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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临亦高声阻止:“你若不想受此毒侵染,最好罢手!”
“为何?”李洛不甘心道。
照临却说:“一旦出剑必见血光,百毒蛊的毒性将随血四处蔓延,届时,受此毒侵害的便不只是天越门!所有人,皆逃不了一死!”
江韶云留下的好礼,惊世骇俗!
三八二 百毒之蛊(二)()
众人闻言皆失神慌乱:“可有解蛊之法?”
黎照临叹息:“恕黎某才疏学浅,此蛊以百虫百毒侵染活人躯体至其毒发,再取其热血,反复熬成。一旦中此蛊毒,便立刻陷入昏睡——三个时辰后,便甘心受下蛊之人任意驱使,与活死人无异。一旦有反叛之心,则即刻百毒蚀心,生不如死。解蛊之法,除下蛊之人,无从解起。”
“不!”齐恒冲上前近乎哀求地握住他的双手道,“医圣传人,难道连小小的蛊毒也无法消解?求你,一定救救凤仪!”
照临撇过头去,沉重道:“师傅若还在,或有一线生机,只是……”
只是千机叟早已不在人世,唐耀这用蛊高手自己也已灰飞烟灭,还有谁能解此毒蛊?只有江韶云了。“我去找江韶云!”楚涛忿然提剑欲行。却被逐羽剑派的剑客们阻住。
江韶云既然留下这阵势,如何肯交出解药?
“便是找到他,拿到解药,怕也迟了。”黎照临望着越逼越近的剑客们,除了摇头,仍是摇头:“中毒的三个时辰之内,尚有法可解。当他们已甘愿受人驱使,其心智便已被毒蛊蛀空了——即便你能在三个时辰内回来,能救的亦只是冷凤仪一人。何况你根本无法判断解药真假。有去无回啊楚掌门。”
楚涛这才停步,回望凤仪,结结实实攥着拳:“是我无能……”
李洛却道:“那么,天越门的这些人——事实上已是死人?”
“活死人。”黎照临点头,“天越门剑客中毒甚深,或许江韶云为了控制他们,早已施毒。惯常地,一旦遇中蛊之人,民间之法,无非烈火焚之,雄黄熏之,才可永绝后患——可谁又下得去手?”
此刻,这些人杀又杀不得,躲也躲不开,正以恐怖的面目步步逼近。
“呵,既是死人,又有何惧!”李洛满不在乎道。
谢君和厉声挥手道:“逐羽剑派的跟我来!”唯有将这些中蛊者暂时引开,锁闭于暗室,再行处置。他记得,唐耀在天越门的后院,曾设一死牢。众人亦明白了他的意图,随他且战且退,小心翼翼地,将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唐家后院引去。赵海骏与秦石亦指挥下属如此为之。
“不!凤仪……谁也不许带她走!”齐恒知道,那只是个无奈的死亡陷阱。他决不能将凤仪推进火坑。泪流满面的他无论身边人如何规劝,都坚持抱着凤仪冰冷的躯壳,紧紧地搂在怀里,只希望用自己的温度留住她的一线生机。徒劳也好,可笑也罢,总之,他不能失去她。
满庭的静默里,只听他一人絮絮叨叨:“凤仪,别离开我……我知道,你嫌我粗俗,嫌我混账不思进取,嫌我脾气暴躁……我改还不成么?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就变成什么样……只要你醒来……别这么惩罚我……求你……”
不知何故,明明已失了知觉的她在眼角绽开了一朵泪花。
楚涛呆立良久,远远地注视着这一对可怜人。纵使曾经对齐恒有再多的偏见与怨恨,此刻也已消释。这个壮硕魁伟的汉子,此刻竟哭得像个受委屈的孩子。
“哥……”温柔甜美的呼唤,银铃般的笑声。
楚涛大惊失色地转过头去。齐天乔领着楚雪海,站在他面前。一袭齐家武师的布衣葛巾,故意蒙在脸上的泥灰,除了那瘦小的身材,闪烁的杏眼,真有些认不出来。大眼睛里溢满了小得意:“嘻嘻!我就说哥哥一定认不出我来吧!天乔你还不信!”
未料楚涛竟满脸燃烧着愠怒,高高扬起了巴掌:“欠收拾的丫头!”
雷霆般的震怒,就连习惯了闯祸的雪海都吓得愣住了。天乔一把将她推到身后,仓皇地向楚涛致歉道:“此事与雪海姑娘无关,全怪我擅作主张,致使其涉险。齐某唐突冒失,求楚掌门宽恕。”
利掌僵持在空中许久,终是不忍,缓缓撤下,只是扫一眼齐天乔,嘴角扬起了刻薄的笑:“明知是险,你还带她硬闯虎穴?究竟有何居心?”
“不敢!”
“哥!他只是好意!”雪海不满地探出头来嘟囔一句,正撞见他恶狠狠瞪着自己,又缩回了头,“好啦我贪玩罢了!你也不用那么凶吧!”
“刀枪无眼,人心险恶,烽火岭是让你玩的地方?”
楚涛怒意未减,雪海自是不敢造次,只好使出告饶的本事,悄悄地伸出手扯扯哥哥的袖子:“雪海不好……别生气了哥,下次哪也不乱跑了……”
然而楚涛看也不朝她看一眼,径直令道:“汪叔!看好小姐,寸步不离!回黑石崖后,禁足三个月。若有违此令,不必再来见我!”汪鸿应声而至,成了跟在楚雪海身后的尾巴。
齐天乔始终插不上话,只觉得江湖传言的楚涛的斯文,或许只是讹传吧。除了尴尬地离开,他别无选择。雪海望着齐天乔失落的样子,颇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不知道哥哥为什么竟急成这样,然而关心则乱的道理她终是懂得的。毕竟,这遍地染血的惨景,任何一个哥哥都不会愿意让妹妹亲眼目睹。若不是齐天乔一路陪她,谁知道会不会遇上危险呢?
“哥……”她小心翼翼地提议,“上次君和大哥受伤,照临兄让我……”
楚涛的脸色一白,迅速打断道:“你又要闹什么花样?”
“不是……”雪海分明觉得委屈,“凤仪姐中了毒,我只想……想法子……”
黎照临突然插话道:“唉,那事儿啊,怪我都怪我!原是想与你开个玩笑的,谁知你竟当真了。这世上哪有什么人血治病的事儿哈!楚掌门千万别怪罪。”那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调调,让雪海将信将疑。
“此事不必再提。”楚涛凝视雪海良久,知她原是一片善心,然而噬魔之血虽可解毒,若一旦示之以人,从此雪海还能有平静的日子么?他不能让雪海冒险。只是,齐恒悲切的哭泣,其痛如千刀剜心,亦是痛在他的心头。凤仪的美艳与高傲,一如往日,却竟要从此凋零?他左右为难。
三八三 百毒之蛊(三)()
“哥,你有事儿瞒我。”雪海甜甜地笑着,“还有照临兄。你说漏嘴了。”
楚涛闻言竟如临大敌般地一愣。
“呃?”照临不解道,“我……说什么了?”
“人血治病的事儿。”雪海俏皮地眨眨眼,“上次开玩笑照临兄可不是这样说的。哥,你是不是为了这事儿担心,才发那么大的火?”
一心相瞒,不料几句话就被雪海点穿了。黎照临无奈地一耸肩一摊手,不是兄弟不帮忙,实是妹子太精怪。楚涛轻抚着她的额发,掩饰道:“别多想,何来此事?”
雪海大声抗议:“哥!还有什么比能救凤仪姐更重要的?”
“你。”楚涛爱怜地注视着她,回答得丝毫不带犹疑。这让雪海深深地一怔。她从来只知道哥哥心里最重的是江湖,为了这江湖,不惜把她困在楚家的庭院不闻不问,不许她添乱,却不知道,她的胡搅蛮缠给哥哥带来多大的困扰。
兄妹俩的对话吸引了齐家诸人,尤其吸引了齐恒的注意:“楚涛,你能救凤仪?”
楚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凝视着雪海这双天真的杏眼,惨淡地,拭去那些故意抹上的泥灰。她知不知道,有时善心未必换来善报?
“或许没有更好的办法。”黎照临道,“总好过你无谓送命。”
齐恒一个劲地追问着,不依不饶:“凤仪果真有救么?楚涛,怎么才能救她?”
楚涛不理:“照临,到底多少把握?”
“仅一线生机。”照临实言以告。“且若有闪失,我无法保证百毒蛊危及雪海。”确实,这噬魔之血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有多大的效用,雪海又能经受多大的考验,这对黎照临而言,根本就只是个无把握的推断。真的要把雪海交托给这样一个模糊的推断么?
齐恒听得一线生机,已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猛扑过去,再顾不上什么颜面扫地,径直跪在楚涛脚边,抓着他的衣襟哀求道:“让我做什么都行,你若恨我,即便杀我我也无怨。你若要报复,便是砍了我的双臂我也认了。你若不解气,我便随你羞辱。大不了这齐家的继承人我不做了,你喜欢凤仪我也让你!我只求你救醒她,别让她这样……”
堂堂齐家长公子,竟为一个女人伏地哀嚎,小丑一般涕泗横流!
楚涛赶忙躬身相扶:“言重了。无关旧怨。你不必多心。”
“你答应一试?”齐恒惊喜道,“条件你尽管开口!”
楚涛定定地注视着他,那眼神,似乎是齐恒要夺走他最心爱之物:“你只消立誓,以兄妹之礼待雪海。”这样的条件齐恒自然是答应的:“雪海姑娘若有办法救凤仪,我自当以恩人待之。”
楚涛却摇头:“我说的是兄妹之礼。便如同齐子君之于齐家。”江湖的恩仇有多不可靠,他的心中一片了然。齐家人虽觉楚涛有些无理,然而长公子点头,诸人亦不好多言。
楚涛再次转向雪海:“怕不怕?”雪海呆呆地望着楚涛的满面愁云,委实有些不知所措了。“哥,我不是孩子了。”她努力绽开笑颜,“别担心啦,小事罢了。”
“少主,这……”汪鸿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见楚涛凝重的神色,便知他的决定必是不简单。
唯一的办法,再无他计。“别怪哥哥,雪海。”他牵起她的手,向昏睡的冷凤仪而去。“照临,交给你了,她二人,哪个都不能有闪失!”
照临应声承诺。天乔倒是有些着急,可雪海朝他调皮地一眨眼,所有阻止的话又缩回了心中,只是巴巴地望着,不知他们会做些什么。
“找个僻静安全的地方,我才好施医。”照临吩咐着齐家武师。这倒是不难,齐恒立刻指挥部下七手八脚地忙碌起来。
楚涛却忽地转身远远走开,仰头,径对着唐家的后院。那里,正浓烟四溢火光冲天。交给谢君和办的事从不会有闪失。只是从此,世上再无天越门。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江韶云在烽火岭中的固守,似乎依然无法动摇。而雪海……这噬魔之血的秘密,只怕也是纸包不住火的事。
沈雁飞悄悄走近他的身边:“把一个小丫头卷进来,真的好么?”
楚涛冷冽一笑:“那你为何不拦着她?天乔所为,还能瞒过你的眼睛?”
雁飞愕然,灰沉着脸,静默许久,终于走开了。
楚涛便一直在血腥味浓重的庭院里独自背手而立。就连汪鸿也不敢打扰他,只谨遵其令,守着雪海而已。君和领着剑客们回来了,向他复命,他也只挥挥手,令大家散去而已。冷风呼啸而过,山间的落叶在他身边打着旋飘落,漫长的时间缓缓流逝着。除了各派打扫庭院冲刷血迹清理尸首,一切都平静下来。
只听得见自己吭吭的咳声,还有心中山呼海啸般的浪潮。一个又一个时辰过去,直到夕阳惨淡地映出人间残影,薄雾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