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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回答:“你高估了我,孩子。我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找到这另一半‘逆神骨石’铸造的法门。”
鲁檀道:“你。。。。还我孩子!”
“妈妈”道:“那孩子仍在你身边,仍在你手心里。”
鲁檀流下眼泪,抱着那眼珠吊坠,她道:“我好命苦,我真的好命苦,妈妈,你会救我的,对吗?”
“妈妈”沉默许久,说道:“你已经被拯救了。”
鲁檀呜咽道:“我一生并没做什么坏事,为何我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我的夫婿用咒术控制我的魂魄,又让他的大哥一次又一次的侮辱我,我的师兄杀害了我的孩子,现在呢?我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向那些可怕的敌人报仇?妈妈,你自称妈妈,可我总觉得你并不真正对我好。”
“妈妈”道:“我活了很久很久,见过无数生命的诞生和凋零,每个人都会回顾往昔,抱怨自己遭遇的不公。你并无不同,事实上,比你日子更痛苦的人不计其数。只不过你过惯了好日子,受不起这等挫折。”
鲁檀道:“可我的贞节呢?我的尊严呢?你能保证我替你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能活得下来?”
“妈妈”说:“我的使者会引导你到我的身边,在我这儿,你会很安全的。”
鲁檀道:“你的身边?那又是哪儿?”
“妈妈”柔声道:“在梦海某处。”
鲁檀骇然道:“梦海?那。。。。那如何可能?你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
“妈妈”说:“我是所有人的妈妈,你难道不想回到妈妈的身旁,享受天伦之乐吗?”
鲁檀呆呆地坐着,过了很久很久,她说道:“你只渴望混乱。”
“妈妈”发出欢畅的笑声,令鲁檀毛骨悚然,加倍地寒冷,对鲁檀而言,那笑声似乎持续了千万年,永远也不会停。
当笑声终止时,“妈妈”说:“非常,非常正确。”
鲁檀站了起来,离开寝宫,因宝珠之效,她的侍女对她视而不见,任何对正神宝珠发誓者都察觉不到她的来去。
她见侯云罕正大绕圈子,准备通过密道与自己私会。这条走狗与烛九一样,仍未意识到鲁檀已看穿了他们的真面目,想来真是可笑,他们对正神宝珠盲目自信,即使乞援酿成了这样的悲剧,他们仍以为鲁檀被他们蒙在鼓里。
或许这不怪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妈妈”,不知道鲁檀已持有“逆神骨石”了。
鲁檀径直走向侯云罕,眸闪绿光,对侯云罕说道:“你见到鲁檀已经睡着,只能掉头返回。”
侯云罕迷茫地呆立了片刻,扭头救走。
鲁檀避开烛九,远离皇宫,走在大街上。街头与宫中一样压抑得让人郁闷,发了誓的人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地避开一切错事,严格遵守着法令。在他们之中,或许本来有豪迈的游侠,有奸恶的罪犯,有风流的才子,有野心勃勃的官僚,可现在,那誓言抹杀了这些可能,让他们甘于平庸,失了进取之心。
鲁檀依照“妈妈”指示,在城墙边上绕了个大圈。口中念着逆神骨石的咒语,聆听到这咒语之人,只要不再向烛九重新立誓,鲁檀的差事就算完成了。
他们不会意识到自己听到了这咒语,但会喃喃重复,让接触到的立誓者也受这咒语影响。因为逆神骨石最初是为了防止正神骨石的使用者过度滥用而被创造出来的,它虽并无正神骨石那般强大的威力,但恰恰可以逆转后者的誓言。
他们公正严明,他们循规蹈矩,他们甘于平凡,他们忠心耿耿,这样很好,非常好。因为到时候,所有这一切优秀的品德都将剧变。他们会变得邪恶狡诈,会变得自私自利,会变得野心勃勃,会变得痛恨君主。
谁也不会知道是鲁檀做的,当灾难降临时,鲁檀将早已逃之夭夭。在她内心深处,她畏惧着那“妈妈”,但除了她那儿,鲁檀其实并无容身之处。
六十五 心血付一炬()
北方十余国皆派将士使臣参加与正神国盟会,不少甚至是君王亲至。烛九不敢怠慢,让形骸、孔璇两人接应盟军,期间怯翰难虽仍遣出月舞巨兽袭击,但遭遇阻击之后便不敢再来。
十五日内,各国到齐,烛九在宫殿内摆宴款待群雄,并正式提议结盟。众人想起怯翰难心狠手辣,毒计不断,残暴无道,与龙国勾结等等传闻,为了自保,皆忙不迭答应。
有人提议道:“既然结盟了,那自然要选出个人尽皆服的盟主。不然如何号令群雄?”
众人双目互相扫视,都想:“这盟会既然在正神国举办,烛九定然有这当盟主的心思,然而听说他治国的手段极为邪门儿,如何能够服众?”又有人望向白国的孤鸣,想道:“几年前,白国战胜了猛犸帝国,声望剧增,传遍天下。而据传这小姑娘身边又有众多高手相助,她确也是合适人选,但若是让这小姑娘当上盟主,只怕会惹世人耻笑。”
烛九朗声道:“怯翰难的大军已然踏入草原,他号称百万之众,估计是虚张声势,最多三十万上下。可就算如此,也仍旧远多于我们。更何况他军中有骇人的巨兽,那些剧毒的蟑妖,神鬼莫测的仙法,武功通玄的灵阳仙。时间紧迫万分,依我之见,这盟主确实得选,只是非尽快选出,决不能拖延。”
元贞国国主是一神裔,素来得烛九的好处,他道:“我推举正神国国主烛九!”
绿谷国国主道:“烛九国主虽好,我推举白国教皇孤鸣女侠!”
另一国国主自诩雄才大略,喊道:“俺推举俺朱义准自己!俺力大如牛,一贯勇猛无敌!”
群雄听了,都哄笑起来,议论得更加激烈,其中大多数皆推崇烛九、孤鸣二人,双方数目倒也相当,便有人提议票选。
又听烛九道:“正如我先前所言,若为此事争执,毫无意义。我烛九只为了阻止怯翰难野心,其余别无他求。”她指着孤鸣说道:“孤鸣的生父孟伍斧是我义兄!我义兄愿尊她为帝,我自也心悦诚服!我提议由孤鸣担任盟主!”
群雄见她如此深明大义,无不钦佩,喊道:“就听烛九国主的!”
孤鸣微觉羞涩,但见大局已定,而形骸、孟如令、裴柏颈、戴杀敌眼中皆投来鼓励的目光,她胸生豪情,想:“不错,我灵阳仙奉天命统治世间,自该当仁不让。”于是挺起胸膛,轻轻跳上桌子,说道:“我孟孤鸣虽仍年幼,且自知才疏学浅,但蒙大家推举,必会竭尽全力,与大伙儿同生共死,定要一举击杀怯翰难这祸害当世的大患!”她说话时燃起阳火,浑身金光夺目。众人见她竟是一位灵阳仙,吃惊之余,已不敢有半分小觑之意。
这时,裴柏颈说道:“孤鸣本是我冰行牧者中圣女的女儿,先帝北牛临终之前,将皇位传给了她。她才是猛犸帝国名正言顺的主人。这一年来,我藏身于猛犸国中,四处宣扬孤鸣之事,而怯翰难此人所作所为不得民心,猛犸国此刻到处叛变,人心涣散,可谓分崩离析,岌岌可危。”
众人又惊又喜,却又有些将信将疑,有人问道:“猛犸国内乱成这幅模样,怯翰难如何还敢大军出征?”
裴柏颈道:“他是急于求成,想着若能连克北方各国,彰显威名,那国内的叛党必将胆寒,而原先摇摆不定者也会再度投靠怯翰难。他那支大军之中,我看士兵其实不足十万,又多得是满腹蟑妖、恶心无比的怪人、凶残癫狂、血腥可怖的猛兽,若真在战场交锋,敌人士气必将溃散!”
形骸说道:“我这位义兄对猛犸国国情了如指掌,他说的绝不会错。”
群雄本担心敌人太强,被裴柏颈这么一劝,心情立即好转,皆嚷道:“怯翰难若真敢来,看我等杀他个片甲不留!”
孔璇道:“有信心虽好,但不能轻敌。那些巨兽各个儿可力敌千人。等交战时,最好布置一支精兵,全由高手组成,杀入敌阵,先除去敌人施展仙法的灵阳仙,如此那些巨兽则不战自败。”
形骸抢先说道:“我愿前往。”
裴柏颈、戴杀敌、孟如令、袁蕴、孔璇、湘田也都道:“我愿杀入敌阵之中。”
孤鸣喜道:“有各位高人出阵,敌人定难以抵挡。他们不知我方有这许多高手,此战定能一举获胜。”
突然间,形骸见烛九眉头紧锁,神情竟很是不安。他走上一步,低声问:“怎么了?”
烛九道:“奇怪,我我好像觉得不对劲。”
形骸道:“哪儿不对劲?”
烛九看着宫殿门外漆黑的夜空,似想要找某样事物,片刻后,她额头流汗,道:“我看不见了。”
形骸道:“你想看见什么?”
烛九小声道:“我本来能借用侍卫的耳目,查看可疑事物,甚至能听他们听见的声音,可现在,我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她就像一位饕餮之徒忽然间失了味觉,如何能忍受得了?
形骸微觉惊讶,道:“或许你运功出了错,正神宝珠一时失效?”
烛九提高声音,道:“你不明白,我运功绝不会错,宝珠也从不失效!”她声音过大,众人都朝她关切地看来。
烛九转过身子,面对一亲信,见那亲信双目紧闭,呆呆地僵着,像是中了点穴。她又去看其余属下,连侯云罕也是如此。这大殿之上,所有正神国护卫,皆似正在瞌睡。
烛九大怒,但心中更充满不安,她抓住一护卫,喝道:“玩忽职守,不遵法纪,你难道不怕疼吗?”
那护卫睁开眼,问道:“疼?”
烛九拧住他衣领,冷声道:“不错!疼!你不觉得疼?这第二层痛楚,你倒也忍耐得住?”
群雄之中,大多不明所以,但猜测这与她统治的法术有关。有人说道:“国主,算啦,这些都是小事,咱们还是谈谈该如何排兵布阵。”
孤鸣蓦然惊呼道:“当心!这是神骨石的誓言失效迹象!”
烛九喊道:“这怎么可能?”
那护卫霎时露出极愤怒,极丑陋的表情,他一剑刺出,同时喊道:“烛九!你害我至今,我要你血债血偿!”
这许多年来,烛九从未想过正神宝珠会有失效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这些立誓者竟敢对自己拔刀相向,就像她绝不会防备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那护卫的剑刺入烛九腹部,烛九反应慢了半拍,伤处口中都流出鲜血。
形骸一推一抓,将那护卫推开,又将烛九抓在怀中,他手指轻点,已然治愈了烛九外伤。烛九兀自失魂落魄,道:“怎会怎会这样?”
只听侯云罕与烛九的其余心腹都仰天怒吼,五官因仇恨而扭曲畸形,喊道:“烛九!你罪该万死!我要把你大卸八块!”说话间,数百人拔出刀剑,一齐冲向了她,但凡遇上挡路,便全力挥砍,仿佛途中的阻碍也是刻骨铭心的大仇敌。
烛九在正神国统治已久,这正神宝珠的誓言是她国家的法律,也是烛九的信仰,更是烛九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眼前这一幕令她觉得这现实世界顿时支离破碎,在无可理喻,也几乎摧毁了她的信念与豪情。她喉咙抽动,无法开口,瘫痪在形骸手臂中。
孟如令掌中发出寒冰,裴柏颈真气如潮,戴杀敌刀风阵阵,将逼近孤鸣的敌人击退,却颇感棘手,似乎他们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