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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是青松剑,剑法是千万松,翠绿的青松剑刺出的一瞬间,庄稼汉的眼前顿时出现了百余片锋锐的松叶,陶安完全不用虚招,一出手便使出了千万松的最强剑招——百叶飘零。
陶安对这一剑十分自信,在一众趟子手的围攻下,他也看出了庄稼汉脚下移动的规律,他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出手,就是为了等到庄稼汉脚下衔接中断,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很难把握,此刻,陶安抓住了这个机会。
惨重的伤亡已经不重要了,穷苦人的命何时值钱过?
必中的一剑,必杀的一剑,就在陶安狞笑着期待青松剑贯穿庄稼汉的胸膛时,他的头顶突然传来一股剧痛,眼前一片红色,那是鲜血遮住了眼帘,庄稼汉手中的锄头竟先一步砸碎了他的脑袋。
“不……不可能……”
陶安圆瞪着双目,仰面倒在了地上。
“我……我的人生还刚刚开始……”
噗……
锄刃砸烂了陶安的脸。
……
十一月二十五。
汉州城街道上的积雪已经被扫到了道路两旁,长街如洗,四辆镖车缓缓从一座青砖黑瓦的大宅院中驶出,这里是长风镖局。
高义的身下是一匹乌黑色的骏马,墨影就如黑夜的幽灵,白日里疾如风,黑夜里迅如电,是一等一的宝驹。
人的脚步略重,听声,不像身负轻功。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来人,来人肩扛着锄头,身穿灰色的破棉袄、棉裤,脚下蹬着一双黑色棉鞋,身上穿的很破,可这双棉鞋却像是新做的,他垫着脚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可越是在雪中垫着脚尖,他越走不稳,反倒踩了更多的雪,就这么趔趔趄趄,这个皮肤黝黑的怪异庄稼汉走近了。
陶安对身边一名与他年纪相差不大的趟子手使了个眼色,嘴一努,这名趟子手立即起身抱拳道:“这位老哥,这里是长风镖局歇息的地方,烦请老哥绕开点路吧。”
庄稼汉眼珠子顿时瞪得滚圆,道:“这地方是长风镖局的?!”
趟子手转目看了陶安一眼,陶安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又对趟子手使了个眼色,同时向庄稼汉扬了一下头。
趟子手在心里暗暗琢磨了一下措辞,笑脸相迎道:“兄弟几个劳累一天,烦请老哥行个方便。”
庄稼汉就像是一根筋,众人未怒,他先怒了,喝骂道:“我管你们这群拦路狗的死活,为什么不是你们给我让开条路?!”
陶安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趟子手立即会意,冷冷的说道:“老哥这是存心与我们作对?”
庄稼汉将锄头末柄猛地砸在地上,横眉竖眼道:“是又怎样?!”
趟子手已经察觉到陶安心中的不快,他也急于在陶安面前表现自己,当即抽出腰间短刀,眼中杀意涌现,道:“老哥是给脸不要脸?”
庄稼汉嘴不饶人的说道:“你们这群拦路狗能给我长什么脸?!”
庄稼汉吐出“拦路狗”三个字的时候,趟子手手中的短刀便向庄稼汉的脖子划了过去,与一个庄稼汉好声好语的说上半天,便已经给足了礼数,既然这名庄稼汉如此不知好歹,陶安等人也不介意手上多一条人命。
可令人意外的事发生了,庄稼汉竟然在趟子手刀光连闪的攻击下,声不抖气不喘的说完了完整的一句话。
陶安心中甚惊,暗忖自己来应付这一招,也做不到像庄稼汉这样谈笑自如的。
记得还是陶安从马圈一路牵着牵到了他的手中,(。)
第二百七十五章 金盆洗手()
墨影的两只前蹄缓缓落地,高义却停在了道路中央不动了,他布满暗色疤痕的双拳又紧握起,脸上每一根粗硬的肌肉都抽动起来。
汉州城的百姓正交头接耳的挤在街道两旁,他们的眼神在高义等人的身上转了一圈,又偷偷将视线收回,低语中还传出了几声令人难堪的窃笑。
“听说了吗?”
“大概听说了一点,这……是真的吗?”
“那可不,不怕告诉你……”头插银钗的妇人偷偷瞄了高义一眼,转头用手挡住嘴,贴着身旁身穿绣花棉袄妇人的耳边,低声道:“我昨天听说去庐平城那一路死了人,特地让我家那口子领着我去看了。”
棉袄妇人眼睛陡然睁大,轻轻打了银钗妇人一掌,心生怯意道:“你的胆子可真大。”
虽心有惧意,棉袄妇人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们真是被锄头砸死的?”
银钗妇人笑问道:“是不是感到不可思议?”
棉袄妇人惊讶道:“是真的?”
银钗妇人瞪着眼道:“那还能有假?!”
棉袄妇人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暗暗笑出声来,道:“习武之人竟然被锄头砸死了,也是头一回见。”
银钗妇人同样笑道:“长风镖局还号称是中原第一镖局,我看呀,多半是自封的,也就骗骗我们这些没出过远门的乡下人,到了外面,还不知有多么不入流呢。”
话一出口,一股寒意瞬间穿透裘衣,渗进了银钗妇人每一个毛孔,银钗妇人顿如坠入冰窖般浑身颤抖,牙齿在格格的打着架,既是被寒气所激,也是因为内心的恐惧。
长风镖局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利剑刺在了银钗妇人的身上,棉袄妇人顿时缩紧了脖子,赶忙拽着银钗妇人的胳膊,将形如僵木的银钗妇人拉进了人群后方。
窃窃私语声突然沉寂下来,身后马蹄声响,身穿黑色劲装的牧明知轻踢马腹,驱马到了高义的下首。
牧明知躬身,充满杀机的双目扫了人群后方瑟瑟发抖的银钗妇人一眼,又将双目转回,神色恭敬道:“师父……”
高义眼神微微一动,回过神来,有些失落的摆摆手,道:“不要做无端的事毁坏长风镖局的名声,将这趟镖平安送达,这些无事生非的人自然会闭上那张臭嘴。”
牧明知咬牙,含怒点头道:“是。”
高义回过头,拍了拍牧明知的肩头,道:“为师若是没记错,你今年该三十有六了。”
牧明知躬身道:“恩师还记得徒儿的生辰,明知真是……”
高义摆摆手,截住牧明知的话头,道:“年纪大了,性子也该改改了。”
寒风冷雪,牧明知却陡然出了一身大汗,额头冷汗津津,牧明知的喉结动了动,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道:“徒儿……徒儿……”
高义道:“若一直是点火就着的性子,以后这帮师兄弟还怎么指望你?”
牧明知全身的汗水瞬间干了,眼中狂喜道:“师父的意思是……”
高义怅然道:“我老了,该退了。”
牧明知惊慌道:“难不成……”
高义道:“押完这趟镖,我也该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牧明知面上一急,冲口说道:“师父万万不可!”
高义转目,冷冷的盯着牧明知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指使我了?”
牧明知赶忙低头,道:“徒儿不敢,只是……”
高义寒声道:“莫要说了。”
言罢,高义轻踢马腹,墨影动步向城外行去。
牧明知盯着高义依然挺拔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高义还未到花甲之年,更没到金盆洗手的年纪,长风镖局能胜过他武功的人屈指可数,他不该退这么早的。
……
正午。
天气相较于前些天,已经暖和了许多,积雪融化后,地也变得泥泞起来,每辆镖车虽都有三匹好马拉着前进,可还是无可奈何的陷进了泥水中。
“一二三,嘿哟……”
“一二三,嘿哟……”
六七十名趟子手都喊着口号,卖着力气,拼命地想要将镖车从泥地里拉出来,天气虽好,可这一路上糟糕的环境,实在让人吃尽了苦头。
走镖就是如此,人生也是如此,哪里有一帆风顺?
长风镖局现在就是镖局这个行当的笑柄,价值上万两白银的珠宝玉石不算重镖,却也算重镖,不算重是因为上万两白银在长风镖局所接的镖物中只算中流,重的原因是这趟镖是长风镖局翻身的机会。
从冬至日失镖开始,长风镖局每日所接的镖物已经开始陆续减少,甚至有人已经下了镖,又临时反悔,将货物转手给了其他镖局。
试想一群在田间劳作的农民都能在长风镖局的地盘劫镖,又有谁敢放心让这种镖局押送自己的货呢?
虽然失镖后,长风镖局会估算货物价值,以双倍价钱赔偿,可其中浪费的时间精力,才是价值最大的。
长风镖局有五大镖头,登峰初期修为的高义排行第三,像今天这种镖,多派高义手下几名镖师便能押送,可为了保险起见,高义还是被派了出来。
十名超凡境修为的镖师,六七十名凡品境修为的趟子手,全部都是高义门下弟子,如此庞大的镖局,当然会分派别,高义弟子最多,分布各分局,他本可以在位更长的时间,等到陶安羽翼丰满,接替他的位置……
“师父……”一直陪伴高义左右的牧明知欲言又止。
高义看着推车的一众趟子手,眼也不眨的说道:“你想说什么?”
牧明知抿了抿嘴唇,想开口,又踟蹰的闭上了嘴。
高义转头看着高义,微愠道:“想说什么就说,我让你改性子,可没让你这么婆婆妈妈!”
牧明知咬了一下干燥的下唇,道:“您是不是怀疑小师弟的死不简单?”
高义忽的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道:“你觉得他会死在一群无知的村民手里?”
牧明知摇头,道:“小师弟虽然年纪轻,可他的实力已不下于我,一群村民想要夺他的性命已是不易,更何况还有三十多名实力不弱的趟子手。”(。)
第二百七十六章 八字注定()
高义颔首道:“说说你的想法。”
牧明知沉吟道:“会不会是有人在故意败坏长风镖局的名声?”
高义道:“继续说下去。”
牧明知有了信心,挪了挪屁股,接着道:“小师弟只是这场阴谋的牺牲品,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劫镖,而是长风镖局。
可冬至那天有那么多人出镖,比小师弟弱的队伍大有人在,他们为什么会认定小师弟呢?”
高义反问道:“你认为呢?”
牧明知摸了摸下巴下的短须,道:“汉州城有我们的总局,庐平城有我们的分局,这一段路完全是我们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被劫镖……”
高义满意的点头,有些话并不需要说的太透。
牧明知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道:“难道那群人今天还会来?”
高义抚摸着柔顺的马鬃,道:“是一定会来。”
高义移开手,望着不甚强烈的日光,道:“将我这趟镖劫了,长风镖局再难翻身了。”
牧明知义愤填膺的说道:“究竟是谁给我下绊子?
兴通镖局?
昌顺镖局?”
兴通镖局与昌顺镖局的实力只弱于长风镖局一线,有谁不想做第一?
高义将视线收回,冷冷的笑道:“今天就有答案了,有些东西也该讨回来。”
牧明知忽然小声道:“师父,总镖头他们……”
高义摇头,道:“他们不会来的。”
高义没有解释原因,但牧明知旋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用牛刀杀鸡,外人只会更加耻笑,再者说,总局也需要有人镇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