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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歌说道:“走吧,换下一个。”
温庭心胆俱裂,如风烛残年的老人般颤抖地爬下擂台,他属下忙来照看,温庭嘴唇哆嗦,想要说些什么,但刚一开口,却委屈的哭了。
群雄之中,只有少数人看清利歌那一招,心想:“这温庭一招一式,在‘禾刀甲’眼中如同蜗牛。哪怕温庭招式再精妙,禾刀甲也照学不误,化解自如。这小子并非一味吹牛,他是有备而来。”
但在场者不乏万夜国的成名高手、隐居长老,更多有来自国外的妖异怪客,利歌速度虽快,他们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利歌不显露其武功家数,才令他们有所顾虑。
只见台下有三人拨开人群,走到台旁,这三人也都是英俊潇洒、衣着精致的公子哥,单以五官而论,远不及利歌,可六分人物,加六分衣着,便也有十二分的漂亮。众人见这三人,眼前一亮,都喊道:“弄晴三绝?他们果然来了!”
这弄晴三绝是荷华公爵所收的三位弟子,天赋卓绝,很受荷华公爵青睐。但这三人清高不凡,无意做官,反而喜好游山玩水、沉醉风雅,于是在弄晴山住下,整日逍遥自在。听说此三人武艺惊人,绝非寻常百无一用的纨绔子弟,又听说万夜皇颇喜欢这弄晴三绝洒脱的性子,各传授三人一套神奇功夫。
那大哥白烟客道:“两位兄弟,这小子功夫倒不错,咱们三人谁上去会他?”
那二哥青道:“只要大哥点一点头,小弟也并无异议,便由我去将他打下擂台如何?只不过此举抢了旁人的风头,未免有沽名钓誉之嫌,非我辈所为。”
那三个血剑客道:“大哥、二哥,何必过谦?小弟武功对付此人绰绰有余,可远不及你二人,若我上台,未必能令天下英雄见证我弄晴三绝武功精髓所在。”
白烟客道:“功名利禄,非我所愿,加官进爵,徒扰我心。我们倒未必非要夺魁不可,只是见猎心喜,颇想出手而已。可此间皆是庸俗之辈,如何能明白我三人一番苦心?将来后世以讹传讹,倒显得我三人有志于此了。”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
群雄笑道:“你们三人自言自语什么呢?”“要么快上,要么快滚,有什么好啰嗦的?”“我看这三人是沽名钓誉,又怕输了丢面子,这才装作扭扭捏捏,不情不愿的模样。”
三人被说中心思,勃然变色。白烟客手一拍,那说他们“沽名钓誉”者啊呀一喊,翻身栽倒,众人见此人脑袋转了三圈,险些掉落肩头。此人这一招掌法,委实诡异绝伦。
利歌说道:“若真是行事桀骜之人,又何必在乎世人所见?上来打一场就好。”
白烟客喝道:“我们不过是想教训教训你这利欲熏心之辈罢了!二弟,你上!”
青道:“世道污浊,俗人当道,我三人虽不愿烦扰,可又如何能忍心视而不见?三弟,你上!”
血剑客愤愤道:“大哥、二哥所言不错。你小子口出狂言,连我家恩师与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三人只想维护师门名誉,大哥,小弟岂敢争先?还是大哥先上!”
利歌淡然道:“先来之人不知我武功路数,后来之人便可以大占便宜。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得胜者应有尽有,落败者一无所有。你们三绝号称情深意重,生死之交,可彼此之间算计得可太精明了。”
这话一针见血,道破三人心机。白烟客喊道:“二弟,三弟,你们。。。。你们莫非真这么想?我待你们一片至诚,尽心尽力,可你们却只想利用我么?”
青道:“大哥何出此言?三弟,你未免太不懂事了。大哥都这么说了,你怎地还不主动上场?如此一来,无论外人如何污蔑我等志向,谣言皆不攻自破。”
血剑客冷笑道:“二哥,你这话说的。咱们三人之中,我年纪最小,可却不傻。这些年来,你们让我做的脏活累活还少么?我受够了!从今往后,该事事长者为先,幼者居后,方才合乎道理!”
群雄哈哈大笑,都道:“一个和尚有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古时之言,果然非虚。”
利歌说道:“不如你们三人齐上怎样?若输了,便是另两人拖累。若赢了,如何分赃,你们自己再商量商量。”
三人一听,面露喜色,白烟客道:“正是!按理而言,这般以多打少,颇为胜之不武。但我们兄弟三人遇上敌手,一贯齐上。对付一人是如此,对付千军万马也是这般。”
青手中一卷书,在另一手掌上一敲,笑道:“我等淡泊名利,管世人如何评说?只要咱们兄弟三人情义牢固,便是金山铁山,也可将其挪移。”
血剑客道:“此人挑拨咱们兄弟三人关系,两位大哥若要报仇,小弟岂敢居后?”
群雄笑骂道:“这三人要么脸皮极厚,要么脑子极蠢。皇上岂能青睐这三个家伙?看来是他们自吹自擂,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弄晴三绝又被说中,朝那人恨恨而视。但那人不愿与三人交手,远远躲开。随后,三人当空转动,好似三块彩布,分别落在利歌左、右、前方,这动作花里胡哨,倒也颇见功力。
白烟客道:“禾刀甲,我们兄弟联手,你是必败无疑了。唉,还是快些。。。。。”突然间,他中了利歌一招血佛托天掌,半边身子骨骼尽碎,他嗷嗷直叫,神色惊恐,当场昏迷不醒。
青、血剑客一齐骇然,青指着那武官,喝道:“这人暗中偷袭,好不要脸!他输了!”
武官冷冷道:“无论是偷袭还是下毒,只要能胜,一概不管。咱们是吸血嗜杀之人,可不是舞文弄墨的酸儒。”
利歌笑了笑,又拍出一掌,血光闪烁,飘忽不定。青、血剑客吓得往擂台边跑,青道:“三弟!你挡着,我看清他招式后,替你报仇!”
血剑客大怒道:“放屁!放屁!你去死吧!”抓住青,将他往利歌处一推,青不料血剑客做的这般绝,被利歌一招打中后背,飞出擂台,摔在远处。
血剑客一回头,见利歌离他已然不远,他脑筋急转:“我在场上已留得比大哥、二哥更久,可谓胜过他们远矣。此时认输,虽败犹荣。”忙大声道:“我认输了,我认输了,我等远离世俗之辈,本就不想趟这浑水,此次暂且饶你一回。。。。”
他啰里啰嗦地还未说完,利歌说道:“放心,我懂了。”变掌为拳,也将此人送走。
一百零三 须臾龙蛇变()
殿中数万看客见这弄晴三绝败得如同小丑,失望之余,又感有趣,到处都充满欢声笑语。但比武者中自有高手,心想:“看白烟客出手杀人,他们绝非徒有虚名之辈,之所以一败涂地,一是因他们拖泥带水、顾虑重重。二来这三人彼此之间积怨已久,彼此不睦,令这禾刀甲有机可趁。”
一乱发女子朗声笑道:“禾刀甲,你这泣灵经也练得不错啊。刚刚那一招泣灵升仙掌,嘻嘻,不简单,不简单。”
另一长须老者缓缓点头,喃喃道:“掌力虽然不强,却是泣灵经第八层的功夫,年纪轻轻,造诣深厚,不容易,不容易。”
利歌实则用的是血佛经,但三者皆源自于血盲所创的血学书,泣灵经较为轻灵,血佛经最为稳重,疯魔经则攻势如狂,不过单看招式,三者几乎全无分别。他神情并无变化,也不点破,等待下一个对手。台下高手依然想捡现成便宜,遂按兵不动。
那血剑客伤得不重,此时骂骂咧咧地,似很不甘心。他身后走来一人,道:“让开。”此人声音冰冷,好似冰剑霜刀一般。血剑客回身怒道:“我偏不让!你想怎样?”
他嘴还张着,眼还瞪着,从头顶到胯部出现一道血痕,哗啦一声,从中分开,鲜血洒了满地。满殿的人全数惊呼起来,问道:“此人是谁?好霸道的功夫。这血剑客竟被他一剑杀了?”
来者一身黑衣,头戴一蛇像冠帽,手中银色宝剑,剑身上刻着一条血蛇,他缓缓说道:“我血蝮蛇剑术何等高强,竟与你这等废物齐名?世人实是无知的可笑。”
人群中响起喊声:“血蝮蛇?你是血蛇剑客丁燕愁?”
丁燕愁略一点头,陡然间目闪红光,一晃眼间,已与利歌对立。
台下一人卖弄见识,说道:“就在两年之前,血蛇剑客丁燕愁一出手便震动谢无伤公国,端的是无人不知,名惊天下。据传某天夜里,谢无伤正宴请家中宾客,这丁燕愁步入大堂,告知谢无伤这些宾客中有他的仇人,谢公爵于是让丁燕愁与那仇人比武。那仇人是谢无伤手下伯爵,宴席中又有不少是他好友,众人一拥而上,却被丁燕愁数招内杀得血流成河。谢无伤见状哈哈大笑,取金杯盛满那伯爵血液,丁燕愁一饮而尽,全身而退。从那时起,江湖上就多了个长胜不败的天才剑客。”
另一人附和道:“那位被丁燕愁所杀的伯爵在江湖中势力极大,朋友众多,听得消息,都想替他报仇,于是他们请得吴唐派的掌门人‘金针破山’长川老道为首,大肆围捕这丁燕愁。这丁燕愁被逼入绝地,本已是必死无疑,但突然之间,他剑法变得神奇之至,猛然一剑,斩下了长川老道的头颅,随即杀散了追兵。武林传闻,此人是天纵奇才,竟在生死关头,领悟了泣灵经中最为艰难的龙蛇剑,此人非但头脑精明,剑术高强,更是从腥风血雨中熬过来的,莫说小一辈血族中,就算是那些成名的侯爵、伯爵里,也没几个比得上他。”
一女血族哈哈笑道:“禾刀甲这下可大难临头啦。”
群雄议论丁燕愁时,丁燕愁并未出手来袭,利歌听得清楚,说道:“阁下剑术难得,咱们非要生死相搏么?”
丁燕愁高傲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满是自信,又甚是阴沉,他道:“你若害怕,已然晚了。丁某剑下从不留活口。”
利歌点了点头,道:“你向我挑战,当由你先出招。”
丁燕愁不禁暗自恚怒:“你当我是名不见经传的晚辈小子,竟敢在我面前这般狂妄?”两根手指捏住剑柄,突然间,众人见他真气化作一条血蛇,浮于丁燕愁周围。那条蛇凝固不动,却犹如风暴将至,随时都将发难,而众高手知道那血蛇所到之处,丁燕愁的剑气也必如影随形。
那血蛇静止片刻,突然弹出,咬向利歌左肋。有高手心中想道:“蛇至人至,他要斩禾刀甲左边!”此招迅速已极,定力浅薄者不由以为这一剑是冲自己来的,齐齐往后一跳。然而却见丁燕愁的血蝮蛇剑正中直刺,竟在一招之间对准利歌两处要害。
利歌往上一跳,将真气与长剑避开。丁燕愁放声长啸,跃起紧追,那血蛇真气蜿蜒扭动,难以判断行踪,而他那血蝮蛇剑快如疾风,连连指向敌人致命之处。这番攻势,委实惊险无比,凌厉万分。众人“哇”地一声,惊骇呼喊起来。
空中红光一闪,利歌落地,丁燕愁稍一转身,也重回擂台之上。众看客见利歌毫发无伤,接连有人询问道:“刚刚一刹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一侯爵目光锐利,武学渊博,答道:“这禾刀甲用的是泣灵经的‘血流身法’,柔和似水,难断难抓,将丁燕愁的龙蛇剑法全避过了。哼哼,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这两人果然是棋逢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