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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九张开双臂,与形骸相拥,道:“安答,我的好安答,我一直在想念你。”她的拥抱之中,已没了男女之间的依恋,唯有亲人之间的亲密,但却更使人温馨舒适。形骸深受触动,心想:“义妹这国主必然有许多烦心事,我或许能帮她一帮,哪怕些许小事,也是好的。”
不久后,两人回到形骸暂住的大宅。烛九笑道:“圣城三圣对你可当真器重,这等好宅子,真值得千两翡翠了。”
形骸见门口的护院躺在两侧,以为是喝醉了,上前一瞧,竟是被人打晕的。形骸心中一凛,忙将这两人救醒,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两个护院急道:“大人,是小绣!是小绣!”“她鬼鬼祟祟地朝外走,怀里揣着东西,我俩问她,被她一人一掌。。。。”
形骸暗忖:“揣着东西?”蓦然闪过一个念头,快步跑回卧房,见自己所藏的那宝藏盒子已不翼而飞。形骸当时用了精妙的道法,除非窃贼道法造诣堪比袁蕴,否则绝不能破,谁知这窃贼竟能解除!
烛九跟了进来,她已然用布蒙面,以防被人看到真实面目,道:“有贼么?是那小绣?失了什么重要事物?”
形骸道:“多半是她,是一张相国赠我的藏宝图。”
烛九道:“我和你一起去找。”
形骸道:“不必,这等小事,岂能由你辛劳?你留在这儿歇息吧。”
烛九眨眨眼,笑道:“你心疼我么?好不容易见了安答,区区疲劳算得了什么?我只是不想与你分开罢了。再说了,这宝藏图见者有份,还记得我俩当年寻宝之事吗?”
形骸斥道:“你这顽皮孩子。”出了房屋,恰巧管家与数个仆人慌慌张张地跑来相迎,跪地喊道:“将军,你可回家了。”
形骸指着烛九道:“这位是正神国的国主,也是我的义弟。他留宿在此,你们不可怠慢,就如同我一样侍奉他。”众人又朝烛九行礼,烛九笑道:“诸位不必如此客气。”
那管家知道出了事,神色惶恐,道:“主人,是那小绣说要在你屋内找丢失的事物。她先前曾与你共浴同眠,因此我等信以为真。。。。。”
烛九低低“嗯”了一声,道:“共浴同眠?这小绣定然是个大美女了?”
管家笑道:“公子所言不错,她是本国青楼中第一美人儿。”
形骸急道:“哪有此事?我何尝与她共浴同眠了?”
管家奇道:“我前几天见她衣衫松垮垮、身上湿漉漉地从你屋中走出来,以为。。。。”
形骸道:“休得胡言,我和她根本毫无瓜葛。”众人一惊,不敢再说,就此退去。
烛九淡然道:“安答何必如此紧张?孤男寡女,郎才女貌,你现在又是独身一人,就算发生些情事也没什么。”
形骸恼道:“若是真有此事,我岂会否认,偏偏就是没有。”那被盗走的宝盒中蕴含形骸道法,形骸可以追踪,他运功片刻,已知其大概方向,道:“贤弟,咱们走吧。”
烛九打了个呵欠,摇头道:“我改变主意,实在是累了,况且那盗贼又是与安答‘共浴同眠’之人,我岂敢冒犯了她?这是你二人私事,我又何必多管?我就此睡下,静候安答佳音。”
形骸苦笑一声,道:“你连这也要生气?都说了是莫须有的罪名。”
烛九默然片刻,道:“曾经的我愿与你一同前往天涯海角,也愿意与你长相厮守,白头到老。可现在却已大不相同,我有我的职责,你有你的执念。安答,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形骸无法回答,唯有叹息,在她肩上拍了拍,闪身远行。烛九一动不动地坐着,过了良久,掀开了地上的棉被,她隐隐约约似闻到了棉被中形骸身上的气味,于是将脑袋埋在棉被中,又深深吸了一口。
她心想:“我之所以还与他纠缠不清,在他面前显露出小女子的举动神情,是因为他对我有用。他身负朝星剑神般的神通,若有他在,便能助我化解许多难题。我并非还想着他,还恋着他,只是想利用他对我的好感,令他心甘情愿地为我做事。”
她又想:“安答他一直是个。。。。傻子,对我很好的傻子,他对人用情很专,专到钻入死胡同里,也一直不愿折返。如今他已与孟轻呓失散了,分开了,另一个人或许能取代孟轻呓,令他神魂颠倒,令他无怨无悔地对待。那个使他着迷的女孩儿无疑是幸运的,我若有意,应该能成为那个。。。。女孩儿。我要利用他,欺骗他,逗弄他,玩耍他,要他也尝尝当年我为他所受的痴情之苦。”
她嗅着被子中的味道,将这被子拥在怀里,仿佛它正是当年烛九在草原上邂逅的那个爽朗热情的少年。他们的情缘仅有毫厘之差就能永远交汇在一起,可就是这毫厘之差,令他们从此相隔万里,她以为他们几乎再无重逢之时。
但现在他就在这儿,就在她眼前,就在她怀中,就在她的心里。
六十四 梦中卧冰雪()
形骸顺着道法踪迹追去,途中忽见一女子走在街头。她有些飘飘忽忽,摇摆不定,但偶然间身上泛出微弱的金光。形骸定睛一瞧,不正是那小绣么?
形骸心道:“她竟然也是灵阳仙?总算给我追上了!”飞身俯冲,落在小绣身后,道:“姑娘,请留步。”
小绣回头看他,神色茫然,道:“你。。。。你是何人?”
形骸道:“姑娘何故装傻?你从我府上盗走了一件事物,我此行正是来向你讨还!”
小绣道:“事物?什么。。。事物?”突然间,她表情十分痛苦,“啊”地一声,掩住额头。
形骸手指一弹,真气钻入小绣经脉间,既封住她行动,也缓解她苦楚。只见小绣发出惊呼,十二条金蛇飞出金光,直扑形骸。形骸站立不动,众金蛇被他震的溃散,转眼消失不见。但就在这短短瞬间,形骸已然看出这小绣并非灵阳仙,她身上那金光实则是有人施加法术,保护于她,防止她受加害。
形骸扶住小绣,道:“你当真不认得我了?”
小绣苦苦思索,虚弱异常,道:“我只隐约记得。。。。在院子里接客,那人对我说了几句话,我。。。。我就此睡了过去。至于自己为何到了这里,实是毫无头绪。”
形骸知她并未说谎,只怕这些天来,她一直受人操控行事,连她诱惑自己的举动,或许也非自愿。他又施了个道法,确信那藏宝图仍在远处,并不在她身边。形骸心中一凛:“我也学过乱人心智之法,可决不能如那人的手段一般全无破绽。那术士利用了小绣,可盗亦有道,最终并未杀她灭口,又用这金蛇道法保护着她,以免她虚弱时受歹人加害。”
从这法术看来,那幕后之人极可能是灵阳仙,莫非是怯翰难的又一个奸细?
形骸道:“姑娘,你自己能走动么?”
小绣道:“我并非凡人,而是神裔,公子放心,我并无大碍。况且此处离我家不远。”
形骸道:“关于你接待的客人,你能想起些什么?”
小绣脸上一红,道:“那并非男客,而是两位女客。”
形骸道:“女客?”
小绣道:“有些女子也。。。喜欢女子陪睡,我通常卖艺不卖身,可若遇上美貌的女子,倒也可以破例。”
形骸笑道:“恕在下孤陋寡闻,但此节无关大局,还请姑娘继续说下去。”
小绣又道:“其中一个是约莫八岁的小女孩儿,很是可爱,还有一个女子并未露出真面目,可她一头雪白的长发,一只眼睛处有几道伤疤,似是个极出众的美人儿。。。。”
形骸霎时已猜到那白发女子是谁:“莫非。。。莫非竟是孟如令?”
小绣继续说道:“那白发女子说:‘姑娘放心,我来此并非贪图你的美色,而是要你帮我找到一件事物。听说你与相国府的几位侍郎相熟,对不对?’我有些不快,答道:‘我乃悦人的女子,可不做偷盗的勾当。姑娘若非来寻欢乐,还请莫戏弄于我。’她只是轻轻一笑,对我念了几个字,随后。。。。我好像一直在做梦。”
形骸心中急思:“孟如令想利用小绣盗窃相国府的藏宝图,那相国自然是九耀神了,碰巧这小绣被派到我府上伺候我,更巧的是九耀神将那藏宝图交到我手上,此事被小绣偷听到,孟如令借机行事,趁我不在,将藏宝图窃走。”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这九耀神在错乱之际,故意如此安排,借孟如令之手,引自己去那宝藏埋藏之处。毕竟此人所作所为出人预料,谁也不知其意图。
他道:“姑娘保重。”立即顺着感应方位急追,一直追到城门时,已然天明。城墙守将见到形骸,齐声欢呼道:“是白仙孟将军!将军万岁!”
形骸道:“多谢诸位,可曾见过两个可疑人士通过此门?”
守将道:“先前一阵大风,吹得城墙上人站立不定,好一会儿方才平息,其余倒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更无鬼鬼祟祟的人。”
形骸道:“莫非这圣墙防不住人外出?”
守将笑道:“通常只防入内,不防出城,外头冰雪万里,此刻又是冬季,谁敢出去送死?”
形骸道:“我有事出去。”
那守将闻言一惊,道:“大人,我可没说你是去送死,你这么大本领。。。。”
形骸摇头道:“我可没半点怪你的意思。”一个纵跃,上了城楼,再移形换位,眨眼间已在数十丈外。
孟如令轻功极为了得,更精通缩地挪移之法,形骸一口气追了数十里地,只感觉稍稍近了些。形骸心想:“她绝不可能马不停蹄的赶路,毕竟身边还有一女孩儿,我不眠不休地追,终究能追的上她。”蓦然又想:“之前在街上遇见一位叫做‘孤鸣’的少女,她举止并不寻常,年纪也能和小绣所说对的上,莫非与孟如令同行的就是她?”
由此推算时辰,至少形骸赴宴时,她们仍在城内,就算孟如令再如何了得,也多半不能在一天之内远行千里之遥。
此时,冰雪天空中出现了罕见的太阳,那肆虐许久而不间断的暴风雪彻底停了,连雾气也已散尽。形骸心下稍安,继续奔驰在冰川荒原上。
谁知跑了一天一夜,风雪又起,其厉害猛烈之处,不逊于祸害白国的那风暴。形骸暗呼不妙:“莫非那召唤风雪的阵法不止一处?青阳教是想把整个北地逼入绝境了!”他此时爱莫能助,只能暂且搁置不管。
抵着风霜冰雹,又前行了约百里地,寻到了一处遮蔽风雨的狭长山谷,山谷中有一片绿地,有些耐寒的松树枫树,在树林之中,他见到一座小镇,镇子外围着一圈木墙。木墙上的卫兵见到形骸,问了几句,形骸道:“我是白国的白光卫,正在追踪妖魔,想在此借宿。”
那卫兵说道:“久闻圣国白光卫保家卫国,除魔降妖,确实令人敬佩,好,就放你进来吧。”
镇子不大,只有区区几间客栈,形骸查知孟如令就在此处。在镇上转了一圈,来到一间酒楼之前。他脱下甲胄,用梦魇玄功藏了,又用笠帽布罩遮住大半张脸,走入酒楼中,取出一两翡翠,问那掌柜的:“老板,可曾见过一大一小两位姑娘?其中一人是白发,眼睛处有伤疤。”
那掌柜的见了翡翠,心下欢喜若狂,道:“两位女客确有,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