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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其它几人不由都停了手中的事情,惊讶地看着这曾经追杀与反追杀千里的二人,如两个因为弹球进不了洞互相埋怨的孩子一样,拉扯着争吵。
穆鸠平揉揉眼,回头问息红泪:“红泪姐,你觉得那人是顾惜朝么?”
赫连也小声问:“红泪,你觉得那个戚少商会不会是别人易容的?”
息红泪一时怒从心起,狠狠地说:“我长针眼么?都问我!”
戚少商也觉得这样不成体统,伸手扳过顾惜朝的肩,推推他低道:“现在顾公子可以去休息了吧?”
顾惜朝拍开他的手:“现在我更不能休息!不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我怎么能安心入眠?谁知道会不会睡着睡着就被人点了火药!”
戚少商拦不住他,只能苦笑:“我以为你只有追杀我的时候才精神地睡不着。”
顾惜朝本已走了几步,闻言回头瞪他:“我才不像某人,什么情况都睡得着。”
戚少商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叹口气:“好了,进去说吧,这事蹊跷地很。”
顾惜朝神色严肃地看他:“恐怕这只是个开始吧。”
二十四
事情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形势发展下去,在那一日,戚少商再次经历了有口说不清的状况。在他请雷卷几个人坐好,刚上了茶,风雨楼里一些兄弟在京的也赶了过来,进来第一句话便是:“楼主,听说顾惜朝那个贼还没死,又跑到我们这里来闹事了?”
戚少商支着头,坐在首座,倍感头痛。他知道这不能怪顾惜朝,这场戏就像当初在杭州时,顾惜朝所说,他们一定会把事情扣到他头上,扰乱风雨楼,或者可以杀了顾惜朝。这种事情便是解释得清,也难以阻止,对于白道上许多人来讲,顾惜朝都是应该杀之而后快的人。
他瞄了眼坐在他下首的人,正端着茶慢慢吹开浮叶,而后小口小口地啜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总是满怀心计的眼睛,看不出现在在想些什么,但很镇静,完全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在场人都狐疑地看着首座的人,雷卷、息红泪大家都是见过的,孙青霞也有几面之缘,但戚少商身边的青衣黄裳,卷发凤眼,一副书生的样子,分明就是传说出顾惜朝的样子,再加上穆寨主与息城主都一副怕他跑了样子狠瞪着他,更加固了他们的想法。
这时,雷卷慢慢开口了,以他一惯幽幽冷冷淡淡地声音问:“戚大胆,你这件事办得也胆子忒大了,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杨无邪本想开口,但戚少商似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他只得沉默。戚少商想想,严肃地说:“卷哥,我很抱歉,但你不能杀顾惜朝。我誓保他平安。”
全场哗然,面面相觑,交头接耳,息红泪这时焦急地插口:“少商,你是不是糊涂了,还是受什么人威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少商看看顾惜朝,后者也在看他,用一种沉沉的眼神,带着一丝不信任和等待,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道:“相信大家都听说药王卫无方的事情,所以,才有机会知道顾惜朝在我这里,由于铁手之托,我自然无论如何都会保他周全。”
雷卷阴恻恻地看了顾惜朝一眼,别有深意地问:“意思是只要铁捕头将他带离你这里,你便不会再阻拦了?”
戚少商皱起了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便却是缓缓地摇摇了头。
雷卷眼睛死盯着他,神色阴沉莫测;穆鸠平按捺不住,直着嗓子喊:“大当家,他欠我们那么多血债,这人死不足惜!”
戚少商疲惫地闭上眼睛,蓦然睁开,平静但坚决地说:“我说不行就不行!”
雷卷不再看他,慢慢垂下眼,语气稀松般:“不能杀,也得有不能杀的理由吧?”
一直静默的顾惜朝此时突然嗤笑一声:“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戚楼主侠义之心又犯了,又想把那套仁义之论加在我头上,看能不能把顾某给压弯了。”
雷卷半眯了眼睛看他,若有所悟,戚少商却半闭着眼睛低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顾惜朝本要张口反驳,却在看看他的脸色后,冷哼一声闭了嘴,转过头去看厅上的众人。一个个豪爽的,世故的,阴沉的,狡猾的脸。最终他转了一圈去看杨无邪,他神色平静,但眼中有叹息、惋惜以及深深的疑惑。顾惜朝看戚少商沉默着,穆鸠平义愤难平,息红泪已然担忧,心里冷笑:戚少商,这里便是你一心想拉我入伙,心心念念,一心维护,为之疲命的的地方。这里与哪里都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一盘散沙。
突然底下有人在片混乱的细语中阴冷地说:“九现神龙居然与顾惜朝关系非浅,难道当年千里追杀另有隐情?”
一时厅堂里沉默下来,戚少商抿紧唇,睁开眼睛,神色平静;杨无邪却松了口气般,招了几个弟子来,耳语几句。
这句话对于草莽来讲,意义太重。所有与金风细雨楼结盟的、为其卖命的人都会考虑。在死了那么多人后,戚少商才于现在大权在握,而护着顾惜朝这样一个当年的罪魁祸首。这种情况,由于这句话,大家都会猜疑。
穆鸠平大喝一声:“胡说八道。我们大当家怎么会与那狗贼关系非浅?”戚少商招招手,轻道:“老八,闭嘴!你怎么总还是沉不住气?”
顾惜朝却在此时将手上的茶碗重重地丢在桌上,众人被他这一下惊得心中不由一跳。却听他语气森冷地道:“愚蠢!”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人前,负手而立,挑眉不屑地一笑:“比起戚少商为何不杀在下这件事,有几件事恐怕更应该注意,你们却已经开始起内讧了。”他说着,冷嘲之意更重:“这就是所谓的白道江湖,不过如此,顾某今天见识了。”
座下几个人有点沉不住气,这么一个年轻人,还不是他们正道的人,居然敢如此地轻蔑他们,不由大都大声道:“什么意思!说清楚!”
顾惜朝见自己已经把握到局势,便慢吞吞地说:“卫无方已死,孙青霞却被他制出的药重伤,而后大家就来到这里。”他说着,一个人一个人地看过去:“怎么就这么巧,来得这么齐?就像是,”他说着,仿佛十分好笑地笑起来:“就像是来逼人退位一样!”
穆鸠平此时张口结舌,雷卷却深思地悠然道:“我收到金风细雨楼的信鸽。”息红泪看向戚少商微微点头,表示情况相同。底下发梦二党中的一人大嗓门道:“方才有人到咱们地界上说顾惜朝杀了卫药王又跑到咱楼里来闹事。”
孙鱼插口:“你可认识这个人?”对方摇头:“只是楼里弟子空得那种寻常衣服,并不认识。”
顾惜朝貌做恍然地点点头,睁大眼睛惊奇似地笑笑:“那就怪了,这楼里除了杨无邪与戚少商,无人认识在下,而且戚楼主方将我从杭州押回来,怎么就这么巧,有人便连个喘气的功夫都不给,就找上门了?”他说着,又顿了一下,微仰起头,目光越过方才问话的人,冲着门外,提高声音道:“不知六扇门怎么看这件事呢?”
门外进来两个人,一个黑衣短打,一人白色长袍,正是铁手与追命,追命微笑起来:“顾惜朝,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门外呢?”
顾惜朝神色淡淡:“我不知道是你们,但我知道无情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派六扇门的人来,以防出什么乱子。”说着,他看了眼铁手,冷冷地说:“不过现在,我知道,你们在药林里什么都没查出来。”
铁手也神色平淡地回望他:“药林被人烧了。”
顾惜朝吃了一惊,失声道:“什么?”
铁手看了一下状况,叹口气,温和下来:“你还是和我回六扇门吧。”
顾惜朝心颤了一下,张口还未回答。戚少商却在此时站了起来,慢慢走过来:“铁手,你说把人放下便放下,说带走就带走。不问我的意思?”他语气平缓,甚至像开玩笑,但意思却十分坚决。
铁手抬起头,眼神警告:“戚少商,你金风细雨楼现在正是风雨当前,怎么还不嫌事多?”
戚少商已挡在顾惜朝身关,居然很轻地笑了笑,那样一个笑容让人觉得有点孩子气一般:“债多了不愁嘛!”
在他身后的顾惜朝原本凌厉的神色在听了这句话后,慢慢温下来,他低下头,不知想什么。铁手看着戚少商身后的青影,微微皱眉:“少商,你知道,顾惜朝是药林一案的重要证人,现在人们都不肯相信他是无辜的,而这件案子不但牵扯很多,还有人想借他来找你的碴。何况,”他说着不由想叹气:“董风也失踪了。”他看向顾惜朝:“这人现在可以说是唯一的线索,你把他留在这里,不方便。”
戚少商无所谓地笑:“我时刻欢迎你来查案。”说着向追命一笑:“我这里还有很多好酒。”
追命一呆,苦笑:“戚大哥,你贿赂我也没用,这案子我说了不算。找你碴的人面前,我说了也不算。”
铁手一时也有点不知所何是好,但他仍是稳住气,说:“少商,你别傻,你知道你这么做要担多大的风险,再说,你知道这个人他……”
“我知道。”戚少商打断他:“我知道当年他受傅宗书之命,如何血洗了连云寨,毁诺城,雷家庄。他欠我的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说着,半转身去看顾惜朝,顾惜朝也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他,戚少商看着他那张平静却不知心下在想什么的眼睛,慢慢地说:“但我也一直知道,他如何胸怀大志,才富五车,却不能施展。我一直可惜这样的人,为何一个两个毁在奸臣佞吏手上。是不是我们还是做得不够?”说着,他回头盯着铁手:“我不想死这么多兄弟后,结局不过是再死一个人。要人性命有何难,以他现在的状况,死在我手上几次都不多。可是那又有什么用,有什么能改变?你也应该知道,一个人活着,也许可以救活更多的人。我在想,顾惜朝,能不能成为这样一个人。”
身后的穆鸠平一时按捺不住,张口说:“他能吗?”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没说话,顾惜朝也没说话。他只是眼神闪烁着盯着戚少商,脸上一时交错过太多的感情,多得复杂,多得抓不住。
铁手看看他,再看顾惜朝,而后沉重地问:“你保住他,怎么保他以后不做乱?”
戚少商笑容很轻,却是放开一切地笑:“如果他再做乱,我的命就交给你了。”铁手想说什么,却忍住了,顾惜朝却忍不住,一脸不可置信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戚少商。戚少商却仍在说:“再说了,你看,他来这么久,没杀半个人,还救了个人。而且,还帮你查案。我们在刀口上走这么久,却还是要向着希望的。否则,我们这么多人还聚在这里做什么?”他说着,便看向一旁的兄弟,露出可爱的酒窝:“我们不如早去六分半堂和有桥集团,找蔡元长混吃骗喝了。”
底下的人这时不少都笑出来,甚至有人叫好,还有人赞什么“九现神龙果然豪义”,还有的叫“跟着戚楼主干就是爽气。不怕牛鬼蛇神”。追命在一旁连声起哄,铁手拉着他咋舌。
顾惜朝看看戚少商,他知道这个人一直就有这种本事,但他看着底下的人,颇有些看不下去般,撇撇嘴偏过头去。
铁手无奈,但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