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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无敌,心中无敌,方能无敌。
独孤飞云闭上了眼。
独孤飞云彻底地收敛了功力。
练至独孤飞云的这个境界,即使他不去刻意行功,他自己的功力也会有所运转。
但是,这一刻,独孤飞云将全身的功力都收敛了起来。
这一刻,独孤飞云只是个普通人。一个闭目行走在草海之中的普通人。
独孤飞云的手,比妙龄少女的手还要娇嫩。练剑的人,必须有一双好手。
手中有茧的,是时刻持剑在手的练剑之人。独孤飞云早已过了时刻持剑在手的日子了。
如今的独孤飞云,修的不是剑招。如今的独孤飞云,修的是剑道。
走着,行着,独孤飞云忽然慢慢地奔跑起来。他像一个孩子一样,伸开着双臂,在草海之中慢慢地、愉快地,奔跑起来。
他收了功,闭了眼,却跑得极稳。能够绊倒独孤飞云的草海,还没长出来。
万事通和八苦和尚远远地看着独孤飞云在草海之中慢慢奔跑,面色都开始变得有些凝重。
风无痕远远地看着独孤飞云在草海之中慢慢奔跑,神色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戴面具的人远远地看着独孤飞云在草海之中慢慢奔跑,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双拳。
阿飞没有看到奔跑之中的独孤飞云。
阿飞在朝独孤飞云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便转回了头。此时的阿飞,没有再去看石缝之中摇曳的那些草。阿飞的目光,落在远远的天边。
剑神将至,阿飞在看什么?
那里,有他想要看到的人么?
忽然,奔跑之中的独孤飞云停了下来。
他睁开了眼,看着自己的右手手心。
他的右手手心之中,有一道浅浅的血痕。血痕之处,有几粒极为细小的血珠。
独孤飞云收起自己的右手,只见摇曳的青草之中,一株带着一线血迹的犬牙草正舞得无比张狂。
独孤飞云静立在原处,默默地站立片刻,忽然放声大笑。
随后,独孤飞云起舞。
独孤飞云于原地起舞。
独孤飞云舞起了剑舞。
剑光,同时自独孤飞云的双手飞出。
“他使的,果然是双剑。”远处,万事通叹道。
阿飞听到了独孤飞云的大笑声。不过,阿飞还是没有转头。远远的天边,才是阿飞心之所在。
草海之中,独孤飞云站立之处,剑光先是显得收发有度,随即逐渐变得散乱。片刻之后,独孤飞云发出的剑光,已经变得毫无章法、凌乱无比。
远处的风无痕,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独孤飞云身周的剑光,再度一变。这一变之后,独孤飞云双手之上的剑光彻底消失。
远远看去,草海之中,只有一个放声大笑的人,握着两把亮闪闪的剑,在东一下、西一下地胡乱挥舞。此时的独孤飞云,好似一个三岁的娃娃,在吃力地挥舞着两个玩具。
“剑魔之后,果然名不虚传。”万事通的面色愈发凝重了。
“你看得懂?”八苦和尚的语气不是那么友好。
“老夫是谁?”万事通的语气略微有些虚:“不太看得懂。老夫不善使剑。”
“早知道你看不懂。”八苦和尚嗤道。他的脸色,也很是凝重。
“你和尚看得懂?”万事通反嗤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八苦和尚说道。
“和尚你也算出家人?”万事通嘲笑道。
“剑魔之后,确实名不虚传。”八苦和尚没有理会万事通的嘲笑,说道。
“风少侠,如何?”万事通也没有再理会八苦和尚,问道。
“老前辈,晚辈也不是很明白。不过,晚辈相信,独孤前辈在此时舞剑,必是有所新悟。”风无痕的目光,没有离开独孤飞云。
草海之中,独孤飞云的剑忽然舞得急了。虽然看上去还是毫无章法,但他手中的剑,忽然变得迅疾无比了。他的每一剑,都在刺向身边的草海。他的双臂,和他双手之中的剑,都变得模糊了。
“他在以草为敌。”万事通郑重地说道。
“他……”八苦和尚正要说话,草海之中的独孤飞云突然收剑了。
距离太远,草海起伏,万事通、八苦和尚和风无痕都没有看到,在独孤飞云收剑的那一瞬间,靠近独孤飞云身周最里侧的所有青草,都无一例外地在旁边的两株青草之上轻轻地碰了一碰。随后,这些青草再度融入了草海之中,随着山风一起摇曳。
“不管他悟的是什么,他又悟了。”万事通道。
独孤飞云确实又悟了。他的他人之剑,又进了一步。
独孤飞云曾经无数次在这样的草海之中修剑。在踏入这片青草海之中时,独孤飞云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片青草海之中再一次悟剑。因为,这一片青草海,与太白山上的那片草海相比,几乎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但是,初踏入这片青草海的独孤飞云没有意识到,在太白山的那片草海之中,没有一个像阿飞这样的人在等他。
初踏入这片青草海的独孤飞云没有意识到,在太白山的那片草海之中,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彻底地放松自己。
初踏入这片青草海的独孤飞云没有意识到,在太白山的那片草海之中,自己会像现在这样,闭上双眼,像个孩子一样地伸开双臂,在草海之中奔跑。
初踏入这片青草海的独孤飞云没有意识到,在太白山的那片草海之中,自己会像现在这样,完完全全地收敛起自己全身的功力。
初踏入这片青草海的独孤飞云没有意识到,在太白山的那片草海之中,自己会像现在这样,被草海之中一株无害的犬牙草划破自己的掌心,体会到许多年不曾体会过的微微疼痛。
独孤飞云的身上,又看不到剑了。他虽然已经拔了剑,虽然已经亮了双剑,但此时还不到他真正拔剑的时候。
独孤的脸上,又露出了微笑。
独孤飞云在人前的时候,几乎时时都在微笑。但只有独孤飞云自己知道,此时的自己,才是发自内心地在微笑。
独孤飞云没有再伸出双臂。他也没有再闭上眼睛。
独孤飞云迈步前行。他恢复到了起舞之前的状态。
“他又进了一步。”万事通道。
“他又进了一步。”八苦和尚道。
“独孤前辈确实又进了一步。”风无痕道。
戴面具的人,这一次没有握拳。他一直在看着阿飞。
阿飞没有动。
阿飞既然没有动,仇敌再进百步,又能如何?
草海之中,前行之中的独孤飞云的目光,也开始落在阿飞的身上。
既然前去迎敌,目光又何必避敌?
眼中有敌,心中有敌,方能无敌。
第四十章 各有所急()
狂奔。疯驰。疯狂奔驰。
这短短的几十里的路程之中,祝拂柳、杜文武和晏如海又换了三次马。
他们连下马换马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们换马的时候,是从身下已经跑累了的马背之上直接跃至另一匹新马之上。
祝拂柳的额头在冒汗。
杜文武的盔甲已经湿透。
晏如海本来就白青青的脸愈发白得渗人。
晏如海虽然颇有些武功底子,但是,经过东宫之中这么些年的养尊处优,他的身子骨,早已不如当年了。马,他也很少骑了。像这次这样连续的、长距离的、除了休息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间断的策马狂奔,晏如海更是一辈子都没有试过。
晏如海胯下少了几坨东西的那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晏如海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感觉到那一块地方的疼痛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晏如海的双腿早已麻木了。尽管杜文武和祝拂柳在晏如海骑乘和换乘的每一匹军马的马鞍上都特意放了垫子,又把跑得最稳、最好驾驭的军马留给晏如海,但晏如海的双腿,还是在昨日就磨破了皮。
尽管累,尽管痛,尽管累得快要虚脱,尽管痛得已经麻木,晏如海的心中,却丝毫没有怨言。
晏如海的这一生,都长在了深宫之中。入宫之前的记忆,晏如海早已没有了。
晏如海只知道,自己从记事开始,便已经在宫中做事。从一个天天挨骂、天天挨打的小太监,晏如海一步一步地熬到了东宫之中的第二把內侍交椅。
身为东宫之中的二总管,如今的晏如海,明面上虽然无官无职,但他的实际地位,已经丝毫不亚于一般的封疆大吏。便是那些威震一方的封疆大吏,见了晏如海,也得低下头,赔着笑,老老实实地喊一声晏总管。
除了如此高的地位,晏如海也有不菲的财富。京师之中,晏如海有好几处田产和房产。那些田产和房产,都是太子殿下赏赐的,是能够见光的。
除了这些能够见光的田产和房产,晏如海在京师的四海钱庄之中,还存有百万计的银票。这些银票虽然大多暂时见不得光,但却并非晏如海巧取豪夺而来。这些银票,是那些封疆大吏和朝廷大员心甘情愿孝敬给晏如海的。
除了地位和财富,晏如海甚至还娶了三房夫人。晏如海虽然是个阉人,无法和这三位夫人行周公之礼,但除了这一样,晏如海的这三位夫人,便是和朝中大员们家的那些诰命夫人相比,也丝毫不弱半分。
晏如海唯一的遗憾是,作为一个阉人,自己注定是没有办法将晏家的香火传下去。事实上,晏如海对自己究竟是不是姓晏,也不是那么确定。
好在,晏如海虽然没有办法播下个一粒半颗,却也收了好几个儿子和女儿。这些个儿子和女儿,无论是现在还有爹有娘的,还是本来就孤苦伶仃的,都对晏如海很是孝顺。那些个现在还有爹有娘的,对晏如海的孝顺,甚至超过了对他们自己亲身爹娘的孝顺。
晏如海很满足。他知道,作为一个残缺之人,他已经比普天之下绝大多数的健全之人过得更好了。
晏如海更深知,自己今天的一切,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来自宫中,来自皇家,来自太子。离开了皇家,离开了东宫,离开了太子,自己连个屁都不是。
所以,当晏如海看到太子这段时间的样子时,他心急如焚。
这段时间的太子,看起来还是原来的那个太子,还是原来那个神态从容、行止有度、气度非凡的东宫之主。
但作为太子身边的老人,晏如海能够看出太子眉目之间这段时间多出来的焦虑。这段时间,晏如海甚至自己彻夜守在太子的寝宫之外,以防太子夜里忽然有事要召唤。守在太子寝宫之外的他,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地听到太子在半夜惊醒了。
每当这个时候,晏如海就恨得牙直发痒。他恨那些在皇家的天下之中搅风搅雨的江湖中人。他更恨那些做下了那些个惊天血案的胆大妄为之徒。若不是这些个江湖中人,太子殿下何至于如此焦虑?若不是这些个胆大妄为之徒,太子殿下何至于不能安寝?
所以,当太子紧急地交代了几句,命他立即启程前去追赶祝拂柳和杜文武时,晏如海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不满。
收到阿飞现身的消息之后,晏如海甚至比祝拂柳和杜文武还要着急。晏如海知道,阿飞定是为了飞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