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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乐也不说什么，直接拉着念念的手，往孤魂街的深处走去。
这里的孤魂从三三两两到成群结队，越往里面，刀山火海的威力就更大，要不是王乐的结界，估计念念早就被轰得魂飞魄散了。
鬼哭声此起彼伏，听得人鸡皮疙瘩直泛，因为有些害怕，所以一路紧紧跟着王乐，心想既然是交易，王乐必定不会把她怎么样。
果然，走到了最深处，王乐才停下脚步，这里的孤魂不多，大概有十几个，或许说，以前很多，只是全部被孤魂街的天灾杀得片甲不留，独留这十几个苦苦挣扎。
这里的鬼魂完全没有喘息时间，天刀，天水与天火丝毫没有停顿，直接砸在他们的身上，甚至连哀嚎声都丝毫都来不及发出。
王乐右手一指，念念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不是她的前婆婆么？
那时候结婚半年简直就是被婆婆虐了千百遍，三十六计婆婆什么计都用上了，包括苦肉计。
念念嘴角往上倾斜，完全没有笑意，“看她受苦我很开心。”
王乐一脸愤恨地看着念念，眼中似乎有火焰，“你信不信我将你推出去？”
“信，因为你妈，你什么都能对我做。假如在人界，你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你妈而杀掉我。”念念说话的时候毫无情感，她不是没心的人，她承认自己不善良，但自己远不如眼前那个鬼婆婆恶毒。
如果与当初，念念宁愿丢弃当初，选择如果，只是，这世界万物的存在，必然和当初有关，与如果无关，只有无可奈何的人才会想起如果，但这样却只会让无奈更无奈。
然，念念的当初，便是婆婆苦肉计的最高境界。
那日念念头疼，没能为懒惰的前婆婆做饭，结果前婆婆在家里大哭小叫，还将念念推倒，额头磕出了血丝。
念念实在气不过，打了110，可没料前婆婆害怕了，直接用菜刀将自己手臂上割了一道血痕，不深，但血流下来足够看得出手臂的狰狞。
紧随警察回来的王乐看见她妈的伤势直接忽略了念念额头上的伤，啪一巴掌将念念打得耳朵嗡嗡直响。
后来是怎么协调的念念忘记了，她只记得那事以后，她被王乐关在家里一个月，手机，电脑，还有电话，都搬走了，独留了一台电视机。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觉着王乐只是不想让她与自己的妈妈有太多的矛盾，所以一切都是为她好。王乐也说一切为她好，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只相处半年能恨到她这个程度，也算难得。
“你要我怎么做？”念念冷声道，没有一丝情绪起伏，要不是不想被推下去死一回，她坚决不会妥协。念念独自叹了口气，口口声声念叨要强大，要独立，可到头来自己依旧弱爆了。
“我要你与我再续前缘。”
…………
沉默，随之而来的沉默连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吼……”一声虎吼随之而来，只见阿醉坐在龟背上，周老头坐在白虎上，牛头马面一左一右。念念心中一喜，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你觉着，我会听你的？”
王乐像发了疯一样，“你个死女人，我要掐……“话未说完，只见阿醉与牛头马面直接闪到了他们身边，阿乐嘴角上扬，笑得嗜血，“如果你要那株曼陀罗，最好接受我的交易，我还会来找你。”
随即结界随着阿乐一齐飞身向下，飞到周老头的身边，他看了一眼周老头，眼中的诧异尽收念念的眼底。
“谢谢你们。”念念觉着自己现在越来越淡定了，随即轻声说道，“来个结界，我快要被刀子割死了。”疼痛席卷而来，她无语地看着眼前三个带愣子，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妈咪，妈咪，救救我。”曼陀罗变成了一个卷发小男孩，眼睛像念念，大得可爱。
“妈咪，我好疼，你快来救救我。”小男孩在瀑布边，一摇一晃，虽然可爱，脸上却毫无血色。
“莫默……莫默……”念念想上前抓住小男孩，孩子却突然变成了一道雾气，随之而来的却是王乐那痴狂的笑，一口黄牙狰狞恐怖。
“呵呵，你的好夫君正在人界与他前世爱人再续前缘呢！我劝你最好应了我，毕竟你在冥界，早晚会被杀死。”
“滚，滚，滚……”念念正在崩溃边缘，她讨厌烦恼，她讨厌动脑，她喜欢做奸商，她喜欢做米虫，她不要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鱼允念，记住，我还会来找你的。”阿乐的样子也消失不见。
床上，念念一头冷汗，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浑身上下都被白布包裹着，看着像个木乃伊。
白虎和冥龟两个庞大的躯体占据了整个房间的地板，二二时不时白他们两眼，嘴里骂着，“两个没用的呆大个。”两只大块头想发飙却深知自己的确有错，所以一直低头不语，任由二二鄙视。
“滚，滚，滚……”连续几声的滚惊得二二立即去观察念念，突然念念睁开了一双通红的双眼，泪珠似乎在眼中打转。
“二二，我知道莫默在哪了。”见到是二二，立刻一脸委屈地与她诉苦，如同一个受伤的孩子，那种委屈，是发自肺腑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念念坐起身，一把抱住二二，“为什么他们不让我好好在冥界活着，活着真的好累，有牵挂真的好累。”
二二不说话，只是不停拍着念念的后背，那种无声的安慰足够平息念念的痛苦。
阳光不遗余力地照进屋子，似乎想透过门窗来看清念念的状况，念念趴在二二的背上哭得如同泪人，看得两只庞然大物满心的内疚。
“二二，我要洗漱。”大概是眼泪尽了，大概是委屈去了，念念的声音也平缓了很多，只是偶尔有点抽泣，配上木乃伊的身子，看起来特别搞笑。
“是……”二二站起身，将白虎踢了一脚，正好踢在它的伤口上，疼得白虎“嗷呜……”一声，却因是在屋子里，又不敢大声怒吼，实在是太委屈。
第22章 第二十二 前世（1）（）
温泉的水流永远冰火两重天，但也不足以让念念撕心裂肺。伤口在水中浸泡着，竟然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泡完澡，将身上的水分擦干，抹上曼珠特制的香料，身上顿时舒畅万分。只是心里的愁绪，如同上了枷锁，依旧解不开也理不顺。
念念深吸口气，看了看屋内，“看来，早晚得离开这里啊，原以为会平安度过百年的。”转身，那抹落寞在夜明珠的照射下，特别孤寂。
捏诀水遁直接落在冥王的案桌前，这次冥王倒淡定不少。
念念顺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只是紧盯着冥王办事，一声不吭，不停换着动作，瞧着冥王，倒将冥王看得不自在起来。
将手头的工作放下，冥王按了按眉心，才靠在椅子上，悠然道，“姑奶奶，你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就是来借您老的轮回镜一用。”
说起这轮回镜念念可一点都不含糊，尤记那阵子因为没有听莫辰的话，独自因一窝人肉汤，差点丢了小命，后来总算被莫辰救了回来。
记得她刚苏醒的时候莫辰那张脸黑得啊，简直比包公还黑。后来才得知自己睡了三十多年。
念念当时觉着自己冤，特别冤，但阴差阳错知道莫辰为了救自己受了伤。于是就和二二找来了一个锅，顿了一锅的哑巴果汤。虽然莫辰没有喝，但那锅用的却是冥王的心爱之物，轮回镜。
“本王不做亏本生意。”冥王吹了吹落在眼前的头发，又重新执笔写着什么，语气中不容置疑。
“我离开冥界……”念念笑着说，心里却万分苦涩，一直想在冥界闯出个一席之地，到头来，却压根没有自己的归根之处。
“莫辰可叫我照看着你的……”冥王将毛笔放在手上旋转一圈，居然没有一点墨汁撒出。
念念真是自叹不如，看了看冥王手中的褐色毛笔，嘴唇轻启，“我愿意写自愿书。”
“甚好。”瞬间，笔墨纸砚出现在念念的面前，“我道你不会写毛笔，便将笔头转硬了。”
服务真是够周到的。
出了冥王殿，念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滋味，镜中的一切，只看到一世，原来自己的那一世，是如此与他结缘，说不期待后面几世那是假的，奈何冥王太过小气。
这是一个小村子，村落里的住户都穿着很朴实，民风必然也够醇厚。
日头高照，是个艳阳天，人们穿着单薄却也是长裤长袖裹得严严实实，部分男人的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湿毛巾，大概是擦汗用的。
原本平静的忘川水突然在轮回镜里旋转起来，随即又恢复成一面透明的镜子，只是镜中场景已经变成了一座朱门大院，院门口还坐着两只石狮子。
镜头开始慢慢往里面推进，如同人的视角般，看得念念如同身临其境。
池边的向日葵长得特别精神，来来往往的丫鬟和家丁都步履急促，似乎府里有什么重要的事。
“啊……”一声女人的惨叫随之而来的是孩子的啼哭，一阵嘈杂的欢呼在府里久久回荡。
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急匆匆跑出来，差点被门栏给绊倒，“夫人生了，生了。”
镜中的画面定格，忘川河水又开始泛滥，没一刻钟就归于平静，水非水，镜非镜。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在一个中年妇女的搀扶下，跑进了那间屋子。床上的女人脸色惨白，但看皮肤的状况，大概有四十多岁。
“老爷，姐姐生了。”扶着老头的妇女从腰间抽出一块手绢，似乎是在擦眼泪的样子，大概是激动的吧。
春去秋来，四季不知换了几个轮替，终于定格。那夜，苍穹如墨，只有几颗星星的微光点缀在上面，一个小女孩灰头土脸地坐在一个暗盒子里抽泣着，小手时不时抹一抹小脸，大大的眼睛里显露出的竟是迷茫与无措。
念念顿时一阵心绞痛，捂胸特别难受。
镜中小女孩呆的空间顿时变得明亮起来，念念的心也恢复了正常。
一双素手将呆愣的小女孩抱起，轻声哄道，“宝宝乖，没人敢伤害你了。”
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念念将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思索什么，但愚钝如她，顶多思索出个声音的主人是莫辰罢了。
男人带着面具，他将小女孩横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嘴里一直念叨着，“宝宝乖，睡觉吧，一觉醒来宝宝还是宝宝，不要被鲜血染红了心智，不要被杀戮迷失了眼睛。”
这如同一段安眠咒，将女孩原本紧张的情绪慢慢安抚下来。
女孩就是一个脏乱的小娃娃，窝在男人的胸口，安静地睡着。男人将女孩抱了出去，所到之处，横尸遍野。
念念看得红了眼，却被冥王按住了眉心，才使得灵台清明不少。
“还看么？”冥王将手在镜中画了一个符，画面立即停止。
“你若没那个意志看下去，就别去好奇前世与后世。毕竟你已然不记得，前世也不能影响到你什么。”冥王作势想要收起轮回境，却被念念一手拦下。
“既然影响不了我，为何不让我看一出好戏？”念念眼神通透，似乎丝毫没有受刚才的影响，嘴角上翘，擒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