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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啦，仇家太多，总得求生嘛！”枯心上人一脸苦笑，“那日被仇家追杀，三四十人哪，打得天昏地暗，都杀红眼了，碰巧你家那小婢女路过，双方都以为是对方的援兵，一怒之下虽说双方都有动手，但最后给予那丫头致命一击的倒是老夫啊，所以你取我性命也算合情合理。”
“如果上人和每个仇家都这么说，估计上人早已死过千百次了。”
“哈哈，也是。”枯心上人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不觉得，等到了这般修为方才觉得杀戮真不是个好东西，仇家遍地不说，这心魔丛生才是可怕，大限将至却又怜惜这条老命，真是煎熬啊。”
白衣男子眉头一皱，“上人为何与在下说这些？”
“唔！”枯心上人略一沉吟，“白帝帝君，咋们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呢！”
“哦？上人知道在下身份？”白衣男子一挥衣袖，负手而立，有狂风袭来，衣袂翻飞，长发飞扬。
“能够追我一天一夜不落下风，不是我给自己脸上贴金，天界有这本事的人也就‘三皇’，‘五帝’，‘七绝仙人’，还有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再一个，刚才说了那么多‘天外天’，‘白帝城’，就是傻子也猜到了。”
枯心上人叹了口气，在空中盘膝坐下，在战甲上摸了摸，掏出一枚指环，手掐法决，凭空出现一个白玉葫芦，两个翠玉酒杯，抬头对白帝一笑，“帝君可否赏脸陪老夫喝上一杯？”
“上人心思当真捉摸不透！”白帝一愣，摇头苦笑，随后整理衣冠，朝着枯心上人欠身一拜，“荣幸之至！”
枯心上人和白帝在空中相对而坐，枯心上人拿起白玉葫芦，小心翼翼，一脸严肃。
白帝歪着头，双手抱在胸前，右手食指轻轻地敲着左胳膊，较有兴致地看着枯心上人。
只见枯心上人小心翼翼地拔出白玉葫芦的塞子，轻轻摇晃，然后凑到葫芦口用鼻子嗅了嗅，闭上眼在那自顾自的摇头又点头，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嗯”了一声后开始斟酒。枯心上人更加小心，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白帝不禁好笑，觉得哪怕面对天劫，枯心上人也不会有这种姿态。
琼浆玉液为淡紫色，香气四溢，闻之浑身舒畅。一杯斟满，枯心上人立刻检查玉葫芦，确认并未浪费一滴，这才长出一口气，着手第二杯。
两杯酒竟是耗费许久，白帝一直默然不语，直至枯心上人收起葫芦，这才笑出声来。
枯心上人老脸微红，有些尴尬，“这酒得来不易，不希望浪费一滴。”此时的枯心上人不似叱咤风云的仙人，倒似个得了宝贝爱不释手的孩子。
白帝收敛笑容，略带歉意，“上人真性情，晚辈失礼了。”
枯心上人摇了摇头，伸手做出“请”的姿势，白帝正襟危坐，抱拳表示感谢，端起其中一个翠玉杯，一饮而尽。
枯心上人想不到白帝如此洒脱，毫不扭捏，不惧酒中有毒，又想到自己这般小肚鸡肠，自嘲一笑，亦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枯心上人闭着眼睛，感受着酒力游离在四肢百骸，沉浸其中，不可自拔，许久方才睁开眼，微微一笑。
“如何？”枯心上人看着白帝，脸上表情丰富，似是个期待表扬的孩子。
“唔！”白帝沉吟片刻，欲言又止，终是下了决心，淡淡说道，“一般！”
枯心上人一脸失落，白帝微微皱眉，似是有些后悔说出这话。
“哈哈，果不其然，我还以为从青帝那得了宝贝呢，不想还是被他耍了！”
“青帝啊！”白帝恍然大悟，总觉这酒有些熟悉，经枯心上人一提终是想了起来，“这是青帝的失败之作，浪费了好些仙果，气得天君们暴跳如雷！”
“青帝嗜酒如命，我还以为他顿悟了呢！”枯心上愤愤说道，眉眼间却是笑意。
“上人可到白帝城坐坐，我的酒可比青帝的好！”
枯心上人一怔，不想白帝竟会邀请自己，自是开心，“白帝酿酒天界无人出其右，我竟是把这事忘了，那就一言为定！”
“上人爽快！”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白帝闭目养神，悠然自得，枯心上人如鲠在喉，憋得难受，终是说出口，却是声若蚊蝇，“那个帝君”
“上人有何吩咐？”白帝睁开眼，看着面红耳赤的枯心上人，脸上似笑非笑。
“最近天界异相频出，帝君手眼通天，想必更早得到消息才是！”看白帝点头，枯心上人接着说道，“按照以往的经验该是有神器出现，如今多方势力都在寻找神器线索，希望能先人一步！”
枯心上人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白帝的表情，希望能读出白帝的心思，可白帝自始至终面带微笑，表情分毫不差，枯心上人无奈至极，只得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我知道这次神器出世的位置！”
“哦？上人被人追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么？”白帝说的云淡风轻。
枯心上人心中一凛，适才自己只说被仇家追杀，白帝却能一语中的，这份心思当真了得，难怪成就帝业。
“说来惭愧，异相出现之地正是我所隐居的地方，本想独占这份好处，怎料得来了一群历练的娃娃，其中更是有一绝仙，对方更是动了杀机，于是便发生了这事！”枯心上人说道。
“原来如此，上人将此事告知在下，意欲何为？”
“帝君聪慧，那我便直说了，我希望与帝君结盟！”
“哦？上人真会说笑，杯酒下肚，难道便要在下忘了你杀我白帝城婢女之事？你我从未谋面，却让我与你结盟，莫不是想将我白帝城拉入这神器争夺的漩涡之中，到时候乱作一团，你自是坐收渔利！”白帝话语字字诛心，枯心上人脸色难堪至极。
“也是哈！白帝这般想也是应该，不过我大限将至，实属无奈之举！”枯心上人顿了顿，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能否请帝君表明来意，真正的来意！”
“啪啪！”白帝轻拍双手，“上人心思当真敏锐！”
“‘三皇’、‘五帝’、‘七绝仙人’，我一个惹不起，而帝君你可是‘白、紫、金、青、赤’五帝之首，这般人物竟是追了我一天一夜，而我还活得好好的，定是身上有什么帝君在乎之物，这才惊动了你！”
“嗯，上人说得有理，我的确有求于上人！”
枯心上人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骂，你个龟儿子，有求于我还痛下狠手！
3
四散的能量在天地间肆虐，不少薄弱的空间壁垒竟如同干涸的土地般龟裂开来，好在能够自我修复，如若不然，这片空间将彻底撕裂变成仙人谈之色变的死亡禁地。
枯心上人险之又险地避过白帝直奔其面门而来的一记铁拳，拳头贴着面颊而过，劲烈的拳风刮得他脸颊生疼，将其带得身形踉跄。不止如此，那看似普通的拳头，竟有奔雷之声。轰雷在耳旁炸响，震得他耳鸣不止，脑袋昏沉。
枯心上人胆战心寒，不想这白帝竟是恐怖如斯，若是再来一拳定是小命不保。不过，那一拳之后，白帝便停止了攻击。枯心上人了得了喘息之机，赶忙镇定心神，晃了晃脑袋，这才止住了那昏沉之感，虽耳鸣依然，却并无大碍。
白帝站在远处，长风而立，面沉如水。
“帝君这是要将我置于死地么？”枯心上人面色铁青。
“做戏亦要讲究全套齐活，若不卖力，观众可不够尽兴！”白帝淡然一笑，“上人小心了，会死人的哦！”语罢，白帝身形消散。
“见鬼，残影！”枯心上人怒骂一声，手指跳动，瞬间便掐了几十个灵决，只见黑色战甲漆黑如墨，粘稠深邃，竟如活水一般流动起来，越流越快，如同惊涛拍岸，轰然炸起，激起翻天巨浪，那黑色浪涛如蛟龙出海，绕着枯心上人上下翻飞，化作一个黑球将其护在其中。
枯心上人恨得牙痒痒，这白帝看似云淡风轻，优雅怡然，实则杀伐果敢，心狠手辣，让人不寒而栗。他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就不该找白帝结盟。
白帝是五帝之首，所辖的天外天更是天界第一势力。不过白帝从不显山露水，见过白帝出手的人屈指可数，对白帝实力的种种推测也都来自于一些其他的佐证，如今亲自和白帝交手，枯心上人倍感无力，当真如同蚍蜉撼树。
周围黑色墨汁不停翻涌，白帝的攻击却是迟迟不来，枯心上人敢怠慢，当下一面念诵法决，让黑球转得愈发快速，一面思考着白帝会从哪个方向攻来。
空间一阵扭曲，一股无形巨力从上方以泰山压顶之势袭来，瞬间和黑球撞击在一起。只见黑球上部凹陷，少倾便不得寸进。黑色粘液以撞击点为中心，快速旋转，黑球瞬间化作一个黑色巨圆，盘旋于枯心上人头顶寸许之上。
枯心上人满脸通红，汗流雨下，接下这一击自是不易。
“白帝好手段！”枯心上人从牙关挤出几个字。
“上人过奖！”白帝的声音飘忽不定，却听得枯心上人头皮发麻，因为那声音竟是在他耳旁响起。
白帝身形在远处显现，白衣飘飘，纤尘不染，本是玉树临风，枯心上人看来只觉刺眼至极。虽说白帝身形在前，可头顶巨力却丝毫未减，反而越发强劲有力。
“玄天玉墨甲，宝甲之首，当真名不虚传！”白帝点头说道，“想来有这件宝甲在身，绝仙之流应该伤你不得，不过咦？”白帝话未说完，眉头一皱，猛然后撤。
三道寒光斩在白帝先前所站之处，白帝双眼微眯，方才看清，竟是三柄长刀，刀口泛着幽蓝寒光。
剧毒之物！白帝散去了优雅与从容，肃然而立。
只是，不给白帝丝毫喘息时间，又是一道寒光从白帝身后直直刺出。白帝眉头紧皱，不敢怠慢，侧身旋转，避开致命的一击。白帝眼角余光一撇，心中一凉，在自己的躲闪路径之上，又闪过七八道寒光。
“当真不妙啊，枯心上人似是动了真怒！”
那透明寒光竟是各式兵刃，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白帝如同杂耍一般在空中辗转腾挪，险之又险避开一道道寒光，多少次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刺骨的冰寒。饶是白帝修为精深，亦是有些捉襟见肘，只见得他时而舒展身体，时而扭身反转，时而凌波微步，时而大步流星，竟是使出浑身解数，不敢再有丝毫轻视之心。
白帝吃紧，枯心上人头顶的压力陡然消失，身形一晃，竟是有些站不稳当，几欲昏厥。他心中一惊，立刻咬破舌尖，血气上涌，这才清醒过来。他不断喘着粗气，目光落在跳舞一般的白帝身上，动作优美绝伦，饶是如此险境竟还是如此从容不迫。
“这也奈何不得你么？”枯心上人眉头紧皱。
“这便是上人的‘戮仙’么？”白帝说道。
枯心上人叹了口气，双指成剑，大喝一声，“收！”
只见寒光隐去，白帝周身压力骤减，平稳落下。几缕发丝从眼前漂落，白帝双指一夹将发丝留在手中。
“听闻上人以傀儡之术入道，成就非凡，上人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今日得见上人的‘戮仙’之阵，荣幸之至！”白帝说完，双指一松，发丝随风飞走。
枯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