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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万掌柜的消息说,仙门的弟子已远离青阳城,不管消息真假,罗轩也只能暂且听信,更无从寻觅他们的下落。
眼下,在他心中最为急切的反而是找到玉冰儿的下落,为此他甘愿不远万里的去一趟有着传奇色彩,甚至很多修真者都不曾听闻的玉氏宗族。
远行在即,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罗轩动了回家省亲的念头。这念头一起,思亲之情反而一发不可收拾,让他险些不能自拔。
身后,陡崖峭壁,险秀雄奇,有河道绕山穿谷。再往远处,隐见一处山坡有梯田叠叠,际此时节,金黄片片,在翠绿的山野衬托下,份外迷人。
回家了!
是呵,回家了!
只是,这个家,这个养育他的罗家村,如今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模样,在时光的悄然流逝中竟然变得这般美丽!
沿峰而下,山间溪河萦绕,兼之秋林黄红交杂,景致极美。
漫步穿过梯田,遥遥相望,随处可见有炊烟袅袅升起,罗轩陡然觉得胸膛涌起一腔热血,再也控制不住奔了过去。
娘亲,一晃经年,您……可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穿过村路,记忆中的庭院空地如今变得非常的平整,不少用以修炼的家伙还摆在那里,静静的,留着墨色的痕迹。
夕阳的余晕终被浅浅的夜色掩去,仅仅在天边留下一缕浓浓的色彩。奇怪的是,直到这里,都没有遇上一位乡亲,空荡的庭院微风徐徐,侵袭着罗轩似是久远的记忆。
漫步而行,乡情愁绪,罗轩终于看到离开时的那两间老屋,陈旧却结实。泥坯矮墙,当年他和罗力总会攀在上面当马骑,柴房比之过去则显得凌散了许多,屋顶看去略显松垮,笈笈可危。
这还是他在族会上一举成名时,族长对他们娘俩特别的优遇,搬住进来时,娘亲始终笑得合不拢嘴,那一幕,是他最美好的回忆。
熟悉景物在心间泛动,每样事物与当年并没有太多的分别。儿时的一幕幕情景涌起的是辛酸的泪,罗轩清澈的目光里早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水。
吱呀!
门开,一个佝偻着腰还有些一瘸一拐的老汉自房中出来,乍见到庭院有人怔了一怔。
“这位小哥,找人么?”
罗轩双手一抖,艰难的喘息。
大伯,竟然是大伯!
罗轩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知不觉的咬紧了牙关。
“大……大伯,我是小轩,我娘亲呢?”
心绪在这一刻是如此的凌乱,罗轩终于还是艰难的唤出声音。
“小轩,你是小轩?”
大伯佝偻的身躯突然挺直,略显昏黄的双眸发出异彩,喃喃的说道。
他冲前数步,又站住,似在强行克制着什么,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令他全身不住的在颤抖。蓦地,他转过身吼叫道:“轩儿他娘啊,快来啊,轩儿回来了呀!”
他的声音如此之响,把罗轩反倒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大伯冲进屋里。
脚步声骤然响起,门口处,娘亲闪身扶框而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亮起灿烂的色彩,在短暂的无比压抑的凝望中,泪水夺眶而出,冲着罗轩探出手臂。
“轩儿,我的孩儿啊!”
……
“娘……!”
……
罗轩冲跪过去,不禁泪水决堤。
罗轩回来的消息仿佛一阵风般吹遍了整个罗家村,族亲们仿佛都平地里冒了出来,每天屋内都挤满了人,探望的,问候的络绎不绝。
只有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罗轩才能与娘亲独处,聊着家常。娘俩似有谈不完的话题,总是聊到天明,直到他的娘亲熬不住沉沉睡去。
最有意思的是族叔罗傲,如今已经明确为族长的继任者,逢人便对罗轩赞不绝口,不断的重复述说着当年的经历。
“丫丫的,知道么?我早就知道罗轩这小子不一般,不是池中物啊!出大山的时候,那一帮丫崽子里,只有他一滴眼泪都不掉,那眼里的精气神啊,就有那么一股子劲儿……”
三天,欢庆有余,忧虑也难解!
昨天夜里,娘亲辗转反侧难眠,告诉他一个惊人的秘密,他的爹爹,那个他儿时一直崇拜的英雄,竟是大伯罗烈!
这个消息实在太冲击了,一时难以接受的他选择出来透透气,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云气缥缈在山间,如温柔的白色丝带,轻轻变幻着。清晨里微带湿润的空气,还有清新凉爽的秋风儿,越过那一片林地,拂过山峰。
还是这片熟悉的风景,当年,便是在这里迷失了路,然后他的生命中多了无数的变数,成就了现在的自己。
冥冥中是否真的有缘力牵引呢?
当年如果不是他撞破大伯和娘亲的事,会不会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如果没有记错,后来,就是大伯翻山越岭找到他,将他背负了回去,保住了他的小命。好像就是那一次,他的伤腿又落下了残疾,走起路来便一瘸一拐了。他经常撞见大伯暗地里一个人时捂着腿疼得呲牙裂嘴,可一见到他时,脸上总是挂起一副现在想起来还是傻傻的笑容。
这一幕本是如此的久远,久远到他都不曾记起。可此时此地,却不知为何这般的深刻,原来,往事一直便藏在心底,从没有褪色。
第一百四十六章 泣血残阳()
回家的路,看似遥远,但总有尽头。
罗轩迈入屋中,看到娘亲正在大伯的怀中低泣,见到他进来,两人急忙分开,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娘……”
罗轩拉起娘亲的手,攥了攥,然后放在大伯厚重的手掌里,握紧。
大伯嘴角嚅动着,眸子里刹时涌满了泪水,说不出话来。
罗轩的娘亲泪如雨滴,望着罗轩,双眸被点亮般焕发出喜意。
罗轩轻唤道:“娘,小的时候大伯待我那般的好,我便常常的想,如果我们是一家人多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瞒着我,但我相信,绝对有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都是为了我好。”
一笑,罗轩替娘亲拭去腮边泪,接着道:“孩儿不能长伴身前,有大伯在,和你相依为伴,也能让孩儿少些牵挂,只要你能开心的生活,就好!”
望向大伯,目光里多了些复杂的意味,罗轩道:“大伯,不要怪我这么称呼你,这个消息对我来讲太突然,我……我还很难直接改变过来,请你不要怪我,当我再回来时,希望你能亲自告诉我细情,好么?”
大伯不迭的点头,泪洒如雨,连忙道:“好,好,到时,大伯……全部告诉你!”
娘亲的叮嘱似永远都听不厌,看着她不停的忙碌,还有大伯为他收拾行装的背影,罗轩心里满是酸楚。
一别经年,当他再回来时,希望能够多陪一陪这两位生命中的至亲亲人吧。
和煦的阳光下,葱绿的原野,茂密的树林,无穷无尽地延伸至地平的远处,婉蜒交错的澄碧河流与碧蓝的天空相互辉映,组成大自然最为美好的画面。
离开罗家村已经有半日,娘亲偎着大伯送别时的画面总在眼前挥之不去,眼前美景冲淡了离别愁绪,罗轩心怀大放,不禁一声长啸,尽舒心中的郁结之气。
他并未急着赶路,离家乡这么近有如此赏心悦目的美景让他流连不舍。他也下定决心有机会定要携娘亲和大伯来此畅快游玩一番,让他们见识下外面的世界。
不知不觉逗留的时间长了点,就在罗轩准备继续上路时,心湖忽然涌现一股令人心悸的异兆,突兀地破入他的道心防线。
霍地站起,罗轩面色煞白,流露出一丝惊恐。
恍惚中,碧蓝虚空之上,他看见娘亲轻巧的走在村路上,笑容可掬的朝着他挥手,呼喊着他的名字渐渐远去。
再一定神,一切俱是幻象,眼前青山绿水,处处分明!
“这……这是魂灵报讯!”
罗轩面无血色,竟踉跄数步才扶空而起,化一道虹光,掠一丝云气。
“我才离开半日,娘……娘她发生了什么事?”
罗轩不顾一切的重返罗家村。
这还是刚才那个炊烟袅袅,满是乡村气息的罗家村么……
触目所及,莫不是残墙败壁,断木碎瓦,不时可见某个房屋的横梁无力支撑,轰然倒塌!
环眼所望,烟尘滚滚,偌大个罗家村发生如此的剧变,竟不闻半点泣哭之声,笼罩着死意。
“娘……大伯……!”
罗轩满眼血红,疯狂的嘶叫一声,就那么的仓皇、惊慌地朝着废墟抢去,
还是那栋老屋,几根粗实的门梁半截埋没在碎石乱瓦之下,罗轩哭嚎着在瓦块中挖掘着,什么修为,道法统统的抛开在一边。
这里没有娘亲和大伯的踪迹,有些疯狂和麻木的罗轩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悬着心始终揪着他的心,他的魂。
隔壁的族伯已经死了,半埋在碎石乱瓦和一根极为粗实的门梁之下。原本佝偻着的身躯此刻已经挺直,仿佛个子一下子增高了许多。
他的手伸展着,似在够着什么东西,一片碎石中,一只幼小细嫩的手掌蜷缩着,没有血色,应该还是个孩子。
罗轩咬着牙,忍着泪,一步步行走在面目全非的村路。
一幕幕惨不妨睹的画面让他的心滴出血来,不过半天的光景,这片土地竟然变得千创百孔,化为一片废墟,与那些血脉同源的族亲天人相隔,又该是怎样的心碎?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悲情于心,愤恨盈瞳,一丝冰冷的寒意在心底渐渐勃发,双眸如血!
“碧婶!”
面容已经扭曲了的罗轩泣叫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这是儿时的好兄弟罗力的娘亲,少时对他也是百般疼爱。模糊的泪水中,他突然浑身一抖,呆怔住。
“碧婶……孔叔……五伯……!”
罗轩喃喃的叫着,发现碧婶竟然浑身血脉俱断,这种伤害,绝对是相当厉害的道法法技所为,其它人亦是相同创伤。
茫然无助的泪眼的望向四周,远远的尚有不曾倾毁的一个建筑,那是——宗祠!
大伯是守护宗祠的,会不会在那里?
罗轩似见到了某种希望,吼了一声狂奔过去。
宗祠,也是破烂不堪,没有倒下的,只是那一面外墙。罗轩一到这里,道心立刻查觉到一丝丝游离着的生气,不肯散去。
冲进去,宗祠里面也完全倾毁了,无数罗家祖辈的灵牌断的断,碎的碎,折的折,洒落一地。
棚幔撕破了,斜挂半边,无数的香灰扑得满地,残垣败壁到处都是裂纹,这里面,竟然比那些宅屋破损的更为厉害。
哪丝生气,是谁发出来的?
罗轩不甘的搜寻着,突然发现半截破烂的棚幔一角,露出一只绣着青花枝的绣鞋,那是娘亲惯穿了的样式。
轻轻的掀开,一声悲啸,两行血泪!
娘啊……!
娘亲已经断了气,记忆中慈祥的秀眸惊恐的瞪着,蜷缩在角落。大伯,仆身挡在她的身前,背上,一道灰烬已尽的符痕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印在那里。令罗轩想不到的是,那细若游丝的生气正是大伯发出来的。
两位至亲的手竟然是牵在一起的,紧紧的握着,罗轩无法把两人分开,只能顺着将大伯翻过身来。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