,可会放过我?”
戚少商却皱眉反问:“你是因为这个不肯看大夫?”
顾惜朝也皱眉,不耐地问:“什么?”
戚少商问:“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我这里?”
顾惜朝听后怔了一下,而后觉得好笑,也便真的笑了出来,便低下头,不说话。戚少商也不再说话,却在心里想,顾惜朝既然说不通,明日直接请个大夫好了,反正他在楼里也跑不掉,便也只是笑笑。
顾惜朝看着手中的消息,突然问:“林小小呢?”
戚少商一时没反应过来,问:“谁?”
顾惜朝站起身来:“林小小,卫无方的药童,今年十九岁,卫无方去哪儿都带着他,算是他的关门弟子。”
戚少接过那封信,上下看了一遍,转身走了出去,边走这对他说:“你注意身体。”
顾惜朝等他走的没影了,才关上门,撇撇嘴,自言自语地说:“关心别人,不如先关心你自己吧。”想到戚少商方才那个样子,忍不住轻哼一声,又笑出来。
戚少商通知了杨无邪,自己亲自去了一趟六扇门,他没有找无情,却去找了追命。尽管他有很多事情想找无情问个清楚,却不能白日里明着找他,他们暗中自然还是有通信,却不能说得十分明白。现在他找追命,一是追命是南方总捕头,卫大夫这一趟走的是江南,追命对那一段的人脉当更为熟悉;二来,追命轻功好,走得快,方便联络铁手;何况追命自然会与无情商讨这件事。
追命听了他的说明,立刻笑着同意,接着问:“顾惜朝在你那边如何?”
戚少商沉默半晌,追命也不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待,最终戚少商还是如实地将顾惜朝的近况告诉他。这次他去通知铁手,也应该说针顾惜朝的详情告之。
追命听着,同时打量着戚少商,他说话时沉稳,不夹杂个人情绪,但是眼神中却透有几分担忧,他不是担忧顾惜朝会害金风细雨楼,却担忧着顾惜朝的身体和前途。
追命突然问:“你不怕?”戚少商顿了一顿,追命接着说:“你不怕顾惜朝再算你一次,再杀你一次?你不怕这卫大夫的事情,根本就是他搞得鬼?”
戚少商没有立即说话,慢慢地呼出一口气,而后一笑:“我不怕,楼里也担心这件事,本就防着他,至于我,我倒是不觉得。”他考虑了一下,才慢慢道:“不觉得,他有这个心思。”
追命笑了笑,一拍他的肩:“也许,人会改变的,有希望,总是好事。”说着,他神色一肃:“但也不要放松警惕,尤其皇上对蔡京也有了松动,他起来后第一个就要对付你了。”
戚少商点点头,明白这不公是追命的意思,也是无情的警告。他笑着挥挥手,向来路走去。追命看着他的身影,不由也笑了笑,比起当年在六扇门,那个勤快却也有些沉默的戚少商,现在的他多了几分向上的希望。
他自语道:“希望大师兄的决定,对这两个人都有好处。”
九
杨无邪住在戚少商下首听着发梦二党说着近日漕运上劫了蔡京的红货,又如何拉下六贼之一梁师成的几员大将,心里却想着戚少商最近脸色越发严峻了。
这时孙鱼拉拉他,轻声问:“楼主脸色很差,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杨无邪摇摇头,没有答话。孙鱼是观察力仅次于他的人,他发现戚少商最近神色不对还算正常,幸是他发现了,若是别人发现了,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一向乐观的戚楼主何以有些愁眉不展。
对于杨无邪来讲,金风细雨楼与楼主同样重要,他历苏梦枕,白愁飞,王小石,戚少商四任楼主,除去苏梦枕有长年情谊难以评说外,戚少商是几位楼主中,他相当欣赏的一位。他有能力守护金风细雨楼,同时也有能力将楼里带向更高的地方。同时戚少商的脾气谦和,能冲锋也能隐忍,对楼里的人来说,是十分让人信得过的人,让人也愿意辅佐他,同他一起冲锋。
所以,他不能将顾惜朝在楼里的事让太多人知道,即使是孙鱼。顾惜朝太危险,他不但如白愁飞一样对楼里的前途有危险,更重要的是,他是极少数的能动摇戚少商的人。尽管戚少商还没有发现,或者不肯承认。
杨无邪不能让风雨楼再别奸人渗入,也不能让戚少商被动向不明的人动摇。无论这两项哪一个发生,都是牵一动百,无法承受。他听着各方的报告,心里却在想,要不要下手,要不要取顾惜朝的性命。这个人,对戚少商的重要性还不知道有多强,是不是应该在戚少商还没有发现的时候,或者说还没有被他影响更深的时候,将他杀掉?要不要?
戚少商此时询问性地看他,他便总结地汇总了一些楼里这一段时间的事情,不让任何人发现他的担心。
戚少商推开房门的时候,顾惜朝还在午睡,这个习惯是最近让他给“逼”出来的,回身轻轻关门,戚少商心中自嘲,何时开始,他戚少商竟然要关心顾惜朝到这种程度?
那日从六扇门回去,他便去“名利圈”请了高飞,树大夫在苏梦枕一役中已殁,现在朝中的供奉是其弟树大风,但这位御医意向不明,与蔡党来往过密,这件事,他不想让未知前途的人知道。“名利圈”虽杂,但毕竟高飞算是白道的人,也晓大义,即使有一天,他知道这个人是顾惜朝,也会为了势力均衡而保持沉默。
他请大夫回去,自然惹恼了顾惜朝,他不知是不想与他在外人面前起争执,还是不愿别人知道他禁于风雨楼,只是觉了脸不说话。
高飞诊断后对他说,这人三年前受重创之后,心脉受损,未及时调养,固成旧疾,再加上用药偏失,应该尽量少用功,少动气,少喝酒。简单而言,只能好好养,方有可能恢复。将高飞送出门后,高飞又低声说:他身上用的那贴药,用时太久,已成积毒,要起出来不容易,而且,看病他虽在行,药理毒性却仍欠火候,他也不知道那些用药世家的底。临走时仍对他说抱歉。
回到房间中,顾惜朝冷哼一声,还没待说话,戚少商竟抢先一步,喝了一声:“闭嘴。”顾惜朝吃了一惊,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戚少商呼了口气,喝杯茶,压压气,才问:“你不舒服有一段时间了吧?”
顾惜朝低下头,抿住唇,却不说话,放在膝上的手微颤。之后无论戚少商怎么问,他也不肯说话。
戚少商突然发现,他拿顾惜朝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他不肯说话,他是无法让他开口的。他甚至不肯接受别人的一点照顾和好意,尤其这个是戚少商。顾惜朝不能算是他的朋友,甚至他们是敌人,戚少商不能像对待自己的兄弟一样,关心甚至打个玩笑,打混过去。
戚少商唯一能做的事情是“强制”,强制他按时休息,按时吃药,顾惜朝虽然觉得别扭,脸色也不好,不过对着戚少商同样很差的脸色,倒是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