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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恢复,不用小乙一直背着了,不过见他心情时好时坏,小乙三人心中虽是忧虑,可也不愿多问。
童陆一见这地方,大喊一声,
“画!画!这是那画上的地方!”
小乙白青想了一会,才记起是那沈沐白画中场景。沈沐白对此景视而不见,独自走开,小乙三人平复了心情,跟在他身后,也不多言。只见那沈沐白来到一处,小乙心中一震,竟是一座孤坟。他定睛一看,坟前木块之上刻有“慕容文茵之墓”几字,沈沐白将手搭在上面,久久不语。坟上杂草丛生,良久之后,沈沐白才用手将其拔除干净。
小乙在湖边燃起篝火,沈沐白也过来坐火堆边上,他拿起一根木枝,拨弄炭火,轻声道,
“你们一定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吧!”
小乙三人早想询问,听他之言也都精神起来。
“这事啊,快三年了,正是那元宵月圆之夜。当时回去,刚好撞见你们,你们肯定也都记得。”
三人点头,又听他道,
“记得那积雪刚融,我快马赶回,也是差点误了那元宵之约。茵茵抚得一手好琴,长相也是极美,在那鱼水缘也算是个头牌,诸多公子为一亲芳泽,尽皆挥金如土,可她最多也只抚琴莞尔,毫不逾越良家规矩。”小乙等人看过那文茵画像,确是美人无疑。
“那年前数月,我都借住姐姐那里,晚间几乎也都在那鱼水缘度过。”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茵茵总是轻纱蒙面,为了能一睹她芳容,豪客总是不惜金银,老鸨则赚了个满怀,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她深知人心,想要见上茵茵,就更加困难了。我心中暗骂,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每日前往混个眼熟,想着终有一日茵茵会注意到我。”
小乙递给他一只小蟹,他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待到食物下腹,方才继续说道,
“一日,茵茵抚琴,虽是那讨客欢心之曲,我却能听出那曲中神意,她并无不甘委屈,只有无边寂寥。我心里一动,想这青楼之人,大都苦命,也大都有心有所怨,她越是如此,我好奇心越起。我这平日里喜好吹笛,这顺手一抓,便放到嘴边吹起。”沈沐白取出腰间白绿长笛,轻抚笛孔。
“茵茵不防有笛声起,琴声微滞,随后便是琴笛相和,懂曲之人尽皆叹服,这茵茵琴艺似乎较之往日又高明了不少。众人听闻笛声却也不以为意,大都只当作是多了一些玩味罢了。之后每日茵茵抚琴,必有我笛声相伴,熟客都习以为常,老鸨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她不用给我银两,反过来却会收我不少酒水钱。如此这般,这鱼水缘里大小丫环婆子都与我相熟,花了不少银钱,也终于见到茵茵面容。”沈沐阳眼中光芒四射,继而又慢慢暗淡下来,
“这老鸨也是可恶,我也只能偶尔见到茵茵,不过即使这样,我也知足了。我曾想过花钱替她赎身,可她不愿,我也就不再勉强。我们虽说见面不多,却也知对方心意,在我心中她已然是我妻子了。”他手指这片小湖,轻声道,
“她曾说过,想要找这么个地方,与心爱之人避世而居。我屋里那幅其实是她画的。说来也巧,曾经游历这点苍群峰,来过此处。当时是迷路偶得,却不知从何处行来。可沿溪而下便是另一出路,我们这几日便走的这路。茵茵一听大喜,与我相约到此处,可正值年关,无法抽身,便与她立下十五之约。怎料大雪封路,回来晚了些,不过也总算在十五之日回到云龙赕。可要上山只怕还需两日,这便是我失了约。”沈沐白苦痛神情溢于言表,接着道,
“若非如此,茵茵也不会被那刘世杰杀死。”
三人心头一动,细听他继续说来,
“事发之时,我正在不远处饮酒,本想与那刘世杰搏命,可他武艺在我之上,再加上两位剑待,我只能白白送命。于是我趁乱带走茵茵尸身,想这将来再报那一剑之仇。可怜茵茵,她直至死后才能看到这番景致。我带她足足走了五日,那时这山间积雪深厚,走得异常吃力。那时方才后悔少年之时没有好好练武,爹娘请来的众多武师都只被我当作摆设而已。”
小乙三人听了也是一阵心酸,想这女人虽为艺妓,却不曾害人半分,到头来死得如此冤枉,如何不让人痛惜。沈沐白轻轻叹息,不再言语。他轻轻打开包裹,只见里面有鲜红衣衫一件,艳丽却不俗气。沈沐白仔细端详,忽的将自身衣衫除下,换上红衫。这衣衫甚是合身,左肩和腹部被利器划开,想来是他受伤之时的穿着。
沈沐白长相极美,身材也极修长,穿上红衣甚是妖艳。他在月下转起圈来,衣袖轻舞,似女子一般。
20 美人妆艳不知男女,仙子心寒无论是非()
小乙三人看那沈沐白跳舞,不由的拍案叫绝,他身体极软,身形消瘦,看起来与一个美妙少女一般无二。这沈家人看来真是天生丽质,想那沈沐阳年近四十,却恰似二十初头那般,而这沈沐白,虽是男子,如此这般打扮,风姿却更胜美艳女子。三人不由看得痴了。
沈沐白上下翻腾,红袖飞舞,好看至极,他跳了半响才方回到火堆旁。他双颊潮红,似那少女怀春。他拉了拉衣衫,清理身上污泥血渍,慢慢说来,
“终于大仇得报,哈哈,哈哈!”
童陆疑惑看着他,问道,
“沐白哥,在云龙赕最后一晚,是你将那刘世杰杀死了么?你不是说武艺不如他,何况你现在身体如此单薄,又怎能伤得了他。”
沈沐白笑笑,
“你是想说我现在与那瘦弱女子一般是吧!哈哈,没关系,只要能杀得了那人,要我做什么都愿意。”他眯起眼笑道,
“真是恶有恶报,那刘家竟然家破人亡,看到刘世杰那般破落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哈哈。”他看着三人,奸笑道,
“你们不想知道我怎么杀的么?”
小乙赶忙接话,
“沐白哥,你快说,快说。”
沈沐白站起身来,自转一圈,轻抬又袖,
“哈哈,你们看现在的我,如若是再打扮一番,和那鱼水缘中女子相比如何。”
白青抢着道,
“沐白哥,你现在真的美极了,只怕要迷死人呢,那鱼水缘里怎会有你这般姿色的女子!以前听说沐阳姐在云龙赕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你这一打扮,只怕也不输于她的。”
白青说完一脸艳羡,口中仍是喃喃,
“怎么能这么好看,我这要是……”
沈沐白大笑起来,
“我姐那可是国色天香,当年求亲之人多如牛毛,她现在人过四十,依旧有不少人惦记着她呢!”
沈沐白停了停,又道,
“我在那鱼水缘做了花魁。”
小乙三人眼珠都快掉了出来,耳朵竖了起来,听他接着道,
“难道你们没听过清音姑娘么,我可是做了一个多月花魁呢!”
三人张大了嘴,小乙直摇头,
“啊,你沐白哥就是清音姑娘!天啦,天啦,太乱了!”
沈沐白拍拍他头,笑道,
“那两位剑待太过勇猛,要想近那刘世杰的身,还真是不易。我四处探查,那刘世杰自从许家公子死后,便经常出入鱼水缘,也只有这时,才会放松一些警惕,我也才能有那机会,所以想到了此计。还好我天生丽质,只需面巾遮掩,不言一语,再加上这些年琴艺暴涨,想要骗过那老鸨却也容易。那老鸨以前认识我,因而处处都得小心,平时也得画上浓妆遮掩。”
沈沐白顿了顿,继续说来,
“这刘世杰逛个青楼,剑侍也都在一旁,很多次都无功而返。正忧虑间,那王家兄弟让刘家输得彻底,这刘家小子从此不再出门。正在考虑是否潜入刘府给他来个一剑穿心,竟然来了个不速之客,那王满银!哈哈,那小子可是个好骗的主,在我面前数落那刘世杰,我不住掩嘴,他竟是越说越起劲。最后我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八月十五,约刘公子前来,当奴家面羞辱于他如何?’那王满银看到后大喜,我写下计谋,临走时还让他在手上亲了一口,呃,到现在还恶心。”
“那刘世杰功夫也是不错,如果与他正面较量,只怕我的胜算不大。茵茵的仇,我不愿他人插手,必须要我一人来报。也是天助我也,那王刘两家大打出手之后,刘世杰便整日以酒为伴,把自己身体消磨了不少。说到这里还真得感谢一下王满金王满银两兄弟,要不我这仇只怕是还要多费些功夫,至少做到全身而退已是不能。”
“八月十五明月正圆,正是杀人好时节。那王满银也是守信,将刘世杰约到鱼水缘,二人一间上等包房,叫上酒水鱼肉,几个风尘女子陪在一旁。按计划,王满银叫退了那些女子,二人身前就只有我一人陪伴了。我抚了一曲《凤求凰》,那王满银也是乐开了怀。”
“只听那王满银满眼堆笑,轻声道,‘世杰兄,你知道要请这清音姑娘单独演奏一曲需得多少银两么?’那刘世杰却不言语,只是自斟自饮,毫不理会那王满银,我也想待他憨醉之时,一剑了结他性命。那王满银也不着恼,接着道,‘一百两现银,那还是隔屏风之价,若是当面演奏,那可是要再翻上一倍。’王满银有些得意,继续道,
“‘这清音姑娘刚才这一曲便要收两百两银子了。不过,世杰兄,对于我们这等大户人家,这点小钱当然也不会放在心上了。’刘世杰现在身无分文,却仍似大豪一般,只轻蔑瞟了一眼旁座王满银。那王满银肚皮微微突起,一双手放在肚子上,交替拍响,那声音真是难听至极。又听他接着道,
“‘我兄弟二人,长久以来都很是佩服世杰兄,不仅武艺高强,学问渊博,家族事务也是被你经营得风生水起,我王家兄弟与您相比,真是惭愧之至、惭愧之至。你看即便刘家沦落,世杰兄也始终也是铮铮傲骨。要换作是我兄弟二人,只怕已然死了几次了。’王满银只睁一眼,斜眼看那刘世杰,刘世杰继续喝酒,但眼中已有怒火生起。王满银又道,
“‘最让我佩服的还是世杰兄的孝心啊,你看这家族四散而去,只剩下刘老太一人,可世杰兄坚持要留下照顾祖母,这孝心天地可鉴,可昭日月。老太太风烛残年,遭此变故,还能有孙儿膝下承欢,也不枉她修佛布施一场。’这王满银也是厉害,你要直说这刘世杰,他只会当作耳旁风,但要提及那刘家老太,只怕随时会暴起伤人,反正他早已输得干干净净,更不在乎死了。于是我瞪了那王满银一眼,王满银闭嘴抿酒,那刘世杰也努力压制心中怒火,不住给自己倒酒。王满银向我点点头,我又弹一曲《长门怨》,极尽凄凉。这刘世杰竟是哭花了眼,直接端起酒壶想要将自己灌醉。可也是奇怪,这刘世杰酒量竟是好得出奇,几壶下肚却丝毫不显醉意。王满银兴致极高,又叫来酒水,刘世杰依旧只顾喝酒。王满银看着刘世杰哈哈大笑起来,他拍着肚子,大声问道,
“听闻清音姑娘的剑舞是一绝,想必也能与那‘一舞剑气动四方’的公孙氏一较高下,那公孙氏舞技早已不能亲睹,若能亲见姑娘一舞,也是三生有幸啊!”
“我微微点头,媚眼如丝,那王满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