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阴阳法王看也不看一眼,随口道:“你六人且将性命,还于罗副堂主!”
六名阴兵一齐抽刀,横颈抹去,鲜血仰天喷出,随风飘落如红雾。六盏白骨提灯内的碧磷鬼火旋即熄灭。随着主人一同倒落尘土。
丁保瞪大眼睛,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种极其强烈的冲击,瞬间让他胸膛中有种想要疯狂呕吐的感觉!
首当其冲的罗玉凤也不好受。死士她见得多了,便是扁鹊堂也有相当一批密训出来准备跟元君鱼死网破的死士,危急时亦能慷慨一死,绝不退缩。但要死得如这六名阴兵般整齐划一、波澜不惊,连瞬息间的犹豫也无,恐怕是人都不易做到。
“那是阴兵流中最霸道狠辣的阴兵,名唤‘至阴真兵’。”
马走日微凑近她耳畔,低道:“夺五感、去心欲,将人折磨到了极处,意志崩溃麻木不仁,便成这等不死不活的怪物,供其奴役驱策。”
说罢,踏前一步,纵声长笑:“这种东西再死一百个、一千个,也不抵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谭阴阳,你这‘阴兵之主、阴阳法王’比起你那不知是师父、父兄还是祖爷爷的先人来,可说是小气家家。打肿脸充胖子,却端出这等寒碜菜色,岂非笑煞人也?!”
众阴兵听他对法王出言不逊,纷纷鼓噪起来,夜风里一阵嘶呱尖啸,此起彼落,宛若魍魉夜行。
马走日连元君都敢不鸟,何况一个不知真假的“阴阳法王”,怪眼一吊,抱胸冷笑,只等对方应对。
瘦泥马背上,那法王却只一笑,耸了耸双肩,又是哗啦啦一阵铠甲声响,淡然道:“马老族君此言差矣!千百年来,世上便只有一个‘阴阳法王’谭阴阳,超脱六道,不入轮回,及至老族君与罗副堂主、包括你们家那位爱佯病装死的老狐狸姬华百年归尘后,‘阴阳法王’谭阴阳仍长存于世,不死不灭。”
残铠袍袖一舞:“二位暂别!来日贴召之日,本王恭候大驾!”
说完,数不清的幽碧鬼火簇拥着瘦骨嶙峋的骨架泥马朝院外行去,将穿出洞门的一瞬间,忽听一声爆响,一道极长极快的锐利风压扫过,当前六名阴兵脚下一踉跄,还来不及开口,斗大的头颅迎风一歪,扑簌簌地滚落地面。
长风呼啸着荡过大半个院落,所经处群鬼辟易,碧磷鬼火摇散一地,十分狼狈。
风索似的长鞭余势不停,鳞角相叠的鞭梢噗噗怪响,昂奋如蛇,朝坐在马背上的“阴阳法王”卷去!
长逾两丈的乌骨蛇鞭完全展开,居高临下一扫,势极重而劲极锐,鞭梢所带怕没有百余斤的巨力,鞭风偏又锋利无匹。一旦击实了,连健马都能拦腰扫成两截,更何况是人?
马走日料不到顷刻之间已至这等逼命时刻,阻之不及,暗中提劲运功,待长鞭一击中的,便要抢先狙杀阴阳法王身旁的八大阴兵!
余光一瞥,见罗玉凤身姿不动,手却悄悄按上腰间佩剑上,冷笑之余,亦不免微露赞许:“事到临头,这柔弱妇人竟也有敢吞鬼之心!”
内堂中一人悄悄穿出,闪至门边,手按剑柄蓄势待发,却是那刚毅青年李霞客。
眼看避无可避,连人带马将被鞭风扫成两截时,阴阳法王不慌不忙,掣着腰间的寒森软刃横里挥出,迎风一击,凭空“啪啦啪啦”一响,震得众人气血翻涌,功力稍低的都不禁退了一步,还有自口唇、耳鼻中溢出血珠的。
乌骨蛇鞭被那软刃一抽,竟尔倒甩回去,当中毫无转折消停,千钧巨力瞬间消弭于无形,嗖嗖一阵旋绕疾响,才又缠回主人臂间。
一人卓然立在屋脊上,冷然道:“索命求偿,应由敝门亲取,不劳法王费心!”
阴阳法王还剑于腰,驻马抬头,忽然开口:“你是何人?”
那人冷道:“扁鹊堂,“切脉”三使之一,寇志。”
阴阳法王点头:“寇志,好本事!本王记住你了。”
遥遥冲罗玉凤一颔首,笑道:“罗副堂主座下,果无虚士!待此间事了,本王再行领教。请。”
众阴兵拾起鬼火青灯,簇拥着阴阳法王策马而出,转头一阵山风忽来,不只是前头引路的骷髅灯笼应声熄灭,就连浮在虚空中的碧磷鬼火也都消失不见,黑暗中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留,仿佛适才的阴兵过道只是一场骇人恶梦,真假难分。
那寇志跃下房顶,是一个面色青白的瘦脸汉子,神色淡漠,低着头径直朝“切脉”诸人处走来,模样极不显眼,当真是稍一闪神便要错失其所在。若非亲眼目睹,谁也料不到方才是此人露了一手绝技,为扁鹊堂挽回颜面。
孙族君皱了皱眉,凑近河族君耳边,提醒道:“此际须好生慰问,切莫寒了寇使之心。”
河族君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并未接口。
寇志走到她和“姬小月”跟前,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按膝,低道:“少堂主,族君,小人未得二位指示,擅自出手,请少堂主与族君责罚。”
根本不看罗玉凤和马走日二人一眼,仿佛满堂之上,只有姬小月这个姬华的亲生女儿,以及腼腆不爱吭声的河族君称得上是自己的主人。
罗玉凤神色自若,仍是一派优雅,面上看不出喜怒,倒是撤入内堂的几名贴身女卫,包括之前那位麻姑,忿忿不平,怒上眉梢。
和事老孙族君方才就觉得不妥,浑没料到寇志不吭不响的,竟有这么一着,赶紧上前一扯他衣袖,低声道:“快快起来!罗堂主在此,莫要添乱。”
寇志面无表情,竟来个相应不理。
澹台王图眼睛一亮,她正愁待会儿找不到切入点、没有说服力呢,没想到刚感觉到瞌睡,这厢就开始送枕头来了。
这位寇志之所以如此故意表达不满,个中情由她早已知晓。
其实早在罗玉凤因姬华病重统揽扁鹊堂所有事务开始,便饱受“得位不正”的流蜚所苦,四族在台面下斗得乌烟瘴气,这才给了那元君可乘之机。
元君欺压到头上来了之后,罗玉凤代表的“写影”一族也拿不出解决的法子,只能带头“忍辱负重”。
像寇志这样心有不服者,四族中所在多有。
平日早已不满至极,闷了许多时日,今日却还偏要遭受那阴兵流当头欺侮,终于彻底爆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反转()
和事老孙族君暗叹:“在这当口,你闹什么意气!”
心知劝他不住,面上不动声色,悄悄抬头望了马老族君一眼。
须知元君那伙人贪得无厌,别说是每年八名血统纯正的美貌处子,便是再献上八十、九十名对方也不嫌多。
自己用不完还可以赐给手下,何乐而不为?
也就是忌惮扁鹊堂出神入化的医道水平,担心中招,如若不然,依照对方的好色残忍,只怕罗玉凤、河族君这种身份高贵的族君早就被惦记上了。
像之前“写影”一族的一位跟寇志地位相当的女性使者,本是从夫守节、规规矩矩的嫁妇,因为美貌,加之当时双方正在对峙,元君杀鸡儆猴,硬是用强霸占了她,扁鹊堂上上下下的一众高手也只能眼巴巴看着,谁也阻止不了。
所以眼下倘若得罪狠了罗玉凤,难保她不会献出河族君,做为巩固其代堂主宝座的祭品,换取元君的加倍信赖。
虽说此例一开,全扁鹊堂所有女性,乃至于罗玉凤自身都有危险,然则证诸其过往的厉害手段,这点却不能不防。
能在人才济济的四族中杀出一条血路,取得代堂主之位的,可不仅仅是姬华的小姨子一个理由便能解释的,谁他娘的都不是善茬!
大敌当前,决计不能内斗!
这就是和事老孙族君牢牢把持的原则,一贯如此。
只可惜眼前这位寇志之怒气,便与他鞭梢、脸面的冷厉同样极端,无可遏抑。
马走日垂着稀疏的银眉,正要开口缓和,忽听一把尖细的清脆喉音。泼辣辣道:“寇志,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雌雄难辨。不紧不慢,竟是“姬小月”。此时说话的神情语气,竟与前几日之跋扈难缠完全不同。
寇志一愣,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一次:“小人未得少堂主、族君指示,擅自出手……”
“并非这样。”
见寇志愕然抬头,“姬小月”顿了一顿,正色道:“寇志,你的忠义。无庸置疑。但你鞭挥阴阳法王之时,可有想过万一得手,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众人忽然一怔,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摒息以待。
“姬小月”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儿似的,众目睽睽之下,气定神闲,不徐不疾道:“呐,依我猜想,纵使失去首脑。阴兵流的那些阴兵也一定不会一哄而散,为了替法王报仇,势必奋力反攻。而倘若阴阳法王侥幸未死。也将拼命还击……无论结果如何,紧接下来,必定是一场恶战。”
众人尽皆无语。
寇志口唇微动,却没有说话,只是睁大双眼,惨白的面色愈发青冷。
“姬小月”又道:“那劳什子阴阳法王离去之后,我才发现只有凤姨、马爷爷,还有李霞客三人做好了迎战的准备,连我自己这么胆大跋扈之人。都傻了好久,被吓得不知所措。倘若阴阳法王不幸中你一鞭。恶战骤起,本门最终是赢是输。又或要牺牲多少人马,实难逆料。这,才是你所犯的最大错误。”
寇志听得汗流浃背,俯首贴地:“少,堂主。小人……小人知错。”
“姬小月”点了点头,缓缓道:“念在你总算是回护了本门的脸面,又是为凤姨心爱的族人们复仇心切,出发点是好的,事情结果也不算差。本该罚你回族中面壁三年,但你马上便将为本门立一大功,两相折抵,便改罚一年。”
说着,回顾孙族君道:“孙叔叔,堂规你最清楚。以你之见,这样,会不会罚得太轻了?我见堂规戒律上说‘逾际者服’,是指逾越本分的人最多罚禁三年,便与守孝服丧一般,是么?”
孙族君愣了愣,禁不住微微躬身道:“少堂主审刑量度,有本有据,便如令尊。属下等心悦诚服。”
“姬小月”展颜一笑,不觉缩了缩脖子,故意泄出一丝少女的天真,旋即收敛,袅袅趋前施礼:“凤姨,因我先前一直恣意胡来,起了不好示范,故才导致寇使糊涂任性,几酿大祸,请您责罚。”
罗玉凤擦了擦眼角,由衷笑道:“你处置的好,何罪之有?是了,方才说寇志将为本门立一大功,是指什么?”
“姬小月”道:“寇志武学修为精湛,与阴阳法王对过这一招,应当大概可知其武功特性、功力深浅。若再与马爷爷相互映证,便知这位谭阴阳是不是冒牌货,是不是真的阴阳法王,修为到了何种境地,下次相遇,也好有个准备。”
马走日喜道:“如此甚好!寇志,你若能助老夫透析那谭阴阳的武功深浅,合该是大功一件。”
见“姬小月”浅浅一笑,眸中掠过一丝慧黠灵光,忽然醒悟:“莫非她早已看穿,我有意激那谭阴阳出手未果?这个丫头,还真没白疼!年纪轻轻便有了她父亲姬华几分风采!哼,平日里老听下边那些人埋怨她胡来不着调,这哪是不着调?这分明是大智若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