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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你们走吧。”
苏嫣然和秦天晋相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的，苏嫣然搀扶着秦天晋朝秦天戟走了过去。
在经过秦天戟身边时，秦天晋突然停下了脚步，轻如风般的声音传入秦天戟的耳中：“谢谢。”
只是一句谢谢。
甚至于，连哥哥都不喊了。
秦天戟咽下口中的苦涩，眼底却止不住的奔涌着悲凉之色。
天快要亮了，两人欲朝城门口的方向走去，只是还未走上街道，秦天晋脚下一个踉跄，连带着苏嫣然一同跌倒在地。
“嫣儿，很抱歉……”
苏嫣然突然之间就大哭出声，嘴里不停的喊着秦天晋的名字，一声声的喊着：“阿晋，阿晋！”
“我寿命早尽，因有你才苟活了下来。”
苏嫣然拼命的摇头，泣不成声。
“也许你不知道，其实我早就见过你了。”秦天晋目光忽然变得悠远，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你出生那年，你母亲曾抱着你回过国公府，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还是小小的一个，见了人就抿着唇笑得像个大家闺秀，可是一转眼……一转眼却又耍无赖的尿了我一身……”
“那时候我就在想，你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事实果然如我所想的……哥他第一次提起你的时候，双眼里的光芒是我从未见过的，我知道他或许是喜欢你的……”
“可是怎么可以，你在我身上留下了印记，便只能是我的啊……”
秦天晋吃力的抬起手，想要去擦拭苏嫣然脸颊的泪水，只是手抬到一般，便无力的滑落下来，只得作罢。
“嫣儿，好好的，活着……”
“不！”
苏嫣然仰头，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天空。
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一个淋过雨的病人，一个受了重伤的病人，他的离开，完全是意料中的事情。
苏嫣然就像断了线的木偶，跪坐在地上，怀中紧紧的搂着秦天晋。
这是她第二次经历这个男子的死亡了，而这两次，全都与她有关。苏嫣然不禁在想，如若她那日没有随秦秋容去国公府，没有遇见这个男人，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自古以来，魅在人们的眼中便是那不洁的东西，它会给人们带来厄运。
从前她不信，如今她信了。
她苏嫣然本就不该在这世界存活这么长的时间，她寿命早尽，若非二姨娘不甘心，求得秦秋容寻来了世外高人，将她做成了魅，她早已是阴间的一魂了。
“果然在这里。”
清冷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苏嫣然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扭头望去，只见一抹修长的身影从清晨的薄雾中走来，身披一袭银色盔甲，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威压。
苏嫣然眼角仍挂着泪，讶异的看向来人，“叶将军！”
男子目光扫过苏嫣然怀中的人，狭长的双眸微眯，薄唇轻吐出两个字：“死了。”
苏嫣然身子一僵，拥着秦天晋的手紧了紧。
男子这才看向苏嫣然，面容清冷凉薄，“死魂成魅，千年一遇。”
顿了顿一顿，男子突然问道：“你可想救他？”
救？苏嫣然神情变得茫然。救他吗，当然想，可她知道，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大抵是不愿意再次活过来的，与其忍受着病痛的煎熬苟且活着，他或许更愿意一身轻松的死去。
苏嫣然摇了摇头，指尖轻抚着怀中之人的脸颊，“不了，他大概也不愿再活过来了。”
“若有办法让他活过来而且去除一生病痛。”男子又道。
不得不说，苏嫣然心动了。
……
池塘边，苏嫣然从回忆中走出，脸颊上不知何时早已布满了泪水。
秦天戟倒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嫣然，声音干涩：“所以说，当年的真相是阿晋为了救你掉进了水里，而不是……而不是韵儿推你的时候，你不小心碰到了阿晋？”
这突然起来的真相，彻底颠覆了秦天戟的记忆。
苏嫣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情绪早已恢复了平静，“因阿晋当年是在这个地方……死的，而恰好这处是至阴之地，我再次带着阿晋回到国公府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劳烦……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如此一来，便不会再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说到这里，苏嫣然冰冷的目光直射燕韵儿，“但是我们没有消除掉她的，我要让她永远记得这件事情，让她记得，是她害死了阿晋！”
“不！”燕韵儿尖叫着捂住脑袋，踉跄着往后退，“我不是故意的，戟，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和四叔说漏了嘴……”
听到燕韵儿的话，秦天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己的枕边人两次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秦天戟心中说不出的悲愤，同时也有着自我厌恶。
若不是他当年对感情游移不定，或许燕韵儿就不会去推苏嫣然，那么秦天晋也就不会死了。
叶弦衣见差不多了，揉了揉明月的脑袋，传音入密：“在这里等我。”
说着，从暗处走了出去。
明月没有理会叶弦衣，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苏嫣然方才所说的事情。在苏嫣然的话中，那个叫明月的姑娘曾与燕京中一名姓叶的将军有过一段感情，而且那位将军曾负了她。
她不知道苏嫣然口中的人是不是她，她只知道她现在的心很乱。
可为何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人便是她，而她却半点儿记忆都没有。
第122章 【122】（）
“戟，你听我说，”燕韵儿急忙上前拉住秦天戟的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四叔他会……”
“够了！”秦天戟大喝一声，挥开燕韵儿，声音颤抖，“别再说了。”
“啊！”
燕韵儿身子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倒在地，好不狼狈。
苏嫣然冷眼看着两人，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若两位无事，还请离开吧。”
这里是她和秦天晋最后相处的地方，也是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她不想这两个罪魁祸首继续留在这里。
秦天戟深深的看了苏嫣然一眼，这才重新看向扔跌在地上小声哭泣的燕韵儿，眼底划过一丝不忍，却还是开了口，“我将驻守边疆不再回来，欠下的债，你我一同偿还。”
虽然心中痛恨燕韵儿，可多年的相伴到底还是不舍的，他不能动她，只能用下半辈子来惩罚她。说起来，两人成亲多年，燕韵儿一直无所处，又何尝不是老天给她的惩罚醢。
明月只看到这里，便没有继续看下去，她现在需要独自静静，理一理心里那些乱糟糟的事情。
出得国公府，明月贴上人皮面具，在街道上随意逛了一小会儿，才往丞相府走去。
有些事情，她怎么都想不通，倒不如直接去问无音。
现在想起昨夜无音的反应，越回想越觉得可疑。
许久未见明月回来，无音正要出去找明月，将将踏出房门，便见明月回来了，当即小跑到明月面前，手速极快的比划：“你去哪里了？担心死我了。”
明月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进了屋子，在桌边坐了下来缇。
见明月神色有异，无音的心莫名的咯噔了一下，立即跟着走了进去，没忘带上房门。
明月目光复杂的看向无音，轻声开口：“我去了国公府。”
无音不解。
“听苏嫣然说了一段往事。”明月顿了顿，“这段往事里，有个叫明月的姑娘，还有个姓叶的将军。”
无音瞳孔微缩，小脸瞬间褪去血色。
“我与你相识的时间是文德四年，”明月目光忽然变得悠远，“但实际上我并不是文德四年进入危雨楼，而是文德三年，对吗。”
五音不说话。
“文德三年七月十五月圆之夜，我在枯骨林中被他救起。”
若是这样，那一切便也说得通了。
她，失去了整整一年的记忆。
在那一年里，她爱上了自己的救民恩人，遇见了十四岁的苏嫣然。
无音低着脑袋走到明月面前，没有看明月，双手缓慢的比划着：“明月，都过去了不是吗。他不是好人，他负了你，而今你也忘了他，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明月苦笑，“他叫什么名字？”
无音迟疑了一下，突然牵过明月的手，摊开明月的手掌心，在上面写字。
一笔一划……
明月闭了闭眼，掩去眼底是情绪，许久，好像下定决心了一般，声音低缓而坚定道：“你说得没错，忘了便忘了吧。”
无音心头一喜，赶忙点头应和。
第123章 【123】（）
只是两人谁也没有发现，两人的话语，尽数落入了某人的耳中。 乐文移动网
许是因为心情不好导致精神也差的关系，明月天才完全暗下来便睡下了，无音没有睡意，坐在桌边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这一觉，明月睡得很是不安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涌入了她的脑袋里，疼得几乎要炸开。
十五的夜晚，月圆如盘，尸气弥漫的枯骨林，背棺人，以及面戴青铜面具的白袍男子。
这些即便她醒着的时候都记得一清二楚的场景，如今重现在了她的梦境里。
她不知道她从何处来，也不知道未来要到何处去，她只知道，那个有着一双银色瞳孔的男子要带她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某种情结，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总是格外依赖的，于是她想，反正闲来无事，便随他走一趟吧醢。
然后……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明月只觉得脑袋很疼很疼，疼得她几乎呼吸不过气来。
“明月。”
是谁在喊她。
“明月。”
到底是谁……明月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又忍不住猜测，喊她的人是谁，这个声音好生熟悉缇。
忽然，不知怎的，脑袋的疼痛渐渐的平复下来。
明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再次提起来——为何她眼睛睁不开，她想醒过来！
叶弦衣心疼的看着明月陷在梦魇中满头细汗的模样，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手指请按着她的太阳穴，轻缓而有力的揉压。
白日听到苏嫣然说的那些事情，他也很意外，当年他见到苏嫣然和秦天晋的时候，是刚从战场上打了胜战回来，回京途中却听下人禀报了苏嫣然的事情，那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突然就想帮她。
于是，苏嫣然才能见到他。
救一个死人，于他而言并是不是难事，左右秦天晋的命已经被篡改过一回了，他再做一次又何妨。
叶弦衣看着怀中呼吸已经恢复平稳的明月，心中也忍不住暗叹道，他与她似乎冥冥中便注定好的了，如若不然，为何当年在风国他为何放了她，为何怀阳城人满为患的灯会上一眼瞧见了她，后来国公府时为何又允许她的触碰。
他素来有洁癖，即便是太后和从小一起长大的秦烟，他也未曾亲近过，独独怀中这个女人例外。
看来有些事情，他必须尽快弄清楚。
她可以选择忘记，但他不行。
熟睡中的明月倏地睁开了眼睛，美目冷冷的望了一眼叶弦衣，翻身而起。
叶弦衣没想到明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