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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混账!谁不是爹娘养的,来到书院学习本是为家国大业,你这倒好,竟然滥用私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邹先师一口气提不上来,直喘起来,小乙赶忙上前扶住,
“先师,你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我们这些人,皮糙肉厚,耐打得很,受个几下,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话哪是安慰,更像是火上浇油那般!邹先师难以呼吸,拐杖脱手,落到地上!白青道,
“小乙哥,你别说了,先救人才是!”
几人齐力按压解救,邹先师呼吸总算平稳了些。公子在旁说道,
“老师,你别气着,师哥已经知道错了,他马上就改!”
他转头问吕夫子,道,
“师哥,你说是不是?!”
吕夫子没有办法,自己的老师都成这样了,那还能赌气?于是磕下头来,回道,
“老师,吕立知道错了!”
此头磕到地上,久不抬起。邹先师中喃喃,却是讲不出话来,公子道,
“师哥,师傅累了,你快些安排一下吧!”
吕夫子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于是小乙帮着把吕夫子抱入客舍之中,白青是大夫,公子也让她一同进来。邹先师其实没甚大碍,只是怒气攻心,平躺之后,也就慢慢好转过来。吕夫子跪在床边,不发一言。邹先师开口说话,
“你出去,好好想清楚了,再来跟我说话!”
吕夫子乖乖出了门去,但并未走远,只是一直跪在门口。
邹先师闭上眼来,公子示意小乙二人出去,只自己一人照顾便好。于是二人告辞出来,公子背到身后的大拇哥儿,也是印证了之前的猜想。吕夫子在门口跪着,看到小乙二人出来,也并无什么其他说法。小乙与他打了个招呼,便带着白青走了,吕夫子一眼没看二人,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他是在反省么?哎,谁知道呢!
童陆等人还在那边,小乙刚一回来,便被他们围住,
“小乙哥,怎么样了?邹先师有没有教训吕夫子?”
众学子也围拢了过来,也不知他们是关心吕夫子,还是以后自己的学子生涯!小乙笑道,
“邹先师没有事,只是有些生气,急火攻心,休息一阵便好!至于吕夫子嘛,正在接受教训,以后啊,定然会有所改变的!”
众学子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小乙也很高兴,又道,
“忙活了一日,大家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到于明天的晨练呢,我看还是很有必要的!”
众学子齐声说好,然后挨个出了门,回各处屋去了。
童陆待人走远,问他,
“小乙哥,那位公子很不简单吧!”
几人盯着小乙,小乙只道,
“算是有些权势吧!咱们先别管他了,先管管自己才是正事!”
童陆一拍脑袋,说道,
“今日若再住那柴房,可要遭罪了,忙进忙出,早被弄得乱七八糟了!”
童陆点头道,
“我们问问师长去,若是能住上学子们的宿舍,也是不错!”
刚好有师长过来,听到此话,便回了小乙,
“真是不巧,今日所有能住人的地方全满了,你们也别多想,并不是针对你们,而是晚间临时安排住下的!我也想为你们张罗,可也是有心无力啊!”
小乙叹了口气,为了安全起见,几人定是没法去住客房了,只好再到柴房之中将就一晚!只好回那师长道,
“多谢师长,我们就在柴房之中将就将就!对了,你可知那邹先师要住到几时?”
那人回他道,
“午时过来讲说明天一早过来,住上三日,可今日提前来了,又遇上了这事,我想啊,兴许明日便走了!”
小乙点头道,
“多谢师长,你先回去歇着吧,我们把这里收拾一下便回!”
师长走了,只剩下小乙几人,赶紧收拾好一切,便回那柴房去了。这夜里没有夫子巡哨,小乙几人也是自在许多,直接在这柴房生起一堆火来。宁大人一人独占一方,其余几人则是挤到了另外一边。
难得,宁大人竟然主动开口说话,
“小乙,那公子你可认得?”
小乙回问道,
“之前不是讲过了么,怎的还要问来?”
宁大人道,
“我是说他的身份你可知晓?”
小乙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宁大人道,
“你不用再打马虎眼,我眼睛好使,不会认错?”
小乙道,
“怎的,小宁你也认识他?”
宁大人道,
“若我没记错的话,十多年前,曾经见过他数次!”
十多年前,那不是宁大人正自春风得意之时么?莫非他真的见过公子?小乙回他道,
“兴许你是记错了!看他年纪,也只二十上下,若是十多年前,也只是个半大孩子,这么多年,孩童的容貌变化巨大,你仅凭记忆,又怎能断定是他!”
宁大人道,
“我也没有绝对把握,但至少,至少有个五成!”
这宁大人这般执着,必然会继续查验清楚,若是再惹出什么事来,那可不太好挽回错误了!
小乙道,
“小宁啊,若真是他,你会怎么办?”
宁大人摇摇头道,
“我早不是曾经的自己,又怎会去管曾经的人和事!”
小乙笑道,
“你倒是想得开,不过我觉得这样自在逍遥的日子,才是真正适合你的!”
宁大人干笑两声,
“自在逍遥?呵呵,哪有什么自在逍遥!”
小乙又道,
“你总是有这许多负担,才会活得这般辛苦!不如尝试放下一切,做个闲云野鹤?”
宁大人摇头道,
“我命不该如此!”
小乙又道,
“命又不是天定,可别过早定论!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自己好生考虑考虑!”
宁大人不再多言,童陆却还在回味二人之前讲述的话,问道,
“你们刚才说的什么跟什么?那人是谁,讲出来听个明白啊!”
小乙宁大人一齐回他,
“也没谁!”
童陆听小乙这般说话,也知其中深意,既然不便明说,那人定是大有来头!于是他岔开话题,又说起吕夫子来,
“小乙哥,吕夫子现如今怎样了,也不见他来,怪想他的?”
小乙笑道,
“你想他来,我看是见鬼了!他啊,正跪在门口思过呢!看这样子,也不知还要跪上多久!”
童陆也笑了起来,道,
“看来恶人还有恶人魔,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万物相生相克,就像小宁能克我们,吕夫子克小宁,邹先师又能克吕夫子一样!哈哈,哈哈!”
小乙笑道,
“你啊,总有那许多歪理可说!”
童陆笑道,
“我都是实话实说啊!”
“确实是实话实说啊!哈哈!”
门外竟然有人接话!话音刚落,柴房门从里面别住,他推不开来,小乙起身来到门口,问道,
“怎的,这屋里潮得很,烧烧火也不行?”
门外那人嘿嘿直乐,说道,
“是我啊,我送你的那把扇子,可还在你包中?”
小乙心头一懔,竟然是他?他打开门来,果见一人嬉皮笑脸立在门口,手中仍然保持着敲门姿势,张口大笑,好不喜庆,只道,
“怎的,不欢迎我么?”
五〇 贵友不弃同食共饮,小舍清寒有苦自知()
小乙笑着把他迎了进来,道,
“你若不嫌弃,在这儿住上一年半载,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异义!”
公子笑道,
“这话讲得好,这话讲得好!瞧瞧,这火烧得可真够旺!”
小乙把门掩上,并不关死,他知外边有人守护,给别人留个门,也算是对人家职业的尊重吧!
“我说公子,邹先师没事了?”
公子回道,
“我家老师身子一直硬朗,当然不会有事!不会今日倒是被气得不轻,差点没能喘上气来!”
小乙道,
“我们也只是想戏弄一下吕夫子,没想邹先师竟差点晕了过去!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公子笑道,
“老师也无大碍,你们不必放在心上!老师过来看看师哥,也是想了解书院的真实情况,若都像学子们那般表现,又怎知平日是何样子!所以啊,老师让我过来谢谢你们,顺带再了解一下你们有怎样想法!”
小乙取了几根干柴,搭成一个小凳。公子倒也不客气,轻抬衣衫,坐了下来。
小乙道,
“其实啊,我们也只来了一天,对书院里的大事小事也不太清楚!”
公子笑道,
“看你这模样,哪像是长待书院的,我在这儿见到你,便猜到了一二!说说吧,你们是如何进来做工的?”
小乙把众人如何进来,如何被吕夫子发现,又如何答应他来做帮工简单说给公子听。公子边听边乐,到后来变成了大笑不止,
“哎呀,没想到啊,师哥还有这等本事!”
公子看了看众人,最后把眼神停留到了宁大人那边,他思索片刻,回道,
“咦,我怎么觉得你有些面熟呢?难道咱们以前见过?”
宁大人回他道,
“乡野小民,公子应该不会见过我的!”
公子点点头道,
“可能是我见得人太多,有些迷糊了吧!”
公子与众人说谈一阵,肚中却是咕咕咕叫了起来,小乙乐道,
“公子饿了不成?”
公子摸着肚子,回道,
“你们可不知道,老师现在只吃素食,我与他在一起,也只能跟着吃素!哎,没个油水,真是吃不下饭啊!”
小乙笑道,
“公子真是有福之人!我见后院还有一只大公鸡,不如”
公子拍手叫嚷起来,
“好好,杀了吃肉吧!小乙,你会做吧?!”
小乙双手一摊,又道,
“我会倒是会,不过这鸡可是每日打鸣,要叫学子们起床的!若是吕夫子怪罪下来,那这责任我可是担不得!”
公子笑道,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尽管去拿,我明日还他一百只鸡!”
小乙道,
“那说好了啊,这么多人作证,你可不能赖皮!”
公子道,
“我说话算话!对了,咱们这么多人,一只鸡怕是不够,你看还有没有”
小乙笑道,
“公子你也真是,你自己贪吃还要拉上我们!”
公子也笑了起来,回道,
“所谓团队作案,怎么也要更有底气一些嘛!”
众人呵呵一乐,小乙出了门去,不多时,便从后厨带了好些东西回来,那鸡被开膛破了肚,毛虽被小乙拔光,仍就是好大一砣!公子一见这鸡,也是两眼发绿,站起身来把小乙让了过去。
小乙这烤肉的本事着实不赖,没几下,这柴房之中便只剩下了这烤鸡的香味,不止公子,其余所有人都在咽口水,宁大人虽然强力自制,可他那喉结却不会说谎,还是不时的上上下下!
那鸡整翻烤,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小乙便把厨房之中拿来的肉食先烤了众人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