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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着往回抽自己的手,顾正荣动了动,但也没醒,。也难怪,本来就累了,半夜还要耗费额外体力,她完全可以理解。
终于自由,轻手轻脚下床梳洗,然后下楼进厨房。电饭煲里煲着粥,她昨晚定时,现在保温得正好。从来不在外面吃早饭,每天早上的清粥小菜她是雷打不动的好习惯。
碗筷都放好,看看时间又返身上楼,他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抽烟。房间里窗帘都没有拉开,烟雾缭绕中他的侧面很好看,可是凌小萌对他的相貌早就完全免疫,这时眼睛只是盯着纯白的床单被褥上不可避免被洒到的点点烟灰,心里默默念,没关系,我忍,忍无可忍,继续再忍——
“吃早饭吗?”忍不住了,她开口轻轻地问了一声。
“好。”他把烟头按在床头柜上的锡制烟灰缸里,然后起身下床。
凌小萌已经换好了衣服,今天她穿了一字领的T恤,领口大,后面松松地垂下来。
下楼的时候他就走在她身后,凌小萌平素看起来姿态随意,其实正相反,做什么都很仔细小心,走楼梯的时候也低头看得仔细,后颈微微前倾,隆起的脊骨线条更显得曲线柔软,T恤的料子很软,后领落在颈下随着步子轻轻晃动,他看着那线条一直延伸到视线不能及之处,有一颗小痔随着垂下的衣领若隐若现。
终于走下最后一层楼梯,凌小萌回头看他,后颈突然一凉,被他伸手覆住,被冻得一惊,耳边已经听到他低声笑,“小萌,去换件衣服。”
太奇怪了,这个男人每天早上手脚都是冰冷的,吃过早饭以后才会好。还好他身体一直是暖的,否则以她每日树袋熊的晨起姿势,岂不是要被冻死。
男人不是应该浑身火热的吗?这点她从来都想不通。被冻了一下,好不容易回神,她站在楼梯前又开始面露迷茫。
换衣服?为什么啊?她又没有乱穿,最简单的T恤也要挑剔,上班时间很紧张的好不好——
第八章
顾正荣换好衣服往外走,凌小萌匆匆跟上,他在门口停住等,她回身锁门,很仔细地把钥匙转了两圈,然后把盖住锁眼的小门合上,小门很容易弹开,她还特地用力摁了一下,保证扣紧。
看了很多遍了,但每次都想笑,觉得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好像一只即将离家的小仓鼠,再着急也要把所有的东西掩掩好,免得被其他不长眼的闲杂动物小偷小抢。
“防贼吗?”进电梯的时候他微微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没有,习惯嘛。”她抬头笑,尾音一点点拖,不是刻意撒娇,也只是习惯。
电梯又开,进来的男人斜挎电脑包,看到他们点头微笑。
虽然早,但要上班的人都已经出动,电梯门陆续又开合了两次,进来的每个人都保持笑容,但非常安静,出门后各奔东西。
她喜欢这里,两年了,这些面孔换了又换,就算每天见到也不过点头微笑。偶尔天气糟糕,遇见熟面孔的时候比较狼狈,也最多交换两句无关痛痒的场面话,“这里夏天就这样,说雷雨就雷雨。”或者“风真大,气温一下子就下来了。”
然后电梯门一开,各自归家,转眼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不留。
每扇门后面都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没有人关心她的生活,她也不用关心别人的,这样多好,一个人要融入另一个人的世界里谈何容易,一些人敞开了大门但对方不愿意进来,另一些人削尖了脑袋却不得其门而入,她享受现在的环境,谁都不需要谁浪费太多的情绪和关心,她在这里活得如鱼得水。
早上有点雾气,黑色小车在薄雾里缓缓驶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机会开车,难得有这样的时候,他就坐在身边,眼光淡淡的,突然没了开快的胆子,凌小萌很小心地往前驶。
她对自己一向坦白,从不耻于承认,其实自己是有点怕他的。
两年了,人不是桌子椅子板凳水斗,人是有血有肉有温度有交流的,顾正荣对她一直很好,她都记在心里了。
就是很多时候觉得他捉摸不透,不了解一个人就会人为地把他想得太过复杂,她一直都没有搞懂他为什么对自己不厌倦,有时候偷偷想,如果他永远都不说分开,那怎么办啊?
想完就自嘲,凌小萌你神经病啊?他们之所以能够维持的唯一理由就是她没想过将来,没想过一辈子,但凡情妇开始吵着闹着要登堂入室的那一天,也就是男人意识到这段关系该结束了的那一天。
放心,她不会想的,她又不爱他,再说她又怎么可能爱他?如果真的爱上一个已婚的男人,光是幻想他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情景就足够让自己发疯,又不能光明正大,心理上又有负担,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像国共接头,打电话的时候直接变成地下党,情绪永远在痛苦和极其痛苦之间徘徊,这种日子还是不是人过的啊?
所以幸好她不爱这个男人,不爱就没有期待,没有期待就每天都过得流水顺畅,不用担心电话,她不会打,不用担心秘密泄露,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要让任何人知道,更不用担心她篡位夺权,因为这段关系里根本就没有她想夺的东西。
夺过来干吗?她又不需要。
想着想着就觉得心安理得,车子已经开到餐馆前的小路上,这条路从早到晚都是一个静字,这时候人也不多,餐馆还没开门,路边一排车停得笔直。
顾正荣是自己推门下来的,她坐在车里笑着摆手,看着他打开车门。
一定是她目送他离开,自己先走是绝对没有过的事情。
车门开了又合上,他回身走过来,有点迷茫,凌小萌按下车窗,踌躇着是不是下车听吩咐比较好。
车门却被他按住,他低下头来,寂静小路上,他的脸在晨光里靠得很近,呼吸轻轻扑在自己脸上,微微的麻痒。
“小萌。”
“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凌小萌睁大眼睛。
“你开的太慢了,这样会迟到,下来,到我车上来。”
啊?明明是晴空万里,她怎么觉得头顶突然有一道雷劈下来。
“下车啊。”无视她的呆滞,顾正荣直接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又往自己车的方向走。
不要吧?她一直那么低调是为什么?她每天连车都不敢开进公司是为什么?她连朋友都不找一个是为什么?辛苦了两年,难道他今天下决心要把她毁于一旦?
“小萌?”看她还不动,顾正荣站在车前回头唤。
习惯听话了,条件反射地下车,凌小萌步子虚飘飘的,地上有自己的影子,不会吧?自己还完好无损吗?不是应该已经被雷得四分五裂外焦里嫩了吗?
第九章
一路上小萌都在琢磨怎么才能说出一个不着痕迹的理由让顾正荣放她下车,即能够保证自己继续无声无息地低调生活下去,又能够不扫他突发的兴致。
但是一抬头就发现不对,高架分叉口就在眼前,而他根本不是往那个熟悉的上行道开,笔直前行,速度又快,她还来不及出声,眼角一偏,那白色的斑马安全线,那上行的繁忙道口都已经被抛在脑后,远远的再也看不清。
难得露出吃惊的表情,转过头看后方,凌小萌手指偏偏地指着外面,踌躇着是不是要问。
问题要尽量的少,最好是不要提问题,可是她迷茫啊——
还很早,中环大道上车流稀少,限速80,可他至少开了100以上。车子好,这么快的速度也没什么感觉,车厢里很安静,连音乐声都没有,顾正荣坐在驾驶座一手伸过来,手掌擦过她的后颈,手指落在她的脸颊上,将她的脸转向前方。
“坐好。”
坐好了,可还是满脸问号。
“麦凯恩年会限制多,迟到是不能进会场的,这里离龙东大道还很远,过江的时候希望不堵车。”算是解释,他说完侧头看了她一眼,微笑了。
耳朵里灌进麦凯恩三个字之后凌小萌就懵了,脸上的表情还凝固着很标准的贤良淑德——她在顾正荣面前的标准表情,但心里已经情不自禁地开始大把大把放烟花。
麦凯恩是什么,麦凯恩是他们这些家装设计师的麦加圣地,一年一度,云集世界上最顶尖的设计师最好的大师最新的创意,她最崇拜的传奇人物麦凯恩本人也将亲自到场,今年在中国召开,设计界早就沸沸扬扬,一票千金难求。
她是想去的,想了很久,可她在业界充其量只能算个新人,还是最上不了台面的那种,作品只在自家的卖场里出现过,哪有资格进场?
顾正荣开车一直是很快的,但是很讲究规则,超车的时候先打灯,然后加速,速度上来的时候眼光镇定,遇上有车胡乱抢逼的时候也不出声,但是也绝不让,有时候太惊险了,凌小萌实在镇定不了,一手扶着车窗侧边本能地缩身子,缩来缩去还不是在车厢里?反惹得他哈哈大笑。
两年了,习惯了两个人开一辆车回家,习惯了隔天他开车送自己到餐馆前取车,习惯了薄雾里他的哈哈大笑声,今天凌小萌却觉得这笑声异常动听,入心入肺,连带看过去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会场在龙东大道边新建的展览馆里,这里地处新区,道路宽阔无边,来往八车道,路上只见一辆辆车速度飞快地赶赴前程,走动的人都没有。
遥望到展览馆飞起的两翼,她把入场邀请函捧在胸前开口,“这里就好了,谢谢你送我,我自己走过去。”
顾正荣本来正在打转向灯,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静静的,仿佛刚才笑的人根本不是他。
那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又出现了,凌小萌立刻贤良淑德地坐好,做出绝对服从的姿态,他却又微笑,点了点头,把车平稳靠在路边,门锁轻轻的咔嗒声,伴着他的声音一起响起来,“乖,去吧。”
下车以后凌小萌站在路边挥手目送,知道她不看着自己消失不会迈步的,顾正荣踩油门。
车子慢慢往前滑动,后视镜里看到她站在路口,很单薄的样子,阳光太好了,她素白的T恤被照得好像会反光,一团朦胧胧的光晕。
真是阳光太好了,觉得有点晕眩,他的脚在油门上开始用力,车子反应迅速,立刻把身后的一切甩得无影无踪。
第十章
两年的兢兢业业,凌小萌也有了一些类似于动物本能的生存技巧,今天早上她明显地觉得顾正荣不对劲,他平时也喜欢逗她,但从没有拿同进同出这么大的事开过玩笑,就连吃饭也是固定地点,除了老板之外什么共同的熟人都没有。
不要怪她多想,还记得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有次他突然心情好,带着她去杭州散心,说是散心,其实也就是开车沿着西湖绕圈,后来停在湖边的名品街下地下车库,电梯上来就是奢侈品店。
他们两个穿得都很随便,正中午,店里没什么人,小姐也不招呼,对这些东西没感觉,凌小萌直接跟着他往外走。
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迎面过来两个人,看到他脚步就顿住了,然后是热情招呼,“顾总,那么巧。”
她本来步子就慢,跟他起码差了三步的距离,这时候反应却异常快,一旋身就回头开始仔细研究珠宝,趴在晶亮的玻璃罩前从头到尾看得认真。
盛夏,玻璃门里外像是两个世界,他一手松开,门便合上,店堂里异常安静,居然连背景音乐都没有,省钱吗?还是故意制造压迫感,冷气很强,小姐眼光也凉,她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玻璃下钻石珠宝的光耀眼夺目,她看着看着就开始走神。
这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