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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娘的病如何了?”
石新眼神一黯,答道:“还是那样,拖日子罢了。”
王大利和马国斌对视一眼,都不打算拿自己体己银子出来帮石新一把,石新倒是个孝子,赚的银子多半拿去给老娘治病,可惜银子没少花,他老娘的病是丝毫不见好。
马国斌假惺惺劝慰了几句,王大利听的不耐烦,说道:“石新既然跑肚,也不要进来了,找匹马骑着,到村中和村外各处看看,莫藏着土匪杆子。”
石新明白自己最近没有拍王大利的马屁,也没有银子奉上,这般苦差就落到自己头上,他不仅没有抱怨,眼神也毫无异样,立刻就答应着道:“队官放心,俺一定好好巡查。”
“这厮还算伶俐。”马国斌笑骂一句,说道:“就是狗日的没钱还要充孝子,何苦来。”
这时外间传来轻微的声响,远处的野狗也叫的厉害起来。
“嗯?”王大利道:“石新刚出去,怎地就又有声响了?”
王大勇和护兵都在祠堂正中,几个押车的也在里头,十来个车夫都在外围坐着打盹,发出阵阵鼾声,王大利和护卫们在最外围,王大勇叫他们出去巡哨也无人去,除了个石新外,其余人睡着了,这声响却是来的十分怪异。
马国斌看着膀大腰圆,却是胆小的很,此时向外看去只见外面黑黢黢的根本瞧不清楚什么,一幢幢草房东倒西歪,北风呼啸而来发出阵阵唿哨声响,野外时不时的传来阵阵野狗叫声,马国斌缩缩脖子,笑道:“估计是黄大仙什么的……还真怪吓人的……”
“你就这么点胆子……”王大利自己也吓的够呛,他刚刚手一直按在腰刀上不敢松,不过始终没敢拔刀出去瞧瞧。
“哟,老王,老马。”
韩旭一脚踏了进来,脸上满是笑容,穿着武官袍服,大步迈进来的样子是满脸春风,似乎不是进了这荒村里的祠堂,而是在赴什么宴席一般。
“韩旭?”王大利眼神一凝,下意识的就又将手按在刀上,他大声道:“你来做什么?”
马国斌没有出声,悄没声的就想往里头走。
“本官出来巡查,老马你别动,有你这么没规矩的么,见了上官连个礼节也没有?”
马国斌听着这话便真不走了,扭头道:“什么上官,俺现在又不是在营里,不受你的拘管。”
王大利也冷笑道:“韩旭你莫要在俺们面前摆上官架子……日后还真不知道谁是上官,待俺有了机会,咱们的帐再重新算过……”
他们倒真有自信与自己这般人为敌,眼前两个人若不是今晚遇着,韩旭脑海中根本都没这两人的模样了,他伸手右手,做了一个可以动手的指示。
这时“崩”的一声响,一支重箭准确的命中了马国斌的脸庞,凶猛的力量如铁锤一般重重敲在这人的脸上,箭矢撕开了马国斌脸上的筋肉和骨骼,直插进去半支箭身,只余下尾羽部份在外不停的颤抖着。
王大利已经吓的呆住,整个人站在原地动也未动,此时一柄飞斧带着绳索一起飞来,飞掷时的斧声发出嗡嗡声响,最终斧刃部份准确的劈斩在王大利的喉间,锋利的斧刃将这人的喉咙整个切开,脖径部份翻开如婴孩之嘴,只是这嘴鲜红,鲜血不停沽沽留出,还有气泡翻滚,王大利两眼很快翻白,翻身倒地,抽搐几下后没一会便没了气息。
这时一群护卫惊醒,看着情形都傻住了,这时便看出这些人也就能吓唬百姓,遭遇敌袭,无人反应过来起身抵抗,他们和衣而卧,兵器就在手头不远处,却无人想起去拾起来与韩旭等人搏斗。
一个头发杂乱,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下意识手撑着地想起来,韩旭上前一步,手中的云梯刀往那人脖间一抹,顿时便切下半个人头,这刀的刃口是纯钢打制,十分锋利,韩旭原只是想割喉,不料差点切下整个人头。
他身上喷了半身鲜血,眉宇间却毫无变化,这时任尚武等人都冲了进来,任尚武手中飞斧又一次丢出,这一次砸中一个护卫的面门,将对方五官都砸的稀烂,那人却一时没死,在地上翻滚着哀嚎起来。
高小三投出一柄投枪,准确的刺穿一人的胸口,半截枪身穿了过去,可能扎中那人的心脏,那人连一声也没吭,立时死了。
杨国勇大步跨前,站在哀嚎那人的身后,相准后脖,手中戚刀斩下去,将那人首级砍了下来。
魏峻峰与李可忠韩国梁几人或是手持重斧,或是手拿长枪,刺,戳,斩,砸,几乎每下均是重手,顷刻功夫,便杀伤多人。
贺应云和贺庆雷这兄弟二人仍在一处,两人并没有与众人一起杀这些护卫,里间的人已经被惊动,他二人每人手持多支投枪,里间距外面不过二十余步,又有篝火照亮,贺庆雷先出手,一支投枪扎中一个明军的小腹,整支投枪没入那人腹中,巨痛之下那人开始在地上翻滚,篝火也被他压住,火柴堆的木块散的到处都是,整个祠堂中到处都是火星飞溅。
贺庆云的投枪刺中另一人的胸口,兄弟二人均是秦军中的好手,世家出身,不论是系着绳可以回收的飞斧,还是连续投出的投枪,或是弓箭,硬弩,这两人均是使的极好,此时每人一捆投枪,接连不停的投出,待二人走近时,对面王大勇的护卫已经被他二人投中杀伤大半。
整个祠堂中到处都是哭叫哀嚎声响,韩旭几人也跟在贺家兄弟身后,遇着想往外逃的便是刀枪齐上将人杀死,祠堂中很快便到处都是伏尸,重伤未死的躺在地上倒气,整个祠堂如在地狱之中。
那十几个车夫也是惊起,不少人先楞着,接着醒悟过来便想往外逃出,门口处李威几人守着,见人过来便是用硬弩射过去,明军的尖哨和夜不收也用这种特种武器,因为火器的普及,在前宋和元时都很常见的各种弩在大明都不多见,军中要么弓箭要么用各种火器,只有夜不收等特殊部门才配给短弩,这种弩不能及远,但在近距离杀伤力惊人,车夫们纷纷中箭,多半一时不得死,躺在地上哀哀哭叫求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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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收获()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本官是千总,坐营千总,你们这是造反,要诛连九族……莫杀我,我叔是王游击,韩旭,是你,你果然是好贼子……不要动手,千万不要动手,韩旭,我保你当千总,你当千总是我叔一句话的事……”
外间还在不停的杀人,祠堂里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在地上爬着,一直
爬到王大勇这边,后头人追上来,在后背便是一枪刺进去,枪尖在后背破开很大的血洞,鲜血狂喷出来,溅了王大勇一脸鲜血,这人嘴里不停的叫着,求韩旭饶他一命,先说要保韩旭当千总,后来干脆说保韩旭一路到守备,游击,甚至是参将副将,估计再保下去,王大勇得保着韩旭造反了。
这人如此无用胆怯,身子软的如烂泥一样,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从头到尾,这人和身边的几个护兵都没有想起来结阵自保,而是看着一个个同伴被杀死,他们却始终没有反抗的念头和胆气。
对手这般无用,原是好事,韩旭心头却只觉一阵愤怒,若是百姓怕死是应该的,可眼前的这位不仅是军人,还是坐到千总的职业军官,这般表现,怪不得辽镇屡战屡败。
“王千总!”韩旭怒喝一声,看着王大勇激灵一下坐直了,韩旭说道:“今日这事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们替大户押队与东虏贸易,不要说死于我手,便是这事暴露出去,国法也饶不得你,怎么说也是一个死,情不屈理也不屈,你认了命,安心上路吧。”
在韩旭说话时,王大勇脸上的神情始终在变换着,从希冀到惶恐,再到愤恨,最终是绝望,韩旭说完之后,王大勇脸上露出悲苦之色,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坐直了身体,垂下脑袋,口中开始念念有词,离的近的人,听出他念的似乎是一段佛经。
“狗日的,”魏峻峰上前道:“你他娘的叛卖大明,君父和同僚均给你卖了,你这样人准下地狱,有什么脸在这里念佛。”
魏峻峰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掂了掂手中腰刀,说道:“不能便宜了这厮,高总旗,杨总旗,俺听说这厮和那死了的王大利曾经为难过你们和俺们把总,我先割他耳,再砍下他胳膊腿,叫他死零碎了可好?”
这人说话时面色阴沉,眼神中露出十足的阴冷之色,王大勇虽然已经能坦然受死,此时还是又浑身颤抖起来。
“庆云。”韩旭轻轻叫了贺庆云一声,站在一旁的贺庆云心中了然,他手中提着一柄上好戚刀,还是上次在辽阳城里从都司衙门里掏弄出来的好货,当下斜举戚刀,刀锋在外,手肘轻轻一推,刀锋划过王大勇的脖子,轻松切断,人头落了下来,王大勇似乎还向贺庆云眨了几下眼,接着身子倾颓倒下,鲜血狂涌。
韩旭没有看王大勇的尸身,而是转向他人,缓缓说道:“我等杀人。应该是在战阵上,不是敌人死便是我们自己死,一切手段都用得,包括下毒用毒烟这样的事也是使得。做尖哨细作的,给敌人井水里下毒,毒他们牧场的牛羊,这事不少尖哨也做过,也无甚可说。如今日之事,毕竟不是阵上搏杀,杀人亦是情不得已,只不过这些人我们不杀,朝廷也饶不过他们,不义之财,取不伤廉,是以这事本官带你们做下来了。若是在此虐杀这王大勇,今日这事就失了味道,我等慢慢也成了土匪恶棍,杀人这事,也就不是军人本份职守了,味道一变,你们说,人还是是个人么?”
魏峻峰眼中暴虐之色稍减,低头不出声,其余各人刚刚杀的性起,也不觉得什么,现在置身在这杀场之中,四周全部是死人和鲜血,一些重伤的还在,此时回过神来,就算是凶悍之徒,也是一个个面色发白。
韩旭知道,如果放纵属下杀戮的欲望,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肯定又上去一层,后金的所谓白甲精兵,多半就是在战场上和杀戮中这样培养出来,八旗军一路从关外杀到关内,屠铁岭,开原,后来屠辽南,宽甸,屠镇江,又从北方一路屠杀到江南,扬州和江阴,再到嘉定,杀的人越多,军队中暴虐之色越足,所谓的精锐越多,古往今来,不少军队都用这样的路子来培养部伍,韩旭不打算这样做,这样做法培养出来的军队天花板在哪清晰可见,他也没有努儿哈赤三十年不间断战争培养军队的根基和时间,他必须要做的更好!
“各人动手杀掉那些重伤的,莫叫他们白受罪,也不要有遗漏……”韩旭大步往外走,门口那些车夫其实死的有些无辜,只能用他们也与东虏勾结来解释,不过看着那些老实巴交的人被杀,韩旭心中毫无快感。
“大人,赚大发了。”
高小三已经抢先一步出来点视那些车辆,骡马和大车其实也是不小的财富,但这车马不能赶回去,叫人看着了事情就算败露,只能解开骡马挽具,放着这些大牲口自己跑开,高小三一辆一辆的看过了,此时已是一脸兴奋。
“一共十六辆车,小半车金子,多半是足色金,还有八分金和七分金,不过不多,银子俱是官锭,都是大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