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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当然!”天乔如梦初醒,立刻把雪海呼至近前,庄重求告。
谁知雪海却羞涩起来:“这可有点难!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全赖君和大哥闲时指点,还有偷学哥哥的样子,自己学艺不精,怎么做得了师傅?”
天乔这傻大个一听拒绝的意思,居然跟着愣了神。
程云鹤在旁朗然大笑:“以南岸最厉害的两大高手为师,还怕输给这班看门抬轿为生的武夫?”
雪海脑筋一转,回答道:“我学的是逐羽剑,你们教的是离尘剑,这可差远了呢!”
云鹤从容应对道:“追风逐羽,意在轻灵迅捷,变幻莫测。离尘一脉,意在简约自如,力准内强。二者各有所长,然剑道本源相通,何必计较一门一派之长短?若是能融会贯通,自然是最佳!”
雪海若有所思,忽然灵机一动,玩心起:“罢罢,和程大侠这样的高手争论,我自然争论不过的。大个子,你若赢我,我便依你如何?”
“姑娘想比什么?”天乔未及反应,雪海已嗖嗖亮出双剑,银亮的剑光映着跳跃的阳光,衬出她一脸狡黠:“程大侠作证,可别丢人哦!”
“又来!”天乔慌不迭叫苦,然而剑锋已至鼻尖,左右闪躲,无奈那快剑晃晃悠悠地进逼甚紧,只好步步后退。两柄薄剑飒飒生风,擦过他的脸。齐天乔不出剑可是有性命之忧。“你这剑招几天不见怎么就进步那么快!”
“嫣红姐不准我出门,我就只好练君和大哥教的招式啦!”
谢君和的招式!天乔吓出一头冷汗,差点连怎么拔剑都忘了。果然那两柄剑的交替里处处是杀气,招招点要害,准得让人心悸。慌忙间,趁着一记闪避,天乔的长剑出鞘,迎向那飞舞的利刃。铿铿然,剑影交错的声音引得众人都停下了操练,看起了热闹。
但见雪海身轻如燕,起跃灵动,然而终究压不住齐天乔剑上的力道。攻防迅速转换间,天乔慢慢稳住了步伐,雪海也慢慢收敛住锐气。
眼见天乔剑势越击越强,后劲源源不断,雪海有些难以招架了,一路摇摇晃晃地飞退,把先前的优势消耗殆尽。“仙女姐姐加油!”豆子在一旁鼓劲。天乔剑击一迟缓,她便也松懈下来,大口喘息。
忽闻云鹤大声指点道:“沉意正心,蓄势而强!”
是了,楚涛在练功房里留下的“无念”二字,忽然闯入她的心中。心无旁骛,才能专注于剑,迅速地随对手变化而应变。众人常言所谓“物我两忘”,便是此意吧。凝神于剑,兵来将挡,见招拆招,雪海不再四处乱窜,倒是迎着那剑锋,沉着应战。
云鹤的声音再度响起:“以静制动,以柔克刚!”
当然不能徒损自己的气力。雪海很快稳住了步伐,定在原地。回想到逐羽飞步里的招式,无非是点、提、跳、跃、倾、侧、旋、移,她记起了哥哥在学字沙盘上的步法,忽然明白了什么,那些个动作岂是习字,分明是用来抵挡剑锋的护身之举!原来哥哥在学字的沙盘之上,以笔代剑,早已亲身相授!学过那些轻盈的步法,何必用跑的?小小的身躯在剑影中周转腾挪起来,蹭着那长剑,偏就毫发无伤。岂止如此,借着大个子的蛮力冲击,避让之间,身位错转,还能出其不意攻其项背!
这下着了慌的轮到齐天乔了。
“挫其锐气,避其锋芒!”云鹤有意帮她,她更领悟得快。连续控制自己出剑的节奏,也拉缓了天乔进攻的速度。齐天乔满身的锐气如同一头闷入了棉花堆,又如同缠上了湿面粉团。那咄咄逼人的锋芒在近身相搏之际反而施展不开。雪海的剑却似金蛇般缠逼得越来越紧,待机而动。
“因时而动,一剑功成!”云鹤又喊。
原来是天乔转身的瞬间,突然露出一记破绽。良机!她记起哥哥常用的那招“蛟龙出海”,只是需要做个变式。脑筋飞转,定下一计。便一个虎跃,一剑虚晃,引开锋芒,另一剑已从侧方直取胁下要害。天乔惊而定身,剑锋再转,就这样突然被两柄锋刃同时锁了喉。
“仙女姐姐好厉害!”孩子们欢呼雀跃得天也蓝了几分。“不愧是楚家之后。”云鹤在四起的掌声中赞叹不绝:“寻常人要悟透此真意,非十几年修为难抵。”
雪海收剑,抬首遥望云天,仿佛楚涛正隔着长河朝着她微微地笑。这个嘴硬心软的哥哥,永远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所在!可是眼前只有程云鹤,这个实实在在的齐家武师。
“齐某甘拜下风。”天乔贴心地递过了干净的汗巾,替她擦去额上晶亮的汗水。雪海凝望着同样满头大汗却神色温柔的天乔,知其必然有所保留,心有不安:“大个子,若不是程大侠相帮,我早已输了。可是你为何不全力赢我?你不是希望我留下做豆子的老师吗?”
齐天乔想了想,双眉间的结慢慢疏解开来:“姑娘若不乐意,齐某不愿强人所难。雪海姑娘的剑艺日渐不同凡响,齐某输了便是输了。”
嫣红柔缓的声音从围墙后飘出来,一直飘到近前:“离尘剑的威力当然不仅于此,杀招不可控,天乔这小伙儿顶多拿了三成功力与你玩,当然是怜香惜玉呗!你可不用内疚,人家输得心花怒放呢!”她摘了做饭的围裙,回到人前的旖旎姿态,依旧光彩夺目。
天乔顿时被噎得不敢作声了。
“嫣红姐!”雪海双颊羞红,径直追过去撒着娇,阻他继续说下去。
“酒水点心皆已齐备,凝香阁的地道风味,诸位要不去尝一尝?”众武师一听有酒,便弃了长剑鱼贯而入,孩子们也屁颠屁颠跟在他们身后一块儿入了屋,大堂里不一会儿便喧嚣起来。
天乔好不尴尬,杵在门口呆望着程云鹤仿佛想解释些什么,云鹤却乐得放声大笑。豆子什么也没弄明白,跑上来牵雪海的衣袖:“仙女姐姐到底做不做我的师傅呀?”
雪海犹疑片刻便答应道:“大个子,我可不想总欠你人情。原是担忧我给你们惹麻烦,不过,小豆子那么希望我留在这儿,不如我就再留几日。”得了应允,豆子一路高歌着进屋,颇有点儿王者风范地,把这好消息带给伙伴们,仿佛仙女姐姐留下全成了他的功劳。孩子们喧闹成一团,无奈天乔只得飞奔过去做孩子王。
见雪海还有些不放心,嫣红打起了包票:“安全的问题倒是不用太担心,此地齐天乔作主,料他不敢亏待你。沈雁飞已不在北岸,昨夜夜枭处探听来的消息——不然,我敢带你出来玩么?”
四四九 柳暗花明(中)()
“君和大哥?是他有消息了?你又见过他了?他可好?”雪海着急道。
嫣红却双眉紧蹙沉沉地叹息:“夜枭可不归他管。我去花月楼,找到几个喝酒的熟面孔问来的。那家伙已经好多天没消息了,花月楼的人也数日不曾见他……就像无端消失一般。”她四下张望,见只有程云鹤在他们身边,便放低了声音严肃告诫道:“雪海,别忘了他如今是血鬼堂堂主!无论如何,行事必须小心谨慎!”
程云鹤猜出几分端倪,插嘴道:“嫣红掌柜敬请放心,此处武师皆是知根知底的人。我程云鹤在一日,雪海姑娘便一日无碍。秦爷正忙着一年一度祭天大典,所有的人手都用得紧,像谢君和这等人物,自然日日都跟在身边。轻易地,谁也无法接近。不过你们倒是可以放心他——道上人尽皆知,秦爷待他很是不薄。”
没想到雪海的主意更大,她眨着眼睛,嘿嘿一笑:“那就不管他了。他若有消息非要带我回去,一定会联络我们。嫣红姐放心,我可不是贪玩才留在此处的。还有一点小事要做。”
嫣红顿时好奇起来,这小天真一样的丫头,永远有着鬼灵精怪出人意料的想法。云鹤也被她吸引了,抱着双臂只听他的高见。
雪海便滔滔不绝起来:“原本留在此处就是为了帮大个子一把,顺便消弭了两家恩怨。现如今,齐家已渐渐从伤痛里走了出来,大个子可以安心整顿齐家镖局生意了,这儿有我没我便不那么要紧了。有程大侠在,齐楚两家的恩怨当然也不必让人担心了。唯一还没有着落的,便是豆子等等那几个孩子。齐家还顾不上他们,他们也缺人照料。只要学堂日渐成型,孩子们会找到自己该做的事。只等过些天,那些孩子的心定定地坐在学堂里,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到时我就可以回去帮一帮哥哥——他那里是真正的强敌环伺,实在凶险。”
云鹤闻言不觉感佩:“难怪这些孩子总是把雪海姑娘当作天上的仙女儿。皆因姑娘善心,黑风岭下才如此顺意。但凡有用得到云鹤之处,随时愿意效劳。长河之上,倘若楚掌门欲行大事,齐家力虽绵薄,然人人有硬骨!管他江韶云还是别的什么,一定与楚家并肩而战!”
嫣红也微微地绽开柔媚的笑容。有这样的楚雪海做妹妹,实在是楚家的幸运。她在这里种下的种子,总有一天,会种出善意的果实——而这是楚涛无论花多大代价都换不来的——只怕楚涛做梦也想不到,无意间成全了齐楚两家长河会盟的,居然是楚雪海。
意外之喜,雪海也欢笑起来:“那实在是好。我便代兄长谢过程大侠,应对白衣圣使,当是举武林之全力。”
“唉!”云鹤重重叹了口气,突然感伤起来:“若非武林人各有所图,齐家也不至沦落至此!两虎相争,未料蛇蝎在旁,此中道理,非亲历不能领悟。”
“如今都已好了,会更好的!喝酒去吧!”嫣红招呼着,“那么喜庆的日子,得以结识程大侠这等豪杰,实在快意!”
一屋子的热切里,美食的香甜氤氲醉人。长凳长桌合席而坐,不分贵贱长幼,无论派别恩仇,满桌欢颜,谁也不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喜庆。
齐天乔带着微醺的醉意,高高地举起了手里的酒盅。高个子和大嗓门的优势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就听人群中一声暴喝:“敬雪海姑娘一杯!”
所有的武师都站起来,应和道:“敬雪海姑娘!敬三少!”巨浪一样的祝愿声把雪海幸福地包围了。
立刻有人起哄道:“三少何时请我们喝喜酒呀!”雪海登时脸红得躲到了孩子群里,可是豆子居然也带着孩子们起哄起来:“新娘子!新娘子!”眼见着没处躲,大家挤挤挨挨地把她和齐天乔推坐在了一块儿。
居然没有一个人纠结雪海的身份,或是质疑什么,似乎那条长河的障碍,还有种种的旧仇,都很随意地被这醉意淹没了。
嫣红仍有些担心,可是云鹤只朗声笑着,与嫣红碰杯道:“无妨的,他们是真正地喜欢这姑娘——只要楚掌门舍得,这黑风岭没人敢不同意。”
黑沉沉的望江台一角,只闻惊涛拍岸。高耸的藏书楼依山势而建,峭立于绝壁之上。藏书楼的楼顶,还有一间小小的阁子,铁制的屋架,牢不可破。一旦进入这里,便只有无语对苍天。哪怕倚窗而望,临百丈悬崖,听怒涛巨浪,也是要吓破胆的。
君和慵懒地蜷缩在铁阁里,仰望一方巴掌大的星天。藏书楼外,夜枭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守着,严密的监视之下,连只飞鸟都不敢越界。就连秦大少也不得靠近。自从被林立果告状与人去了南城郊喝酒,夜枭便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