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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解释。”姬遥莘叹了口气。她看了看娜娜的尸体,于心不忍似的,抓起长桌上的桌布,轻轻盖到娜娜身上。
“除了你的宿敌之外,你还得罪过其他人吗?”苏箬摸着下巴,琢磨起刚才看到的黑衣女人和谁比较相似。穆蕖?她的魂魄已经被引渡了,应该也不是;吴德戴了假发?但吴德比较高大,那个女人身材看着和苏箬差不多;娜娜的尸体在她们脚边停放着,难道那个黑衣女人是娜娜的魂魄?但是在苏箬的认知中,娜娜喜欢比较浮夸的打扮,穿黑衣服挡着脸不太像她。
“没有,现在我还想不到。”姬遥莘抬起头,望着教堂的穹顶,仿佛那里还悬挂着许多尸体一样,“我得罪的人确实很多,但我也有自信他们不会给我添这种麻烦。”
苏箬忽然想到了什么。
“照片!快把那张照片拿出来!”
她和姬遥莘都忘了,那口躲在地下车库井里的女鬼。
姬遥莘匆忙从口袋中把照片摸出来,两个人都愣了。照片上只有一口黑洞洞的井,那张惨白的脸不见了。照片仿佛被ps得天衣无缝,仿佛那里原本就仅是一口井而已。苏箬的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很久之后,她才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是女鬼跑出来啦?跑哪去了?跑的时候你没发现吗”她小声问。
姬遥莘没有回答,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来,低着头,仿佛正在沉思着什么。她一句话都不说,苏箬明白她的心情十分恶劣。照片上的鬼竟然能在姬遥莘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溜走,对于姬遥莘而说,除了恐惧,更多的应该是感觉到挫败吧。
她走过去,将手搭在姬遥莘的肩膀上,也许这是个安慰,不知道姬遥莘是否能感受得到苏箬闭上眼睛,试图在脑中把乱七八糟的时间线给理顺。
姬遥莘出生于1942年,死于1966年初,成为了引路人;次年孔桦和姬默言去世。到了80年代,吴德去世(不过如果吴德是水妖的话,也许死得更早);80或者90年代发生石川沙罗村子里的事情;2003年,娜娜死在雪山上,在那之前,默言已经成了一堆白骨;2010年左右,苏笠自杀;2014或者2015年,李菲菲在那座烂尾楼前出车祸;2016年,苏箬莫名其妙就介入了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故事,同年穆蕖姐弟去世,而她的那半个魂魄至今不知道在哪。
“苏箬,”正在苏箬心里乱成一锅糨糊的时候,姬遥莘冷静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睁开眼睛看看。”
苏箬睁开眼睛,手机的灯光还在亮着,她看见刚才姬遥莘扯掉桌布的长条桌桌面上,有一行字,应该是用什么油漆之类写的,虽然苏箬莫名觉得是血写上的。
i want more。
我需要更多。
“这这玩意儿哪来的?”苏箬不知所措。她很害怕,倒不是因为这句话的内容,而是她看着这字迹感觉莫名熟悉,就像她自己写出来的一样——苏箬对自己的一手烂字还是有比较清醒的认知,可她刚才一直在这理顺时间线,不可能毫无意识地在桌子上写三个单词。
“早都写在这里,我们没发现而已。”姬遥莘轻轻说。
“为什么要写英语啊写俄语不是更好吗?”苏箬没话找话。
姬遥莘思索着。
“叶莲娜家族的衰落,和一个吉普赛大键琴手有关系,”她说,“那就会会这个大键琴手吧。”
“你怀疑她吗?”
“不,不是怀疑她,”姬遥莘的脸上出现一点神秘莫测的笑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84。七宗罪(9…6)()
姬遥莘把手机还给苏箬,从口袋里拿出幽冥令,苏箬估计她又是一言不合就招鬼。两个人开始往教堂外走去,苏箬回头看了一眼,盖在娜娜尸体上的桌布被风掀起了一角。她急忙转过头,就好像黑暗中还潜伏着什么东西,正一动不动盯着她一般。
她和姬遥莘站在教堂前的空地上,夕阳在树梢上落下金色的余晖,层层树影将这块空地以及身后的教堂都被分割成了一块块的。空气中的湿热的气味被北边河上吹来的风驱散了,苏箬抬头,她隐隐听到了大键琴的声音。但是这一次声音有点奇怪,琴音变得凌乱了起来,好像是琴手一路弹下来全都是错音。
“那是”苏箬还在犹豫,姬遥莘已经往琴声发出的地方走去了。
“等我一下。”苏箬踩上还带着积水的落叶,脚底发出簌簌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还有人跟在她们后面一样。
苏箬一边走着,一边思索自己刚才在桌面上看到的字迹。她知道字体相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尤其是寥寥几笔的情况下。但是出现在这里,未免太过巧合。苏箬知道自己心里那种沉甸甸的隐忧来自于什么。
苏笠的魂魄会不会变成一个有自主意识的恶鬼之类的?毕竟苏笠就是她自己,如果她和苏笠真的狭路相逢,会自相残杀吗?不知道那样到底算自残还是自杀,反正结果肯定都不怎么样。苏箬心里甚至还有的小小的愤懑,如果姬遥莘当时不坚持将那一半魂魄分离出来就好了,说不定苏笠还是如影随形地跟随着苏箬。
姬遥莘的脚步越来越快,变成了小跑。大键琴的声音逐渐近了,苏箬也察觉到不对劲。这琴是被弹坏了吧,怎么是这种怪腔怪调的声音,就像一个个钢珠掉到钢板上,声音又被闷在塑料泡沫中,听起来变成毫无美感和曲调的噪音,居然让人产生紧张和绝望相互交织的情绪。
在教堂后面又是一片迷雾氤氲的树林。苏箬甚至能笃定这就是三百年前惨案发生的地方——大概是那种带着古怪味道的水汽。两个人刚冲进雾中,头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又下雨了。
太阳雨,还是血雨?
苏箬看着姬遥莘满头满脸满身都是艳红的血点,诡异且妖娆,好像落在她身上无数的红色的瓣。苏箬知道,自己的身上也是同样。这里下了场红色的雨。
一滴血红落到了姬遥莘的眼角,顺着她的脸颊,划出一道鲜红。她不甚在意地抹了一把脸,抬头望了望雾气弥漫的天空和鬼影般的树梢,喃喃地说:“来晚了?”
“什么意思?”
姬遥莘拿出幽冥令,红色的光在她的手心中忽然颜色变浅变亮,苏箬感觉到眼球剧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川流不息黑色的河水,岸边飞舞起血红的瓣,就像刚才的那场血雨,当苏箬再度睁开眼睛时,姬遥莘手中拿着一把长剑,面前的浓雾已经散开了。
树林的中央有一个土坑,大概是当年大键琴手殒命的地方。随着淤泥的堆积,土坑已经很浅了,苏箬走过去,只见淤泥的正中有一具骸骨,一个十字架正钉在骸骨心脏的位置,苏箬蹲下来观察了一番,她发现。不远处,有个黑色的人影匆匆隐入了树林之中。
“树林里有个人!”苏箬大声说。姬遥莘向那个人影消失的地方追过去,苏箬紧紧跟在后面。
“来晚了,”姬遥莘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是冲着我们来的。”
苏箬跟在她身后,鞋子陷入泥土和落叶中,她在想一个问题,现在,姬遥莘也陷入到这些鬼故事当中,她无法再掌控故事的发展,甚至连每一个鬼故事的boss都不知道是谁。那个所谓姬氏的宿敌到底是什么人?纣王后人?太扯了吧
天色暗了下来,苏箬不安地抬头看了眼天空,天就快要黑了。她们冲进了树林里,如曾经在这里碰到的种种怪事,树林中凄冷且阴森。姬遥莘后退一步,抓住了苏箬的手:“苏箬,跟紧我。”
她的手还是那样冰冷,就算紧紧地抓着苏箬的手,连指骨都明显地感受到彼此的挤压,苏箬也只察觉到对方的紧张而已。
黑色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姬遥莘四处望了望,长剑的白光逐渐收拢,成了一个模样古朴的罗盘,静静躺在她的手心中。
“往这边走。”姬遥莘拉着苏箬,向树林深处走去。
“那个大键琴手怎么了?”苏箬轻声问道,试图调剂一下恐怖的气氛,“死了?”
说完她就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这是一句非常好的废话。
“我们来晚了,那个女鬼被钉在了她死去的地方,我不能去贸然把十字架拔掉,因为我不确定到时候会不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姬遥莘说道,语气平静,除了手指还用力握着苏箬的手,“有人赶在我们之前,似乎就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它的监视当中,比如说现在。”
姬遥莘停下脚步,望着脚下的东西,苏箬也低下头,发现是那个恐怖的纸人。
“这是在给我们引路吗?”苏箬问道,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想错了。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升了起来,和曾经她在这里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天黑后,天穹是神秘的深蓝色,月亮虽然不圆却很亮,清冷的月光从树梢缝隙之间洒下来,像是中世纪闹鬼的城堡前标配景色。而最诡异的是,附近几乎每一棵树上都被钉着这样一个诡纸人。
她和姬遥莘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姬遥莘按照罗盘的指示继续向树林深处走去,两侧树干上的纸人目送着她,仿佛是夹道欢迎又一个猎物走入噬人的大口。苏箬有点害怕,她想叫住姬遥莘,要不要做点完全的准备再去送死。
“苏箬!”她听见身后有人在轻轻叫她,“你终于过来了!”
是娜娜的声音,苏箬微微吃了一惊,想要回头去看,姬遥莘已经往前走出好几步了。
她站在原地犹豫,不知道是去查看娜娜的情况,还是追上姬遥莘。几秒钟之后,她加快脚步,跟上姬遥莘的背影。
“苏箬,不要走,帮我把十字架拔掉,我起不来”娜娜的声音带了哭腔。苏箬又顿了一下脚步。
娜娜明明已经死了
苏箬继续往前跑,追上姬遥莘。奇怪的是在听到娜娜的声音后,姬遥莘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那样闷着头往前走。尽管有月亮,但树林的光线还是很差,苏箬想要打开手机电筒,又觉得那种光太亮会暴露目标。她一边想着一边气喘吁吁地对姬遥莘说:“你听见了吗,娜娜的声音?”
“是吗。”姬遥莘淡淡地说道。苏箬忽然觉得不对劲。她们俩走到一棵很大的桦树下,树冠遮住了月光,姬遥莘的身影完全藏到了阴影当中。苏箬发现那个声音不是姬遥莘的声音,而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声音。
所谓的恐怖并不是指恐怖片中那种鬼说话嘶哑的音效,哪怕此时“姬遥莘”用金属黑嗓对她嘶吼,苏箬都不会感到这么害怕。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那个声音,是苏箬自己的声音,而且苏箬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原来这么难听。
“姬遥莘?”苏箬咽了一口唾沫,她将手机电筒打开。
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姬遥莘,而是一个黑衣服的女人,带着黑色的宽檐帽,帽檐装饰着林中随处可见的枯草。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披在肩头,看不见她的脸,只露出一个惨白的下巴。是在教堂中见到的那个女人。
“你是谁?”苏箬后退了一步,她觉得这女人很像纸人精。但令她不快的是,尽管只能看到一个下巴,她也觉得这个下巴跟她自己的下巴一样难看。
“我就是你。”女人说道,缓缓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