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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老实实开始弹起第二遍的李沐，罗澈的眼中的严厉散去了几分，他刚才为什么对李沐那么严厉？为什么会那么不留情？
主要原因就在于李沐在弹奏完毕后，被他问起弹得怎么样的时候，脸上所露出的那一丝不以为然，在那一瞬间，罗澈就知道，李沐已经在心中为自己为什么弹不好找了理由。
钢琴家，在外人眼里是怎样的一种职业？高贵、优雅、艺术。第一反应往往就会被贴上一大堆看起来格调很高的标签，但事实上，只有真正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才会理解，竞争的残酷，一遍又一遍练习着基础指法时的枯燥和无味。
即使是罗澈也一样。他也得一遍又一遍的练，一遍又一遍的练，不停的去熟悉每一个琴键，知道在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按下每一个琴键需要用到多少力度，节奏、速度又是怎么样的？在弹奏那首曲子的时候▼▼▼▼，←。，按下每一个琴键又需要用到多少力度……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不停地练！不停的练！！没错，所谓的练习就是这么枯燥无味的东西，甚至会让人感到麻木。
想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兴趣、毅力、努力、天赋，缺一不可，一个没有毅力，或者不努力的人往往什么事都做不好。
这就好比一份工作，你做不好，做不下去，你可以你对这份工作没兴趣，这份工作不是你想做的。可以！完全没问题！那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来养活自己，活下去！
但如果即使是在你自己想做的事上依旧受到一挫折就退缩了。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回去做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每天上班下班，还有休息日，没准赚的还更多一些，闲暇的时候和朋友聊聊八卦，甚至交个男女朋友。日子多滋润？
对自己演奏的好坏感到不以为然，甚至给自己找个弹得差的理由，这个举动在罗澈看来明显是减分的，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失望。
如果他无所谓，完全可以捏着鼻子随便的上几句。‘以你现在这个年纪，能弹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错了’之类的屁话，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多轻松？这样大家都开心，不是吗？
但现在罗澈是认真的，他是认真的要教李沐，认真的想要教好她，但光他一个人认真没用，做学生的李沐自己如果没那个想法，他这个做老师的再努力又能怎么样？
所以，才会有了刚才的严厉，而在看到李沐又老老实实的去弹第二遍的时候，他也是在心里确认了一件事。
如果换做普通的十二岁孩子，或者不是真心想练钢琴的人，在被这样一阵严厉训斥之后，肯定就是哭着跑了，但李沐没有，这至少明，她是想练好，也有一定毅力的。
认真的听着李沐的弹奏，实话，也许是被他那么了一通之后，情绪变得更加不稳定了，就连原本还凑合的开头都变得有些杂乱起来。
但罗澈并没有马上叫停，而是等到李沐弹到问题关键的时候，再出声叫停。
连第一章都还没弹奏完毕就被叫停，李沐整颗心瞬间就悬到了嗓子眼，看着脸上早就没了一开始的骄傲，甚至还带上了明显害怕之色的李沐，罗澈的语气依旧平淡，“弹第一遍的时候也是这里，这一次也是这里，知道为什么每次弹到这儿就会出问题吗？而且之后更是越弹越乱吗？”
“因为、因为琴键之间的间隔太远了，我手太，根本够不到……”李沐几乎是用一种蚊子叫一样的声音来回答罗澈的话。
亏得罗澈感官很敏锐，要不然还真听不清楚，“没错，《月光奏鸣曲》是一首对手指跑动要求很高的曲子，但这其中其实是有技巧的，你够不到，弹不好，只能你基本功没练好，除了这个，其他的原因呢？”
“其他、其他……”
看着完全已经一脸不明白的李沐，罗澈也没继续让她自己想明白的打算，直接出了答案，“还有就是你急了，因为够不到，所以你就变得急躁了，结果，够不到就是够不到，一拍错了，你后面又急着想追回来，结果越弹越乱，越弹越急躁，最后到了根本无法听的地步！”
听着罗澈的训斥，李沐低垂个头，一张脸上带着丝丝委屈，却没有反驳。
看着李沐虚心受教的样子，罗澈的语气也是柔和了不少，“演奏是需要感情的，这本没错，但同时，演奏也是需要精准度的，有时候感情太强烈了，精准度就会出现差乱，最后影响整个演奏……”
话间，罗澈起身走到了李沐的身后，伸手抓着李沐的两只手搭在琴键上，手把手的从刚才停下的那一段开始教她。
低头看了一眼坐在钢琴前的李沐，发现她现在正偷偷摸摸的瞄自己，罗澈顿时一阵好气，“看我做什么？看琴键！”
“哦……”
“人的手是很灵活的，这里之所以够不到，那是因为基本功没练好，根本不知道怎么灵活运用自己的双手，别光是想着要手指过去，像这样，同时转动手腕，看，不是很容易就够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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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回家作业（）
不知从何时起，坐在钢琴前的李沐完全忘了和罗澈打赌的那一回事，甚至都来不及问具体要赌什么。零点看书。lingdian。
而罗澈也已经进入了老师的状态，认真的、手把手的教着李沐怎么去弹好这一首《月光奏鸣曲》。
看到这一幕，站在一旁总算是松了口气的福伯面带笑意的悄悄退出了阁楼，相比起随性的李玥，明显，罗澈是个更加称职的老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又一遍《月光奏鸣曲》弹奏完毕，坐在钢琴前的李沐不自觉的露出了欣喜之色，这绝对是她弹得最好的一次了。
但这份欣喜还没持续多久，反应过来的李沐整张脸都是一愣，“等等！我这么做不就是承认了这家伙的教人水平比妈妈强？要不故意弹差一，然后狠狠的鄙视他？”
“不行不行不行……”这个想法刚一出现，李沐就连忙用力的甩了甩脑袋，“要是这样做，岂不是证明我天赋很烂？教到这种地步都学不会、弹不好？”
看着坐在钢琴前面，一下子猛摇头、一下子又猛头，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傻笑和痛苦挣扎的李沐，罗澈无语的摇了摇头。
“回神了！”伸手拍了拍李沐的肩膀，将她从天人交战中拉出来，“起来。”
“哦……”根本没多想，被罗澈从天人交战中拉回现实的李沐下意识的就遵从了他的话，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
“每天傍晚四开始，五结束，我每天只教你一个时，来不来随你，现在你可以回去了。”话之间。罗澈已经坐到了钢琴前面，本来今天就是来和许静秋练习合奏的，结果出了这码子事，把人家一直晾在一边，晾了一个时。
虽自己在教李沐怎么弹好《月光奏鸣曲》的时候，许静秋好像也是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完全不介意，但练习进度被拖延却是真真切切的。
而另一边，总算回过味来的李沐下意识的就想来一句‘我什么时候答应让你做我的钢琴老师了？’但话到嘴边，却是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那、∑∑∑∑，↗。那个，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叫我老师。”罗澈一边重新调整着座位的高度，一边语气平淡的道。
“额……”一提起这个，李沐的脸上又是闪过了一丝纠结，最后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着个脑袋，叫道，“老师。”
“嗯。”罗澈随口应了一声，“问吧。”
“刚才在用这架钢琴弹《月光奏鸣曲》的时候，总感觉、总感觉……”
‘总感觉’了半天，李沐愣是没有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罗澈开口把话接了下去，“总感觉很难弹。不顺手，没有你平时用的那架钢琴好。是不是？”
“对，老师，这是为什么？”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二声老师叫得倒是自然多了，一双眼睛就那样眼巴巴的看着罗澈。摆出了满脸‘求知欲’的样子。
罗澈并没有立马回答李沐的问题，而是伸出一根手指，看也不看，十分随意的搭在了一个琴键上，然后就在那同一个琴键上连续按了好几次。
这时候。李沐的表情变了，一张可爱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震惊的神色，因为刚才，罗澈仅仅是在按一个琴键，但每次按下，这架钢琴都会发出不同的音色，并且没有一次是重复的。
这种事，普通的钢琴也能做到，但音色绝对不会丰富到这种程度，看着李沐那震惊的表情，罗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音感不错。”
他刚才的动作，其实有试探李沐音感的意思在，所以按琴键的时候，动作比较快，普通人恐怕连听都没听清，甚至听不出这前一下和后一下的音色差别，但看李沐那震惊的神色，明显是听出来了。
音感这东西，其实是可以培养的，当然，天生音感就好的人肯定更占优势，李沐能有那么好的音感，倒是真亏了李玥，从就听着这位世界级钢琴大师的高水准钢琴弹奏，耳濡目染之下，想不好都不行。
“明白了没有？”做完那按琴键的动作，罗澈看着李沐问道。
“好像有明白，但好像又不太明白……”话之间，李沐的脸不禁微微发红。
“答案很简单，因为你驾驭不了这架钢琴，越是高级的钢琴，音色就会越丰富，越广，而实力不够的演奏者在用这种钢琴的时候，这太过丰富的音色反而给他的演奏增加难度，因为他根本无法掌握好，最后只会导致演奏水平下降。”
看了一眼依旧似懂非懂的李沐，罗澈叹了口气，好吧，这东西对于成年人可能比较好理解，但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应该是有那么一难。
“平时玩网络游戏吗？”话题一转，罗澈问出了一个出乎李沐预料的问题。
“玩过一。”
“拿游戏来，你一个十级刚出新手村的玩家，能穿上一百级的满级装备吗？”不得不，罗澈这例子举得还是很贴切的。
这架钢琴原先的主人是谁？是世界级的钢琴大师李玥，施坦威公司也是依照李玥的实力制造出的这一架级三角钢琴。
而实力才堪堪达到业余四级的李沐，和李玥相比起来，可不就是一个十级刚出新手村的玩家吗？
听到罗澈的解释，再结合之前自己扬言这架钢琴是她的话，一时之间，李沐的脸因为羞愧而变得越加发烫了，“现在回想起来，刚才真是丢脸丢大了……”
“对了，既然起这事，你下去的时候自己和福伯一声，让她给你准备一架钢琴。”想到了什么的罗澈快速的道。
“那老师，要准备什么样的钢琴比较好？”就连李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短短一个多时下来，她对罗澈是越来越服气了，这老师也是叫的越来越顺口了。
“你直接跟福伯让他帮你准备钢琴就行了，福伯知道该准备什么样的。”到这里，罗澈又突然道，“啊，还有，从今天开始，每天回去练习两时指法。”
“啊？！两时？这算什么？”钢琴的指法练习从来都是最为枯燥无味的，两时，这对于十二岁正处于好动期的李沐来，简直就是煎熬。
“算回家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