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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不同,此时赵府门户洞开,只是院内站着二十多个长兴帮的帮众,各执兵刃,都是赵光北的门生和亲信。
过了院子就是赵家大厅,只见大厅内中央坐着一个身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见他身材不高,二目炯炯有神。身后站着两个年轻人,一个面目显得忠厚,一个甚是英俊,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傲气。那英俊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进赵府的时候,和秦慕云交过手的唐平。
大厅内分了两排座位,右首一排坐的正是燕山七侠,对面坐着几个中年汉子,为首的正是辽东派掌门沈惠承。
只见沈惠承拱手道:“老夫受燕山派七个侄儿所托,今日冒昧到府上做个中人,也是想把事情的原委弄清楚。”
只见那正中央的中年汉子道:“这两日,燕山派这些后辈子侄把我长兴帮闹得鸡飞狗跳,不光砸了我城西分舵的场子,还打伤了我们三十多个兄弟,有的怕是治好了伤,也成了残废。”说着叹息一声,对着白敬之七人道:“我长兴帮与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们没找你们算账,不想你们肇事打人的人还这么趾高气昂。”说着,把袖子一甩,显示自己心中极端的愤怒。
白敬之用手点指:“赵家老儿,你别在这里充什么正人君子,你做的好事,当我们不知道。”
赵光北一拍桌子,所有人都是一惊,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我赵某人虽算不上是江湖的名流,却还不屑与偷鸡摸狗之辈为伍。我倒要听听你们能有什么名堂。”
“好!”白敬之朝着对面的人施了一礼:“今天有在座的前辈们作证,看看这赵光北是何许卑鄙的小人。”
“那是七天前,那一日,我们燕山派来了一个不甚熟悉的客人。我师父虽然和他不算交厚,却也款待有加。”
“嗯,确有此事!”赵光北点头道:“不错,七天前老夫是去了你们燕山派。”
“好!你承认的也算爽快。记得那日这位赵帮主见了家师,说是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单独相商。家师两个人就到了内屋书房单独会面,我记得两个人从巳时一直聊到了未时。”白敬之接着道:“那一日,家师送走了这个不期而至的客人之后,脸上一直现着忧色。我便好奇地问他老人家是怎么回事,家师只说是天冷着了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我也没有在意,谁想第二天,家师收到一封莫名的来信,吃过了中饭,便出去了,不想此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了:“我们师兄弟寻找半日,终于见到了我师父,不想已经气绝身亡了。”
“咦?”赵光北惊讶道:“怎么令师已经不在人世了?”
白敬之怒目而视道:“你别在这给我惺惺作态,我师父的致命伤正是你的成名绝技——‘排山掌’。”说罢,从衣袖之中取出一把匕首:“这匕首可是你的贴身物事?”
赵光北站起身道:“我的匕首,怎么在你这里?”
坐在沈惠承下首的是一个长须尖嘴的中年男子,只见他用手点指道:“赵光北,今天各路英雄云集在此,就是为燕山派主持一个公道。当着各位豪杰的面,你是如何害死祁千钧、祁掌门的,还不从实招来!”
赵光北哼了一声:“陆泓广,你也好意思在此自称什么英雄。想当年你在蓟州、永平府一带作恶多端,是我师兄唐啸坤为两府百姓的安宁,成立了长兴帮,把你们这帮无恶不作的恶徒赶到了海边之地。你也不看看,这小小的玉田城便有多少百姓想生啖汝肉。”
这陆泓广却是劣迹斑斑,在京东三府十几县没有什么好的名声,虽然他此次口口声声说是为燕山派壮声势而来,可燕山七侠却也对他侧目而视,没什么好感。
沈惠承轻咳了一声:“只因这事实在是和赵帮主有所牵涉,还望能说个清楚,也好解除大家心中的疑惑。”
“我那日却是有要紧的事去找祁掌门,那匕首也确是我的。祁掌门的死,我也很痛心,虽然我只和祁掌门面谈了两个多时辰,可我觉得他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我又怎么会无端地害他性命。至于那次面谈之后,我是直接回了玉田,这一点,我的徒弟吕峰可以作证。”说着一指身后和唐平并排站着的少年。
“既然你说的确有事找祁掌门,再加上白贤侄刚才说祁掌门和你面谈之后面有忧色,第二天又死于排山掌和那匕首之下。我想,祁掌门的死一定和你去找他说的事情有关,你何不和大家说说,也让大家消除疑虑。”沈惠承一语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赵光北略作迟疑:“只因这事牵涉重大,恕赵某不便明言!”
坐在陆泓广身边的鸿海帮副帮主余万涛发难道:“什么牵涉重大,我看只是你一面的托辞。既然刚才问你的这些你都认了,我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若是光明正大的,还不在此言明,怕是你心中有鬼!”说着,锵的一声,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站在赵光北身后的那个忠厚的少年一跃到前,也拔剑在手:“家师是否光明正大,还轮不到你来说。”
“吕峰,还不退下!”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寒光,直取吕峰,吕峰挥剑横挡,锵的一声,余万涛见一击不成,长剑顺着吕峰的剑身滑落,那架势,不砍落吕峰的右手不罢休。吕峰回身撤剑,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剑尖向上挑去,旨在化解余万涛的攻势。余万涛见面前的小子身手不弱,竟然使出自己的绝技一字雷霆剑,这剑法一经使出,伴着嗡嗡作响,似是雷霆万钧之势直奔吕峰。
秦慕云见了,心说:“不好。”只听噗的一声,一道血柱喷出。
第二十五章 赵璎怒斥“群侠”()
吕峰左肩中了一剑,鲜血汩汩地外涌,衣衫渐渐被染成了红色。
余万涛狞笑了一声:“小子,真不知道深浅!”
吕峰脸色煞白,撕了一块衣襟在肩上一缠,大踏步到了赵光北近前,跪道:“师父,徒弟有负师父教导之恩!”
赵光北起身,将其扶起:“峰儿,是为师牵累了你,你这又是何苦啊!”
大厅里、门口外两面的众人无不对于吕峰的硬朗、坚毅而唏嘘,感叹赵光北收了一个这么个汉子做徒弟,也当真是不枉了。余万涛还剑入鞘,得意洋洋地回归了座位,却不想对面燕山七侠,一个个以蔑视的眼神瞥着自己,心中不快,却听厅外几个鸿海帮的帮众一个劲地叫好,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褚鹏有些沉不住气,站起身道:“姓赵的,好汉做事好汉当,既是你做的,为何不敢承认!”
赵光北凄凉的一笑:“褚二侠,赵某自然行走江湖二十多年,上对得起朝廷、祖宗,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你们强要把这事推到老夫的身上,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陆泓广说着,竟也站起身来,手持长剑,余万涛、连福镖局总镖师韩勇,紧随其后,燕山七侠见帮手们都准备动了手,自是不甘落后,沈惠承本无意相逼,只是形势如此,也不得不以武力相逼了。
剑拔弩张之际,只见厅堂内闪出一个身影,一个白衣少女突的横在众人面前面前,只见少女柳叶眉微蹙,杏目圆睁,手中拿着一把短刀:“你们这些人,为何要逼我爹!”却是赵光北的女儿赵璎。
“璎儿,你快下去!”赵光北急道。
“我偏不!”赵璎手中擎着刀,身子微抖,正色道:“我爹为人光明正大,几十年来不曾做的亏心之事,又何曾会莫名地杀人。”
对面的武林群豪,见赵璎正气凛然,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不由地面面相觑。
赵璎正色说道:“我爹在朝为官二十多年,驻守北疆,沙场对阵蒙古鞑子,身先士卒,以战功升至宣城参将之职。他为官清廉,将地方百姓视若亲人,十多年驻守宣城,不曾拿百姓一针一线,伤得百姓分毫。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成了杀人、无耻的小人,你们今天在场的,又有谁亲眼见我爹杀人!”
在场的各路豪杰面对这咄咄的小姑娘,心想着并无人亲眼见赵光北杀人,不由的有些理亏似的,显得形秽起来,实不知如何作答。
“昨天晚上,我唐啸坤,唐伯伯来了我家,说你们这些什么侠士,什么掌门、帮主要找长兴帮的麻烦。当时我爹说这次你们来是怕冲着他自己的,只因几天前他老人家去过燕山派,只是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这才让这门多人找上门来,若是有什么事情,他愿意一人承担。唐伯伯说要调集帮众,为爹爹讨回公道。哪知我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愿意一人承担,实在不想为此伤了更多帮中兄弟的性命。’”
“孩子,你——”赵光北一脸的愁容:“唐平,你把璎儿带下去!”
唐平才要过来,赵璎只一回头:“爹,你叫女儿说完。昨晚我推说给唐伯伯你们上茶,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只是爹心里,又不能说的大事,女儿自然不知。可是你们这些人——”赵璎那微含热泪的目光扫视了一周:“若是我爹真是你们说的那种人,今日之势,只需设下几十个人的埋伏,你们这些人想毕还未进我家大门,就已经折上大半了。”
那帮武林群豪一个个低头不语,心想,也确实如此。
陆泓广见情形不对,指着赵光北:“赵光北,你个缩头乌龟,刚才是你徒弟为你出头,怎么,现在,那你的女儿也搬出来了,我看你还有什么鬼花样,全部使出来!”说着,不由向前了一步。
“向后退!”赵璎用手点指:“不然……”
“不然怎得?”陆泓广说着又向前走了一步。
正在此时,赵璎只听见一个细小如蝇的声音:“他们都要你爹爹死,如果你替你爹爹死了,他们也就不再追究了。”
“你是谁?”赵璎慌乱之中瞧着四周,这声音是一个女子,可自己又看不见是谁在说话。
陆泓广开始以为赵璎是在对自己说话,可见她神情慌里慌张,便又以为眼前这个姑娘定是魔怔了。
赵璎刷地把刀迎向了陆泓广,那纤细的小手不停颤抖着:“不然……”
“是啊,把刀举起来,只有举起刀,牺牲你自己才能让这一切都了结。”那声音又不知从何处传来。
赵璎忽地捂住了耳朵,四下张望:“你是谁,为什么和我说话,为什么和我说话?”
陆泓广见赵璎的手发着抖,又见她这架势,却是不会武功的模样,不由地一声狂笑,这笑声在这大厅之中显得格外的狰狞:“不然怎样?”
秦慕云心中纳罕,这赵姑娘明明是个极其聪慧、稳重的人,怎么突然间会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
柳盈玉在秦慕云耳边耳语了几句,秦慕云点了点头。
“不然我——”赵璎那弹惯了琴的小手忽的把刀横在自己的勃颈之上:“不然,我就横尸在你们面前!”
“对,你做的很好,只有这样,你才能战胜他们……”
大厅外的武林群豪议论纷纷,议论的主题也无非是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的刚烈女子。
“璎儿,快把刀放下。”赵光北身形一闪到了赵璎近前,其实那赵光北的武功,去夺不会武功的赵璎的短刀自是易如反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