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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燕青邀请杨再兴一行人上翠云楼,使的就是缓兵之计,说不得趁着这个空档去通知那许贯忠,出外避上一回,只作是外出访友,料想那西门庆再是无赖,也无办法。
“不用,军中自有规矩,耽误不得,烦请小乙哥带路,这就去许先生住处走一遭,至于其他,实不敢劳烦!”
西门庆只知那许贯忠住在大名府城外,具体位置却是不知,因此临行时,曾有叮嘱。这杨再兴年纪虽小,却有些死心眼,认准的事绝不肯打折扣,用于对付燕青这等七窍玲珑心的,最是合适。
饶是燕青智计百出,遇见眼前这位,也是施展不得,不过绕了几句,这杨再兴脸上就有些不耐烦,嚷嚷道:“若是小乙哥实在不愿领路,使得在下无法在相公面前交令,说不得就要得罪啦!”
杨再兴性烈如火,哪里耐烦燕青东拉西扯,两句话没说完,就已经想要强绑了这“浪子”燕青。
燕青近身小巧功夫了得,自是不惧杨再兴,只不过这少年身后还站着一位当朝显贵,却是得罪不起,若再迁延下去,说不准给自家主人招祸,那时却是不美。
“既如此,却是辛苦一般兄弟再走一程!”
情知免不得走一遭,做一回恶客,燕青心中一转,倒也有了对策,准备返身回楼内,支应一位活计骑马先去许贯忠庄上通知一声,自家却是领着这队少年骑军选一条远路即可。
“军令如山,不敢耽搁,既如此,小乙哥就请上马如何?”
西门庆得了前后两批辽东军马,使得这少年骑军俱是一骑双马的配置,由登州府赶至大名府,足有一千多里路程,可这队人马在路上却是仅仅走了六天,平均每日要走两百里左右。想这些少年骑军,虽说仅训练了两月时间,可几乎吃睡都在马背之上,又都是能熬得苦痛的,短短时日就已经具备了长途奔袭之能,难能可贵。
一旁自有少年骑军牵来杨再兴的副坐,亦是一匹雄健战马,却是让燕青暗暗叫苦。
“军令自是难违,只是这会儿已近晌午,这一路也有些路程,小乙去招呼些粗陋吃食,兄弟们马上垫补下,也免得错过了饭时!”
一计不成,燕青再设一谋,不过当见着杨再兴同一众骑兵从鞍下一个布囊中抓起一把干黄炒面往嘴里塞去,更有水囊仰着脖子猛灌一气,就知道自家的谋划再度落空。
那干黄炒面乃是西门庆使人特意制作,既耐储藏,又便于携带,对于长途奔袭而进的骑军来说,却是最为合适的军用干粮。
对于燕青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杨再兴也瞧出些苗头。此子性子虽直,却也是粗中有细之辈,思及临行前西门庆的嘱托,立时明白这燕青的心思,当即不再同燕青搭话,只是骑在马上,眼神冷冷的落在对方身上,不作一声。
燕青这般伶俐人物,如何不知,一瞧对方神情就明白自己用意已被其窥破,若再迁延,只怕得罪了对方,无奈之下,只能悻悻上了杨再兴的副坐,领着一众少年骑军往大名府的北门而去。
半个时辰后,一众十二骑在一座依山而建的庄园前停驻,庄前一道小溪环绕,流水潺潺,庄园中绿荫成片,枝繁叶蔓,确是一处隐世而居的好去处。
庄外有田埂阡陌,燕青路过,道旁有本地村人招呼,言及许先生这会儿正在学堂。
对于这等热心肠的村人,燕青脸上笑意相迎,心里却是不住哀叹,自家来过这庄上几次,似他这般俊俏模样,在那村人眼中自是印象深刻。偏生燕青又是个和善待人的,自然更得这些村人的喜爱,当面见着自然会上前打个招呼。
许贯忠除了同燕青这等好友相聚,惯常在这庄中就以教授童子为乐,日子过得很是悠然,颇有几分陶潜的趣味。
一行人下马徒步进了庄子,没走几步,就见一群六七岁童子撒欢奔出,想来都是那许贯忠教授的学生。在这群野小子的后面,一位衣袂飘飘,丰神俊朗,年纪约在二十七八左右的先生跟着,正是熟识天下地理,政和年间曾赴东京中武举,堪称文武双全的许贯忠。
第122章 两纸便笺()
(感谢书友“迷糊小童子、段大仙”的打赏!)
许家正厅上,手中薄薄一张信笺,握在许贯忠手中却是犹如万钧之重,一向自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他,此刻脸上神情却是如同走马灯一般,怒怨喜哀,可谓七情具备。
一旁的杨再兴却是老神在在的端坐椅上,恩主交予自家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这许贯忠愿不愿意走一趟登州,却不是他所能决定的,西门庆亦没有强求。
“许兄,到底如何?”
对于西门庆此人,自当日其人离开大名府后,燕青就下了一番心思,将其在阳谷县和东京汴梁的一些事迹打听清楚,最终得出此人是个贪恋女色,有才无德的佞幸小人。
如此这般腌臜人品,以燕青瞧来,一向洁身自好的许贯忠是断然不会屈身以侍的,只不过因为当初引见神医安道全的恩情,若挟恩望报,只怕事情就难办了。
“哎!”
许贯忠长叹一声,脸上露出几分苦涩笑意,先前他也曾想过西门庆此人赴任登州后,可能会以种种手段逼迫自家为其谋主,自己亦是想好各种应对之策,可眼前情况却是大大出乎其预料。一封便笺,直问本心,却是将自己逼到了绝境,寥寥数语,拷问的却是人品心性。
燕青见许贯忠这般模样,心中也是好奇,不清楚这信笺上写了什么,竟让一向计谋出众的好友如此为难,明显已经失了方寸。
“今岁大旱,冬春之际,河北山东两地,饿殍浮于野,其景可见。我欲遣人从海路往交趾、占城两地购入粮食,预作准备。此事驳杂,牵扯钱货更是惊人,若得许兄居中调停,我愿以全责相托,绝不掣肘。”
整封信不过百余字,却是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大名府地处河北,许贯忠此人又是兼长诸家典籍的,这般天象,如此不清楚今年大旱已成定局,官府若不早做预备,秋收朝廷征粮缴赋之时,只怕就是百姓亡命离乱之期。到时候,饿殍千里,易子而食,只怕也未可知。
如此灾年惨象,许贯忠纵然再洁身自好,心中亦有百姓,若有能力挽救于万一,如何敢不尽心竭力。只不过西门庆信中虽未言明,可彼此都是聪明人,其招揽之意已经表露无遗。
若许贯忠只是重视自家名声之人,那么大可拒之,西门庆对于这般重名甚过做事之人,自然也就没了招揽的心思。
不过瞧眼下情形,这许贯忠如此纠结,显然不是那等只重名声,罔顾苍生的腐儒。一边是自己的清白名声,一边是河北山东两地的百姓,真正的左右为难。
想当初,赴京中武举的他,见着官场黑暗,不愿同流合污,毅然放弃仕途,隐居山野,可见其人对清白名声之重视。
燕青亦是智力出众之人,可抓着这张便笺,却是犹如拿着烫手山芋一般,丢不得,拿不住,紧皱双眉,默默无言。
“我家恩主说了,若是见许先生左右为难,这里还有封信!”
杨再兴饶有兴趣的瞧了瞧眼前这两位,从怀中又掏出一封信来,却是轻轻放到自己手边的茶几上。
有那样的“珠玉”之前,对于西门庆这第二封信,不论是许贯忠抑或是燕青,竟都有些束手束脚的感觉,不知道该不该拆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犹豫片刻,许贯忠不愧是心思清明之人,眼下自家从看第一封信时就已入局,既然如此,这第二封信还有何惧。
畅快笑了一声,一扫刚才的颓然,许贯忠由椅中站起,脸上又带出平日里那种悠然自得的神情,上前取过第二封信。
同样也是一张便笺,不过当许贯忠眼神落在这张便笺上时,原本的镇定自若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惊骇之色,双手更是止不住的颤抖,带动那张便笺亦是前后摆动。
几条弯曲的墨线,勾勒出一副极简单的图案,在图案中各处还列着宋辽金以及高丽,东瀛等国名。
“这是列国舆图?”
燕青此刻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所谓舆图,其实就是后世的地图,只不过在古代,各类舆图几乎可算国家的最高机密,根本就不会流落民间。那许贯忠从年轻时就周游各地,熟悉各处山川地势,简直就是北宋版的“徐霞客”。对于大宋由北至南的海岸走向,虽无十分精细的描绘,可亦知大略走向。
若仅是大宋疆域舆图,许贯忠还不会如此惊讶,毕竟以西门庆现今地位,接触过朝廷舆图也算正常。可这便笺上,凡是沿海地域,不论辽金,还是高丽东瀛,甚至连那海外琉球,亦有标注。而更为难得的是,下方的交趾、占城、真腊等许多南方小国,俱都在列。
许贯忠不知道这张简图是否正确,可仅就大宋这沿海疆域地势走向,他却知道这图上所绘十之**是真的。
看着这一份简易舆图,列国错落分布眼前,而煌煌大宋亦不过占了三成之地,遥想汉唐,北征匈奴突厥,西去万里丝绸之路,东西南北纵横万里之遥,又该是何等雄烈。
许贯忠本就不是等闲人物,这张列国舆图印入脑中,不由神思万里,不能自己。
若能有朝一日去这些海外之地亲身走上一遭,这等人生想来必定是非常!
似那普通村舍农人,眼中只有脚下方寸之地。而那些士大夫之流,目光所及亦不过是一府一路,即便是朝中宰辅,眼界也不过在辽宋西夏三国罢了。
许贯忠此人,虽居乡野茅舍,却是放眼天下,实在是有大胸襟,大气魄之人,又习得契丹女真乃至西夏蒙古诸多语言,就是因为其人已经隐隐觉察到这天下变乱之局已然开启。只可惜自家虽有管乐之谋,却未必能得其主。
就在前些时日,河北田虎就曾使人相邀,被其拒绝。而这西门庆,从这一张囊括宇内的舆图瞧来,却是其志不小。
周公恐惧留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凡是乱世,必有人杰奸雄,倒不能一味用道德家所言来评判概括。
如此这般,自己或许真有必要走一遭登州,好好瞧瞧这位西门相公!
第123章 北上使臣()
(感谢书友“富阳安泰、wblyu、段大仙”的打赏!)
重和元年夏末,大宋赴金使臣马政、呼延庆一行共四十余人总算到了登州府。。。
对于两位正副使臣的接待,自有孙知府为首的一众府衙官员应酬,西门庆却是躲在自家后宅避清净,对于朝廷所谓的“联金灭辽”之策,熟知后世历史的他自然清楚,这完全就是自取灭亡之途。
宋辽两国已维持了百余年的安定局面,虽说边境地区,辽人打草谷之事时有发生,不过相对于西北边界同西夏维持了近三四十年的战争,宋辽边界大致还处于一个相对和平的状态。
论起辽国国祚,比之现在的大宋还要长些,辽国契丹贵族,两百余年来受燕地汉人的影响,虽说依旧是控弦百万的北方大国,可实际上却已深受南朝汉人文化的影响,早没有了开国时祖先的武烈英气,就如同一只食已无忧,拔了爪牙的狼,瞧着虽凶恶,内里却是没有了凶残酷烈的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