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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是在雀州公办,结果乍闻流匪冲击华阳,小妹还在城中,鞋子都没来得及穿,马不停蹄一路疾驰而来,过来后一看苏戈那非要往河道下跳的疯狂状态,顿时吓惨了,稍微向捕神问清缘由,便赶紧组织兵士顺着沿岸打捞寻找,这一找就是足足十二个时辰。
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找的这个人究竟是啥情况,心里着实非常好奇,不仅是因为小妹苏戈伤心欲绝的神奇状态,还有就是几乎所有幸存下来华阳百姓竟然都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这十二个时辰里一直默默配合着他带领的兵士进行寻觅,甚至有几个人还差点跌进水里淹死!
“他是个什么人?”捕神喃喃重复了一句,神情萧索复杂,勉强笑了笑,“说句不恭之语,他……隐隐让我想起来当年的老爷子……”
苏破军本来还在惊异捕神眼角的丝丝晶润,一听最后一句话,差点没把舌头吞下去,因为这个老爷子可不是指他爹,威震天下的苏家家主镇南大将军王,而是他爷爷,那位面对唾手可得的皇位竟甩袖而去的央土至尊传奇!
他还没来得及表达震惊和强烈质疑,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像是一个废旧车辙发出的摩擦之音:
“我不找了。”
听到小妹清脆如银铃的声音竟变成了这样,苏破军心里猛地一揪,转过头,就看到苏戈小脸儿煞白煞白的,瘀肿的两眼呆滞地望着前方不明处,嘴唇因噙咬得太用力,破烂了很多处,满是白屑翘皮,还隐隐泛着血丝,短短十二个时辰时间,竟像是大病了一场。
“啊,小妹,你终于肯说话了,不找了好,就不找了。咦,为什么不找了,还有好多地方……”
“我。不敢再找了。”苏戈猛地抬头,涩声打断道。
她之前坚持寻找是因为抱有很大希望,因为在他心里,丁保是无所不能的,连天兵两次都被他逼退,还有什么能难得倒他?可现在近万的军士百姓沿着河道不眠不休找了十二个时辰,竟是毫无所获,再记起师父之前强调很多次的,十二个时辰内是黄金搜救时间,她终于真正恐慌了。
她现在不担心找不到,反倒开始担心万一真找到了什么,她不想连最后一丝希望都失去!
所以她不敢再找了,她要留下这万分之一,哪怕只是个念想也好!
“可是小妹……”苏破军愣头小伙子哪里懂得这女儿心事,正要再说什么,捕神猛揪了他一把,劝慰苏戈道:“七公子,那就不找了。放心,我给小丁县尉看过手相,他绝非短命之人,他日必有相逢之日。”
苏戈就像是即将溺水之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呆滞的眸中终于多了几丝活泛,抿了抿唇,像是突然间做了什么决定,大眼睛望着苏破军,认真道:“四哥……”
“别!别!别!别吓我,我胆儿小!小妹,有什么话,咱好好说!”
苏破军一听这称呼,吓得肝胆俱裂,这小祖宗,家里除了老大老二,谁承受得起他叫声哥,印象中的那几次叫哥,哪次不是鸡飞狗跳差点让自己脱了层皮?
除此之外,倒也存心想调节活跃下气氛,岔一岔苏戈的悲戚情绪。
若在往常,苏戈定然咯咯一乐,很是受用,但此时竟是罔若未闻,犹自喊道:“四哥,求你帮我两个忙。”
短短一日之内,少女像是突然成熟了不少,苏破军面上讪讪,不敢再像往常那样胡乱开玩笑,正色道:“说吧小妹,别说两个,二十个四哥也答应了。”
苏戈嗯了下,眼珠子活络了小半圈,定定望着苏破军,执声道:“第一个,我想进‘兵冢’。”
“什么?!你干脆杀了我吧!”苏破军跳脚大喊道。
第73章 涅盘()
“小妹,换个吧。这个……真不行。爹会打死我的。”苏破军哭丧着脸,作揖求饶道。
今时尚武,尤其是黄金八姓等这些豪门贵族,因为长期占据优质资源,故无一不是有着系统完备的功夫传承。
像“战神白家”的九尺银枪、“姑苏淳于”的风簸剑、“云海哥舒”的哥舒刀等既是四海皆知的八姓招牌兵刃,也代表着各自的家传功夫,配套有相应身法、内力、要诀、招式……只要不是身患恶疾残废,但凡是正统的八姓子弟一等勋贵,人人皆要修习,只是水准高低而已。
就像使的同是九尺银枪,基本的身法、内力、要诀、招式等都一样,但白化威使出来,可就跟白家另两位天才人物白沉舟、白弥勒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后两位可都是列席福不死江湖名人谱百大的青年才俊!
唯苏家的功夫传承跟别家不同,苏家武学缘自战阵杀伐,讲究实用,仅留下一套内力“浩然正气”,外功可学自百家,没有一定要求。但苏家男丁功夫炼至一定水准后,需要进入“兵冢”磨砺一年到两年不等。
这是一个类似集训演武场的地方,只不过是封闭的,里边有专门的供奉高手负责操训,这些供奉高手都是自镇南军中退伍下来的超卓好手,所以内容相当残酷残忍,除了不会死亡外,差不多等同于真正的战阵杀伐,大伤小伤甚至几天爬不起来都是家常便饭。
苏戈的六个哥哥,目前也仅有老大、老二、老三进“兵冢”磨砺过,就连眼下暂时负责“兵冢”相关事宜的老四苏破军自己心里都一直在打鼓,还没准备好进去,所以哪里敢私放整个将军王府的头号宝贝苏戈进去?!
况且祖上规定只能是男丁,历来从未听说过有放女子进去过的!
苏戈却恍若未闻,紧抿着唇,凄然道:“四哥,我方才一直在想,如果今晚不是我在这里,而是大哥,二哥在,一定可以帮到丁大哥很多,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逼到这个地步,都是我没用,功夫太不济……我现在好后悔,后悔大哥教我基本功的时候,我总是寻机会偷懒;二哥跟我讲解战策时,我总寻机打瞌睡;还有三哥、四哥你们督促我勤奋时,我总是籍着你们疼爱顶嘴撒泼……如果我每日能少偷懒半个时辰,少打几次瞌睡,多听几次督促,多练习几遍刀法,哪怕,每日只多用功那么一点点,也不至于这样不济,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只能看着……”
“小妹,你别这样……”苏破军能深刻感觉到自家小妹正如雨后麦苗般迅速蜕变成长,但这种涅槃成长固然可喜,但此时看来竟是这样的疼痛,让他鼻头发酸,心里像是塞了千钧巨石一样。
“四哥。”苏戈抬起俏脸,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苍白的小脸无声滚下,眼眸中满是哀求,却如山石般坚毅,“求你了。”
苏破军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苏戈眼眸中那犹如碎晶般明显的伤痛刺到了他,长吁了一口气,终是点头道:“爹打就让他打呗,反正皮糙肉厚,打不死就成。你叫了我十七年哥,我今日就堂堂正正做一次哥。”
说完,直接昂起下巴,“第二件什么事?”
“逐马原所有流匪,我一个都不要放过!”一向热枕善良的苏戈,磨着小银牙,一脸杀机,恨声一字一字道。
苏破军被她此时的神情吓了一跳,赶紧安抚道:“正想跟小妹说呢,四哥刚得到消息,逐马原所剩流匪九百三十二人,加上家眷共计两千六百四十四人,全部被弄成了残废,今生今世都只能在街头行乞,跟野狗夺食,比死了还难受百倍。”
苏戈长长直直的睫毛颤抖了好一阵,周身杀气终于泄了下来,垂下眼帘,不再做声。
捕神暗松了口气,继而奇道:“好大好绝的手笔,难道是财神客栈?”
“正是财神客栈。”苏破军见捕神一猜就准,讶道:“还正奇怪,这财神客栈不好好做生意发大财,怎么竟干起这种利国利民的大事来?听漏爷这么一说,莫非,竟跟这位小丁县尉有关?”
“他刚刚接到财神客栈的十二显童财神贴。”
“十……十,十二?!”
苏破军目瞪口呆了好半响,才狠狠吞了口唾沫,摩挲着下巴感慨道:“看来,我这位未来妹婿还真不是个简单人物哎……”
……
“戚大哥,小寨主在那边躲着偷偷抹眼泪。”
苏戈、苏破军、捕神三人对岸不远处,仅剩半条胳膊的刁白虫突然走过来,凑近佯作普通百姓的戚叔,满是担忧道。
丁保当日谎骗捕神、苏戈等人,说他用信鸽通知了黑头山接应,其实根本没有。先不说黑头山两千甲弟早已卸甲归田,守护寨子勉强可以,出击袭敌却是力有不逮,便是可以,他一心想要金蝉脱壳,哪里肯让弓沁率众来援,万一真早早援住了,他这壳还怎么脱?
弓沁、戚叔也是风闻这边动静后才急急赶出来的,与凌云七寨的人汇合后,扮作华阳百姓一起寻找。
戚叔先是一惊,似是不相信小姐会流眼泪,待看刁白虫不似说谎,这才喟然一叹,正要摆摆手说些什么,突地醒起一事,浑身巨震,满脸惊疑地自袖中摸出一物,继而猛地转身,匆匆忙忙地便朝弓沁所在处跑去。
“这是什么?”
弓沁小白莲般清濯漂亮的小脸微微有些浮肿,浓密卷翘犹如扇面般的睫毛,零星挂着点点湿露,整个人犹如一朵雨后沾露的新生芙蓉,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先生那日临下山前交给我的,交待说是小姐哭的时候,拿出来给小姐看。说是,叫做止哭鸟。”戚叔有些迟疑道。
“止哭鸟?”
弓沁毕竟不同于寻常小孩儿,心头忽地一动,急急拿过来端详,却见那只木雕禽鸟形状极怪,但是莫名的又有些熟悉,认真一想,忽然差点跳了起来,这,这木鸟,不就跟先生中秋那日下午同自己讲过的不死火鸟“凤凰”一样吗?!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每五百年自*焚为灰烬,再从灰烬中重生,唯有经受巨大的痛苦和磨练,才能消除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换取更好更强的躯体得以重生,循环不息,是为永生……”
先生讲过的话唰唰唰清晰地涌上小姑娘心头,再对照着先生“被火箭攒射,化为火球坠水”一说,弓沁忽地瞬间明悟,泪水顿止,紧紧抱着木雕怪鸟,喜得又笑又跳,直把旁边戚叔看得目瞪口呆,这,这都行?!一时间,丁保在他心中的形象愈发伟岸莫测起来……
而此时,雀州城内某处茶馆二楼,一个行脚客模样,带着斗笠的年轻男子边喝着茶,边琢磨着桌上那张从弓鹤云书房里摸来的地图,一边拿手勾画着,一边自顾自道:“天下三大园林,皆有奇珍异兽,距离最近的就是这孔家的衍圣草园了,嗯,先就它了,不行再去其他两家,这次定要把这十四种凑齐了。咦,此地距离扶摇峰还不远,三月初三,没准还能赶得上那劳什子财神峰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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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华阳暮鼓”完,请看下一卷“扶摇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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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圣门孔家()
霸原古道,袅烟默默。
正是夕阳西下时,落日余晖点点,给远处巍巍群山披上了一层妖娆红霞,亮如明镜,其上有松柏满山,一片苍郁。
古道近处,有村舍田野,绿树青苗,灿烂向晚。
逆着夕阳,一队行商逶迤前行,在满是风土尘烟的古道上,洒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