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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香,寝难安,空落落的。
心存纠结瞎猜疑,袁怡被押走,有点蹊跷,莫非是背后捣鬼。谁呢?扳着指头猜忌。黄虹和袁怡一个宿舍,脾气和不来,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争争吵吵。解放前,她父母是大资本家家庭,腰缠万贯,在岛城赫赫有名。公私合营后,从大老板到国营大企业负责人,仍是响当当的名流人物。运动来了,被打入“牛棚”,接受劳动改造。这个社会背景,在下乡知青队伍里,一直遭人歧视。再加上长得太胖,大手,肥脚,胖脸庞,眯缝小眼睛,缺失女人味,无形中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什么事,袁怡处处压她三分点子。因积怨在心,而打小报告,达到发泄私愤的目的,很有可能。崔大明和卞雅茹是高中同班同学,恋人关系,一直保持到插队落户。尽管卞雅茹高升后,对外予以否认,但崔大明仍痴心不改,为了讨好她。泄露了秘密,也难说。娄鹏和袁怡的恋情大家人所共知,出于政治野心考虑。告发女友,踩着人背往上爬。这个热衷于投机钻营家伙,不是干不出来。当然,阿伊也是怀疑对象,对他来说,知青点里的事,几乎没有秘密。卞雅茹几次单独会见,他如实汇报情况,有意无意间透露了风声。也可能。至于其他人,是否居心叵测,如同疑邻盗斧,言谈举止,脸色表情,无不为告密者。
天晚了,雨也停了,阿伊仍没回来,实在憋不住,知青纷纷串门打探。崔大明坐在床上愁闷烟。一声不吭。大伙你一言,“要么,咱到大队部去问问。这么干耗着。真闹心!”他一语,“我们中间一定有汉奸!”段文歇斯底里,“揪出这个汉奸,我活剥了他的皮!”吕小艺撇嘴,“哼,贼喊捉贼。”段文瞪大眼,王雅丽翻脸,“吕小艺,你是什么意思?”吕小艺不甘示弱。“意思明摆着,叫唤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唤。”唇枪舌剑,针尖对麦芒。闹腾起来。崔大明跳下床,高声说:“瞎吵吵,有意思吗?乱猜忌,能解决问题?冷静,冷静,如其窝里斗,不如大家扭成一股绳,为开脱孙凤,减轻处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高德奎等人打圆场,“就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阿伊气喘吁吁,走进门,“挺热闹!”大家眼睛一亮,围了上来,“队长,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快说说,什么情况?”淋雨,夜跑山路,阿伊浑身无力,头感觉发涨,摆摆手,“别急,稍稍喘口气。”吕小艺耐不住性子,“都急死人啦,还卖关子。”
阿伊掏出烟丝,卷一支,划根火柴,点燃,抽上几口,“袁怡,隔离审查。最后,根据审查、取证情况,以及平日表现,再做研究处理。领导一再强调,相信组织,相信党,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他说“取证”、“冤枉”和“好人”时,加重了语气。
一直惴惴不安的崔大明,松了口气,感觉到事情有了回旋余地,问:“如此说来,上面还要派人下来?”阿伊没有正面回答:“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然,重实据,顺民意,怎么体现?”
娄鹏恍然大悟,“对啊,只要我们都出来证明,袁怡一贯表现良好,只是偶尔犯错,就会从轻发落。”大伙敞亮了,“**谆谆教导我们,实事求是,一起从实际出发!”
阿伊的潜台词,大伙都领悟:力保袁怡,贵在众口一词,“她是一个好同志!”欢呼雀跃,“楚队长,你就像一支蜡烛,点燃自己,照亮别人。”
在知青心目中,阿伊已经是不可或缺的定海神针。虽是乡下人,仅仅十九岁,但为人处事,给人一种踏实感。棘手事,难缠人,在别人眼里,“山重水复疑无路”。阿伊则不温不火,平常里的一段歌,“柳暗花明又一村”。
趁热打铁,阿伊觉得到火候了,脸色郑重其事,话题突然一转,“谈恋,有禁不止,问题非常严重。属小猪的,揪那个,那个叫唤。上面三令五申,没用。仍我行我素,冒着葬送前途的风险,也要偷吃果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问题是,明知道是祸,还要硬闯,自作孽,既祸害自己,又连累他人,得不偿失。上级的态度很明确,当事者单位和负责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要认真反思,写出书面检查;二要从灵魂深处找根源,吸取教训,扎扎实实地整改,并保证不再发生类似问题。要求每个人,必须引以为戒,自查自纠,做到下不为例。”他环视了一下在场人员,发现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喘,朝崔大明眨了眨眼,“崔队长,时间很晚了,今天先让大伙休息。下步,具体怎么办,我们商议一下。”
崔大明起身,“楚队长今天说的话,震耳欲聋,发人深省,大家回去后,好好琢磨琢磨。”
一周后,袁怡被放回。最终处理意见,仅以公社知青办的名义,就孙凤私藏传阅黄色书籍问题,予以通报,下发各村知青点。谈恋爱和反动日记的问题,不了了之。这期间,公社调查组人员。进驻知青点,采取民主评议、个别谈话等形式,全面了解情况。知青队、队长。分别上交了深刻的检查报告。大队李书记跑前跑后,侧面迂回。积极做工作。知青们更是众说一致,意见统一,替袁怡说好话,投优秀票。
“山雨欲来风满楼,无可奈何花落去。”绞尽脑汁编导的闹剧,如此收场,是利弊关系权衡的明智选择。卞雅茹通过这件事,明白了一个道理。“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袁怡知道多少自己的秘密,虽不清楚。但察其言,观其色,特别是遮遮掩掩的举动,令人生疑。提放,不如不择手段,让她不敢乱说乱道,以绝后患。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阿伊打乱了如意算盘。软说软磨不算。还通过各种渠道、打民意牌施加压力。不过,冷静想一想,阿伊的分析。见解高人一筹,其所作所为,很容易让人接受,也值得称道,是个难得的人才。接受许东的建议,对袁怡,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恩威并施。收到了意外效果。“卞书记,您是我的大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您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不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今后您如有用得着我袁怡的地方,一定孝犬马之劳。”袁怡对卞雅茹的举动,感激涕零。卞雅茹让伙房加两个菜,请她吃饭;亲如姐妹地交谈,问寒问暖,大包大揽,让她放宽心,“你我是同甘共苦的好姐妹,替你承担风险和责任,我责无旁贷。这不,有人在日记问题上,揪着不放,上纲上线,吵吵着要上交公安局,让我压下啦。至于谈恋爱,我的态度是,面上严格要求,别弄得乌烟瘴气,而有些知青,自愿扎根农村一辈子,恋爱、结婚,不但允许,还应当鼓励。至于黄色小说,人证物证都有,没办法,只好小范围发个通报,算是对有关方面有个交代。不记档案,不影响进步和回城,不留后遗症。你回去后,好好谢谢楚伊和战友们,为你的事,他们也做了大量工作,说了若干好话。另外,你有什么要求,家庭和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我尽力帮忙。”这一系列表面文章,换来了袁怡对卞雅茹的好感,买了个大人情,也值。同时,卞雅茹有点后怕。单凭怀疑,不计后果地整袁怡,果真冤枉了好人,势必一辈子背负良心债。判刑,下监狱,一旦逼得袁怡狗急跳墙,把自己的丑闻抖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哎,“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在从政路上,容不得半点疏忽和纰漏,更不能抱有任何侥幸心理。“一个篱笆三个桩”,她深知,在政治舞台上,身边缺失心腹和能助一臂之力的良才,无异于玩火。阿伊的影子,在脑海里明晰起来,小白脸,薄嘴唇,眨巴的眼睛会说话,低调的神情,不显山,不漏水,深涵着过人的智慧。些许喜爱,期望值,滋生于楚亚茹的内心深处。
尘埃落定,一场风波平息。惊心动魄的遭遇,象征性的通报处分,总归是有惊无险,袁怡慢慢冷静下来,恢复了平常心。时间不长,一个活泼、爽朗、大胆泼辣的辣妹子,又回来了。或许是,挫折,丰富了人生阅历,让她变得坚强起来;或许是,吃一堑长一智,感悟到了一些生活哲理,她辣的性格中,多了一股韧劲。高德奎手里的锤头,软绵绵的,像个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娘娘腔,拉着长音,“喓,累死我啦。”袁怡不顺眼,夺过锤,一把拽开高德奎,“怂样,看我的!”她挥膀抡起“铿锵”有力的锤,稳准狠。在场的大青年们,拍手叫“好!”。排哑炮,她摁住阿伊,“危险,也不能光让你上,我来。”抢先一步,跑在阿伊的前面。“巾帼不让须眉,撑起半边天。袁怡好样的!”男女知青翘起来大拇指。袁怡甩了甩羊角小辫,瞪大丹凤眼,挺直一米六的身躯,高耸的乳胸,呼之欲出,别有一番俏媚英姿,“怎么样,一个改造山河阵地上的花木兰!”看着她的神态,大家“哈哈哈”开怀大笑,更为她走出阴影,快乐健康地生活,由衷高兴。
沉寂的夜晚,漆黑一团,坐落于和尚山半坡的知青大院,雾蒙蒙笼罩。两排房屋中,独有一处窗灯闪亮。伏案的身影偶尔晃动。
房内,只有阿伊一人。狭小的一间房舍,一铺床。一个旧书柜,一张书桌。摆放着四五个小方凳。他坐在桌子旁,聚精会神地写东西。写了一会,放下笔,卷支烟抽起来,闭着眼睛思索。
“吱吆”声门开,闪进一个女人。阿伊睁眼看,袁怡身披外套,薄衬衣开着上纽扣。坦露的皮肤柔嫩晰白,丰乳半遮半露,泽色柔嫩。阿伊羞眼傻呆,脸涨得火红,声音沙哑,“你,夜半三更的,往我屋里跑,影响不好。”
袁怡走到阿伊身边,搂着他脖子。歪头嘴对耳朵,声色柔和,“黄虹回家没回来。宿舍里剩我一人。其他的人,也早睡熟了。放心,我悄悄溜进来,神不知鬼不觉。”气息温暖,柔发撩鬓蹭脸,淡淡的女人香汵入心底,痒痒挠挠的,一股浴火浪潮,一时难以抑制。勃发膨胀,澎湃起来。袁怡听着他“突突”的心跳声。触觉着他滚烫的脸腮,闭上眼睛。忘情地搂紧双臂,柔柔的脸蹭脸。嘀嗒,嘀嗒,时间流逝。寂静的夜色,凝固的空间,灯儿闪烁,羞羞涩涩。突然,阿伊扯开孙凤的手臂,站起身,对着她说:“袁怡,别这样。你,听我说。。。。。。”袁怡跨前一步,紧紧搂抱着阿伊,翘翘脚,仰头嘴凑嘴,送上一个热吻,封住了说话的口。阿伊试图反抗,但女人贴近男人,男人的阳刚之气,犹抱琵笆半遮面,暴露了内心**。袁怡扭动下身,抱着阿伊左蹭右蹭,贴近再贴近。阿伊的初吻,是和另外一个女人,后来她得知邮差工作丢了,断绝关系,主动分手了。女人的吻,甜蜜的吻,诱惑着如饥似渴的男人心。初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阿伊的唯一。他甜蜜过,反反复复回味过,更有跃跃欲试的渴望和遐想。而今,突如其来,很唐突,他没有思想准备。可是,秀美的女子,温柔的情感,主动的奉献,干柴遇烈火,他抵挡不住,不沦陷难。甜滋滋,柔情似水,这个女人的吻,别有味道,柔中带着“辣”,阿伊情不自禁,脑海里一片空白,猛地捧起她的头,狂吻下去。
“汪汪”,院子传来狗叫声,牲畜棚里一阵骚动。袁怡伸手下拉开关垂线,关了灯。窗前,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