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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十六辆车,小半车金子,多半是足色金,还有八分金和七分金,不过不多,银子俱是官锭,都是大锭的五十两一锭,装了七车,另外俱是些好货,有潞绸,红纱,黑青线罗,红绒棉,天青罗,绵绸,红罗,红绿罗,黄平罗,杭纱,黄熟大绢,大红线罗……俱是值钱的好物事啊。”
高小三说的满嘴都是白沫,人也快昏过去的样子,这厮也真是博闻强记,身为一个猎人认得这么多绢绸罗布,实在令人惊异。这些东西,都是南货为主,从南运北,物流费用极高,大明官方的钞关虽然不多,但一路架不住豪强和地方官府私设税卡,一路抽分北上,运费人力加上钞关私卡,费用实在不小,最便宜的黄线纱也得二两多一匹,其余的潞绸在京师就小三两,运到这里来定然更贵,不会低于四两一匹。
这种物事,在辽阳沈阳也只是少数富贵人家才舍得买来穿戴,普通中产之家有一两件便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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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归程()
“尚有乌纱帽数百顶,革带百条,红色带,黑角带,黑束带,红束带,各色皮靴,黑履鞋,黄丝云头履鞋也是不少……”
说起这些,高小三也诧异,说道:“东虏弄这些做什么?”
韩旭也是楞了一会,半响才道:“东虏自也有朝廷百官,怕是他们封的官也要穿戴这些吧。”
“戚,”高小三拽文道:“沐猴而冠!”
一旁杨国勇笑道:“戏文里听的词吧?”
“那也得俺记性好……大人,这些东西咋整?加起来可是不少银两呢?”
现银估计有小两万之多,金子也值一两万,加起来小四万的银两,这银子和熊廷弼为辽镇请的三百万的军饷比起来犹如沧海一粟,但对眼前这几十人来说,这是一笔毫无疑问的巨额财富。
金银不说,眼前这些丝绸和用具加起来也能值几万两,整个车队,财富当在十万左右。
怪不得连王大勇这个千总也跑来押运,整个祠堂刚刚屠了怕有近五十人,这么多人在这暗夜从沈阳辽阳各地汇集在此,明晚之前车队过抚顺关,贸易的利润估计还在这车队价值之上,据韩旭所知,辽东这里按斤称的人参,到江南一带一根人不要的参须也能卖几两银子,整根的一两以上的人参,那是黄金的等值物。
以往辽商与东虏贸易,多用铁器,耕牛,粮食,食盐,布匹等物,这一次却多是现银和奢侈品,看来风声渐紧,这些汉商要是用粮食布匹,车队加十倍也不嫌多,每次抚顺关开关贸易,大小行商有好几千人,光是皮毛交易一次就可以是好几万张,换粮食得几百上千车才够。
不少人围拢过来了,很多人呼吸变的沉重,甚至眼神也变的阴狠起来。似乎谁要说错一句话,便可以引发一场血拼。
“丝绸绢布和乌纱帽等物俱放火烧了,一样不准取,金银取下放在马上驼回去。时间不早,各人抓紧动手。”
韩旭这么一说,高小三万分不舍的道:“这些丝绢可值不少银子,咱们把车赶回去,过一阵风声弱了再变卖不好么?”
“什么时候穷当兵的也有这些丝绢物事了?”韩旭笑笑,拍拍高小三肩膀,说道:“这一次收获已经不小,这些银子本官除去赏你们的,剩余的用来养兵买马,打造兵器,日后招募更多人手,这般乱世,手头实力越强,将来格局便是越大……你们跟着我,日后便会如高总旗杨总旗贺百户一般,迟早也会封妻荫子,眼前这一点蝇头小利,莫要迷了自己的眼睛。”
“是,大人!”
最早答应着的反是阎松,接下来才是任尚武等人,各人眼中狂热之色慢慢褪去,不少人将按在武器上的两手松了下来,接着便是乱哄哄把那些武器挂好,接着便是喜气洋洋的到车上搬取金银。
“呼……”
隔的不远,韩旭分明看到高小三吐了一口白气出来。这厮刚刚财迷心窍,拼命分说这些物事值多少银子,说的各人心痒难挡,这会醒悟过来,怕也是后怕了。
原本这群夜不收就是一群恶狼,刚刚还大杀大砍了一番,血气激的各人凶性大发,现在能按韩旭的吩咐办事,只能说这些人真的被收服了。
火光熊熊而起,任尚武等人在祠堂里也放了把火,大火之下,堆在一起的尸体被烧的蜷曲起来,自辽东战事起后,不知道有多少地方是眼前这般情形,只不过这一次被杀的是一群华夏民族本身的败类。
外间的车辆也被堆在一起烧着,各人将金银分散放在各自的马身上捆扎好,不少人高兴的直搓手,按韩旭事前的允诺,各人也会得到一小笔的赏银,虽然眼前这大捧银子不属于自己,不过未来也会用在自己身上,现在这种每日三餐都有肉吃有精粮下肚的生活,大家也是真的不想改变,况且还有银子拿,未来前途亦有了希望,想来也是心满意足。
或许有少数人心不甘情不愿,不过在大势之下,也只能装作满意的模样。
“大人,似乎有人在此前就离开了这里!”贺庆云打着火把在四周巡视,却看到一溜马蹄印直通村外,脚印明显是踩的时间不久,做过尖哨的人不会这一点细处看不出来,当下他便叫出声来。
各人一听均是十分紧张,韩旭也是过来,他皱眉看了一会,说道:“怪不得我心里觉得少了什么,现在想想,是那石新不见了。”
“这狗日的溜的倒是快。”高小三怒道:“俺们分散骑马追,跑不掉他狗日的。”
“不必了。”韩旭说道:“适才我们动手前巡看过,四周并无人藏着,石新应是被派出去巡视,这会他看见火光怎敢过来,王大勇等人死的干净,大明这边他不敢回来,定是往东虏那边跑,又不曾看见我们人,不必管他了。”
确实如韩旭所说,祠堂中人被杀了个干净,尸身和车马货物均解决了,只剩下石新一个往东虏那边跑了,就算日后这厮命大又跑回来也不知是何年月的事了。
此时杨国勇过来道:“大人,王大利怀里还藏着封书子,封的严实,俺不识字,也不知是什么话。”
韩旭接过来,启了书信一看,脸上先是露出愤怒神色,接着神色转为轻松,笑着道:“有这封信加王大勇的人头都是好东西,国勇你将这些带回墩堡收好,有用的很。”
旁人皆带金银,杨国勇马身上却挂着颗人头,因为韩旭的话,还得小心翼翼的护持着,见到这样情形,众人都是大笑起来。
“回墩堡吧。”火光之中,韩旭当先而行,他的马身上绑着一百多斤黄金,加上他本身的重量,使得马匹走的十分吃力,这马不停的打着喷鼻,在黑沉沉的夜色中缓慢的走着,此时已经是后半夜,月色变的十分皎洁,启明星渐渐发亮,十余人和战马走在静谧的平原之中,耳边传来人的低语和轻笑声,马蹄声得得的响着,韩旭回首眺望,身后近十里处那荒村祠堂的大火还在燃烧着,在地平线上腾起的火焰已经变成一个红色的小点,似乎是一颗更大更亮的星星在不停的闪烁着。
第四十章 消息()
转眼已经到九月中,墩堡这里已经下过两场大雪,天气很冷,气温很低,韩旭估计气温肯定在零下二十度以下,四周的积雪完全未化,墩堡的堡墙都被雪给压住了,还是人们用扫把将雪推开,勉强保持住了墩堡的外围界限,积雪这般深,人要想出行已经很困难了。
高小三每隔几日就得去奉集堡一次,奉集堡现在驻军很多,他采买物资十分方便,墩堡这边骑兵练习对冲已经不怎样方便,一旦下雪就只好停止,有的地方雪积的很深,积雪都能没到马腹,也没有办法练骑阵,韩旭着人在一个荒弃的村落外找了一处原本的打谷场,费力清掉积雪,这才又将训练继续进行。
马匹仍然很肥壮,和别处不同,韩旭对待战马怕是比一般人对亲儿子还亲,每日照料的十分周到,精料,草束,食盐,还有定时涮洗,每匹马虽然几乎每日都要奔跑也不曾跑瘦,这便是小股精兵的好处,一般的明军或是北虏和东虏肯定都将马放在马厩中歇息,不等开春不会轻易用马了。
祠堂血夜之后,各地均是十分平静,几十人被杀,一个坐营千总和护兵失踪,还有十万以上的货物消失,这些事在沈阳和辽阳似乎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无人追查,也没有什么风声,只有奉集堡那边假模假样的派了一些哨骑出来寻找,各路哨骑当然找不到人,上头也不曾催逼过,似乎王大勇这个千总只是一个普通小兵,走失了也无所谓,根本无人放在心上。
表面如此,底下肯定暗流涌动,不过韩旭也丝毫不理,他这里照常每日练兵,从奉集堡和辽阳分别来过一些人,都是打着巡查路过的名义,看韩旭这里没有丝毫异常,练兵不缀,明明是来查探的,反是夸赞了几句方能走,这么来过几回之后,没有查着丝毫不妥,反而韩旭的名声又变的响亮许多,人人都知道韩旭这小兵升了官后还在锐意进取,每日练兵不缀。
惟一叫韩旭担忧的便是底下这些人,他不曾放这些人假,一个也不准擅自离开,每人都发了一些赏银,也不准自己送回家,由高小三分批送回,这样动静不大,不会被人盯上,只是韩旭心里明白,虽然待遇优厚,但这些夜不收已经不停的练了很久,如似弓弦已经崩的太紧,近期不想办法的话,墩堡军心可能会有所不稳。
九月十九日,从奉集堡过来个哨骑,墩堡外正在化雪,这哨骑半截身子都是甩的泥巴,狼狈不堪,不过在路过时看到驻守兵马还在一处平地上策马对冲,这哨骑也看不懂什么,只是觉得这些骑兵的队列练的十分齐整,很少见到有骑兵用这种密集阵形练习,一般的骑兵,要么配合步兵,放在两翼,敌阵若有破绽便冲过去破阵,要么就是步兵战胜之后骑兵追杀,只有少数骑战是彼此间用骑兵对冲厮杀,规模不大,均是各种武器齐上,这大兴堡这里武器似乎很是单一,骑阵也太过密集,这哨骑看看便笑歪了嘴,这般密集骑阵,若是遇着大股弓手步射,恐怕三两下便都被射成刺猬,这韩旭果然是军户小兵出身,完全不懂兵法,虽是勤力,不过看来是瞎练。
“什么,经略要巡行到抚顺关?”
哨骑送了消息便走了,墩堡这里不便留人,高小三给了这哨骑一串小钱,送了几个饼子,那人欢天喜地的走了,韩旭换了衣甲,正要到校场去与众人合练,这阵子骑阵已经有点样子出来,各队间的间距保持的不错,彼此之间的战马距离也是十分密集,冲击之时也有点势若雷霆的感觉了,只是有很多细节每练一次便发现一些,要慢慢解决。这骑阵要真正成型,估计最少还得半年,要想练成百战莫回的骑兵精锐,一年以上的时间是最少的。
这东西,说着简单,做起来甚难,韩旭也在不停的摸索,适才就是在屋中用笔记录下心得体会,以免有些细节时间久忘了,只是这里只得毛笔,他写的十分别扭,底下又全是些老粗,高小三认得字也不多,更不必提书写,韩旭只得自己亲力亲为,好在有贺庆雷被他抓来当勤务兵,替他磨墨按纸,这厮也根本不懂文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