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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道:“你救了我性命,唉,我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是。”
白雪儿道:“不必,不必,我…咳咳…。抢了你的…。那个…。”
玫瑰见她俏脸娇羞,吞吞吐吐,笑道:“抢了我的什么?本姑娘也大方的很,你要什么,我送你就是。”
白雪儿道:“没抢!对了!我是抢了你的风头,本来你大显神威,自己定能对付得了这女妖怪,我横加阻拦,未免太不识趣啦。”
玫瑰苦笑道:“她是我的师妹,可不是什么女妖怪,而且我身负重伤,你要我独自对付她?那可太抬举我了。”
两人正在交谈,白雪儿脚下豁然出现一团红雾,那红雾“扑”地一声散开,白雪儿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直冲向自己。她运金焰神功,一道金圈挡在前方,巨力一幢金圈,白雪儿浑身巨震,顿时呼吸艰难,身子飞得老高。她在半空扭转一圈,落在草地上,却见牡丹已挡住了两人去路。她眸中含泪,口中喃喃说道:“害我亲人的坏蛋,我一个都不会饶过。”
玫瑰急道:“师侄,此事与你无关,你快走。你救我性命,我若不死,今后必尽力补报。”
白雪儿摇了摇头,见牡丹身上的雾气起起伏伏,诡异绝伦,只怕功力远胜自己眼下,低声叹了口气,道:“师叔,但愿你不记得见到了什么。”
玫瑰道:“我说了,你不必管我!快…。”
白雪儿将玫瑰松开,玫瑰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双无形臂膀托着,轻柔地落在一旁。然后,她眼前的白雪儿也不见了。
她见到了一条白龙,身上泛着白光,似漂浮在云烟之间、千里之外,可却又确确实实地近在眼前。那白龙融入了近处一美貌少女的秀发,令她像戴了一顶龙冠,似梦似真,虚无缥缈。那龙身上有鳞有羽,鳞羽融合,成了这少女身上圣洁光辉的衣裳。
玫瑰满心困惑:“这少女是谁?白雪儿人呢?”
她无法将这少女与白雪儿联系在一起,甚至以为这少女把白雪儿吞食入腹,也想不到这少女会是白雪儿。
牡丹见到这少女,眼神中露出些许惊恐,但立时恢复了怒意,她掌中红雾成团,再度化作剑芒,闪烁着朝少女刺来。但那少女只轻轻挥手,红剑好似陷入了花海,沉入了星河,难以靠近她半分。
少女笑道:“天地真奇妙,一物降一物,你这云雾仙,遇上我这蜃幻仙,还是乖乖投降的好。”
她长发中的那条白龙突出一团白雾,白雾之中似有无数世界,无数变化。牡丹被那白雾包围,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想要逃脱,却全不知该往哪儿逃。
两人相斗了半个时辰,白雾散开。玫瑰见牡丹已恢复原样,在地上昏睡了过去。她惶恐不已,没来由地心想:“莫非这…。这怪异少女吞了牡丹的魂魄?”
那怪异少女朝玫瑰微微一笑,退后几步,仿佛就此离世而去了。
二十五 天上头等事()
玫瑰使尽全力,跑了几步,查看牡丹伤势。牡丹睁开眼来,流着泪,小声道:“玫瑰姐姐,我…。我好对不起你,我竟想杀你?我宁愿自己死掉,也不想…。”
玫瑰轻拍着她,柔声说:“是妖魔捣乱,怪不得你。”
话音刚落,牡丹又沉沉入睡。却听白雪儿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找一处清净地方,让你俩养伤。咱们的金眼神药酒颇有神效,你们一喝就好。”
玫瑰脑子乱糟糟的,似觉得有一层穿不透的墙壁,令她想不起某个真相来。她修为远胜过张轻羽、伍白首,对那两人而言,那异象绝非凡间事物,浑不可理解,但在玫瑰看来,那异象可疑至极,暗通大道,令她感悟万千,似乎近在咫尺,挥之不散。
她心想:“那白龙少女与师父的仙灵真气颇有相似之处,难道都是借助梦海的灵息?”瑶花河的师尊若梦仙子是仙灵与凡人产下的后裔,她一身梦海真气犹在形骸之上。玫瑰跟随若梦练武有成,已临近突破关口,刚刚见了那奇异的蜃龙功夫,只觉灵感万千,萦绕心头,好似就要抓住什么头绪似的。
白雪儿将玫瑰、牡丹扛在双肩上,奔驰如飞。玫瑰这才惊醒,道:“师侄,真是辛苦你了。”
白雪儿道:“不辛苦,不辛苦,争风吃醋、抢夺正宫才真正辛苦。”
玫瑰愕然道:“什么?”
白雪儿慌忙摇头道:“没什么,我这人就爱胡说八道,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须臾间,玫瑰脑中灵光一闪,终于在千头万绪中见到了一线光明,她道:“那…。那白龙少女…莫非是你?”
白雪儿惨叫一声,道:“葬火纹,你这混蛋,不是说谁都认不出来么?”
葬火纹答道:“我只说真气弱者绝无法看穿,这位姑娘智慧不凡,功力又强,居然能够看破?”
玫瑰又惊又喜,借助这一顿悟,那些苦思许久而不得领悟的本门绝学,终于如云开雾散、梦幻破灭,无穷奥秘在她脑中清楚地流过。
她愣了半晌,笑道:“葬火纹是谁?你怎的练成了这般神功?是行海他教你的?”
白雪儿道:“葬火纹是个大混球,是他教我练这倒霉功夫,行海…。行海师父他外出远行,至今未归,你还是…。忘了他为妙。”
早在许多年前,玫瑰已下定决心:“我终有一天要与行海破镜重圆,哪怕他与孟轻呓好过,与另外的女人好过,我也毫不计较,我非他不嫁,也非要他不可。”当下苦笑道:“想要忘了他?那可难如登天。”
白雪儿不想惹恼了玫瑰,玫瑰也羞于显露情意,两人不约而同地避开此事。白雪儿道:“师叔,那蜃龙功夫,你可得替我保密,绝不许对任何人说起。”
玫瑰笑道:“放心,你不让我说,就算把我脑子砸开,旁人也绝会不知道你的隐秘。”
两人多年前曾因皇位之争而大打出手,如今白雪儿救了玫瑰,玫瑰对她感激无比,两人冰释前嫌,彼此反而加倍亲密,像是失散许久的好友一般。
白雪儿道:“你这位师妹也挺厉害,我就算变作那白龙,取胜也极为吃力。”
玫瑰叹道:“或许她自己知道缘由,或许也已经忘了。”霎时又想起其余同门,惊呼道:“对了,本门弟子先前正与青阳教徒恶战,我与牡丹最是没用,负伤逃离,但她们或许仍在苦战。”但此刻不知已过了多久,更难测余人安危。
白雪儿昂首道:“有本仙子在此,师叔你尽管放心养伤,就算她们被捉,我也随随便便就能将她们救出来。”
她们回到原处,张轻羽等已除尽妖魔,见白雪儿安然归来,又带回两个秀丽女子,心中尽皆一宽。
白雪儿道:“金眼神,快酿药酒!”
金眼神忙取出果子酒来,玫瑰与牡丹喝下,此酒实为疗伤圣药,药性却极猛,故而饮酒后需得睡上许久。玫瑰醉醺醺地撑了一会儿,眼皮打架,终于还是天旋地转,人事不知。
这一睡又是迷迷糊糊,不知时辰,等她悠悠转醒,发觉自己似在一客栈床铺上,牡丹睡在她身边,玫瑰探她气息,已然回复如常,顺畅无碍了。她扫视一圈,见一奇大的蜈蚣头颅放在桌上,大吃一惊,可旋即想起这妖魔是自己所杀,自己抱着过来的。白雪儿救下她后,又将此物放在了客房内。
她推开房门,步入走廊,驻足听了听,有人声在右侧,那人说话甚是响亮,仿佛是天王老子,一旦开口,谁也抢不了他的风头。
玫瑰心中一动:“白雪儿说要与那大盐神碰面,莫非就是这说话者?”想起此人种种罪恶,目光变得冰冷如霜,她沉住气,如死亡般寂静无声,走向那方。
大厅中其余酒桌全都空着,唯有正中一桌坐人,席间只有那金眼神、白雪儿两人玫瑰是认得的,其余八人穿着十分奢华、光彩照人,头戴天庭官帽,脸上神情又是高傲,又是鄙夷。
玫瑰心想:“爹爹曾对我说:天庭中不少神仙,认为凡间是泥潭,是蚁穴,肮脏不堪,若要他们下凡,便以为是极大的苦差。这八人想必就是爹爹口中的人物。”
有一红脸的大高个儿坐在主位,他道:“金眼老弟,我今个儿请来的,都是现今命运部的高官大员,若要调兵遣将,剿灭邪教,都是由他们说了算的。你怎的挑了这么个寒酸地方招待他们?”
金眼神陪笑道:“此节我自然明白,但地方挑的再好,不如老弟我烧菜的手艺好。地方挑的再美,不如老弟我亲酿的酒美。诸位多多包涵,喝酒,喝酒,吃菜,吃菜。”
玫瑰紧盯着众仙官,心想:“他们一个个儿都不像是好东西。就是他们玩忽职守、不务正业,才令地庭与天庭反目,凡间与天界隔离。而那红脸的,就是那个大盐神了。”
她此时并不恼怒,反而冷静至极。
大盐神道:“我烟酒齐…。嗝…。说了多少好话?卖了多少人情?才说得动这几位大人下凡来审查此案?”
白雪道:“天官捉拿妖魔,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妖界难道不是凡间与天界的头一等大敌?”
大盐神叱道:“陈白雪!这儿轮得到你说话么?”
白雪怒道:“烟酒齐!我忍你很久了!你收了那妖界法宝之后,一直拖延不办事,让咱们回不了门派,足足等了有大半年时光!金眼神是人证,那法宝是物证,难道还不足够么?难道对付妖界,不该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么?”
大盐神又要怒骂,但一看似英勇的仙官阻住了他,笑道:“烟大人,美人儿醉了酒,说话冲了些,你又何必与小丫头一般见识?”
烟酒齐笑道:“还是任壤大人宽宏大量,陈白雪,任壤大人是如今命运部尚书,法力无边,位高权重,你还不向他敬酒?”
白雪横眉冷眼,道:“他若答应立即派天兵下凡,对付青阳教派,我才敬他一敬。”
任壤哼了一声,道:“小美人,你这可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了。我且问你,你知不知道朝廷每年拨多少财物给我来管凡间之事?又可知道咱们命运部若要用兵,需得多少军饷?”
白雪道:“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你们若不尽快出兵,妖界就快把凡间吞并啦!”
任壤道:“除妖、降妖、打妖、治妖,对我天庭而言,一直是重中之重,不变的宗旨,天庭内阁三令五申,不许纵容妖界。唉,这档子事,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哪,一不留神,就回被按上个私通妖界的罪名。”
白雪儿道:“你知道就好!”
任壤喝了口酒,微笑着摇了摇头,又道:“然而一来,妖界的妖魔,每年上供天庭无数贡品,数目虽远不及凡间信仰所获,可也并非小头。二来妖界有些巨巫神力之强,不在三清之下,即使三清施法,将巨巫召唤至天庭受审,也是一桩劳师动众的大事。当年,元始天尊召唤巨巫‘夸父’,令其受刑,这夸父体型之巨大,足有三千丈之高,大伙儿为了安置着巨巫,可是煞费苦心,不得不拆除数个城镇,夷平数座高山。你说说,如今风平浪静的日子多好?为何非要捕风捉影,针对妖界不可?”
白雪儿道:“你的意思是,只能任由青阳教徒开枝散叶,吞并四海了?”
任壤笑道:“本官之意,是看姑娘有没有诚意了。你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