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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少,躲不开的,他早就算计好了。”
秦石并不想躲,却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谁在算计谁?他看不懂了。
悠悠然的笑声再起,从黑暗深处,渐渐临近。细微的脚步声,伴着竹杖叩击地面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节奏悠缓从容。
“少侠认输否?”
不一会儿,白衣翩翩、鹤发如仙的老者从那个方向稳步而出,右袖管空空荡荡,左手执竹杖。眉宇间素雅与清朗糅合,眼神中沧桑与锐利交织,嘴角上淡漠与傲然并存。似笑非笑,仿佛江湖千年的狂风暴雨在他眼中不过如一场花开花落。
楚涛抱拳一敬:“得见前辈,幸甚!”
秦石一瞬间拔刀防卫:“江韶云!”
二十一 针锋相对(上)()
没错,是江韶云。
那张脸,与几日前望江台的那场“噩梦”如此相似。
秦石怒目圆睁,好似撞见了仇人——谁说不是呢,这里的腥风血雨,不正是起源于此人?
江韶云丝毫不理会,只将云淡风轻的一笑散在空气中,不紧不慢道:“楚少侠,敢踏进此处的,没有一个活着走出去过。楚原大侠倒是走了出去,但,他终究没有走出烽火岭。”
“拜前辈所赐。”楚涛也稳稳笑着。右手却已紧紧握住龙冥剑的剑柄。
江韶云似乎不高兴了:“罪名可不能乱加。楚老庄主当年与我有恩,我岂会伤害楚家?楚少侠手中若无铁证,最好谨言慎行。”
“那么短刀客呢?”
“自取死路的,我也没有办法。楚少侠,烽火岭中事,你本不该插手。我已警告了无数次。若不是看在楚老庄主的面子上,我是不会让你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的。”
楚涛颇有些戏谑地回敬:“我该说什么呢,前辈?堂堂梨花剑大弟子,竟然在此以杀人为乐。”
秦石满心以为江韶云会勃然大怒,立时攥紧了刀,然而直到他攥出一手心汗,江韶云依然背着手淡淡笑着,凝视着楚涛,未见兵器。就连楚涛也不似应敌的模样。然而,一场暴风雨正在平静之下悄然酝酿。他和楚涛都清楚,与江韶云交手,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许久,江韶云才缓缓开口:“呵,好小子。在我面前就连脸色都不变的,你倒是头一个!”
楚涛摇头浅笑:“过誉了。尚有一事望前辈赐教。”
“楚原大侠之死,是么?”江韶云突然冷笑不止,“你和你父亲一样固执,早晚也免不了马失前蹄,坠落万丈深渊。”
“不,此事我自会追查。我只想知道前辈为何困住了我的朋友?”
江韶云大笑:“我似乎高看了你。”
“放过他们,我留下。既然前辈要找的是我。”
“秦大少也是你的朋友?”
“是。”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充斥了整个洞窟,回音激荡,仿佛有无数个江韶云在角落里张狂发笑。“这一路上,你还没有看清吗?哪里有什么朋友?天越门,排云阁,北岸齐家秦家,甚至你过去一手栽培的沈雁飞,哪个不希望你永远留在烽火岭?”
秦石暗暗骂了声卑鄙。
江韶云轻蔑一笑:“烽火岭里的事错综复杂,你看到了断魂岩下的尸骨,更有你没看到的宋家火场,以及许多未曾浮出水面的纠葛。其中恩恩怨怨,不过为一‘利’字。物竞天择,没有本事的,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楚涛低声感慨:“这就是前辈操控下烽火岭的法则吧!难怪就连狡猾的唐耀也怕您,甚至您可以对他们发号施令。所以他们会在一路上设置重重阻碍,意图让我损兵折将。但唐耀显然更不希望您一直存在,于是如您所愿,秦大少也被卷了进来。您本希望秦大少也能拦住我的去路吧?”
江韶云暗暗佩服:“毕竟是聪明人,把整个棋局看得一清二楚。没错。一个没有了帮手的楚涛,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这秦家的小子和你一样不怕死。我会成全他,在这之前,我得和楚少侠做笔交易。”
“那么,你究竟希望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要少侠身上的一样东西,只有逐羽剑派的掌门才知道其中玄机。它的价值可抵大半江山。倘我得到此物,你和你的朋友都能离开,不但是离开这儿,我能保证你们安全回到黑石崖。少侠若真在乎朋友,怎会不舍得割爱呢?”
“什么东西如此重要?”秦石诧异万分。
“紫玉令!”
楚涛一声叹息,略带俏皮地笑:“绝无可能,大概真是天意。你便杀了我也没用。它已不在我身上。”
江韶云放声大笑,一时间飞沙走石,石窟也为之震撼。
楚涛还等待着回应,心急火燎的秦石已然出手。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江韶云。江左手轻轻一抖,竹杖分成两截,化作一柄格外细长锐利的剑,猛然一挥,眨眼间如翻云覆雨般升腾起沙石。秦石只觉得站立不稳,剑锋逼近心口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推出老远。江韶云正欲逼近,剑锋却撞击在龙冥剑上。楚涛不得不出手了。
秦石的耳旁刀剑声簌簌,眼前江韶云的身影迅速变换着位置,和楚涛纠缠得难解难分。
“追风逐羽?”
“飞天蚀日?”
“白虹饮涧?”
“青云流转?”
“鹏翼横空?”
“蛟龙出海?”
楚涛虽步步紧逼,使出逐羽剑派最引以自傲的剑招,然江韶云却一招一招地报着他所使的剑法之名,伴着满不在乎的嬉笑,一招一招从容不迫地拆解,似乎早已将这些招数了然于心。他竟对逐羽剑派的武功如此熟悉,熟悉得让楚涛心慌,熟悉得让秦石心凉——不可能,这些剑招杀意凛然,不要说接住,即使避让都不是容易的事,可是在江韶云的剑下,却竟一招招化成了虚无!
秦石立刻挥刀再战,与楚涛前后夹攻。
然而几十个回合下来,江韶云如顽石般巍然不动。冷笑阵阵,极为刺耳:“逐羽剑派掌门就只有这点能耐?当年你父亲短剑一柄便能与我战个不分胜负。把你在红霜镇的胆气全使出来。”
秦石再欲上前,楚涛伸臂拦了个结实:“秦大少,你还想不想活着走出去了?”只见楚涛暗暗咬了咬牙,细汗不觉已布满了他的额头,握剑的手竟虚弱无力地一阵颤抖。
秦石明白过来,忧心道:“你的伤……”
“没事,撑得住。”楚涛从容站定,换上左手握剑,“好吧,前辈,我知道紫玉令在哪儿。但我必须保证我朋友的安全才能交给您。”
“秦家那小子不在可商谈之列。”
“那便对不起了,前辈。”楚涛的剑横在秦石和江韶云之间。
“你连惯用的右手都胜不了我,还想用左手与我对抗?这不是找死么?”
楚涛铁石般立着:“我必须带他走。”
江韶云的嘴角缓缓绽开清冷的笑。手中的剑寒光闪烁,冰冷的气息在尖端凝聚。
梨花剑。楚涛和秦石不觉相视。传说中的梨花剑诀嗜血成性。仇敌的血的浸润才能激发出它百倍的威力。江韶云手中的剑沾了多少豪杰的鲜血?无人知晓。剑锋渐指向秦石——江韶云对秦家后人的恨只怕已深入骨髓。
二十二 针锋相对(下)()
秦石心知无路可躲,沉声一笑:“你先走。有你这么个朋友,秦石死在这儿也无憾了。”
“可我还不能走……”楚涛再度稳了稳手中的剑,一笑置之。
秦石旋即提刀而起,迎着那利刃,一阵狂舞,如雹似雪的银光闪烁跳动连成密密匝匝的一片。仿佛天降一张刀网,开山碎石之力击得洞窟的石壁轰轰然震响如雷,地动山摇。碎石组成的尘雾弥漫在周遭。千刀斩,秦石最为骄傲的招式几乎要把江韶云的身影吞没。
然而尘雾中的江韶云居然毫发无伤。
虚虚实实的刀丛,竟早已被他勘破。
他毫不费力一抬手,秦石手中的问天刀便飘忽着弹开去。再顺势一挥剑,尖利的剑锋紧逼向他的咽喉。
秦石方寸大乱,急退数步,猛撞上身后的石墙。幸好,剑锋只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红印,江韶云飞起一脚,秦石毫无招架之力地飞了出去,一头撞在石壁上,恍惚间失去了知觉。
楚涛怔了怔,只见红色的血凝结在锋刃端,须臾间黯淡下去,失了痕迹,锋刃的光泽却陡然增强,刺得人睁不开眼。
江韶云缓步走向秦石身边,冷笑道:“楚少侠,你把他带来的。只要他走不出去,我可以想象江湖上会有怎样的局面。血流成河,我很乐意看到。你这烽火岭之行太及时了。”
江韶云说的可不错。楚涛早已明白了他的盘算。
秦石若死于此地,秦啸第一个放他不过。其次,江湖同道必然以为他是江韶云的合谋者,而声誉扫地。到时候逐羽剑派只怕又将陷入颠覆性的风雨飘摇中了。江韶云很乐意看到那时楚涛自身难保,甚至只怕已经开始想象他到时跪地求饶求合作了。
“可惜,你不会得逞。”
楚涛毅然决然扬起的手中的剑,在江韶云靠近秦石的瞬间。猛一记“蛟龙出海”,似一股蓬勃的力量凌空迸出,卷云吐雨般操控万物。闪耀的剑光把他逼退数步,失色的面容里满含着愤怒。遗憾的是,龙冥剑只割断了衣袖,划破了他前胸的衣襟。
江韶云万万没想到即便只能用左手,龙冥剑依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后生可畏。既然你铁了心要救那小子……”
江韶云即刻回剑横扫,接连十几招变幻莫测的快攻,逼得楚涛防不胜防,步步躲闪,咬牙守着最后的两三步空间和江韶云拉锯纠缠,尽管心知纠缠不了多久。飘逸的龙冥剑面对同样飘逸却更沉着精妙的梨花剑施展不了半分,处处受压制,比轻功,他更没有体力施展,比内力,他本来就技不如人。楚涛很清楚,江韶云只用了自己的三成功力与他周旋,不然,他和秦石必然无法活到现在。
两方的力量太过悬殊。
但此刻他若不出剑,秦石就死定了。
江韶云返身就是雷霆般一剑,干脆得不容他躲闪。飞沙走石,眼前一阵迷离,猛然一道寒光闪过眼前。
楚涛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贯穿了自己的身躯。顿时,胸膛扯裂开一般疼痛,心也不再是自己的,绵软地倒了下去。没有血,他知道那不是剑,却是一股像极了剑的力量。濒死的绝望,不过如此。
全身都随着心口的剧痛而麻木、抽搐,提剑的左手靠着本能僵死在剑柄上,各个关节都如同被石化了一般。
心有余,然,他已无力回天。
江韶云浑厚有力的声音回荡:“你和你爹一样不识趣。”
但是楚涛知道自己还活着。
活着,就不能任其猖狂。
活着,他就得做个剑客。
楚涛缓缓地挪动着因剧痛而僵硬的身躯,逼着自己尽快在麻木里复苏。一分一毫地移动,在江韶云深不可测的逼视下,从容又艰难地以剑撑起身,靠着石壁。
喘息、疼痛、虚弱,一切在敌人面前暴露无遗。
他却还可以沉着地笑。
这笑让江韶云再度失色了一瞬。但只是一瞬,冷酷又回到了那张在楚涛看来苍老如朽木的脸上,欣赏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