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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钱儿?
遂摆了摆手,烦躁不悦道:“别瞎站着了。快带几个人去丁县尉府上候着,随时听他差遣。”
“……舅,这,这,这怎么就成丁县尉了?!”尤刚瞪大眼睛道。
“县尉怎么了?”罗知县越瞧他这模样越来火,怒不可遏,劈头盖脸道:“我告诉你小崽子,打今儿个起,这丁举人不仅是县尉大人,还是你娘舅!跟本县一模一样的亲娘舅!还不快去!”
尤刚见娘舅大人发飙,不敢再逗留,顶着一头雾水,点了两名随从,心急火燎地朝“丁娘舅”家跑去。
荣升为尤刚娘舅罗知县连襟时,丁保恰好在书房里画完了最后一笔,等墨痕干了,仔细核对了一遍,这才递给了苏戈。
苏戈在一旁早就看得云里雾里了,这一张宣纸上全是线条简单的图形,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差不多有十几个,还被丁保用一二三四的汉文数字分别标注了编号,另有一张纸,详细写明了组装缝制的次序和注意要点,哪里必须用红布,哪里必须填充稻草,哪里可以用木屑、沙土代替……
“……这是?”苏戈微觉沮丧,好似每次面对丁保时自己脑袋都不够用似的,难道回去后还真得要再读多点书?
“哦,这张是手办布偶的简易结构草图,另外这张是组合说明书。”丁保说着,手把手地指点道:“其实很简单,先用布匹,印着我绘制的草图中的图形大小、形状、需要颜色依次剪下,随后再依照组合说明书中的要求进行缝制、填充,最后封口完工。”
苏戈瞪大眼睛仔细瞧着手里的这两张纸,突然灵光一现,啊的一声,惊呼道:“这是天兵伍梅!你这是要做天兵伍梅的布偶!”
“聪明。”丁保忍不住赞了一句,接着,不免叹息道:“粗糙了些,一则时间有限,二则节约开支,暂时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也有好处,就是容易制作……”
“哪里粗糙?我觉得极好呢。”不知是得丁保夸赞的缘故,还是苏戈真心觉得好,兀自喜滋滋的,拿着两张纸翻来覆去瞧个不停,这会儿哪还像那个舞刀弄剑横眉冷对的捕头大人,分明就是一喜好针线女工的温婉闺秀。
“你若真喜欢的话,改日空闲下来,我专门给你做一个苏捕头版的。大小尺寸、着色风格,你可以自己选,保管精致漂亮,天下独一无二。”丁保笑道。
“此言当真?”苏戈大喜道。
“自然当真。”丁保承诺完,接着交待道:“苏姑娘,关于针线女工出众的妇人,还有相应会用到的陈旧衣衫以及布匹,想必罗知县已经安排好了,就集中在县学内。你现在带着草图和说明书前去,先慢慢教,初始生疏,待做出一两个就熟练了,切记,明日之前至少要做出三百个。还有,草图和说明书务必贴身保管,其他任何人只准看,不能碰。”
苏戈认真点头记下,临出门前,突然黠笑道:“放心,我会把工序分解开来,出了县学大门,保管谁也不会做。”
丁保先是举手拜服状,接着就笑,“找你相助,我委实太过英明神武。”
尤刚和两位随从,喝茶一直喝到肚皮发胀,茅房都去了三四趟,丁保这才面露疲态地从书房里走出来。
三人噌地撂下茶盏,跳了起来,尤刚迎上前一步,毕恭毕敬道:“县尉大人,接下来有何吩咐?”
“两个书局的制版工匠们都准备好了?”丁保揉着太阳穴,没办法,这次炮制的东西实在是花费了比较大的精力和时间。
“回县尉大人,都安排妥了。那两位老板一听有县衙的大生意做,高兴得嗷嗷乱叫,火速招来工匠工人,现一切就绪,就等着咱底稿送到,立马制版开印。”
“办得好。”丁保左右手里各拿着薄薄一叠纸张,分开交给尤刚,一字一字,郑重交待道:“左边这一叠交给龙门书局印做,右边这一叠交给墨香。两个书局各自的部分印好之后,由你亲自负责装订,每页下面都缀有页码数字,汉文数字你识得吧?”
尤刚挠着脑袋,尴尬道:“还就……只识得几个数字。”
丁保心道这样更好,点了点头,肃声道:“能识字就够了。装订时须认真,顺序莫有差错,你每成功装订出十本,我许你纹银一两。此外,此底稿制版完成立马归还回来,不许给任何不相干人等看,两个书局也要交待清楚,若是其间有什么泄露差池,本县尉担待不起,你们更担待不起,统统都要下大狱!”
“是,是,县尉大人放心,我尤刚拿人头作保,决计不会泄密一个字出去。”
尤刚忙不迭地点头,胸脯拍得梆梆响,心里狂喜莫名,乖乖,装订十本一两银子,那一百本,一千本呢?这还真是我的亲娘舅哎!
“县尉大人,没别的事的话,小的们这就赶去书局开工了。”
丁保摆了摆手,忽然,开口询道:“若是有人好奇这是谁著的,你怎么答?”
“自然答是县尉大人亲著。”尤刚大喇喇回道。
丁保摇头:“我可没这本事,所著者实则另有其人,其为人低调而已。拿笔过来。”从一名随从手里接过笔,沉吟了片刻,突然抬头道:“黑头山上那位南三府绿林总瓢把子弓鹤云弓先生,可有什么响当当的名号?”
“此君,江湖人称,擎天柱。”尤刚面露敬仰,抱拳答道。
丁保遂低头,不假思索地在封皮那一页靠右下角的空白区域里,写下了三个大字:威震天。
中午出门随便寻了家面馆,叫了二两臊子,一叠卤牛肉,甫一坐定,就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议论伍梅以及伍家豆腐花关门一事。
伍梅被天兵降身,跟之前七年里出现过的所有天兵一样,大闹一场后不知所踪。因其是在婚礼过程中突然被附体,新郎一家皆被其杀尽,一时间什么恶毒说法都有,伍家老两口受不了街坊邻居指点议论,畏之如蝎,加之自己心里也害怕没底,索性关门歇业投奔东海亲戚家去了。
丁保听得心有戚戚,不过眼下暂时也没能耐管这个,饭后,饮了杯茶,然后出城,径直来到了围栅好的栅栏园子外。
栅栏高有十尺,全部用灰布覆遮,自外望去,完全看不到里边情形。整个范围也很大,几乎当日与天兵厮斗前后涉及的所有区域都囊括其中,只在靠近县衙方位留了一道大门。
苏戈组织的捕快衙役、民壮兵丁,两人一组,三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卫极严,不许任何人私自靠近。
不仅如此,白百户麾下的十旗镇卫也出动了九旗,金盔银甲,明火执仗,自有一股肃杀之意,瞬间把戍卫级别提升了几个档次。
丁保沿着栅栏外墙走了一圈,总体上比较满意。单凭这些人,自然挡不住即将要来的那些挥金如土的豪客大侠,但要的就是活生生的眼睛,有了这些活生生的眼睛在旁盯着,再加上两大虎皮加身,天下间敢不买门票硬闯的人,还真是屈指可数!
转回到栅栏园子大门口时,近二十位眼泛精光的半拉小子已经集合完毕,侯在了那里。
“县尉大人好。”声音洪亮,吐字清晰,人人透着股子机灵劲儿。
“跟我走,现在开始培训。”丁保笑着一招手,头前带路,径直朝园子内走去。
第23章 捕神漏爷()
丁保在栅栏围筑的园子里密训时,县学大库房内,苏戈正摆弄着手里的布偶成品欣喜若狂。
之前她拿到结构草图和说明书时,心中对于布偶成品的具体形态实则已经具有一个初步猜想,她觉得会跟真人极为相像,但等最后成品完全填充缝制出来,尤其是当她按照说明书中最后一步,亲自用笔墨点睛之后,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非是具体形貌与天兵伍梅有多近似一致,实际上因为要削减开支和降低制作难度,布偶整体比较粗糙简陋,但是却恰到好处地把天兵五梅该有的特征点全部体现出来了。
遮住布偶的一部分,或许猜不出这是什么,但完完整整搁在眼前,苏戈相信,但凡是当日见过天兵之人,绝对一眼便能认出这就是当日的天兵五梅。
此刻,望着点睛之后仿若活过来的天兵布偶,看着她平伸而出的萧杀手掌,还有周身那片绝艳惨烈的红,苏戈甚至能再次感觉到当日面对天兵本尊时的那种巨大无助和战栗,深刻体会到她那目空一切视天下万物如刍狗的狠决霸烈……
深吸了一口气,从泥淖般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苏戈突然对丁保应允自己的定制布偶充满了期待。
“苏大人,前厅有人相侯。”一位县学雇佣的帮杂小厮出现在库房门口,小心翼翼唤道。
“是什么人?”苏戈皱眉。
“一位老人……嗯,老农……”那小厮被苏戈这神仙妙人儿拿正眼这么一瞧,浑身如遭电击,面红耳赤,说话都不利索了。
苏戈闻言一喜,果断收起结构草图和说明书,折好藏入袖中,回头对忙碌的众妇交待了几句,然后便跟着小厮朝前厅走去。
转过雕花门廊,小厅内的镂空木窗前,果然背身站着一位形如锄田老翁的瘦削老者,赤腿芒鞋,泥污点点,背影佝偻沧桑,但腰杆儿站得笔直。
“师父。”眼瞧那小厮识趣地没跟上来,苏戈赶紧疾走几步,朝老者躬身行礼道。
老者背后似乎生有眼睛,身形也未见怎么移动,却是准确避过了苏戈的行礼。
那双浅灰色的奇异耳朵动了动,转过身来,一张拙朴与精厉混杂,历经风蚀日晒犹如花岗岩般的沧桑面庞上,堆满了慈祥和蔼,两道鹰隼般的厉峭白眉,此际也柔和了起来,“七公子,将军大人和你看得起,瞧得上我这些微末伎俩,执意唤我声师父,我也就厚颜生受了,但切莫再行此大礼。说到底,我终究只是‘寒门铁衣’,身份有别。”
其声如鼓点,余音绕鸣。
苏戈深知其为人,不好再坚持,注意到师父那对异金打造号称天下最灵敏的“白衣神耳”方才动过,便放心询道:“师父,前日你信中言道还要几日方能回来,莫非,那事已了?”
老者摇头,灰眸中黯色一闪而逝,微嘲道:“了不了,还不就是个扯皮推诿,不提也罢。”继而又道:“倒是华阳这边,什么时候出现的天兵,还有人妄言活捉到过一尊,怎么信中从未听七公子你提过?”
苏戈早知师父肯定会问,倒是没想过他会专门为此事匆匆赶回,当下毫无隐瞒,将天兵之事原原本本交待了一遍,包括被丁保舍命相救一事,过程中涉及到自己草率救人之莽撞凶险处,自然是一言带过。
“这么说,那天兵附体之人,还真有被困在沙坑之中,倒也不算是谣传了。”老者听完,默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竖起鹰隼白眉,沉声道:“无论如何,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七公子莫要再随便上前冒险。你可知道,你虽是一番好意,勇毅热血,但万一出个什么错漏差池,整个华阳县上上下下会有多少人受牵连掉脑袋?值此风雨交晦之际,再被有心人稍加利用,怕是整个镇南将军府合着南国三府,都会卷入其中!”
苏戈悚然而惊,虽心有不服,但却知这是事实,贝齿啄咬着下唇,闷头不语。
“七公子,观你气色不佳,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吗?”老者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