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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2-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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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对着那抹笑,竟有些不由自主地望得痴了。 
多半是因为友人总一派淡冷,鲜少有其它表情的缘故吧?东方煜暗暗想道。真该建议他多笑笑才是……年纪轻轻便淡然若此,哪天只怕还真看破红尘,遁世而去了…… 
只是脑海中方转过的“建议”还没来得及脱口,便已见着友人一个抬手示意自己跟上。瞧着如此,东方煜当下不再多想,跟在友人身后朝那岳姓人家行去。 


第二章 


夜半侵身的淡淡春寒,令神智自沉沉睡梦中浮现出醒转。 
睁开了有些惺松的双眸,随之入眼的是一片深沉夜色,仅窗外透进的一丝微弱光线,将屋外那道独自伫立着的身影映上窗纸。 

知道那是本该在屋中地铺上睡着的友人,摸了摸身下床榻,东方煜苦笑了下后,起身披衣,推门出了屋子。 
今日天候虽晴,却因才二月初二,连一线月牙都难以得见……相较之下,那夜空中竞相争辉的群星便显得格外耀眼而美丽。 
瞧着如此星空,以及星空下背已而立、卓然出尘的身影,那周身隐隐流泄的脱俗气息轻易地便攫获了他所有心神,让他一瞧便再难移开视线,只是近乎呆然地怔怔望着眼前青年。 
归云鞭,李列。 
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鞭法将青年和手中兵器之名连成了响亮的称号。如非李列性子淡漠、又常为钱接些不大光明的委托,“归云鞭”的名头定会比现下响亮不止十倍,甚至成为新一代“武林正道的希望之星”。 
但现在的李列,却只被视为一个资质过人、身手不凡的新兴高手。那似乎只为钱办事的性子让人降低了对他的评价,更有不少正道高手因此看轻了他,将他当成个目光短浅、不成气候的毛头小子。 
可瞧着眼前静立于小院之中的身影、瞧着那一身不似人间气象的出尘气质,又有谁会认为这不过二十上下的青年是个“目光短浅、不成气候”的角色? 
尽管分毫威势未露,那仿佛超脱凡尘的身影,却让人一望便觉为之慑服。 
连东方煜也不例外。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对李列一直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吧? 
思及至此,唇角笑意泛起,他一个提步直行至青年身畔。 
“夜深了,还不打算就寝么?” 
“……今晚的星空很美。” 
并未直答而是辗转地这么道了句,本仰望着无垠星空的眸光却已下移、改而望向了身侧的友人。 
察觉了他的视线,东方煜侧首回眸:“怎么了?” 
“没想到你会寻我至此。” 
“讶异么?” 
“是有一些。”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只是这么想罢!况且咱们的交情并非泛泛,我自不可能明知你遇险,却什么也不做。” 
顿了顿,“倒是先前瞧着你一切如常便忘了问……你的伤势,还好吗?” 
“早已痊愈――需要亲自确认一番吗?” 
“咦?” 
没想到他会这么反问,东方煜当下又是一愣,“确认什么?” 
“……自然是我的伤势了。” 
似笑非笑地回了句,白冽予指尖一撩,本自垂落的左袖随之而起,露出了同双掌般无一丝瑕疵的臂膀。 
“这儿……”解说似地,指尖按上左臂离肩三寸处,“本受了雷杰一刀。” 
“这……” 
确实是没有任何伤痕――一度想这么回答,可瞧着眼前突然变得难以捉摸的友人,这回答便莫名地卡在喉头了。 
瞧他一脸噎着的模样,青年唇角微扬轻轻一笑,却在下一刻旋即敛了笑意。 
清俊面容之上神情转柔;眸中则已是一抹肃然之色染上。 
“累得柳兄忧心若此,抱歉。” 
伴随着再瞧不出分毫笑意的双唇浅张,道歉的语音流泄,为的却远不只是辞面上的那些。 
但他自无说出口的可能。 
不知道对方在一句道歉下还藏了层层心思,单纯以为他确实是为此道歉的东方煜忙慌张地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须在意。 
“要担心也是我自个儿的决定,李兄何需道歉?倒是眼下时候不早,还是早些休息吧!李兄毕竟大伤初愈,若再受了风寒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嗯。” 
方才才为此和对方道过歉,自不好现在就拂了他的意……简单一应后,白冽予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言般先行提步入屋,却在行过友人身畔、与之相背的那一刻,几分交杂自眸中一闪而逝。 
――甚至是掺杂了几许伤痛的,因为那个已过了半个月余,自个儿却没法好好祭上一回的日子。 
但也仅止一瞬。 
一瞬过后,眸间便已恢复了平时的幽沉无波,而自解衣,于友人略嫌为难的目光躺上了铺得齐整的地铺。 
瞧青年躺得干脆,本想交换一下寝席的东方煜也只好打消了念头,取下外衣径自上榻歇了。 
早先的奔波与忧心让完全放松下来的他很快便再次陷入了沉睡。可一旁地铺上的白冽予却非如此。 
澄幽眸子依旧明睁,却盈满了深深交杂与苦涩。 
因为自己的不孝,也因为东方煜的关怀。 
望了眼榻上已自熟睡的男子,白冽予于心底无声地一阵叹息后,背过身阖上了双眸。 


* * * 


两日的时间,转眼即过。 

这两日来,由于东方煜性子温厚易亲,见识又广,很快便同村民们拉近了距离。村里的孩童们更是时常围着要他说说外头发生的趣事,让他这个本该无所事事的外人竟比屋里的“李大夫”还要忙上几分。 
不过说来好笑,村人们最先问的,多半还同李列有关的事、以及他和李列的关系……想来多半是因为李列总一脸冷漠,教人难以将疑问问出口的缘故吧?不过村人们虽觉李列难以亲近,却显然还是对其挺有好感的,也正因为如此,二人本打算在石大夫回来后便马上下山,却因受村人挽留,又于村中多待了一晚。 

次日,为了避免昨日的情景再次上演,两人同石大夫道了别后,大清早便做贼似地偷偷摸摸出了村子一路急奔……直至来到先前雷杰殒命的那条小溪,二人才收了脚步用起早膳。 
说是一路急奔,其实也不过是稍加用上轻功而已……以二人是实力,自不至于有什么影响。 
将纸包中仍透着温热的馒头递了个给东方煜,白冽予于溪畔石上歇坐了下,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昨日趁着东方煜出外时同石大夫的一番谈话。 
“你要离开了?” 
“是。”音色清冷如旧,语调里带着的敬意却是明显。“数月来多蒙前辈教诲,晚生受益良多。“ 
可如此话语,却让听着的老者一阵苦笑。 
“教诲吗……这数月来当得上受益良多的,怕还是老朽吧?若以医术高下论辈分,这声‘前辈’到需得由老朽来喊了。” 
“前辈过谦了。您行医数十年,见过大小病症无数,经验丰富,又岂是晚生数年纸上谈兵可比?” 
“……老朽行医至今,还是头一次见到如你这般的逸材。不但仅用短短三个月便将老朽毕生经验融会贯通,望诊、切脉之准,更是老朽望尘莫及的……以你的资质,若能专致医道,定能拯救天下无数性命。” 
顿了顿,语气一转,竟似带了几分严厉:“可你现在选择的,却是夺人性命的江湖生涯吗?” 
“晚生尚有……不得不完成之事。” 
淡淡一句回答过,眸中却已隐掠过一抹交杂。胸口恨意一闪而逝。 
老者虽没能瞧见这些,可听青年语气坚定,多少知道青年性子的他也只得一声长叹。 
“罢了,你好自为之吧……以你之才,要想纵横江湖绝非难事。只是行事需得多加谨慎。老朽可不想再捡回个浑身是血的人回村。” 
言罢,老者转身正欲离去,身后青年的声音却已再次入耳。 
“晚生此去,定取练华容性命。” 
老者闻言剧震。 
双拳收紧。干涩双唇微张似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紧紧抿了上,提步离开了房间―― 
“李兄。” 
中断了思绪的,是身侧传来的悦耳嗓音。 
白冽予因而回眸。随之入眼的,是东方煜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手中还拿着个剥了一半的馒头。 
知他多半是有什么事要问,青年并不开口,只是静静望着对方,并顺手撕了块馒头放入口中。 
但见他略一犹豫后,才缓缓启了唇: 
“你可曾听石前辈提起过往之事?” 
“只有略提过以往的一些见闻……怎么?” 
“先前听你提及石前辈的名讳时便觉十分耳熟。如今想来,那位石前辈想必便是我所知道的那位御医。” 
“御医?” 
“嗯……大概二十年前吧?曾有位医术高超、受命掌理太医院的石大夫因故‘告老’,带着他的独生女儿四处云游去了……在此之间,江湖上都还多少流传着他行医救人的事迹――可他却在十年前突然下落不明,自此无人知其行踪。” 
“本来我也没想到这些。只是见着石前辈后,心觉他定非寻常人物,故一番思量后有此推测罢。” 
“……柳兄所言,确与石前辈搬入村中的时间相吻合。” 
思量般略一侧首后有了如此回答,心下却已暗赞起东方煜的敏锐。 
当初他刻意营造可趁之机引漠血四人出手,并在除掉三名地榜后将雷杰引来此地,本就是为了“遇上”石大夫――而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替他的医术找个合理而不至于联想到“医仙”的来由。 
不论他对医道的理解有多深,若无实际经验,终究都只是纸上谈兵……白冽予清楚这一点,故有此计。 
得他此言相印证,东方煜面上爽朗笑意扬起,若不是手上还拿着馒头,只怕当场就要豪气地朝友人后背拍上一拍了: 
“如此说来,倒还真应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石前辈医术高超、救人无数,李兄能得他老人家指点,实为一大幸事哩!” 
“嗯。” 
一应的语调澹然如旧。见友人如此为他高兴,白冽予一方面暗觉心暖,一方面却也因自个儿的欺瞒而起了些许愧意。 
东方煜不知道这些,又早已习惯青年的性子,对他如此反应自然不会在意。想了想后,又道: 
“说起来倒不只石前辈……就连那位岳老夫人,瞧来也不似寻常人物。” 
他口中的岳老夫人,便是当日那位女装少年岳殊的祖母。 
对于这点,白冽予虽略有察觉――自入村以来,除石大夫外同白冽予接触最多的便属岳殊,同岳老夫人的接触自也不少――却不十分清楚,故当下只是略一扬眉: 
“喔?” 
“岳老夫人谈吐不俗、仪态端正,显是受过良好训练……说来冒犯――想是昔年曾为花魁,后来从良退隐于此吧!” 
话似推论,语调却是肯定。 
而如此话语,则令听着的青年心下头一遭真正起了叹服之情。 
他便是知道岳老夫人绝非寻常女子,却又哪里看得出风尘不风尘、花魁不花魁的?便是这一年多来,他这童子鸡也只练得了个“入青楼临危不乱”的程度而已…… 
思及至此,当下已是半带揶揄地一赞: 
“柳兄熟知风月若此,委实令人佩服。” 
“如此微末伎俩,又岂当得上李兄‘佩服’二字?” 
东方煜虽对青年也已懂得揶揄一事暗感欣慰,却还是难免尴尬,苦笑着这么回了句。“倒是李兄弟数月来全在这深山间休养,生活虽宁静平和,但毕竟少了些乐趣……这样吧!若下山之后暂无急事,便由我作东,到远安城白花阁为李兄接风洗尘吧!” 
这番话用词婉转,说白了却是暗指友人“憋”了数月,要带他到城里青楼找找乐子――此话一出,有些尴尬甚至发窘的立时成了白冽予。只是心里虽感无措,面上虽仍是乍作平静地一番推辞: 
“柳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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