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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嘟着嘴开车,心里说不出的凌乱。她其实不是那么喜欢老三,只是有点小女孩的妒忌。跟老三接触久了,她对他有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依赖,就像小时候喜欢的玩具,不愿其它人染指。
“你说她在山里迷路了,你找到了她,那等于救了她。”美美对老三方才说的话置疑,“她应该千恩万谢才对,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倒像是欠了她似的?”
“那个,她中了桃花瘴,要败相了。”老三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又不是医生,你能怎样?”美美更疑惑了。
“这个,我上次不是去莽山了吗,还呆了老长时间?”老三挤牙膏似的吐露几分真相,“我认了给我治病的老瑶医做爷爷,他教了一点点皮毛。”
“三哥,我越来越鄙视你了!人家认干爹,你倒好,直接认干爷,连救命钱都减免了。欺负乡下人了!你还可以再无耻些不?”美美倒是快人快语。
“什么话?”老三脸红了。
“普通话。”美美斜他一眼。
老三跟个受气包样的不做声了。到了宋文韵的住处,他敲门。门开了,宋文韵不知有外人,没遮脸,与美美照面,两人都大叫一声。
砰的一声,宋文韵飞快地关了门。美美惊魂未定地说:“这就是你的女人?真是惨不忍睹!”
老三瞪了她一眼,美美再不敢做声,心里却恨恨道:凶什么凶?
数分钟后,宋文韵开了门,脸上蒙了丝巾。
老三道:“我带了店里的美美来,你的药里就用了她手上的血珀珠。很贵重的。”
宋文韵说:“进来吧!”
老三和美美进去了,美美甜甜地喊:“姐姐,你好!”
血珀珠!宋文韵读书多,自然清楚那东西贵不可言。她感激道:“谢谢你,美美!”
美美被弄得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说。血珀珠不是她的,应下来么,有冒领功劳之嫌,不应嘛,又不好道出自己的来意。她只得笑了笑,搪塞过关。
“好些了吗?”老三问宋文韵。
她嗯了声,说:“身上又有点痒了。”
“韭菜汁止痒,一天要涂三次。”老三说,“我熬药去,你去涂药吧。”说罢,去厨房了。
“宋老师,我来帮你。”美美自告奋勇。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你坐吧!”宋文韵婉言谢绝,去卧室关上门涂药。
美美翘脚闪进厨房,轻悄悄问:“是你把她害成这样?”
在切菜的老三闻言摇摇头,“当时我在场。”
“为什么她中了瘴毒……”美美捏了老三的脸,“你毫发未损!”
“一句话讲不清。你去歇着吧,别在这碍事。”
“就因为她中了瘴毒而你没有,你就心怀内疚?三哥,我发现你有治愈系的优良品质耶!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做暖男是一件很悲催的事!””美美歪着脑袋酸溜溜地说,搁下血珀珠放在,红着眼走了。
宋文韵涂了药出来,到厨房见只有老三一个人,问:“美美呢?”
老三若无其事地说:“店里有事,她先走了。”
“哦!”宋文韵哦了声,说,“涂了药,身上果然不痒了。只是,只是,这身上的皮硬硬的,跟穿了盔甲一样,不知到底会不会好?”
“会好的。”老三宽慰她,“我相信盘师公的医术。”
“辛苦你了!”宋文韵咬着嘴唇,说。
“别这样说,这都是我该做的。”老三点燃煤气。
宋文韵的手机响了,她跑去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是王子强打来的。她兴奋地接通,手机里传来王子强沉稳的声音:“文韵,你怎么样?”
“我,我还好。”宋文韵脸上充满喜悦。能够听到老师的声音,对她而言不亚于听到上帝的福音。
老三自嘲地摇头,自己与宋文韵宛如两个世界的人,当中隔着一块冰。
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却不能触摸你;或者我触摸你,你的心却在云端
熬好药,老三招呼宋文韵喝了。看她目前的样子,血珀珠应该用不上了。
宋文韵身上的浮肿慢慢消褪,那层厚厚的硬皮像核桃壳,挤满皱巴巴的裂纹。这种症状表明外面这层粗糙的角皮将脱落,由里面新生的皮肤替代。也就是说,如果那层有疤痕的皮肤就此蜕化,她犹如破茧的蝴蝶,绚烂地出现在世人眼前。
前前后后半个月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楞是没擦出火花,老三觉得很失败。不过,这样也好,蛤蟆坑阴差阳错发生的冤孽便可一笔勾销。
飞来的艳福未必是福!
老三离开了,门关上了,屋里又安静下来。宋文韵如有所失,摸着自己厚厚的脸,暗念:会完好如初吗?
第77章 、破茧蝶(上)()
涂了一星期的韭菜汁,宋文韵身上的硬皮开始脱落。
照看宋文韵无疑是一件苦差事,她整日不苟言笑,开口翻来覆去“谢谢,好的,你好。”那几句客套话。守着她冷冰冰的,无聊至极,老三只好天天捧着那本《傜书》看。
手抄本纸地发黄了,还有虫眼,但图文并茂,比宋文韵的脸色好看多了。
《傜书》里记载了好些稀奇古怪的偏方,有的就是一味药,但那些名称却让人一头雾水。就说“伏龙肝”吧,老三想开脑壳也搞不清是什么,抽空去书店买了一大沓中医书,在里面找来找去才弄明白,伏龙肝就是灶心土,乡下的老灶台中间那一团土,白天被柴火烧烤,晚上又冷却冰凉,日积月累,烈中有凉,是治结肠炎的灵药,一步到位。
中国传统医学博大精深啊!
老三脑海里塞满了各种草药,闭上眼,意识里一片花花草草。
今天是最后一天用药。内服和外用双管齐下,然后,就等结果。老三特地买了一只乌鸡和一尾海鱼,哔哩哔哩在厨房整最后一顿饭菜。
宋文韵看他剖鱼的手法大为惊奇,“你怎么整得跟耍魔术一样?”
“熟能生巧。”老三得意洋洋道,“你别以为整菜很简单,搁水里洗一洗就行。其实,这里面很讲究的。洗刷之法,因物而异,燕窝去毛,海参去泥,鱼翅去沙,鹿筋去臊。肉有筋瓣,剔之则酥;鸭有肾骚,削之则净;鱼胆破,而全盘皆苦;鳗涎存,而满碗多腥;韭删叶而白存,菜弃边而心出……”
宋文韵听得头晕,打着哈欠去卧室了。
老三耸耸肩,继续剖鱼。
中午这一顿宋文韵吃得赞不绝口。趁她胃口好,老三组织下语言,对她说:“今天是最后一次用药。是好是坏我拿不准,万一不成功,希望你别怪我。我尽力了!”
“我不会怪你的。”宋文韵垂下眼帘,说。
“如果不成,我想,我想干脆我们结婚算了!”老三真情实意地说。
宋文韵一挑眼帘,“我不需要怜悯。”
“你别误会,这不是怜悯。”老三坦然道,“以我的条件配不上你,我也不能给你荣华富贵,但我保证会照顾好你,给你一个安宁温暖的家。”
“谢谢你的好意!”宋文韵清冷地说,“如果不成功,我宁愿独自过一辈子。”
“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的要求。”老三仍不甘心。
“不用再考虑。”
老三收拾碗筷去厨房。
厨房的灶上文火熬着药。最后这味内服药是固本扶原的,煎熬的药在屋里漂浮着一股异香,如兰似麝。
两个多小时后,药熬好了。老三倒了药,叫宋文韵全部喝下去。
宋文韵迟疑地接了碗,心里忐忑不安。这药喝下去就将见分晓。是美是丑,全看这碗药了。她怀疑眼前这个厨子真有那本事,让美丽从头再来!
古医籍记载:“夫江东岭南,土地卑湿,春夏之间,风毒弥盛。又山水湿蒸,致多瘴毒瘴疠毒气中人,风冷湿痹,口面歪斜,半身不遂,手足拘挛。”桃花瘴毒鲜为人知,却极为厉害,从她几乎破相的情况便可得知其腐蚀性极强,堪比硫酸。
“喝吧!”老三心里也有些紧张。
电话响了,是唐兵打电话来,说谢天成找他的事,“他破他的案子,关我毛线事?有事没事找我,我又不是警民共建模范,那把破剑就让它灰飞烟灭好了。”
“那你找他去伸冤,找我干嘛?”老三皱眉,“我没空听你唧唧歪歪。”要挂电话。
“你敢挂电话!”唐兵仿佛近在咫尺,老三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啊,赖在人家深闺里乐不思蜀,是不是?我告诉你,美美对我控诉你好多次了,你真是罄竹难书的家伙,见异思迁,见一个死皮赖脸,胡搅蛮缠,不到长城非好汉,是吧?话又说回来,宋老师才貌双全,你就趁热打铁!”
“你看我是施恩图报那种人吗?”老三嗤之以鼻,“趁热打铁?哼,我看,是趁火打劫还差不多!”
唐兵直言道:“你小子别不知好歹!宋老师知书达理、冰清玉洁,肯下嫁于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就偷偷烧高香去吧!”
老三气急,如果不是你求我,我怎会满山沟去找她?到现在,一想起鬼狒狒吐在嘴里的那口浓痰就胃疼。“你的意思说,我娶她是三生有幸了?”
“绝对是!”唐兵电话里满是“你就从了她吧”的不怀好意。
老三装模作样去了厨房,唐兵的表达欲望太凶悍,劲头上来了锐不可当,接连用了五个成语奚落老三,才转到前面的话题来:“老三,你看,我是不是帮他把力塔宏约出来?如果真破了案子,闯王剑重见天日,我们也问心无愧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老三实在扛不住他的滔滔不绝,只想早点结束,“要不,我们明天一块吃个饭,把你思想的杂草梳理一遍?”
“你说我心有杂念?”唐兵听老三在嘲讽自己,不乐意了,“要不是你稀里糊涂弄弄把古剑,哪会发生这么多事?你才是罪魁祸首!”
老三彻底无语了,那厮小时候肯定被狗踢坏了脑壳,都乱成一锅粥了。
“是说闯王剑吗?”宋文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厨房门口。
老三侧身点了点头,宋文韵盯着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端了药,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一咬牙,分数口喝下了那碗汤药。
看着忙忙碌碌的老三,宋文韵脑子里却满是王子强俊朗的侧脸。她心里百味杂陈。王子强才识过人事业有成,儒雅俊朗,显得成熟稳重,是男人中的佼佼者。可惜,他已经娶妻生子,三年来,她一直暗恋着他,为此,她拒绝了众多爱慕者。
宋文韵不是无情无欲的女人,但她心里有一道不为人知的坎。
天色越来越暗,窗外终于下起了小雨,记不清这是秋天里第几场雨了,心念至此,宋文韵的心里仿佛针扎一般
这是一个错误的相识。只怕蓦然回首,曾经沧海桑田早已换了人间,再也寻不到灯火阑珊处那一抹清纯的微笑。
约莫过了十分钟,她感觉身体开始发热,内心深处居然慢慢升起欲望的潮水。她是一个身体成熟的女人,虽然紧锁心房,埋首书堆,但并不等于身体里没有欲望的种子。她抑制不住地呻吟一声,随即,羞愧地咬紧牙关。
看她难受地扭动身子,老三叫她回卧室躺下。
宋文韵一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