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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其中自有充分的理由。
因此宁可对无法招待韩冬,心中应是极为歉疚,这才让韩薇在旁帮忙解释一二。
见到韩薇点头,宁可心情略微放松,正要继续解说两句,就听身后有人上前一步,对韩薇折身一礼,开口笑着说道:
“在下程度,蒙陛下荣恩!刚刚接手思进兄太子冼马一职。忽闻侄儿小冬已获名师之事,喜不自禁!只是却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此人年岁与宁可相当,相貌气质也并不稍弱。一直与宁可并肩而立,应是极为自信之人。在韩薇出现之后,眼神也最为迫切。
这程度突然插话而进,所说正是针对韩冬,却看也不看韩冬,好似眼中只有面前风姿绰约的韩薇。其中之意谁都能够明白,不外乎见韩薇与这男子状似亲近,想要在韩薇面前打击韩冬一番。
并且此人最后所说,目的好像是在请教韩冬名讳,言语之中却极不客气。暗暗影射你有何德何能,可为宁家子弟之师!
程度话一出口,宁可脸色已是微变,身后一群文士中却已有人颔首声援程度,想是觉得他所问之意,实在有其道理!
要知宁氏一族在魏国已有百年,家声之隆,除开魏国王室,无有能与其比肩者。
宁氏子弟学业有成之后,一定会是太子之师。并作为学官首座,主掌魏国文士进升之阶。可以算是魏国所有文士的老师!
而且这个身份会一直会延续到太子登基,身份才会略有改变,却是当仁不让成为魏王之师!
不过宁氏家族人丁一直不旺,到了宁可这一代更是只有一人。小冬出生满月时,韩澈甚至亲自下令以王子之礼操办,显示王室对其的重视!
做君王之师的老师,在小冬出生之日起,就是魏国所有文士的心愿。宁安文社中人,平素与宁可交好,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实指望借此先机,有朝一日成为小冬的老师。
却不想今日在此送别,才发现这并不认识的男子已捷足先登,成为众人心向往之的宁家之师。这些人不好怪罪宁可及云妍夫妇,见程度将矛头指向韩冬,却是正合所有人之意!
“不群兄!你这是何必”
宁可曾蒙先王赐字思进,对于他人来说已是无上的荣誉,友人之中也多以其字称呼!
这时见程度话语之中,有些轻视之意,宁可赶紧侧身劝阻。
哪知这程度不等宁可说完,又上前一步,高声笑道:
“思进兄不必多说,小冬虽还年幼,但日后必为我大魏所有人之师。这实乃公器,并非可以私相授受之事!”
“我等若是不知,自是无话可说!但今日既然适逢其会,却是要见识一番这位阁下的才情。若是呵呵!还是另请贤明吧!”
韩冬意态闲适,只是望着这帮文士轻轻摇了摇头,对这程度所说毫不在意。这些人在此自有一番目的,而自己决定在此下车,也自有一番打算!
韩薇自幼聪慧,少时习文之时,曾得宁可之父的赞誉。谓之若是男儿之身,必有状元之才。在宁可之父去世之后,韩薇再不逢名师,因此兴趣才转向武功。
当年不喜文事,也是因发现有些文士太过圆滑,不如练武之人耿直。这时听到这帮文士如此诋毁韩冬,心中更加不喜,不由娥眉一蹙,已沉声说道:
“宁家要拜何人为师,就是二魏王也不能干涉,与你等何干。小小孩童之师,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成了公器,实在是笑话!”
“我等方才在车中安坐,是听到姐夫之声,这才下车一见。既然人已见过,信也送到!也不打扰各位送别的雅兴!”
“若是等会诸位能写出流传千古的诗文,因此让我等武人随之流传后世,对各位而言,也太过有辱斯文!反而不美”
韩薇话声一落,也不等这帮文士开口,已一拉韩冬就要转身上车。
这些人一叶障目,竟然瞧不起自己身为当今天下武道宗师的哥哥,换成往常,定要与这些人理论一番。只是母后情形不明,就连与这些人理论一番的心情也无。
韩薇一拉之下,却觉得好似手中所扶,是一座沉稳无比的山岳一般,韩冬身形纹丝不动!
韩冬对着有些气急之意的韩薇笑了笑,在他傲然的笑容之中含着一丝劝慰之意!
天下间敢于质疑自己的人实在已经不多。就算大蒙至尊忽列,在自己面前,也不敢又丝毫怠慢。这时旧地重游,在这新柳如烟之处,听到这种话语,却觉得有些新鲜之感!
十三年前途径此地,想要加入江北大营时,好像也曾受到过他人的质疑,只不过当年那人是谁,就是以韩冬的记忆之力,一时也想之不起!
当年在此地受到质疑之后,自己是立即入城。不过这次,却不会如此简单!入城之事,哪怕有魏国长公主在身边,也还会有些波折!
“长公主殿下且慢!下官方才所言虽然有些急切,但也句句是实。宁家乃是我大魏之中流砥柱!五代君王之师,确实前所未有之事!”
“我大魏国力蒸蒸日上,除了有前后魏王陛下雄图大略之功外,宁氏教导有方也功不可没!由此可见君王之师的重要!”
“何况!宁家子弟自开国以来,本就是我大魏储相。这样看来,小冬虽然现在只是襁褓幼儿,但依然身系我大魏无数百姓的安宁!其将来老师的重要性不言可喻”
韩冬洒然一笑,扫了一眼正慷慨激昂的程度。一拉正要反辱相讥的韩薇,在众人惊诧之中,向已摆放好食物的长案走去!
长案之上,插了数枝微微泛出一丝绿意的柳条。亲友离别,折柳相送,这正是应有之意。离别之时,薄酒一杯,聊表勿忘之情,也是司空见惯之举。
送别本是伤感之时,并不适宜开怀畅饮。十数个果盘之中,堆满了应时的瓜果。不过这种时节,并无多少时令瓜果,只能以此地特产柑橘为主。
金黄色的柑橘,带着几匹绿色的叶片,越发显得青翠欲滴,实在令人有望梅止渴的欲望。
韩冬随意而行,走至长案,顺手扯开手中长形布袋,抽出长长的黑刀。已将桌案上的瓜果,一股脑装了进去!
这帮文士有人正要出声喝止,旁边早有人伸手拉住,连连摆头不已。整齐站立的百名军士,身形不由一挺,目光所向全在那柄黑刀之上。
天下所有兵刃之中,以这柄黑刀为尊!这是谁也不敢否认的事实,但看到这柄令人胆寒的黑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股强烈的冲击,使得众人心灵都有一瞬间的停顿!
原来这挺拔如峰的男子,就是传说之中的那把黑刀。
以此人冠绝天下的武力,足可堪为天下之师。能拜此人为师,只能算是宁家小儿的福缘。方才质疑之语,实在太过!
“原来竟然是天下武宗驾临,长公主方才所言却有些偏颇。只怕是我宁安学社今日在此聚会之举,会随武宗莅临而流传天下吧!”
黑刀之名太著,文士之中也没有多少人不知此事。程度神情一黯,眼神微缩,已强自开口笑言。
说话间,韩冬已装好布袋,转身对众人又是一笑。一步跨出,已站在了那张摆放笔墨纸砚的桌案前!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韩冬已提笔在铺好的白纸上,挥毫而动。
个个和枝叶捧鲜,彩凝犹带绿林烟。
不为韩嫣金丸重,直是周王玉果圆。
剖似日魂初破后,弄如星髓未销前。
知君多病仍中圣,尽送寒苞向枕边。
韩薇离得最近,看得最为真切,边看之下,芳唇轻吐,已将韩冬所书念了出来!
韩冬书写极快,悦耳的声音在众人耳边萦绕,诗意依然未散。就见他手中笔锋一转,又在另外一张白纸上写道:
三日之后,正午北门!
韩冬最后所书,字体极大,这群文士已看得清楚。见此却有两人脸色就是一变。
正是劲威军副总领韩赤风,与那新任太子冼马程度!
164、不祥()
韩冬随手写完的诗句,好像只是为了随后写出的八个大字润笔而已。八个大字一出,这帮魏国文坛之中的翘楚,对韩冬所展现出来的笔力,已是大吃一惊。
这些人无一不是在书法一途上侵蚀多年,一篇书法的好坏只需一眼就能看出。韩冬的字体苍劲有力,意境雄浑无比,这是任何人也否认不了的事实。
就算这帮魏国顶尖的文士,包括被人称为书法大家的宁可,也挑不出任何毛病。甚至都生出自己远远不如之心。
就是那队站得较远的军士,也觉得字体铁画银钩,每一笔就好像一柄杀气凛然的长刀!磅礴如山的气势之中,隐含凌厉的杀机!
韩冬最先书写的诗句,正是描写长案所摆放的柑橘,这些文士自然谁都能看得出来。并且其中的意境与现状也极为贴合。
但随后所写的八个大字更加直白,就是那群士兵也能理解其中之意。
三日之后,午时北门!
话语之中,好像是在向什么人传递一道信息。只不过这八个极为简明的大字,却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执拗。
韩冬书法之中,充满一种强烈无比、凝如实质的信念,任何人都能读懂。这就是最后期限,若是依然没有结果,再不会顾惜任何事情!
这字是对何人所写?
见到这种状况,场上所有人有些止不住自己的思绪,使得很少有人关注到韩冬所留下的那篇诗文。就连韩冬手中那柄奇长的黑刀,这时也没有多少人太过留意。
这个手持黑刀的男子,在夏州所做出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一个个传奇的故事。他仅凭自己个人的力量,就能够对抗一支军队。因此他心中的坚持,任何人也不敢轻忽!
当然,这个任何人之中也包括了魏国之主——韩澈!
看着韩冬带着韩薇与韦姜缓缓走入柳林,高大伟岸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如烟的柳林之中。在场所有人的心里,却比方才黑刀出鞘时还要沉重许多!
没有人敢稍有异动,就是那队特意挑选出来的军士,在韩冬仿佛能洞彻天地的目光中,感觉到自己必须要尽量收敛气息。若是在他面前稍显张狂,实在太过危险!
这帮文士却有些茫然,韩冬只凭这篇书法,就已将所有人比了下去。何况,此人名扬天下的武功,更是令他们无法相比!文武二途,现场竟然无人能够与之可比。方才程度所言,实在是坐井观天之语。
场上所有人之中,只有宁可与穆成舟在无人注意下,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韩哥!你可是觉得此时并非进城的最好时机吗?”
新种植的柳树林,规模比原来大了许多。在阳光下,也有一种缥缈如烟之感。
走进密林,直到看不见先前的人群,三人这才随意找到一处平地坐下。
韩薇已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不过对于韩冬的称呼,突然之间却有些难以转换过来。
韩冬点了点头,将手中金黄的柑橘递给两人。已到了早餐时间,他方才装上了这么多瓜果,其目的正是为暂时不能进城的自己三人所准备。
“韩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你的身世,却还没有告诉月妃!他有很大的顾虑不过也是,他将要面对的是你”
掰开金色的柑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