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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入屋内,只见这堂屋东西朝向,南北各开一门,分别通向隔壁两间,想来便是卧室了。三间房朝向洱海一边都有大窗,撑起窗户便能见到那绝美洱海。三人来到其中一间,将那窗子擦试干净,一同手拖着腮趴在窗户边上看着外边。太阳出来,粼粼波光映入室内,明晃动人。童陆亦是双眸闪闪,忍不住滴下泪来。
小乙白青看到此情此景,也能体会到他心中悲苦。想他童陆四处寻亲,离家三年有余,所得线索却是廖廖无几,虽有陆子苓小乙白青三人常伴左右,却也难掩这相思之情。小乙手搭在他肩膀,只觉他不时轻轻抽泣,心中也是难过,把手攥得更紧了些。白青本想安慰他两句,却又不行如何说才好,况且当日听说他家中巨变,几人皆是大笑不止,心中深感愧疚。
三人待了好久,日头渐高,水中光亮更甚,童陆转过头来,在腰中摸出一只竹管。他轻轻拧开竹管,拨开油纸,从管中取出信纸出来。小乙白青很早便发现了这竹管,也猜到这就是童陆父母的离别信,可是打开观瞧,这可是第一次。童陆来到桌旁,用袖子掸去尘土,将信平摊在桌上,双眼只是盯着信上文字,也不言语。小乙白青早就对那信好奇不已,赶忙走到桌前驻足观看。可还是没能忍住,小乙白青相视大笑起来,童陆满眼哀怨,看着二人。白青急忙捂嘴,而后又一本正经看那那信纸。突然她似是发现什么,轻轻咦了一声,
“陆陆,你不是说你爹娘都是农家子女么,为何我看这字,这字,好像不是这普通乡下人写的。”
童陆一惊,又仔细看这信中文字,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可能是这至亲之人所书,童陆却从未留意这笔峰与文字走势,隐隐约带着些神韵。他仔细思索一番,大惊起来,
“他们,他们定是心中有鬼!”
小乙白青也是一惊,又听他接着道,
“我娘是左撇子,教我写字时却是右手,当时我还说她写字这般难看,她也只是笑笑。我爹惯用右手,可偶尔书写他却只用左手。啊!啊!我怎么之前没能想到!呀!他们定是有什么阴谋!”
童陆显得有些激动,兴奋的大叫起来。小乙白青听他这么说,也是有些忧虑,白青拉了拉童陆,轻声道,
“陆陆,也许是我们想多了,这只是他们的习惯而已。”
童陆盯着那纸,苦笑摇头,
“希望如此吧,我现在对自己都是心存疑惑了。”
小乙拍拍桌子,大声道,
“陆陆,你爹娘留给你什么好东西来着。”
童陆呆了呆,想来早已习惯,他嘴角上扬,笑了笑,双手一摊,回道,
“就只一袋银钱,你们看这信中所示的地方,应该都放到了只有对方才能找到的地方,所以,我最终什么也没得到。”
三人默然无语。忽然门口脚步匆匆,一位体态臃肿的妇人走进房来,手中紧握一把六尺笤帚。
“是谁?”那妇人轻声喊道。
童陆回身一看,喊道,
“杜婶!我是童陆呀!”
那胖杜婶一听,身体一颤,肥肉上下直颠。她扔掉笤帚,大步迎上,一把将童陆抱入怀里。童陆身体像是埋入肉块之中,差点喘不过气来。
“原来是小童啊,这几年你都跑哪去了,可把这些叔叔婶婶急坏了,我家鹃儿吵着闹着要去找你。哎,可惜你回来太晚了,鹃儿去年嫁人了。你这小子,长得多俊呀,像你娘!哎!”
胖杜婶把童陆上上下下捏个个遍,又看看一旁呆若木鸡的小乙白青,大笑起来,
“这两位是你朋友吧,来来来,一起到婶家,婶给你们弄好吃的。”
她拉起童陆便要向外走,可又见三人表情,她这才放开手来,
“难得回来,难得回来,那你们就在这里,我弄好饭菜再送过来,千万不要走开!。”
说完她捏了捏童陆脸颊,捡起笤帚,微笑着离去。
小乙点头大笑,
“陆陆啊,你这婶婶可真够热心肠的,没准是想把姑娘嫁你来着,怎知你小子拔腿跑了,哈哈,还好没耽误人家姑娘终身大事!”
童陆冷冷看他,
“杜鹃儿随她娘,一人便能抵我两个,要是娶了她,可是要被活活压死!”
小乙打趣道,
“胖胖的多好,冬天多暖和,就一个大火炉,让人心头热呀!”
童陆哼了一声,
“要不我让杜婶为你介绍一个,你也好感受一下这暖意!”
白青笑出声来,
“你俩别贫了,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帮杜婶?”
童陆想想道,
“还是不要去了,这杜婶,别看她胖,做事可麻利了。你要去帮忙,保准被她说道,还不如让她自己忙活,以前鹃儿总这样说,所以我们在家里等着就是。”
小乙笑道,
“想不到跟着陆陆还能蹭饭吃,真是不错。陆陆,咱们再找找你爹娘留下的宝物,回到大理城中也能去那‘风花雪月’消遥一番。”
童陆白他一眼,
“‘风花雪月’都知道,还真是消息灵通啊!小乙哥,你可是长本事了,那地方也敢去!白青,你管是不管。”
白青咯咯笑了起来,
“陆陆,他是要你请客呢!”
童陆看着二人,气不打一处来,
“你俩真是狼狈为奸!气死我了!啊呀呀!……”
小乙正要再与他说道,只见门外走入一人,身形瘦长,双手怀抱着酒碗和大坛酒水。那人一见童陆便喜上眉梢,大步上前就要拥抱童陆,怎奈那酒坛档在中间,他也只好放下酒坛,这才一把抱住童陆。
“童陆啊!你走都不跟哥说一声,大伙儿都可想你了!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哥哥我在大理城西寻了份差事,改明儿托人给你寻个媳妇,瞧你这样貌,怕是那女子都要为之癫狂了!哎,可惜啊,我那妹子去年嫁人了。她自小便中意于你……”
童陆赶忙打断他,
“杜宇哥,咱们坐下好好说道,这些年村里都发生哪些新鲜事呢!”
童陆拉着杜宇坐下,杜宇很自然的打开酒坛,清酒入碗,递到童陆眼前。童陆虽不喜饮这烈酒,却也不好违意,接过酒碗,放到靠近自己的桌前。杜宇又倒出一碗递给小乙,小乙接过用鼻一闻,大叫一声“好酒”,杜宇大笑起来,与小乙童陆二人对饮起来。白青站在一旁有些不喜,
“怎么不给我一碗呢!”
杜宇看着她道,
“你个小女孩,喝什么酒。”
白青黑下脸来,心想她这女扮男装,从小到大就没骗倒过几人,也是心生烦意,
“杜宇哥是吧,谁说女子就不能喝酒!你这不是看不起女子么!哼,跟那些臭男人一样!”
杜宇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急忙抽出空碗,给白青倒上。白青接过碗来,直接饮尽,杜宇也是素然起敬,举碗喝干。小乙见这杜宇虽有些干瘦,却也气态不凡,只怕也是在大理城中经过一番历练,顿时也是心生敬意,与他对饮三碗。杜宇来者不拒,酒量甚佳。酒坛渐空,杜宇站起身来,
“你们在这等着,我娘那饭菜估计也差不离了,我再抱坛好酒过来,一边吃肉一边喝酒,岂不快哉!”
小乙三人都要前去帮忙,却被他拉住,
“你们就在这,我马上回,马上回。童陆小子今晚可别想走,我把哥几个叫齐,大闹一晚,哈哈……”
小乙笑了起来,摇摇头道,
“陆陆,今天你怕是要醉死在这了。我和白青一会先走,你在此处会友,先喝个三天三夜。”
童陆叹了口气,
“这宇哥以前是我们这村中孩子王,半大孩子都跟着他玩,我呢,相当于是他的军师,所以威望也是不低!你别看宇哥很瘦,力气却大得出奇,普通人两三个也不是他对手,偶尔有胆大的来挑衅,我们一人用计,一人出力,从没栽过跟头!”
小乙笑道,
“听你说那杜鹃甚是肥胖,可他哥哥却又极瘦,一想到二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童陆笑笑,
“你这是没见过杜大叔,那才是真瘦,杜宇哥和杜鹃儿就像他俩的翻版,真是有趣的紧!杜宇哥以前还要更瘦一些,这几年做了活,竟是长了些肉了。”
“天天喝酒吃肉,当然要长了。来,今天再长他两斤可好!”
杜婶笑着端了大盆鱼肉走入房内,身后只看到杜宇的半个头,杜婶身形一转,这才看到杜宇手中抱着的酒坛。童陆三人站起身来,接过杜婶手中食盘。杜宇拉着三人坐下,倒上酒水吃喝起来。
“宇哥,你现在在哪高就呢!”
杜宇笑道,
“在那大理许家做个护卫,干了两年多,这不刚升了品级,今日正好有空回家看看,没想到竟是遇上了你。”
小乙好奇道,
“怎么又是许家,是三年前被杀的许公子家么?!”
杜宇脸上铁青,重重在桌上拍了一掌,直把那木屑拍得飞起,他咬咬牙,恨恨道,
“当时我还没在,要是我在,定然不会让这事发生!”
小乙三人都知他好胜心强,也不多言,只是不住劝他喝酒。小乙何等酒量,再加上偷奸耍滑的童陆,杜宇怎有不醉之理,不一会便倒在桌子大睡起来。小乙让白青收拾一下童陆的床铺,把他抱到床上,不一会便鼾声大作。三人关上卧室房门,趴在堂屋窗边,任那湿冷清风拂过面颊。白青脸上泛起红晕,
“陆陆,你家真好,似仙境一般。”
童陆轻笑,神色却有些阴郁,
“那是自然,可物是人非,再也不复年情形了。”
三人望着洱海,默然不语。良久,小乙眯起眼来,轻声道,
“陆陆,你家里有船么,咱们划上小船到洱海中游玩一番,不是说还有个月亮湾么,咱划船过去看看。”
“以前倒是有的,现在怕是早不能用了,要不先向杜婶借上一只,这洱海泛舟,当真是很有意思的!”
白青也是频频点头,十分期待。三人商议已决,便去向杜婶借了一只小船,这小船长约两丈,宽处可两人并排,是平日渔家打渔最常使用的渔船。三人依次跳入船中,小乙用撑杆在岸边一顶,小船缓缓向洱海之中驶去。小乙放下撑杆,摇起双浆,白青坐在船中间双手放在水中戏耍,童陆站在船头,手指远方,大喊道,
“那月亮湾便在那里,咱慢慢向北行去就能到了。”
小乙轻轻划动双浆,船儿慢慢向北,在水中留下长长一条水痕。这天上一片蔚蓝,白云四处游走,微微轻风吹来,虽有些寒意,却丝毫未减三人兴致。三人一齐叫喊,引得岸边一阵狗吠之声。
行不多时,远远的可见那月亮湾。小乙定睛一看,这月亮湾便是一只“海角”,深深的嵌入洱海之中,这“海角”有如弯月,便是这月亮湾的名字由来。在那角尖之处,隐约可见一座凉亭,想来也是为了迎合那些文人墨客而建。
小乙正想加快速度,却只觉不远岸边有一物迎面而来,小乙仔细一看,正是一只渔船,船上上面有个十四五岁少年,在这寒冬腊月竟仍是光着上身。只见他浑身黝黑,肌肉线条异常分明,应是自小在这洱海中做活,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