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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布袋的外形观之,分明就藏着个人!
谢君和惊恐之余凑近了几步,便听见大汉们的低语。
“没气儿了吧?”
“主子的百毒蛊真管用,不费吹灰之力。”
“这老家伙为了一笔赌债就卖了他家少主,死有余辜。”
“他家少主要是知道这狗奴才如此忘恩负义,会不会谢谢我们?哈哈!”
“别啰嗦,少说话,多做事!”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呼喝道。众人立时加紧了盖土。黑布袋之中的人竟未见挣扎——甚至连半点动静都没有——或许,已是一具死尸。随着黄土的层层泼洒覆盖,再无声息。
汉子们笑呵呵地问那首领:“下一步?”
首领亦只轻笑,不多语:“是头肥羊,宰了放血,够我们一年的下酒菜!”
“到了红霜镇,不醉不归!”
马车载着汉子们狂妄的笑远去。
一片冷漠感在谢君和心头溢满。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埋尸?他们嚣张到了什么地步?幕后是烽火岭里的哪个恶棍?正欲追上前,却听陌生的声音在耳畔道:“不可近前!若真是百毒蛊,一旦没有防备地靠近,受毒气浸染,必死。刚才的人都已作了防备:裹头、面具,皮手套,衣服底下更有皮护甲。这会儿你什么都做不了。”
惊回头,是黎照临百无聊赖的神情,与刚才严肃的说话声判若两人:“咳,我也是路上听说书人讲起。”
谢君和刀一样的目光在黎照临身上来来回回扫了两遍:“你非制毒之人,又非江湖人,怎知百毒蛊的毒性?”
“咳,好心当做驴肝肺!”黎照临不满地一斜眼,“你若想抛下你那主子管这闲事,我是没什么异议也没什么损失啦!”他顺便指了指远处灌木树丛背后的雪海等人。
可显然,悲剧远不止他所看见的这一桩。许是又有哪家少主要遭灾。谢君和走向雪海,说了自己的打算:“不太好的事儿。他们打算去红霜镇。我等或可沿车印跟过去。我担心,他们会有大动作。”
“可是老爷子……”诗雨小心翼翼地提醒。她担心汪鸿若接不到他们的消息,会担心。
“当然是救人要紧!”雪海立刻打断了她,但凡冒险的事儿,总能吊起她的胃口。
“老爷子我自会通知。你们留在红霜镇等老爷子接应。余事交给我。”谢君和一辈子也改不了这习惯,只要嗅到一丝血腥味,他便会全力以赴,不容许任何不公平的发生。何况,指不定这一伙与白衣圣使的计划也有牵连。他来烽火岭,不就是为了打探各方动向么?
黎照临嬉皮笑脸道:“我便随你们去吧,反正我也不认识路,那么危险的地方,没你们带路,我一定会死得很惨。”
哪有一边预料自己的下场一边还如此得瑟的人物?谢君和随口掷过一句:“你爱跟就跟着。”
雪海始终拉长着脸,她知道,准定自己被当做了拖累。
沿着大路,立刻找到了马车经行的痕迹。但大路上车辙印交错纵横太过复杂,一会儿,踪迹就隐没在杂乱的痕迹之中了。一行人茫茫然地往红霜镇追去。
下一个目标就是神秘人口中所说的少主?红霜镇有什么值得他们动手的目标?谢君和随口感慨。
段诗雨道:“自从楚掌门与唐掌门商定了放开烽火岭通路之后,各处商人便交汇于红霜镇,要说有钱人家,还真难以说清。”
毫无头绪,只有到了红霜镇随便找几家客栈碰碰运气。
天亮时分,谢君和很奇异地弄来了两匹马,雪海和诗雨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紫玉令还有什么调用不到的东西?不过黎照临仍是诧异地问东问西——一则马的来历简直如同异术,二则,他的毛驴不见了。
“一头驴换两匹马,不亏啊?”谢君和故意装傻,呵呵地笑。
“你!我的老伙计,就这么……不见了!”书生发怒,面红耳赤,雪海猜想他本是该滔滔不绝,只不过无赖面前永远词穷。好不容易憋出的几个词,吐完了,头脑就进入卡壳停滞状态。
“你的老伙计不是在树下么?”谢君和指了指树下的两个破书笼。
好在宝贝还在,黎照临飞奔而去,从上到下把每一个细缝都检查一遍,确信未曾有人动过才放心。但是火气不减半分:“竖子!竖子不与之谋!”几个毫无杀伤力的词飘飘漾漾地散在谢君和沉闷的笑声里。
“我又没把它吃了,你操什么心?放心,一定会让它好吃好喝!你若想念你的驴,过几日回到这儿,我再把它变回来!”谢君和没完没了地调侃着他,引得雪海诗雨发笑不止。难得,这平日里慵懒的书生突然急成了火上烤的蚂蚱。
话说回来,有了马,更快赶路,总不至是坏事。
于是,黎照临带着段诗雨,谢君和带着楚雪海,一路向红霜镇进发。
三三〇 化铁为尘(上)()
数日后的红霜镇。
黄昏的时候,谢君和一行人茫茫然地穿行在石板路上。一别经年,此红霜镇已被经营得熙熙攘攘。商会云集,镖队纵横。当初谁也没有想到,楚涛和唐耀在段家寨的这一次会面能使这枫叶如血的小镇眨眼间如日中天。也许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没多少会想起楚涛,更不会有人知道初入烽火岭时,曾经是怎样的危机四伏,可是,一切都随之而改变了。
迎面来了一支商队,领队的是个俊朗瘦削的年轻人。刚满弱冠之年,身骑花马,腰悬吴钩。“子兮少爷。”护卫拱手道,“不如就去前面的客栈等大掌柜吧!”
这位少爷一声允诺,商队就停了下来。
路旁“客”字旗迎风飘扬,店面飞檐高阁颇为气派。谢君和示意他们也该去这家客栈。正当诗雨雪海将要跨进店门的时候,黎照临已迎上前去搭讪:“哟!公子好生气派!看这身行头,必是远游!”
少爷抱拳道:“东南茶帮的少当家吴子兮。不知英雄来自何方?”吴地的口音柔软谦和,如丝如缎。身旁的侍卫立刻冷语提醒道:“少主,出门在外……”
“出门在外,当广结天下豪杰。”纤弱的声音让这豪言壮语有几分可笑的色彩。
“嘿哟!这话我爱听!”黎照临已经一肩膀挂上了吴子兮的脖子,众侍卫的脸色已经由黑转灰。只有黎照临旁若无人嘻笑着挥手:“我黎某人没别的爱好,就是爱结交朋友!”一边摇晃着步子一边把吴子兮往屋子里拽:“有缘千里来相会。子兮公子远行千里,才有你我今日一会,殊为难得!看公子面像,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定是口中含玉命中带金的贵人!”
吴子兮左右环顾,被黎照临拽得如同提线木偶,没了方向。
雪海诗雨相视,掩嘴偷笑,这番说辞,怎么听都像是江湖郎中招揽生意的开场白。
倏地,一个侍卫猛跳将出来,将黎照临一掌推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黎照临只觉肩膀上一阵吃痛,径直退到了门边。
“不可无礼!”吴子兮倒是客气,频频致歉。黎照临应声还礼:“啊呀幸会幸会,不如一起喝杯酒?”
“多谢美意,不过家父曾叮嘱,出门在外,要事在身,不宜饮酒,抱歉。”吴子兮拱手婉拒,“黎公子若是有此雅兴,待我此行归来,于此地再与尔等畅饮。”说完一挥手,侍卫们跟着他进了客栈。
黎照临突然被拒,尴尬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谢君和似乎想起了什么,诡异一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就是想骗顿酒喝?容易,我请,就在此时此地。”
“这……”黎照临回头望一眼谢君和,又望了一眼楚雪海,十分纠结——这小子又不是主子,起劲些啥?雪海故作严肃道:“谢护卫,没听吴公子说,要事在身,不宜饮酒?”
“老子醉不了!”谢君和不耐烦地嚷嚷着,拖着黎照临在客栈的大堂找了张座儿,翘起二郎腿道:“小二,上最好的酒!”
雪海斜睨他一眼,拉上诗雨,问店家要了房间,上了楼。
谢君和煞有介事地朝黎照临一笑:“一个小娃子,还敢指挥老子?”
“这——呵呵——”黎照临反而被他搞糊涂了。只是因为坐在大堂里似乎能听到吴家侍卫们的话,暂且迎合着坐上了酒桌。但立时他就后悔了这个决定。适才一声不吭的谢护卫,见了酒瞬间一脸阴沉可怖的疯相。
想要撤,此人的铁腕已深深嵌住他的手臂,不容他退让了。
“我难得请人喝酒,黎小哥可得赏脸!”谢君和怀着促狭的笑,哗啦一下子满上了杯。一酒盅塞给黎照临。肆意挥洒的烈酒香抵在鼻子下有点儿喘不过气。黎照临干笑着接过,深深憋着气。未及饮上,谢君和已经一杯空了,整个客栈都能听见此君的笑声震天:“不错不错,一醉方休!再喝!”
黎照临刚刚勉强笑着咽下,谢君和一把夺了他的杯子又灌上了一满杯。
“呃……谢兄……”黎照临不安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窃窃私语的吴家侍卫。他们也正用同样警惕的目光瞟向这里。说的什么,黎照临可是一句也听不完整。只依稀听得“大掌柜”等等。再欲细听,猛然背后挨了一铁掌。惊雷般的声音把细碎的絮语全都淹没了:“唉,黎小哥,这喝酒啊,可不能三心二意!天地之间,唯我与酒,才是乐而忘忧嘛!何故自寻烦恼?”
黎照临心惊肉跳了一瞬,面白几分,呵呵赔笑,无奈偏就甩不开此人勾上肩膀的胳膊,被摁在桌边无法动弹。
“喝!”谢君和犀利的目光一扫,他没得选,呛断了气,也得一饮而尽。
“哈哈!黎小哥甚是豪爽!”未料谢君和越发来劲,一杯饮尽更添一杯。渐渐地,对面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了,眼前反而无故浮现出许多奇异的幻象,酒杯里的光泽也变得光怪陆离。
头脑一阵阵猛烈的胀痛袭来,好似自己挨了一顿狠揍,再后来,就只觉自己的意识如梦似幻。望向吴家侍卫们,亦只觉模糊的影子在晃动里淡去。耳畔除了模糊的嘈杂,就只有这谢护卫狂狷的劝酒声。
谢君和满目的殷勤刹那间如冻结:“可惜黎小哥的酒量着实……罢了,总好过独饮,我敬黎小哥几杯!”
杯盏声里,墙角细碎的言语一字不落地飘到了他的耳中。
“大掌柜怎会毫无消息?”
“他不是去打探消息了么?”
“数日未归,不合常理啊!看少主的脸色甚是不佳,莫非出了什么事?”
“如此看来,必是大事啊!该不会是卷进了烽火岭的事端了吧?”
“由来是非地,实难言说啊。”
第三人凑合上来道:“少主命你俩即刻随他往镇外打探大掌柜的消息,顺便探明路况。”
“这,夜色临近,少主的安全……”
“休要废话!”
听到这里,谢君和的嘴角绽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三三一 化铁为尘(中)()
“黎小哥?”他装模作样地唤了几声,终于无奈摇头,“这酒量也太差了些……”随即一扬手招呼来店小二,让人把黎照临扶进了客房歇息。自己一转身,晃到了客栈外。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少顷,吴子兮带着两个跟班也往红霜镇外去了。
茫茫的夜色顷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