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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这是秦某最近试制的香药,还望欧阳公子笑纳。”
秦禹九本来怀疑欧阳峰便是蓝元霄,可今早王诜一闹,让他不由猜测起来:倘若欧阳峰和蓝元霄都是女子装扮的!这个猜想第一次闯入秦禹九脑海里时,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这是何等荒谬之事。可那熟悉的香味每每传进他鼻孔的时候,他又不得不选择相信自己的嗅觉。
秦禹九心道:如果欧阳峰知道自己的弱点被我抓在了手心,会做什么表情,又会露出什么样的马脚?
为什么秦禹九会突然赠香?克里斯心里虽然疑惑,可她还是大方的接受,并连声称谢。她小心地打开那蓝色小瓶,一股清爽的香气飘了出来。
“薰衣草?”
“欧阳公子识得此草?”秦禹九一愣,紧接着他的双眼突然变得热切起来,喃喃道:“薰衣草,薰衣草,这个名字倒是比‘灵香草’有趣!”
这“灵香草”是他藏品中最珍贵的香料,得来十分不易,他一直小心谨慎的使用。可制香不易,他耗尽所有原料,也只制作了这么小小的一瓶,这瓶香药本来他绝对不会送人。
克里斯虽然不知道秦禹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却深知秦禹九的“弱点”是什么。她决定投其所好,正好利用这瓶香药搞清一些事情。克里斯从前纵横商海,向来喜欢直球抢攻,攻克人心,这也是她在商场上屡战屡胜的最大特色。
“我确实认得。此草名唤薰衣草,原产于地中海一带,它很容易种植,我在普罗旺斯见过成片开放的薰衣草,像紫蓝色的花海,美极了。”克里斯滔滔不绝,“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真是极致的浪漫。”
“地中海?种植?花语?”秦禹九专注地看着欧阳峰,他说的每句话都让秦禹九震惊。
克里斯想起了时代的鸿沟,于是解释道:“地中海,就是西域再往西,有那么一片海洋,薰衣草最早就生长在那海边。其实,这薰衣草不仅香气迷人,而且还有安神镇定、洁身驱虫的功效。”
秦禹九沉默了,他慢慢体味着这些话,整个人完全沉浸在那蓝色花海的美妙情景之中了。
克里斯见秦禹九虽然不语,但却满脸的渴望,心中便已明白他上钩了;她心中暗喜,接着说:“花虽然无声,但每一种花都可以代表一种意境,让人们借以表达情感,抒发情怀。”
“花语”如此看待花卉,这个人得有多高的意境,秦禹九于是想。看着克里斯,他眉目之间满是惊异,甚至让他忘记了,送香的初衷是想试探欧阳峰身份这件事。哀叹一声,继续道,“可惜这薰衣草被我耗尽了,无法再制出更多的薰衣草香药,世间独此一份。”
克里斯缓缓开口道:“无功不受禄,秦大官人为何赠在下如此珍贵心爱之物啊?”
秦禹九道:“欧阳公子身上的香药,脂粉气有些重了,还是用这瓶更好!”说到“脂粉气”时,他似乎刻意停顿了一下。
克里斯聪明绝顶,心念一转:秦禹九精通制香,此刻话中有话。难道他从自己身上用的香寻到了什么端倪,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稍微沉思了下,她不动声色道:“原来如此,多谢秦大官人美意,在下却之不恭。”
克里斯点了一滴香水,擦在手腕内侧。
她闻着淡淡的香味,面露微笑。
这个味道还真像。克里斯虽然和父亲的关系不是很亲近,但每年圣诞节她都会给蓝世恩寄去一份礼物,那就是大卫杜夫的冷水香水。在秦禹九为太后制香的时候,曾送给蓝元霄一些香药,克里斯当时就暗赞过秦禹九的制香水平和工艺。
她悠悠开口道:“秦兄,小弟对你制香的水平很是佩服。不过,不知道你是用何种方法提炼精油的?”
克里斯忽与秦禹九兄弟相称,一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显得亲近了不少。可她问的问题却涉及商业秘密,不好回答,秦禹九一时反倒无语。
她继续展开攻势,幽幽道:“从你的香药里可以看出,你用到了早期的蒸馏法,只可惜技术不佳,并不能高度提纯。”
秦禹九的表情已经凝固在了脸上,连在一旁暗暗听着的熊戴影,也偷偷笑了出来。主子的本事可大着呢,连高小公子见了都瞠目结舌,再别说外人了。
克里斯继续道:“香水分前调、中调和尾调。你的香后味不足,最极品的香要连绵不绝,余香无尽。想必你那蒸馏器没有精馏塔,只能算是初具雏形的蒸馏器。”
一般商家制香用的是陶制的分馏器,自古以来是用来酿酒提纯的。可凝香阁所用的分馏器,是秦禹九花重金从大食国买回来的玻璃蒸馏瓶,所蒸制的香草纯度比通用的法子要高明多了,要不然凝香阁的香也不会在京城被人追捧,千金难求了。
秦禹九心道:欧阳峰竟然说自己的“蒸露瓶”还不够好。他心中虽有不甘,嘴上依然低声讨教:“贤弟有何妙法?”
克里斯微微一笑,道:“小弟知道一些制香的法子,秦兄若有兴趣,回到京城,我便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你吧。我也可以帮你造一个新的蒸馏器,这样你制香就不用再局限于天然原料了,那样再来匹配香药单,便可极尽精细之能事,乐趣无穷了。”
秦禹九知道欧阳峰是个爽快的人,不会随便欺哄自己,他听得已是情绪难抑,激动地道:“此事甚好!”
说完这话,他忽然回过神来,殊不知他上车前本来想好了要利用欧阳峰的“弱点”欲以胁迫钳制,可转眼间却发现形势立转。他长叹了口气,心道:到底是谁把谁的弱点牢牢握在手里了。
克里斯见他叹气,朝他挤眉弄眼的笑笑,意思是:都是聪明人,你乖乖的,我就教你!
秦禹九无可奈何,心道:罢了罢了,此番也就受制于人吧!
过了一会儿,洪七里又钻了进来。
车厢不大,恰好只能容四人坐着。
克里斯和熊戴影坐在一排,秦禹九和洪七里坐在对面。
他们用了不少时间仔细商量上岛的具体安排。秦禹九上岛所带随从人数都提前记录在册,他们一行人扮作其中几人即可,不过那沙门岛查验严格,需要谨慎小心,秦禹九又交代了些自己府中下人的情况和规矩。
秦禹九突然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和今早王诜问自己要女人那一幕,偷偷瞥了一眼欧阳峰,接着道:“我那位朋友叫王诜,官拜青州都钤辖,再往前走,就是他的管辖之地了。他不太熟稔江湖规矩,若有得罪欧阳公子的地方,我这里先替他赔礼了。”
这话一出,克里斯忽然发觉马车里每个人都在盯着她。
三个人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想装作不知道,却又无法忽视。
想起昨天晚上闹的那场,实在尴尬。
她忽然大叫道:“还有没有马啊?我突然不想坐车了!”
第十六回 齐州——赛马()
克里斯下了马车,第一眼就看见了马背上的宁一飞,见他眼圈发黑,心道:小飞一定想月玡儿想的。
“小飞!”
“欧阳大哥。”
克里斯看了看他胯下坐骑,这是匹枣红色的马,躯干壮实,四肢修长,腿蹄轻捷,夸赞道:“你眼光不错嘛,挑了匹好马。”
听到欧阳峰的称赞,宁一飞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相马的技术是父亲教会他的,想到这里,笑容又转瞬即逝。昨晚,他想起母亲因生自己难产而死,又想起了去世的父亲,亲人一个个都离他而去,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一个不祥的人啊,要不然月玡儿怎么好端端的会出事,他越想越钻牛角尖,一晚无眠。
克里斯看他神情黯然,却对那匹马说道:“马儿,你本是气质活泼,性子灵敏,如今也是拉长了马脸,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宁一飞一听,便知欧阳峰借着对马说话在劝自己。转念又一想:马通人性,自己郁卒的心情都让马知道了,看看它确实垂头丧气,没什么精神,都是被自己闹的。既然洪大哥都愿意带自己上岛,就争气点,别让大家看了笑话。
想罢,他在马上也直起了身子,用手轻轻抚了抚马颈。
那马儿果然敏锐,突然昂头两下。
克里斯看着宁一飞,笑道:“马儿有精神了,都是小飞的功劳。”
宁一飞到底是孤儿,不论是邻里街坊,还是丐帮的人,对他的关怀更多是嘘寒问暖,说实话从来没有人像克里斯这样关注他的内心世界,更极少有人这样鼓舞、夸奖他。
宁一飞心中一热,想道:欧阳大哥其实不是个粗粗拉拉的人,他有时真比女子还敏感,对人也很有耐心,他对我这么挂心,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一下子,宁一飞提振了情绪,而马儿似乎也受到了鼓舞,步子也蹋的更坚实了些。
看马儿小跑出去了几步,克里斯赞道:“小飞太明智了,还是骑马来的畅快!”
熊戴影心道:骑马是有趣,可到青州也要四五个时辰,一路颠簸,可不能让主子累着了,于是问道:“峰哥,要不还是坐马车吧?”
克里斯爽朗道:“戴影,你难道不想策马奔驰么?别忘了咱们可是西域汉子!”
熊戴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主子向来是言出必行,骑就骑吧!
此刻再听她称自己是汉子,洪七里不禁觉得好笑,与欧阳峰的过往在心中成了另一番滋味,他心道:原来她是义父的女儿,怪不得义父不但把蜉蝣步教给她了,连独门的易容术都传授了,她武功不高,这两项绝技倒适合她。只怪自己太粗心,忽略了义父会易容术这点,倒让她糊弄了这么许久。本来他心中还隐隐为义父单传欧阳峰武功而有些不平,如今也都全然释怀。
远处突然响起一阵轻快的蹄声,夹杂着清脆的銮铃声,疾驰而来。
那马跑得飞快,是一匹青鹿毛良驹。
奔至他们跟前,那马前蹄一跃而起,高大神骏!
马上之人正是昨天克里斯在温泉池里碰到的男人,他一身织锦白衫,外套宽领紫金长袍,头戴簪花软脚幞帽,年纪似乎与秦禹九差不多,他容貌整丽,柳眉桃眼,薄唇微翘,宛转间带着股傲劲。王诜是名将之后,又文采出众,自然恃才放旷,意气飞扬。
他侧身将马一带,翻身下马,一旁就有小厮过来接过他手中的乌黑马鞭。
本来克里斯还担心见了这个男人会很尴尬,可眼下,她却不在意了,因为她的目光紧锁着那匹骏马,它浑身上下每个部分都搭配得那么得当,每块肌肉都显示出力量,让人一看就觉得那么柔和,那么健美,克里斯心中甚是喜欢。
王诜目光一滞,见到秦禹九身旁那个比自己更加俊美的男子,不禁心中一动,暗道:听秦兄讲这人叫欧阳峰,是他在西域结识的朋友。因为好奇沙门岛上的事,便央求着一起上岛,秦兄推脱不过,才让欧阳峰扮作自己的家仆,打算混上岛去。他又一想:秦兄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对自己说谎,昨晚住在凝香阁内苑的还有这个男人,莫非那温泉里的美人是他的家眷不成?
想到这里,他心中酸涩,一股醋意涌上心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不过生了个好皮囊罢了!
王诜走到克里斯面前,双手叉腰,猛地瞪视,星眸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