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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海真想狠狠踹他一脚。
“已送至楚府……”齐天乔抓抓脑袋,腹诽:这礼当然是用来讨好楚雪海的,哪会想到半路杀出个厚脸皮的谢爷!
“哦。”君和应了一声,竟不再理他,倒是转向雪海,肃然道,“丫头,刚刚那几招可曾看清楚?”
雪海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君和大哥身手那么快,怎么看得清嘛!说不定,再慢上那么一点点,我就看清了!”
“放肆!”君和突然绷直了脸,怒目而视:“天天三心二意上蹿下跳,哪有学剑术的样子!大清早就跑个没影儿,日上三竿了才想起要学,给你十双眼睛你都看不会!”
雪海嘟着嘴,委屈道:“我学还不行嘛!你又不好好教,成天喝酒喝酒!”
“还强词夺理了?”谢君和一瞪眼,雪海半天不敢吱声,仿佛是小鬼遇到了阎王,只朝天乔的方向苦涩地吐了个舌头。随手捡了根树枝向君和道:“第一招是什么来着?”
“提步平斩!”
利索的命令下,雪海认真摆出了架势。“第二招呢?”
“站着别动。”
“啊?”
“半个时辰!”
雪海不敢造次,乖乖地架着树枝金鸡独立傻站在原地。谢君和倒是轻轻松松坐到树下继续抱他的酒葫芦了。
齐天乔看了好一会儿热闹,没成想是这个结果,只好尴尬道:“呃……既然雪海姑娘另有要事,我便去客栈等她,改日再行登门造访。”一步三回头地依依不舍,许久才淡出雪海的视线。
“噗!”终于松了口气放下苦端的架子。
“嗯?”君和横眉一瞪眼。
“人都走了……”雪海抗议道。
“半个时辰,你私自跑出家门的事儿我便当做没看见,刚刚拿石头扔我的事儿呢,也一笔勾销了。过会儿沽酒时,顺便给你带串糖葫芦。”谢君和斜眼冷森森一笑,“哎呀,再给汪老爷子带点儿茶叶啥的……”
一听到汪鸿,雪海的脸上顿时一阵青灰,若是不讨好他老人家,偷跑出来的事迟早是要穿帮的:“假公济私!你个坏人!和灰狼哥哥一样坏!”一边腹诽,一边乖乖地回到了那金鸡独立的难看姿势。谢君和这家伙,还真懂得现世报。刚刚欠下的,立马连本带利让人还。
“你哥又怎么坏了?”
“明知道我不想见齐天乔,还偏就客客气气收了礼,推说这是我的客人任我处置,自己跑得没了影!我当然……当然不能让齐天乔烦死啦!”
噗嗤,谢君和也忍不住大笑出声:“你哥哪里是灰狼?分明就是一狐狸!”
三八六 君子好逑(下)()
谁料想,齐天乔在南岸这一住下就不见离开了。
非但不见离开,还隔三岔五地往楚府登门拜访,理由呢,说是要找楚掌门商谈齐楚两家合作大计。而这合作之计,居然是他齐天乔筹划在黑石崖下也建个小小的镖局,以便承接齐家在南岸的生意——北岸客商往返两地者众多,常有些财物需捎带回去,却又对南岸镖局颇不放心。天乔便想揽上这摊子生意。
这生意,当年冷英华也曾雄心勃勃,带着雄厚的资产与一干武师跃跃欲试,结果一不留神就被楚涛挤兑得折戟沉沙血本无归。于是楚涛听说这年轻人不过带来三五家丁,竟有如此主意,唯暗暗发笑他自不量力。
楚涛待他格外客气,若是他来,必以家宴款待,并且令君和:凡齐公子或是生意或是起居有任何需要,皆尽力助之。
不过谢君和可不这么想:齐天乔每次遇上他,必然提起楚雪海;哪天楚雪海又要缠着他学剑,身后必然跟着甩也甩不走的齐天乔。雪海不烦,他也烦了。
长此以往,齐天乔没躲成,雪海的剑术倒是歪打正着地大有进展,那长剑在手的疏旷凌厉,加之逐羽飞步的洒脱飘逸,真有些许女侠的韵味,逐羽剑派一般的剑客都未必是她对手了——这一条他可没敢告诉楚涛。
“既抢人生意,又窥伺人妹子,哪有那么便宜的买卖?”
一语出,楚涛大笑不止:“明明喝的是酒,话里怎么带酸味?”
“喂喂,你家的妹子!你倒不担心?!”谢君和差点儿在楚涛的书房里拍桌子。雪海身上那奇诡的噬魔之血,难道不会引来北岸人的窥伺?面子上不敢做的事,不表示暗中也不敢打这主意。齐天乔素来与沈雁飞走得很近,难道不可疑?
楚涛倒是真不太担心似的,从书桌上递过一封鸽书:“刚到的消息,颇为有趣。”
谢君和摆弄着信管,突然讶异地发现,与逐羽剑派司空见惯的鸽书不同,此信管封口处抹着一层特制的薄蜡,并以丹砂圈点。一旦以小刀切开信管,取信而出,便无法复原。收信者便知泄密。
“你……”
“我在北岸的消息网。”楚涛平静道。
早该料到有这一出。谢君和嗤笑。“领头的不会是沈雁飞吧?”
楚涛神秘地摇头:“雁飞虽在其中,却只是网中一绳结。你在陋巷棚屋已见过他们中的几个。不说他,你先读消息。”
展信一阅,不觉莞尔:“这齐天乔,与雪海连脾气都差不离!”
鸽书上说,北归后无几,齐家三少天乔便忽提及南行之举,虽齐爷极力反对而执意妄为,于夜色中携若干家丁突破重围不知去向。原来楚涛早已派人调查了齐天乔。君和放心了。“难怪这几天街面上恁多北岸客商!”
“齐爷的人。”楚涛点头。
“天乔这小子在搞什么?”谢君和疑惑了,“此事既然未得到齐爷的支持,他能在南岸掀起什么风浪?”
“醉翁之意不在酒。天乔这小伙,可比咱俩年轻时豁得出去。”楚涛靠着椅背,悠悠地笑。十多年前谢君和为了素素糊里糊涂加入了血鬼堂,数年前楚涛为了冷凤仪的一句话顶着满城非议参加了赛马会。当初的时光,还可堪回首?
谢君和也明白了此事的有趣之处。或许这齐天乔就只是个头脑简单的年轻人,因为糊涂的爱情,不惜和自己父亲对抗?“他不会跑南岸自立门户来了吧?你打算帮他一把,看齐家窝里斗的笑话?”
“我有那么恶毒么?”楚涛枕着双臂淡笑,“不过是个孩子,与他较什么真呢?不过,天乔虽说无心,不可不防别有用心之人。噬魔之血,当慎之又慎。”
这正是谢君和最为担心的事。碧莲洲上,齐天乔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楚雪海面前,谁能说沈雁飞不是有意为之?“沈雁飞到底是什么人?雪海为什么会与那噬魔之血扯上关系?你若不肯交底,此事着实难办啊!”
这问了不知多少遍的问题,楚涛依然一笑置之,只说,事关他最怕伤害的人。
“那么,既然北岸有你的消息网,沈雁飞在陋巷棚屋中密谋要除掉一个大人物,此事是否也与你有关?”
楚涛微微点头:“我原是想拦着他们的……雁飞想彻底绊倒他,在齐家就没人能撼动雁飞的地位了。这可不妙。”楚涛无奈叹息,“结果沈雁飞没有动手,白衣圣使抢了先——冷英华的死,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谢君和一脸沉郁地凝视着他,楚涛晦暗的面目正躲藏在摇曳不定的阴影里,恍恍惚惚地透着些可怕。远在天边的沈雁飞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改变蓄谋已久的计划?他万万没想到楚涛对雁飞的影响竟可以是如此巨大。那么沈雁飞对齐家的效忠呢,难道也仅仅是楚涛所布下的棋局?沈雁飞与白衣圣使的联系又作何解释?
“君和,我只问你,可还信我?”
乍一问,谢君和心中一阵紧缩。
楚涛惨然地笑了起来:“你不会怀疑我对齐家有什么企图吧?”楚家和齐家的恩怨,绝非三言两语可说得清。碧莲洲的争夺、两岸的争胜、楚原的遇害、更有冷凤仪横亘其间,倘若说楚涛毫无企图,君和当然也是不信的。然而,这长河会盟才刚刚过了几天?楚涛就要引火烧身么?
“罢了。”楚涛疲累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最无辜的是雪海。”
谢君和明白他话中之意,点头道:“放心吧,谁也伤不了她。”
“说起来,雪海生辰将至——你吩咐汪叔筹备个庆典,她喜欢新奇古怪的玩意儿,诗雨和薇兰或能出点儿主意。我这个做哥的,这些年除了让她在书房里练字,就拿几串糖葫芦哄着她,也难怪她总爱到处乱跑。”楚涛絮絮叨叨地数落着自己,脸色却一层白过一层。谢君和注意到,他的额上已凝着细密的汗。
他知道该是告辞的时候了。
楚涛向他远去的背影吩咐道:“替我唤一声照临……”
三八七 灯会旖旎(一)()
雪海的十八岁生辰,如同武林人盛大的节日。楚涛本不愿叨扰同道中人,只是,虽然一张请柬未送,却不知消息如何散布出去了。登门者从清早起就拥堵在楚府门前,各种大小贺礼堆积如山,不乏奇珍异宝。
依惯例,别人送来的东西无论礼轻礼重,楚家一概是不收的。反倒来祝贺的人无论贫富贵贱绝不会空手而归。这一日,楚涛依节庆之例开门会客。刘思仁将他人所求事无大小一一造册,以便他日兑现允诺。楚家的剑客们则在街口放粮派钱施舍浪人乞丐。
然而即便人人知晓楚家不收贺礼的习规,亦常有不知名的游侠或是感恩者将东西往门口一堆,不留姓名就离开的。这些无处退还的彩礼,往往也是散给了辛苦的镖师剑客们。
“哥总是说话不算话!只怕哪一天我出阁了他都还记挂着他的江湖朋友吧!”雪海恨恨然对着妆镜努着嘴。
薇兰苍白的笑颜静静绽开。沉香木梳携着轻柔的芬芳滑过瀑布般的秀发。染黛眉,点绛唇,略施薄粉,加之薇兰巧手,饰以淑雅盘发,点缀上各种彩色丝带,配一袭淡粉碎花缎裙,就连薇兰都惊叹:“秀雅灵动,宛若天女下凡!”整个屋子都随她俩明亮起来了。
雪海笑如天花乱坠,一个转身把薇兰摁在妆镜前:“嫂嫂是清水出芙蓉,若是打扮起来呀,那就是芙蓉仙子啦!”立刻从衣橱里取来淡紫色的舞裙,又自作主张抓过一对蓝色琉璃耳坠为她戴上。薇兰红着脸羞怯道:“夫君应是不喜盛妆吧?”“哼!我那灰狼哥,不朝美人多看只是因为美人入不了他的眼罢了!”
嬉笑之间,却有人砰砰地敲门:谢君和便是喜庆之日也拉长着脸,一袭黑袍。
雪海甫一开门的刹那,他竟一时呆若木鸡,错愕难言。
“怎么了君和大哥?”见他杵在原地傻愣愣的样子,她笑得更欢,“连君和大哥也招架不住薇兰嫂嫂的美了吧!倾国倾城哟!”
谢君和倒是真没见到屋子深处的薇兰。只是突然被这丫头嘲笑,更加尴尬了:“呃……差点儿没认出你……大不一样了……”
雪海甚是得意地眨了眨眼:“夸我一句有那么难么?”
君和嗤嗤地低头,半日才吐出三个字:“挺漂亮——”必须承认,他从没见过雪海如此盛妆,更可贵在艳而不俗,娇而不弱——这才符合楚家兄妹。或许将来,雪海该是南岸第一的迷人吧!
听了夸的雪海反而敛起了笑。倒不是因为谢君和的语拙,而是因为此人一旦出现准没好事。“又是镖局临时有事,哥哥赶不回了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