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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虚荣和自大让我以为她会回应我,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扒开我的手面对面给了我一个嘴巴。
我刚想骂街,又一个嘴巴。这回算是给我抽懵了,揉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个女人。当然了,与其说我是想知道她为什么打我,不如说是我更怕她再扇我一次。
“你们男人,从来都不知道骄傲自满的结果吗?”雪霏压迫过来,我朝后躲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她就这么俯看着我,脸贴得很近,连她的睫毛都看得很清楚,但是看不清她的表情。“你年轻气盛,我知道。可是这世上的事往往会在你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反转变化,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不会!”我反驳。就好像看见吃的会流口水一样,本能地反驳。我很怕,很怕这个。大概因为我也在惧怕这种“反转变化”。不不,不是大概。
“你反驳了,因为你害怕了。你很聪明,所以你也明白什么叫做‘掌中之物未必就在掌握之中’。可是你不想承认,因为失败的代价很大,你每次想起这种代价你就会想要放弃,你害怕失败。”
“不!”我想我这个时候的表情一定很扭曲。
“你如果不能正视,你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骄傲杀了。”雪霏轻轻地把手放在我的脸上,爱怜吗这是。仿佛被扇了两耳光的是她一样,雪霏居然就这样哭了。轻抚脸庞的手开始颤抖,而她的努力克制让这颤抖更加明显。“我已经一无所有,所以我不想失去你。”
虽然这个女人没让我吃饱饭又扇了我两个耳光还教训了我一顿最后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可我还是抱着她躺到了床上。可能我就是这么无耻吧。
我的确很怕失败,但我不是单纯的逃避而是别无选择。我手上没有任何能为我所用的,在这个时候,我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就好像我不管怎么设计,到最后都需要一个“年兴”一样。所以到头来,输的人还是我,这个局其实只有一个赢家。只不过任谁都没有回头的余地。
三天后的一大早,怕错过好戏的我早早地穿戴整齐准备出门。雪霏还在床上睡着,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扰了她的清梦,睡眼迷离地望着我:“这么早,去干什么啊?”啧,真是好看,好看的让我想要放弃一切争名逐利。就当我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红颜祸水”。
“护国公今天率军出征,皇帝说要亲自送行,我必须过去。”我不再看她,怕她这时的眼神会让我动摇。
“万事小心。”
皇宫总有这么宽大的场子可以让赵子昂带着几千甲士列队等候皇帝。我小心地躲在一同送行的老大臣中间偷瞄着这个将死的将军。这一身的金盔金甲,初阳之下熠熠生辉;先帝赐予的宝剑虽还藏在鞘里,我却仍然听见了嗜血的咆哮。赵子昂年纪大了,嘴角下拉让他的脸更加凝重。这气势,哪怕是年轻的武将也很少有。不动如山,这老家伙真的如山巍峨端坐马上,此时的他还真让人猜不透。
相较之下,身后那几千甲士就和稻草人一样,看着就是弱不禁风,唯有引颈待杀。
“皇上驾到!”太监的声音都是一样的吗?
赵子昂利索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几千甲士也一齐跪倒,甲叶子的声音荡气回肠。
“平身。”皇帝站在护卫之间,威严之气也被烘托出来,“今日,护国公带兵出征,朕赐美酒一杯,提前,祝护国公,凯旋!”太监端来一枚薄玉酒樽,里面的酒清澈如水,“东方颢渊何在。”皇帝拦住送酒的太监。
“臣在。”
“替朕敬酒!”皇帝居然让我替他“敬”酒,看来如今的赵子昂已经是囊中之物了。我接过酒樽转身之时偷偷瞟了一眼,不远处宫殿的屋顶上果然有人影闪动。如果不是皇帝在场众人不敢左顾右盼,这个人影早就让人发现了。
我端着酒樽走到赵子昂面前:“老将军满饮此杯,凯旋而回!”
赵子昂夺过酒杯。“颢渊,其实张修德在你来后就给我写了信,跟我说你必然会如今日这般设计杀我。”这声音轻的,宛如晴天霹雳,“我已将你的计策上奏皇帝,并约定今日由你献酒,我亲自诛杀你这败类。”赵子昂说完,一口吞了杯中的酒,拔剑朝我砍来。
“受死!”
人在濒死的时候脑子总是很灵光。张修德,原来你是想让我杀了你而后放松戒备然后借赵子昂的手杀了我啊。在我眼中,此时的剑锋清晰缓慢却避让不及,我甚至有时间看到其他人的惊慌失措的脸,我甚至想到了雪霏那个娇柔的样子。就是这样,我也避让不及。
一支箭嗖的穿过了赵子昂的右手腕,突然的剧痛让这只手本能地甩开了宝剑,就落在我的脚边。赵子昂攥着手腕仰天长啸,头盔跌落,雪白的头发披散开来,像极了走投无路的狮子,嘶吼那么悲壮。
紧接着又是一箭,这次穿在了左手的手腕。
接着是肘、大腿和膝盖。
赵子昂勉强支撑着跪在地上。我很佩服他,听林青崖说这几个位置如果被射中这个人应该躺在地上,而不是直挺挺地跪着。我蹲在他旁边,仔细看着这张毫无生气的脸。
“你知道吗,当我杀了张修德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会跟你说。”我暗自笑着,“他当初告诉我他一早就怀疑了我本来是想借个机会吓唬吓唬我,然后让我杀了他,这样我就会放松警惕,对你麻痹大意,如果真的是这样,现在僵跪在这的一定是我。所以啊,我早就和皇帝说了,你一定会来告我的状。”
“赵子昂,借带兵之际,妄图弑君夺位,现已被擒获!”我跪在皇帝架前,大声喊道。
“颢渊,做得好。”皇帝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不然我还真不敢保证我是不是会活命,“来人,将赵子昂打入大牢。朕念他之前的功劳,饶他一死,且让他在牢中度过余生吧。”几个近卫早就备好了铁链枷锁,皇帝一下令他们便走到近前准备困了赵子昂扔进牢里。
赵子昂就这样突然跳起来夺过铁链绕到我的脖子上。
“老夫早知会死,可是死也要带你下去!”说着,赵子昂早就断了筋的手猛地发力,我感觉自己的脖子快断了,双手挣扎地扯着铁链,吐着舌头,眼前都是雪花,我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骨头正在慢慢破碎。
突然,赵子昂一口鲜血喷出,手上的力道顿时消了,紧接着整个人撒了气一样摊在地上,仿佛只剩下一具皮囊。我感觉我又活过来了,空气猛地充满了胸口,我跌坐在赵子昂身边,看着鲜血从他嘴里涌出来,渐渐染红了整个面孔。
林青崖啊林青崖,这药发作的可是比你说的慢了许多啊。
十三()
赵子昂的死多少有些不利落,皇帝也知道,我心里也清楚,尤其是安排年兴射的那几箭,皇帝觉得有些多余。不过对我而言这倒是个折磨他的好戏码,皇帝后来也觉得这么做特别痛快,压在心头很久的怨气总算是释放了。当然了,那天在场的官员除了我,都是些老臣子,当着他们的面处置了赵子昂,料想他们也不敢再造次了。
赵子昂的白事办的也是风风光光漂漂亮亮的,尤其是皇帝亲自抬棺,许多老百姓都觉得摊上了一个英明的君主。赵誉还在打仗,赶不回来,所以我写了封信托人带去。毕竟得知会一声。害死自己的父亲,赵誉不知道会不会做噩梦啊。
这事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皇上,臣特来归还此物。”早朝之后我去了御书房,还扇子。
皇帝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颢渊,这个东西就放在你那吧。朕信得过你。”
“皇上,臣惶恐。此物还是交还帝王,他日皇上若有用臣之时,再赐即可。”这东西放在我这,估计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了吧。
“放下吧。”皇帝接过扇子打开一角扇着,“颢渊啊,你和张修德的女儿,在一起怎么样啊?朕当日许诺你赵誉凯旋就给你办事,也没想到一个莫罗国打了这么久。”
“皇上,不是莫罗国难攻,而是赵将军没有强攻。”
“怎么讲。”皇帝饶有兴趣地问我。
“皇上,莫罗国骑兵虽然凶悍,但人数少,多为集团作战,讲究的是相互配合,如狼群狩猎。如果被分割开来,相互不得策应,不足为惧。而且临走时我安排年兴在城中放火策应赵誉攻城,如今他既然回来了,就证明莫罗国已是穷途末路了。我想赵将军一定是围困莫罗国但是网开一面,留给他们突围的幻想,然后一点一点抹杀掉这个国家的有生力量。这样,一方面可以让莫罗国再无反叛之力,另一方面,也算是给其他西域番人一个警示。”
皇帝点点头。“好在莫罗国长期与天朝贸易往来,其他番子对他意见颇深,不然谁要是来救援,赵誉可就腹背受敌了。”
“皇上放心,赵誉将军也快要回来了。我前几日给他写信报丧时提醒他不要赶尽杀绝。”
“此话何解啊?”问归问,看皇帝说话的表情,他应该猜到一二了。
“回皇上。让他们的国王自尽,奥马尔王子继位,亲自押送提亚公主朝拜皇帝万岁。”
“这算不算引狼入室啊。”皇帝摇着扇子,一脸享受。
“现在是引狼入室,不过以后,可以借刀杀人。”
“颢渊,只做个言官似乎委屈你了,不如给你升升官吧。”
“皇上,言官,职位卑微,干系重大。臣窃以为此官正好。一则弹劾百官名正言顺,二来,不至于树大招风。”
官位高就好吗?张修德、赵子昂两个也算是位高权重,到头来还不是被我们这些无名小卒所害?掌权即可,何必贪恋那些名声上的东西。
赵子昂死后,雪霏也着实难过了好久,毕竟他两家旧日的交情还算不错,赵子昂当初待她也如亲生女儿一般,甚至动过让赵誉纳雪霏为妻的念头。不过也就几日,雪霏就释然了,怎么说赵子昂也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要么怎么说人情这东西至热至冷呢。我们还是过着夫妻一样的日子,虽然还没成亲,连两旁外人都认定了我们就是两口子,皇帝当众说的嘛,赵誉一回来就成亲,算作双喜临门。
蓝逸在我家住了很久了,毕竟不是请来的仆人家奴,每天也没他什么事,现在家境还好,我也不在乎多他一个人吃饭,反倒是他,要皮要脸的的汉子,每天看见我都跟我絮叨,说要不就让他在府里当个使唤佣人,也好挣出口饭钱。我想了想,反正早晚也得教他手艺,就把他带到强子的天上人间去了。
“强子。”我叫他的时候他正跟富商那扯淡呢,一见是我敷衍了几句就跑过来了。
“爷,您来了。”强子每次都是毕恭毕敬的,在我面前丝毫没有大老板的架子,这反倒让我有点不习惯。
“强子,给你找了点事做。”我指了指身后扭捏的蓝逸,“认识吧。”
“认识认识,上次跟夫人来的那个人。”不愧是茶馆伙计出身,识人记事的本事还是真好。
“给我找几个唱歌弹琴的师傅,好好教教他。这把嗓子不学这个糟践了。”
“得嘞,爷,这事交我了。”
我转过身子看着蓝逸:“好好学,花销上的事许老板替你出。”我侧过头看了眼强子,强子赶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