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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修士说道:“此人虽是神力,但并无太过高深的方真修为啊?而且他对付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我等若是联手将其困住,宗主亲自出手,定能拿下玉鸿公主。”
“此人尚未尽全力。而且无缘无故,公主身边来了这么一位高手,想必是此番前往华岗会另有奇遇。”宗主声音低沉:“没想到区区一个南境的江湖帮社,转眼间便藏龙卧虎。玉鸿公主前去,必定是有所谋划。”
“宗主需要派人前去试探那华岗会吗?”
宗主言道:“要派,但不要派修士,只调遣一些外围弟子和刺探人手,盯住华岗会便是。他们之中必有高人,一旦被察觉,恐怕会牵连极深。万一事情败露,对太子大为不利。另外安排下去,调查此人来历。”
蒙面修士答道:“属下一路暗中跟随玉鸿公主,探知此人名叫郭岱,是一名收钱除妖的江湖人,似乎自称是罗霄宗的弟子,但修为并不高深。我们也正是摸索到临漪城私货贩子地鬼六与大风军勾结,试图伏杀郭岱,所以暗中派人指引他们来此拦路。”
“罗霄宗?怎么这个门派近来动作频频,难道要重振旗鼓了?”宗主疑惑道:“太玄宫那几个罗霄宗门人自是不必多提,可玉鸿公主身边多了这么一人,事态就大不同了。焉知不是楚皇后暗藏手笔。”
当今皇上夏正曙还是昶王世子时,就曾有一位世子妃,可惜诞下嫡子后便英年早逝。中境妖祸后,正朔朝帝室沦亡大半,夏正曙在江都登基,此子便立为太子。
但当今皇后楚娥英,并非太子生母,与太子明里暗里皆有不和。虽然楚娥英只有玉鸿公主一位子女,但天资聪颖,深受圣眷。太玄宫众多方真修士也更加敬重玉鸿公主,自幼各种灵丹妙药补益,年纪轻轻就有不俗修为。
有方真修士扬言,妖祸降临玄黄洲,是因为阴阳气机失衡之故。想要调摄失衡之气,便需以阴华冲散阳亢,女帝登极掌握社稷神器,或可一改正朔朝气数云云。
此话传入陛下耳中,甚至没有将其斥为妖言惑众,臣僚见状自然将其视作天心默许。干脆就有些投机之辈,上书叩请立玉鸿公主为皇太女,一时间朝议大哗。
当今圣上膝下还有几位皇子,其母皆是后宫妃嫔,可资质禀赋皆属庸辈,实在不堪重用。当此妖祸乱世,非有能者不可担当,也难怪皇帝陛下也动了别样心思。
当然也有些清流直臣,毫不讳言地抨击当朝,说什么宫闱女祸、狐媚惑主之类的话,明争暗斗一直没停过。
“太子秉性仁懦,我辈更应坚强辅佐,以免被这等狐媚之辈祸乱朝堂。”宗主心中暗暗言道。
……
马车一路平安,穿过广阳、东池、镇潮三府,终于来到江都原一带。
中境妖祸后,昶王藩守的江都,便是朝廷重设府衙之地。为表朝廷弭平妖祸、光复中境之心,江都并未改制,而是被定为行在驻跸,宫室典章一律从简。
玄黄洲中,自古以来便有三都之说。皇都不必多说,历朝历代即便都城位置不一,但大多居于中境之地,利用山河险阻作为藩屏。而东境江都、西境锦都,则是千古以来累世积财的膏腴之地,可谓是“东有千帆渡江、西有繁花似锦”,都是最繁华富足的地方。
郭岱以前来过江都城,不过这种地方不适合他来讨生活,毕竟如今也算是天子脚下、高人如云,一般没有妖怪敢来此地,更别说作乱为祸了。
还没靠近江都城,光是在江都原上便有几道关卡,也多亏楚玉鸿的师门令牌,马车才能一路畅行无阻。
“我感觉到法阵之力了。”郭岱在一处路边茶驿停下喂马,对下车歇息的楚玉鸿说道:“这里离着江都城还有十来里路,居然也在法阵范围内吗?”
时值深冬,江都城虽未下雪,但也阴冷得紧,楚玉鸿喝了两口热茶,笑意中带了三分自信:“那是当然。江都城的守护法阵乃是众多方真高人联手推演布设的玄天六合阵,笼罩方圆数十里,镇压一切妖邪。全力发动之时,更有金雷天降、剑芒冲霄之威,任凭是谁都无法硬闯。”
“包括关函谷吗?”郭岱低声问了一句。
楚玉鸿脸色微怔,旋即说道:“他是厉害,但还不至于能单人独力面对玄天六合阵。”
“对了,桂青子你没感觉不适吗?”郭岱忽然想到,玄天六合阵能够镇压妖邪,桂青子身为妖修,应该有所感应才对。
桂青子坐在楚玉鸿身旁,她怀里抱着关函谷送的祭阳令,说道:“只要有这件法器,我就不用害怕。”
楚玉鸿笑嘻嘻地说道:“我这段时日可是细细钻研过了,这祭阳令乃是以至清至正的仙法玄功炼制而成,桂青子只要与此器长久养炼,自会洗去一身妖气,化为清正阳和的道门玄功。说实话,郭岱你这生意做得挺值的。”
白虹剑还给关函谷的事,郭岱对楚玉鸿有所隐瞒。仙灵九宝关联太大,郭岱干脆说成是用白虹剑跟关函谷换祭阳令,省得楚玉鸿追问。
“嘻嘻,我还要多谢郭公子呢。”桂青子说道。
“放心,等我回到璇玑门,向师尊讨要一柄飞剑,算是给你的偿还。”楚玉鸿言道。
“不必了,给我一柄宝刀吧,飞剑用不习惯。”郭岱说。
“刀乃草莽武夫之兵,实在是没啥仙家气度。”楚玉鸿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我给你一些天材地宝,你自己打造一件法器?”
“我对炼器之道一窍不通。”郭岱直言说。
“学呗!你对方真修炼也算是入门了,炼制法器也该学学了。”楚玉鸿放下杯子道:“我也打算自己炼一件,免得总是依仗着师门长辈的赐赠。”
“楚公子打算炼什么样的法器?”桂青子问道。
“扇子怎么样?”楚玉鸿晃着手里的折扇说道。
郭岱拍了拍手里草屑说道:“大冬天扇扇子也不嫌冷。”
“法器嘛,扇热风也行啊。”楚玉鸿想着说道:“太玄宫就有一位修士,随身法器叫丹火扇,一挥便有文武火。”
“道友所说,可是太玄宫的司鼎长老抱松子?”这时旁边走来一名身披白狐大裘的俊秀男子,拱手言道:“失礼了,在下玉屑洞弟子苏三英,还未请教几位道友大名。”
桌边三人只有楚玉鸿抬手还礼,桂青子抱着祭阳令眨巴眨巴眼,郭岱低着头也不说话。听楚玉鸿言道:“在下楚玉鸿,璇玑门弟子。玉屑洞我记得是北境的方真门派?我曾听师门长辈提起过,听闻贵派洞府出产一种名为明心寒玉的天材地宝?”
“楚道友好见识,玉屑洞之名也正是因此宝而来。”苏三英讲解道:“传闻久远前,群仙行游北地雪域,遇凶兽作乱,联手将其诛杀后,在一方寒潭饮宴。其中有一位仙人泼酒入潭,寒潭竟是化作一方如冰灵玉。然而寒潭水源不息,灵玉源源不绝地滋长,另一位仙人见状,施展移山倒海的大法力,搬来一座山峰寒潭灵玉镇住,只让灵玉如碎屑渗出。而群仙饮宴之地,便是后来的玉屑洞,至今仍然仙灵之气沛然。”
楚玉鸿笑着说道:“仙家传说确实令人向往,让人赞叹仙家法力之玄妙。”言下之意就是不太当真,毕竟玄黄洲这么大,方真道上各种各样的传说层出不穷,时常将其挂在嘴边说的,大多都是没啥底蕴的修士。
苏三英滔滔不绝地说道:“确实,我辈修仙问道,所求的不正是超脱樊笼、凌驾尘网之上吗?明心寒玉非有德者不能持之,我见几位道友皆具脱俗超尘之仙骨,心生喜悦,正想效法古之仙家,来一场论道赠宝。”
脱俗超凡?这三人里,除了楚玉鸿还有点方真修士的模样,另外两个哪里当得上这样的名头?苏三英话说得这么夸张,估计是有什么别样心思了。
“为表诚意,这三枚明心寒玉,先送予三位道友。”苏三英奉上三块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玉石。
“果真是明心寒玉。”楚玉鸿眼光老辣,自幼见惯了各种天材地宝,一下就能辨明真伪。
明心寒玉入手寒凉,即便是在寒冬时节,依旧能够让人感觉到透体寒意。然而这种寒意并不伤及炉鼎腑脏,若是调摄得当,能够祛除躁动心火。对定坐修行而言,能够阻止杂念扰神、外邪侵体。的确不负“明心”之辞。
寻常方真修士要是得到这么一块明心寒玉,估计根本不舍得用来炼丹炼器,而是随身佩戴、明心静气,对日常行功大有裨益。
“既然苏道友这般诚意,我又怎能无礼?”楚玉鸿说这话,从袖间乾坤袋取出一支令旗,言道:“此乃骁将旗,是前朝一位将军,功成身退后入道修仙。他的战马在临终之际,脱出马厩前去寻他。这位将军为了纪念战马忆主之情,利用自身精血炼制出这支骁将旗。修士施法御器,如有沙场悍将威煞加身,神鬼难当、邪魔辟易。”
苏三英抬手接过骁将旗,阖目感应一番,说道:“竟然还有如斯妙用之器,在下此番真是大开眼见了。要是没看错,这件法器还可以作为布阵阵眼?”
楚玉鸿眼露讶色:“道友好眼力,如果是熟通排兵布阵、奇门衍法,骁将旗还可以发挥出千军万马的沙场阵势。只可惜我手里只有这一面令旗,没有其他辅阵器物。”
苏三英说道:“若真要布下千军万马的阵势,恐怕需要大量天材地宝,而且明心寒玉妙用与此器相冲,实在受用不来。道友请收回吧。”
“哦?你是不满意这件法器?”楚玉鸿直问道。
“非也,在下只是要论道赠宝,能够见识到这件法器妙用便已足够,并非是要与道友交换。”苏三英笑着说道。
楚玉鸿收回骁将旗,暗自思量,悄悄看了郭岱一眼,发现他低头把玩着明心寒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这里还有一件法器,请道友过目。”楚玉鸿知道郭岱身无长物,省得尴尬,自己掏出三垣泰定给苏三英。
楚玉鸿的确戒备着苏三英搞什么花样,所以三垣泰定中已经暗藏了自己的法力,一旦被对方夺走,暗藏法术立刻引动,保证让他尝下苦果。
然而苏三英并未有何异样作为,接过罗盘后细细打量,似是有些惊疑,说道:“这、这……恕在下眼拙,我虽然能够看出这是璇玑门的法器,但只觉神妙非常,若是凝神感应,仿佛周天星斗浮现眼前,灿然夺目。此非是寻常炼器之功可成,而是要法器之主经年祭炼、随身修行方可。这……是在下冒昧唐突了,不该强求道友展现如此神物,请收回吧。”
楚玉鸿笑着收回罗盘,说道:“不瞒道友,此器确实是璇玑门一位尊长所赐,我修行日浅,只是借长辈的法器护身行走。至于其中有何精妙之处,还需慢慢琢磨啊。”
“这是当然,我家长辈也是如此指点我的。”苏三英抚掌笑道,然后看着桂青子问道:“不知这位道友,认为鄙派明心寒玉是否合用呢?”
桂青子说道:“哦!这个嘛……我觉得冰冰凉凉的,就像抱着一团雪,很好玩呢。哎呀,差点忘了,你是不是要看我的法器?这是祭阳令,你可别当做棒槌耍哦!”
苏三英双手递过,接住桂青子的祭阳令时,嘴角微微浮现一丝笑容,旋即遁光一起、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