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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说,我实在好奇。望江台没有外人。”秦石也轻松地应和。
“李洛。”谢君和直言道,“那日我坐李洛的马车回来,在车板夹缝里发现一点香料碎屑。像是有谁弄破了香囊,洒在其中。”
秦石不以为然:“血鬼堂可没有女人。李洛这奇异的家伙,也是出了名的不沾女色。”
“对,但是碰巧,那日冷凤仪身上的香与它太像了。所以我略收集了些,悄悄飞鸽送回南岸。结果,正如我所料。”
“南岸?冷凤仪果真在南岸?”秦石分外吃惊。
谢君和含糊地笑:“冷凤仪在哪儿我不知道,不过问冷凤仪的事,找楚涛错不了。楚涛回话说当年冷凤仪赠他一枚香囊,与这些碎屑的香气完全一致。”
“所以?”
“我想去花月楼打听点儿血鬼堂的动向。”
“不可能,李洛不会背叛父亲!”秦石斩钉截铁地否决道。
“但是血鬼堂的人已有好几日没见到他们的李堂主了,自从上次把我从花月楼轰出来之后,就没人再见过李洛。在北岸他也算得一大高手吧?”
“李洛的行踪本就神秘,血鬼堂的动向只有家父清楚,你又不是没待过。”
质疑不无道理,但是谢君和毫不理会:“我就知道你不肯帮我,罢了!我能查到他的马车不对劲,秦老爷子没道理还天天坐得住。我等着看戏总成吧?”谢君和知道自己必须找个理由获取自由行动的时机:楚雪海在北岸,却没任何消息,这多让人不安!更糟糕的是,他无法确定这事与秦家齐家是否有关,一旦走漏半点风声,只会给她带来更深的麻烦。恰巧这个可疑的李洛偏在此时不见了影儿,会不会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若是真有关联可就完了。
然而,突然传来一声:“报!”小厮的通传打断了争论。“张老先生来访!”
“又是那白胡子?”
话音刚落,只听慢悠悠的声音响起:“谢爷越发霸气!连秦大少也礼让三分!”白色的拂尘与白色的须髯摇曳生姿。奇诡的气氛突然在空气里蔓延。谢君和知道秦家不会关心冷凤仪的下落,但有一事让秦啸如芒刺在背,寝食难安。“不知前两日的建议,谢爷考虑得如何了?”
谢君和暗自叹息,说客虽勤快,无奈他天生不喜饶舌,更讨厌虚与委蛇。
“哈哈不急不急。花月良辰,秦爷专程派老夫请谢爷往秦府一叙。”
“别,您这一把年纪的唤我谢爷,我岂不快爬坟墓了?您老要我折寿敬请换个光明正大的法子。”
张洵脸绿。秦石赶忙圆场:“谢大侠被老师抬举得不好意思了。不知老师请谢大侠去作甚?父亲可有言明?”
谢君和哼哼然道:“如果是老爷子想让我挪窝,我可办不到。”
张洵呵呵地笑着,捋着他的白须:“秦爷从不曾如此器重一个武师,谢大侠。当年如此,今日依然。你可知你手里这柄残剑的来历?”
“破剑一柄,有什么好说的?”
“呵呵,谢大侠莫不是在说剑身上那道欲裂的伤痕?此剑的传说皆因伤痕而起,若此剑无此伤,真不知还要掀起多大的血涛腥风。若无此伤痕,秦爷当年绝不会想也不想就把此剑赠与你。”
“你知道?”谢君和被勾起了一丝好奇。
“谢大侠如愿随老朽一往,老朽自当告知。”张洵一脸无害的模样。
再重要的剑,也比不过当年他对素素之事袖手旁观。君和叹息。耿耿于怀的,是秦啸的冷漠——冷漠的又岂止秦啸一人?他不希望再踏上这块土地,是不愿再让自己好不容易沸腾起来的血液再度冰冻。
张洵更进一步道:“素素姑娘的下落,秦爷同样无一时不记挂。”
谢君和眼中忽地闪过一道光,脑海中几套齿轮机械飞速盘旋。望着张洵深不可测的笑意,还有白色须髯里浸染的沧桑,他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一笑:“又不是什么虎穴龙潭,走一遭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稀里糊涂地上了马车,抱着双臂任其在夜色中颠簸。装睡才能躲过张洵九尾狐一般深邃的目光。然而他却阻止不了其沙哑悠然的声音灌入耳朵。
“人谓梨花剑诀神出鬼没天下无双,出离剑之元窍,以剑之精魂杀敌于无形,是谓可怖。殊不知,弃剑之本,但隐其形而求其魄,无源之流,无本之木,如何长久?凡剑之本,一如人之本。有其形,有其魄。二者相成:无魄之剑,行尸走肉;无形之剑,旷野孤魂。梨花剑之强,只因得剑之精髓,然其登峰造极之后,舍剑之本,终是其短。至于世上之人不能胜之,只因诸人妄求剑锋之利,剑速迅疾,唯余其形而忘剑之魂。”
谢君和对着暗夜默默思量,这张洵能得秦啸如此信赖,果然是有本事的人。语出非凡,有理有据,好像是那么回事。没人见过张洵出手,但传言他只是深藏不露,不然,不会让那些刀口舔血的血鬼们都敬而远之。
“谢大侠可知上古三剑?”
“我书读得少,别坑我。”君和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
“呵呵,谢大侠乃懂剑之人,何必自谦?传说轩辕帝为定天下纷乱,采首山之铜,集世之灵气,铸上古三剑,铭天文古字于其上:天子剑,宰相剑,元戎剑。此三剑出,则乾坤可定,乱世得治。”
“上古的剑到今日,呵,都锈成灰了!”
张洵微微皱眉,耐着性子道:“良剑有形有灵,形灭而灵不存,然此三剑之奇处恰在于形灭而灵存,飘荡于世间,待天机而复现!”
谢君和只觉得心坎里微微地渗出一股力量,默默地听他继续吹牛。这家伙多少年来还是一贯地让人讨厌,向来喜欢把子虚乌有的事儿说得神乎其神,不可不信,又不可全信。
四二九 改弦更张(二)()
“汉时,元戎剑成淮阴侯韩信剑,韩信将兵,决胜千里,为一场楚汉相争划上了句号。然元戎剑却随韩信与刘邦之争而黯然,终随韩信之死消遁。直到天下再次纷乱,再出江湖。赤乌年间,有人得韩信剑赠与吴主孙权,孙权以韩信剑祭周瑜,以彰其赤壁三分天下之功,此剑出,守江东一方百年,终随孙皓暴政而失色。当司马氏的铁甲入吴宫寻此剑踪迹之时,它突然神秘地消失于吴宫。”
“数百年前为了要争夺龙头老大的位置,长河古船上一场恶战杀得满是尸体和鲜血,长河水也被染成一片绛红。南北两岸也因此结仇,北岸人说南岸毫无信义,南岸人说北岸霸蛮粗鲁。眼看着江湖要随这一古船倾覆,角落里突然杀出一柄可怕的剑。粗野的大汉仗剑血淋淋地杀过去,击打向每一个嚣张地挥舞着兵器的人:诸名剑连同刀枪棍棒无一是他的对手。这削铁如泥的剑击打下二十件兵器后,铿然撞击在祭祀的铜鼎边沿,带着主人的愤怒,裂出一道口子。清冷的血色光辉中,剑身上蚀日二字纂书格外引人注目。”
“无人敢上前与之相抗,甚至无人敢言。‘与尔等共座,实乃此剑之耻。’剑的主人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出了船舱,割断缆绳,一叶扁舟,消失在大雾之中。一船的英雄静默着随波漂向航程的终点,谁也没再说一个字,动一件兵器。此剑的暴烈桀骜,放眼江湖无出其右者。”
“长河会盟?”谢君和被吊起了胃口,“我听说过。此一战后,江湖南北中分,老死不相往来。却不曾听说蚀日剑。”
“丢人的事,各大门派自然不敢记得。会盟之前,无人知蚀日剑,会盟之后,更无人知蚀日剑去向。只是,发生过的事,终敌不过好事者的笔录。”
“你想说,后来,这蚀日剑到了我手里?”
张洵笑而点头:“若干年前,秦爷早已将谢大侠视作江湖的核心。此剑源自韩信之剑,今日旧事重提,无非是希望谢大侠做一回韩信,择明主而事之,弃楚北归,才是长久之计。”
“哼哼,做一回韩信能有什么好下场?找个借口拿我的脖子磨他的刀?”谢君和望着窗外黑色的天和幽暗的烛火,鄙夷地皱眉。他把鼻孔对着张洵,绷皱的嘴角桀骜着。
张洵的眼睛眯成线,闪着九尾狐般诡异的光,嘴角刻着笃定的笑容。谢君和隐隐有些担忧。“这些家伙岂肯饶过送上门来的猎物?应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马车拐进了秦府后的窄巷,硌人的石子路颠来晃去,终于停在一扇隐蔽的木门后。“这可不是秦家。”谢君和抗议。
“秦爷在里面。”张洵拂尘一抖,撩开虚掩的门。
谢君和探身而入。只见一荒废的院落,处处有失修的残迹,阴暗潮湿的屋子立着,梁柱都快撑不住了,屋瓦上的草已是密密层层。两盏破纸灯笼摇曳在屋檐下,不祥的气息笼罩。院中除了杂草便唯有一口井,井栏也已长满绿苔。
屋子敞着门。秦啸加上夜枭的首领林立果正对着一副担架出神。阶下两个黑衣的血鬼瑟瑟发抖地伫立着。
“李洛?”谢君和惊呼。
没错,借着微弱的灯笼光,可见那担架上躺着的人:脸部刀削一样尖刻的线条,阴鸷的唇角眉梢依旧吊起,但是满脸的青灰色预示着他已死亡。黑色的锦衣仍旧华贵着,然而衣袍尽湿,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不会是从井里捞上来的吧?”
秦啸与林立果默默点头。谢君和却仍诧异着,不是因为李洛的下场,而是疑惑谁能不知不觉地对李洛下毒手。若说仇家的话,实在数不过来。然而再不济,李洛也稳坐着血鬼堂首领,是个叱咤北岸的人物。摆平血鬼堂那群高手已是不易,武功在他之上的还能有几人?
近些年,只听血鬼杀人之事,何来血鬼被杀,何况还是血鬼堂堂主?
他熟练地翻动着尸首,细观之,未见伤口,也未见瘀痕。只是,嘴唇的青紫色太不同寻常。林立果手中一枚银针探入其胸膛,只见通体乌黑,血色凝结。林立果道:“像是中了毒后被人扔进了井里。”谢君和长叹一声,更觉蹊跷。
他刚发现李洛的马车有问题,在花月楼打听李洛的消息,此人就遇害了?而且还是在一个破败无人的院落里……
“咎由自取。”秦啸更出乎意料地冷漠着。
“这家伙可是狗一样地忠诚啊!”君和暗讽着。
“表面唯唯诺诺,暗中勾结白衣圣使,吃里扒外,何来忠诚?”秦啸意味深长地盯着谢君和勾着嘴角。看来李洛马车里的猫腻,秦啸也是知道的,猜测着自己的动向更加瞒不过。谢君和暗暗捏了把汗,楚雪海的事幸而没有肆意妄为,他猜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夜枭眼皮底下。
林立果低头默不作声地杵在背阴处,生怕被谢君和的目光割了喉似的缩着脖子。
“您老自己养的狗,怎么就没拴住呢?”谢君和冲着秦啸冷笑。他渐渐意识到,此次,秦啸的所为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夜枭的消息。”秦啸道,“正如你的怀疑,李洛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了,并且假意齐家有难相助齐恒夫妇,暗中下手。”秦啸注视着呆立的两个血鬼,此二人立即开口:“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只是奉令行事。李洛让我们截下冷凤仪的马车,把她绑到深山破庙里。我们只管送人过去,其余皆不知了。他还说有人出高价要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