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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来钩住血肉。
众士兵奋力还击,长矛前刺,举盾挥剑,在后方又是火铳弩弓合力,“嗖嗖、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但夜尸妖数目太多,来势太猛。那队士兵阻挡不住,不多时已被杀尽。
利歌心想:“这是亡神迷宫中的尸妖?被义兄所杀者,都会变成这副模样?糟了,它们不会攻打冈州城么?”
战场上又安静下来,夜尸妖从利歌身边走过。若在平时,利歌何惧之有?但此刻他伤重未愈,只盼着它们不注意自己,又祈祷它们莫前往冈州城。偶然间,有数个夜尸妖低下脑袋,摸着利歌身躯,他险些忍不住动手,但这些查探者似被他蒙混过去,并未理睬他。脚步声朝城外方向走,利歌凝神听着,直至它们消失在数里之外的山岭里。
利歌摇摇晃晃地起身,看清平原上已无一具拜登军团尸体,连僵尸的残骸都不见了。利歌心想:“莫非夜尸妖也会传染给亡者,就像疯魔灵一样?”但万夜国那部队死尸却并无异变的迹象,看来唯有死于万夜皇手下者才会化为夜尸妖。
但这些夜尸妖去哪儿了?前往将首迷宫了么?战场上尸首全无,为何它们会放过利歌?
利歌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禁浑身颤抖——他肌肤也白得可怕,皮肤下血管呈黑色。叶无归将这将首的诅咒施加在了利歌身上,夜尸妖因此将利歌视为了同伴。难怪利歌觉得虚弱无力、寒冷阴湿。他是为了惩罚利歌将秦桑害死?又或者他是想救利歌的命?
他愧疚万分,又感到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便朝冈州城走,他必须找地方养伤,随后去找师父,再做打算。形骸喂利魅儿喝过血,利歌要找到他并非全无把握。
但师父他去了哪儿?以他的身手,绝不会败给狱万,如何会救不得秦桑?莫非是狱万另有诡计,将师父困住了?若有师父在场,以青阳法身之威,也许能对付得了义兄。。。。
利歌摇了摇头,遍体颤栗,他想起了叶无归那超乎常理的身法,在这诡异的夜里,只怕无人能战胜得了叶无归,连拜登、钟鸣、墨鬼、师父都不行,除非他们能够联手。
他又叹了口气,心想:“不,义兄饶我一条性命,我为何还想着对付他?我们败了,拜登败了,笑屠败了,是义兄胜了,将首胜了。我们不该再纠结不放,而当撤出万夜国。”
万一义兄他想要报复呢?他可以孤身杀入金刚狮子城,令此城再遭遇一次灭顶之灾。义兄说自己即将被将首所操纵,到时会做出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
右方蓦然有人惨哼了一声,利歌低声问:“秽留?”忙跑去查看。
秽留功力卓绝,又有妙法护体,但挡不住万夜皇一掌。他与利歌一样,也中了那夜尸妖的诅咒,虽然免于被众妖所杀,却中毒已深,伤势沉重难愈。他看了利歌一眼,断断续续地笑道:“我唐突佳人,未能。。。。。阻止狱万害死秦桑夫人,死。。。。有余辜。”
利歌道:“这毒并非无药可救。”说着将他扛在肩上。
秽留道:“我得罪了你,你。。。。为何。。。。”
利歌苦笑道:“我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同病相怜吧。”
秽留闷声不响,利歌心想:“是了,他伤太重,连开口都难了。”
阴间城市通常比阳间城市大得多,“人口”也多了数倍,毕竟阴间是一众亡神残骸汇聚而成,而万年来的亡者不断降临于此。此时冈州城内一片混乱,喧闹沸腾,利歌毫不费力地混入其中。他此时身躯不便,又怕伤了秽留,自当尽力避战。
他前往寻元观,那尚有千余将士,或许能暂避几天。但行至途中,他多了个心思,将秽留藏在一破屋中,自己在路上打听,果然有人说道:“寻元观的残丹子道长当真快手快脚,那狱万大军前脚刚灭,他立即纠集一帮武林同道,杀上山去,夺回了寻元观。”
另一人笑道:“那狱万、秽留杀了残丹子的掌门师兄,这等深仇大恨,残丹子在心里憋得久了,正如干柴烈火,岂能忍耐得住?”
第一人道:“狗屁的‘干柴烈火’,你是想女鬼了么?咱们这就去丽花院走一遭如何?”两个鬼哈哈大笑,越说越不像话,应当是因万夜皇大发神威,拜登大军落败,他们心情舒畅之故。
利歌返回那破屋,带着秽留前往丽花院,此处原本就热闹,此刻更是人山人海,欢天喜地。利歌心想:“黄羊儿靠得住么?我虽救了她性命,可她未必肯冒险相救。”
他绕至后屋,施展夏夜轻抚功,令屋内人昏昏欲睡。待众人恍惚之际,推开窗,跃入黄羊儿屋中。
黄羊儿并不在屋内,利歌扶着秽留,将他塞入黄羊儿芳香四溢的床上。秽留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利歌啊利歌,想不到你竟是我的知己。你让黄羊儿进来,让她榨干我。。。最后一丝。。。。气力。”
利歌皱眉道:“死到临头,还有心说笑?”但也佩服此人胆气。他默想遗愿迷宫中创造尸妖之法,自行逆运功试演,不久略有所获,令自己稍稍好转。他挤出些血来,迫秽留服下,秽留一边喝,一边抱怨道:“你。。。。。又不是女人,我这辈子只喝女人的血,要我喝男子之血,非反胃三天三夜不可。”
利歌道:“那麻烦你早些死。”
就在此时,外屋的门锁响起,黄羊儿嘻嘻说道:“韦大人好生讨厌呢,人家在这儿是卖艺不卖身。”
那韦大人嘿嘿笑道:“我就进去坐上一坐,陪美人儿你聊聊天,谈谈地,情到浓处时,这男女之事便并非买卖了。”
黄羊儿变了语气,冷冷道:“那我还不如卖身呢,你拿两千两翡翠来,本姑娘再陪你喝一个时辰的酒。这还是今天喜庆,本姑娘给你打个折扣。”
韦大人倒吸一口凉气,道:“怎地。。。。怎地这么贵?我全部身家也没这么多。”
黄羊儿道:“韦大人,你可别忘了,先前拜登他们占领此地时,是谁将你藏在安全之处的?现在拜登他们败了,你倒不想着报恩,还想干我?”
韦大人嚷道:“你救我之恩,我定会报答,姑娘,等庇护院派来的兵马重占此城,我官复原职,定娶你做七姨太,到时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岂不比在这丽花院中做娼好得多了?”
“啪”地一声,韦大人惨叫道:“你是何人?胆敢打我耳光?”
另一女子肃然道:“打得就是你!”
话音刚落,韦大人哇哇乱喊,摔下楼去,地上噼啪一通响,如烂肉着落。
黄羊儿笑道:“多谢好妹妹相助啦,幸亏有你在这儿。”
那“好妹妹”低声道:“他若再缠着你,你只管对我说,我将这狗官宰了。”
黄羊儿道:“噤声,别让旁人听见了。”那好妹妹随后不知去向。
黄羊儿开了锁,步入客厅,她在此间地位非凡,房间极大,有里外数间。她又将屋门反锁,朝卧房走来。
利歌传声说道:“黄姑娘,是我们。”
黄羊儿尚未及低呼,已被利歌掩住了嘴。她见到利歌,再看到秽留,目光恢复镇定,闪着一丝欣慰,利歌于是松开了手。
她小声道:“你们。。。。活下来了?战场上是怎么回事?是乌龟先生么?”
利歌说道:“义兄大显神威,我们全军覆没。姑娘,迫不得已,唯有借你这儿暂且容身了。”
七十九 庇护院公子()
黄羊儿道:“既然皇上与你情义深厚,为何你不索性投奔他,臣服他?拜登那大恶人经过这场惨败,必再也不敢与咱们皇上争锋啦。”
利歌摇头道:“我亲人落在拜登手里,实不能如此。”
黄羊儿对秽留道:“秽大官人,你似伤得很重哪。”
秽留苦笑道:“的确不轻,只怕离死不远了。黄羊儿,念在你我。。。。曾有同床共眠之情,你。。。。能否再陪一夜?”
黄羊儿哼哼一笑,道:“真是痴心妄想,刚刚逃过一劫,满脑子已全是这念头,你与先前外头那韦大人是一路货色么?”
秽留正色道:“他岂能与我。。。。相提并论?他身强体健,只是好色而已,而我是。。。。视死如归,情愿死在姑娘怀中。。。”话未说完,黄羊儿已不禁笑出声来,轻轻敲打秽留脑壳,道:“懒得理你,你该怎么死就怎么死。”
她面向利歌,道:“利恩公,我去给你俩拿些吃的,再取些伤药来。”
利歌将两根手指按上她手腕,刹那间,黄羊儿血液凝聚在利歌指尖,向他体内流去,黄羊儿大骇,可却又觉得身子暖洋洋的、轻飘飘的,比与情人两情相悦更舒服许多。她心想:“这是血贵族的取血法,但他们是用尖牙,而利歌只需肌肤相触便能取血?他。。。想要害我性命么?”
少时,利歌说道:“姑娘,我好多了,你会稍虚弱一会儿,但并无大碍。”
黄羊儿心下稍定,仍惶恐不已,道:“那我。。。。去外头。。。。”
利歌闭上眼,说道:“黄姑娘,你绝非寻常的青楼卖艺女子,倒像是这丽花院的真正主人,万夜国的官僚将军,江湖上的奇侠儿女,都与你颇为亲密。你甚至还有秦桑夫人的印记,知道血夜谷的方位。你四面逢源,八面玲珑,倒让人不容小觑。”
秽留也道:“不错,不错,若非你手腕高明,我焉能为你神魂颠倒,对你念念不忘?”
黄羊儿做了个鬼脸,默然不语。
利歌又道:“一国之中,三教九流亦成一派,上上下下都需要你这样消息灵通、耳目灵敏之人,不知姑娘是何门何派的人物?先前你口中的好妹妹又是何人?”
黄羊儿微笑道:“她可是一位大人物,可要我替你俩引荐引荐?你一定很想见她。”
利歌摇头道:“你不许惊动任何人,先请去屋外带两个生者客人回来,我先前饮你血时,在你体内动了些手脚,若你想耍滑头、玩花样,我也只能对不住了。”
黄羊儿咬咬牙,心中又怕又怒,但也无法可想,她匆匆出了屋子,锁上了门,脚步声行向楼下。
秽留叹道:“利歌啊利歌,你也太不像话了。即使羊儿有些古怪,但你怎能出言恫吓她?如此岂不有失君子风范?”
利歌道:“若换做你这位嫖宿君子,只怕是怎么死的都糊里糊涂。我若不这么做,她先前已打算出卖我俩了。她手眼通天,对我们有用。”
秽留道:“养好了伤,接下来怎么办?”利歌尚未回答,秽留又道:“我有言在先,咱们若就这么回去找大帝,只会白白掉脑袋,大帝脾气不好,更何况咱们二十多万人被一人打得只剩下咱俩,外人不明缘由,定将咱们当做笑话。大帝颜面上挂不住,非拿人开刀不可。”
利歌想起亲友,叹道:“但我仍要回去。”
秽留道:“我也没背叛大帝的意思,但。。。。。”说到此处,愁眉不展,突然口吐鲜血,昏沉沉地入睡了。
又等了一盏茶功夫,黄羊儿带来二客,二者皆是鬼裔,一人年老头秃,一人肥胖奇丑。利歌知她心怀怨恨,故意找这等恶心丑怪之辈让他吸血,倒利歌胃口。
那两人满脸笑意,眉飞色舞,黄羊儿陪两人说笑,但一转脸,又露出厌恶之情。利歌悄然至两人身后,手指按住两人脖子,运血佛经吸血。那两人登时昏迷不醒。利歌以血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