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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几岁,不胖不瘦的中等个头,长得没什么特色,属于扔进人海里就再也找不到的类型。穿着一件蓝色格子衬衫和牛仔裤,一脸愕然加茫然看着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女人。
看那男人的表情,简直难以形容,仿佛活见鬼似的。他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被左手边女人吓得不轻开始狂跳的心脏。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着自己,本想说些什么,但硬生生把话咽回去。他微微起身,手指迟疑地在竹签筒上来来回回。
“真是浪费时间。”玄澄有些反感地自言自语,尽管声音很轻,可在次空旷安静的房间里,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所以他的牢骚,还是被大家听了个大概。
格子衫男皱了下眉,只得咬牙抽了根签子――是黑签。立马转动玻璃盘,赶紧一个顺手将那不祥之物推走。
玻璃转盘继续往右,是个有些肥胖的姑娘,皮肤倒是很白。上身穿着十分宽大的长袖卫衣,黑色的,脑后的头发梳了个团子头,看起来还是个学生。
这姑娘稍微犹豫了下,闭眼用手指胡乱搅了搅竹签们,抽了一根,也是黑签。那姑娘先是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开始紧张起来,随后把那烫手山芋继续扔给自己的右手边。
位于胖妹子右手边的,则是刚才情绪有些小激动的眼镜妹。这回她干脆放弃之前的问题,也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问了也不会有人告诉她来龙去脉,索性不浪费口舌快速抽了一根签算完事,亦是黑签。
再往右还是个女生,殷凝很能理解在这种陌生可怖的环境下,女生们一般喜欢抱团扎推的情况,总觉得大家都是姑娘,会尽可能相互帮助。
那个女生长得还挺秀气,瘦高个,绝对的高冷型,齐刘海黑长直。穿着墨绿色麻质的中式中袖连衣裙,看起来非常文静。这姑娘倒不慌忙,冷静地很,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似乎一点都不紧张。好像正在上演的一切都和她没啥关系,有一些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她抽中的还是黑签,然后十分淡然地将抽中的竹签摆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慢悠悠将转盘继续往右转。
接下去是个继江岚之后的又一位offibsp;lady,看起来年纪偏大。一身工作正装,笔挺的浅灰色西服西裤和黑色高跟鞋。栗色的卷发被打理的很好,已经有些凌乱,尽管表面镇定,但她在抽签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又是黑签。
一连几支黑签了,这让殷凝感到紧张。虽说抽到黑签就基本意味着你将会成为一名待死者,但作为指定死亡的红头签,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世事难料,人心叵测,谁知道那个给别人带去死亡的人,会不会被死神反咬一口,反而让自己丢了命。
况且,她不知道要杀谁才好。
杀新人?
人家无缘无故没有得罪过自己。好吧,殷凝承认自己心软,有时候会妇人之仁,对于这种无辜群众,她是下不去手的,简直有着不可逾越的心理障碍。况且新人太多,贸然要杀他们,说不定会引发众怒,让他们抱团投反对票。到时候死得可就是自己了。
杀旧人?
殷凝看看周围,白瞎兔子是个未知,卫钦恩是个隐患,玄澄是个倒霉蛋。若万一她不幸要做侩子手,对哪个下手都有难度。因为未知是难测的,隐患是可怖的,倒霉蛋是属于杀鸡用牛刀的。这让她很是纠结。
就在殷凝苦恼的档口,竹签已经来到染了一头粉红渐变色头发的小太妹面前,而在她的左手边是个有着奇怪发型的杀马特少年。不用猜,这两个估计是一对。
殷凝瞄了眼杀马特少年的面前――黑签。
再看小太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嘴里似乎还咬着口香糖。她倒是有趣,在竹签上点芝麻,然后点中一根,抽出来。小太妹一看竹签,皱起了眉,撅起嘴,扮可爱,“太他妈没劲了,居然是黑的!有没有搞错哇,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这时一边的杀马特少年轻声制止了句,“给我闭嘴。”
小太妹白了他一眼,倒也识相,立马心不甘情不愿的没了声音。
下一个是个年纪稍长的男人,长得挺斯文,只是举手投足有点gay,他翘着兰花指选了一根签,神色还算平静。依旧是黑签。
接下去是个年轻女人,大概和殷凝的年纪相仿。碎花衬衫连衣裙,齐肩的长发。殷凝注意到她的无名指上有枚戒指,眼圈和鼻尖都已经泛红,时不时还悄悄用手指拂去从眼角不住流下来的泪水。眼见着黑色的竹筒转到自己的面前,她的情绪开始有些失控,有些抑制不住哭泣。
她太害怕了,手指颤抖地在竹筒上面徘回,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快点啊,时间不多了呢,还有八分钟,人家一会儿说不定还得辩论呢。”小太妹叫了声,然后又是一阵嬉笑,似乎被自己给“幽默”到了。
殷凝皱眉,她讨厌这样没有同情心、没人性的倒霉孩子。而这种孩子的大无畏精神大多都是嘴上说说,要是来真的,反而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没立场、不义气,出卖灵魂和节操比谁都快,更别说出卖朋友了。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这种倒霉孩子,往往可以活很久。
碎花衬衫女强压住眼泪,心里也知道那个倒霉孩子说得对,她闭上眼睛抽了一根签,黑的。她也似乎暂时松口气,至少不用马上选择要杀谁,或者马上和待死者对峙争辩谁更该死。
后面是玄澄了,现在一大半的签子都被拿走,只剩下六根,而其中就有一根红头签,几率越来越大。
玄澄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挑了一根,是黑签。然后顺手将面前的竹筒转到秦铮面前。
随着竹筒越来越近,殷凝就越来越紧张,这种紧张不安让她的手心直冒汗,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见性。她和秦铮对视了眼,秦铮在桌子下面拍拍她紧握成拳的手背,让她安心。殷凝知道他做事向来利索,事实也是如此。只见他从容不迫地随便挑了根,也是黑签。
殷凝的眉头锁得更紧,接下去就是她了,如果她拿不到红签的话
她暗暗呼了口气,面对这种舒舒服服坐着的心理战,殷凝反倒更喜欢武力拼搏,至少以她目前的实力,或许杀不出一条通往自由的血路,但绝对可以自保。然而对于这关游戏,世间最险恶的就是人心,最难测的也是人心。
殷凝心跳如雷,看着黑色的竹筒随着玻璃转盘缓缓来到面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置身于真空的房间,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呼吸和真空的气流在耳边作响。她有点懵,就连动作也有点迟缓和僵硬。
明明一个动作那么短暂,可在她的眼里却无比漫长。看到那黑色的竹签一点点被自己抽出来,露出竹筒的部分越来越多,她的眉头就越皱越紧。
直到整根签子都脱离了竹筒――是一根黑签。
糟糕,这也就意味着,未知和可怖的二者之一,将指定第一轮的生死。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要感谢亲爱的洛九投得两个地雷票,太破费了,do感觉自己都要被你包养了
第122章 戏剧变化()
看着玻璃转盘上的黑色竹筒慢慢向着卫钦恩的方向而去;殷凝整个人都懵了;脑袋里有个巨大的喊声在叫她,好像蛊惑。突然她腾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后的椅子都因为她的动作在仰后倒去。就在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忽然站起的她;下一秒,殷凝做了一件更加让人觉得震惊的事――她一把夺过了卫钦恩面前的竹筒;然后拿出里面所有的竹签,企图用双手将它们统统折断。
她受够了!受够了这些荒唐而血腥的杀戮!
可惜一系列疯狂的念头只在殷凝的脑海里上演;现实中她呆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卫钦恩淡定地伸出手,倍感无力,除了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
殷凝屏住呼吸;转过头看向卫钦恩,又看向他在仅剩下两根竹签上跳来跳去的手指。
恍惚间,那一连串的抽签动作似乎已经被忽略,殷凝只看到卫钦恩手上的一根签子是个红头
红头签!
所以人的呼吸一窒,殷凝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卫钦恩的侧脸,她发誓,她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他在笑,得意的笑!
殷凝握住身边秦铮的手,她的手脚完全冰凉,心也随之跌到谷底。好在他的手依旧温暖,从掌心传递而来的热度让她安心。即使没有言语,没有四目相对,她也觉得安心很多。
殷凝继续看着卫钦恩,他也慢慢转过头看向自己。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殷凝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一定特别狼狈,看起来很懦弱没出息,因为她的眼神里全是乞求。她害怕,怕卫钦恩会指定秦铮待死。不是她对秦铮没有信心,可她还怕在座的新人中有几个钱君霆的爪牙。就算秦铮为自己的辩白再给力,再有分量都是一场空。
无欲则刚,可是她有私心,她想保住自己爱人的命,自然就软弱无比。
相较于殷凝,卫钦恩的眼神则是完全的虚无。她什么都看不到,好像一个空旷的黑洞,望不到底。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盘算要利用这次机会杀掉秦铮,是不是在衡量杀掉秦铮的利弊关系。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整个空间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在等待抽中红头签的人指定一个不幸的待死者。
卫钦恩的视线没有在殷凝的脸上停留很久,仿佛当她空气,很快就扫了过去。他慢慢环视一圈,将每个人的脸都看了个遍。
卫钦恩想笑,不仅仅是因为此时此刻所有人五花八门的表情。如果不考虑后面的问题,在这一秒他真的有一种凌驾于死亡之上的优越感。更因为殷凝对自己的注视,全心全意的仰望,虽然那卑微是为了她身边的另一个男人。
只不过,这种骄傲的优越感稍纵即逝,他还是看到殷凝紧握住秦铮的手,就算想忽视,可还是异常刺目,那画面像根刺,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重重扎入他的心脏。于是他不再看她,将目光匆匆扫过。
卫钦恩坐在位置上,他皱眉望向手里的红头签。几秒后,深呼一口气,目光再次快速扫过众人的脸,接着什么都没说,拿着红头签,从他右边的方向开始慢慢划过众人的面前。
当红头签在面前缓慢掠过,每个人都会闪过一脸的惊悚表情。
殷凝的眉头锁得更紧,大气都不敢喘。她知道卫钦恩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让她紧张,让她害怕。让她知道他其实是个可怕的男人,所以,她的态度,决定了他的选择,甚至会决定秦铮的命运。于是,她不着痕迹地松开了秦铮的手。
她的目光直直盯着卫钦恩手里的签,她看到它缓缓转向玄澄的方向,徐徐来到秦铮的面前,减慢了速度。
求你了,求你了 殷凝在心里祈祷。
就当殷凝绝望地以为秦铮会成为卫钦恩选出的待死者,不料他手里的红头签又峰回路转,重新摆了回去,转向玄澄,然后停下。
他指着玄澄,是玄澄,不是秦铮!
喜出望外,殷凝万万没想到卫钦恩竟然改变了主意!
还来不及想太多,这时同样万万没有想到的玄澄拍案而起。不知道是他起身太快,还是怒火攻心,总之没站稳,又咣当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