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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整座宫殿上下皆震荡不休,裂缝如树枝暴涨,蔓延到各个角落。
如此比拼法力,形骸渐感不支,他握紧青阳剑,从中汲取妖界真气,可又怕青阳剑趁虚而入,被其占据了心神。约莫一顿饭功夫,形骸口中喷血,翡翠巨盾砰地粉碎,白光黑雾将他与冥漠吞噬。
石牧停止吐息,仰望上空,蓦然间朝上腾飞,轰隆声中,将本已脆弱的层顶接连撞破,他到了地面,发出呼喊声,震动百里方圆,随后升入了漫天的乌云里。
宫殿此刻已沦为废墟,断壁残垣纵横其中,深坑地洞也随处可见,过了许久,喀拉声响,冥漠拉着形骸胳膊,两人钻出石堆。
形骸死里逃生,甚是虚弱,道:“多谢。”
冥漠道:“阁下何必多礼?若非阁下抵挡许久,我绝无法施展这‘断银海’的护盾之法。”
形骸知道他此刻也是强弩之末,不过两人从巨巫全力一击中留得性命,已是足以自豪的壮举了。冥漠纵然疲累,但伤势轻微,这‘烟魂’果然神效非凡,形骸心想:“我纵然不练,这法术倒可以学学。”
他缓缓站起,精疲力竭,且受了不轻的内伤。这内伤因巨巫造成,连蟠桃酒也无法立即治愈。他道:“全是我们的错,我们上了识目大当,助他闯过了你这一关。”
冥漠摇了摇头,道:“事已至此,当竭力补救才是。”
形骸试图呼唤骸骨神,但骸骨神说过需沉睡至面对龙蜒之时,形骸尝试许久,徒劳无功。他心想:“不管那巨龙是识目还是应烛,它法力纵然仍及不上昔日的神荼,却已非如今的我所能对付。即使我恢复到当年与玫瑰对决之时的剑气,只怕也胜不了它。只是无论如何,不能放任它留存于世,危害凡俗。”
他朝上望了望,从这地底到地面,被应烛撞出了个大口子。形骸施展梦魇玄功,膝盖微弯,摆出跳跃架势,这时,他伤势发作,痛地一个踉跄。
冥漠忽然道:“你去了也无用。”
形骸答道:“我豁出性命,至少能将它引开!”
冥漠道:“昔日侯山仙子在研习这‘死灵神龙术’时,也曾深感担忧,她怕这巨巫之力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她在这微雨遗迹深处,留下了一个仙法,若有人能学会这仙法,便能击败应烛,彻底消除这魔头。”
形骸道:“真的?那你为何不早说?”
冥漠叹道:“事态进展太急,我尚无暇说出。”
形骸道:“但那是仙法,你我只怕无法学会,仓促之间,又上哪儿找一位灵阳仙?”
冥漠道:“阁下道法虽强,但理学却甚是粗浅,不知仙法之中亦有一部分是神龙骑可以学会的。”
形骸肃然起敬,请教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还请前辈指点,晚辈喜不自胜。”
冥漠笑道:“世间只道法学分‘道法、佛法、妖法、仙法’,可昔日灵阳仙其实有所隐瞒。仙法、妖法是真正违背常理,探究大道的学问,故而高不可攀,深不可测。仙法之中,又分三层,其中最低一层,叫做‘神龙地仙法’,神龙骑与迷雾师可以领悟。对神龙骑而言较难,但对迷雾师而言却不难。”
形骸奇道:“我师父袁蕴倒不曾教我,莫非她看我走上邪路,有所隐瞒?”
冥漠道:“低层的‘神龙地仙法’有些尚不及最高深的‘道法’,她或许是怕你分心,所以不曾教你,但她通过占卜金轮施展之术,皆是仙法之流。”
形骸喜道:“那我早就会了。”
冥漠点了点头,又道:“第二层的仙法,叫做‘灵阳碧仙法’,到了此层,唯有灵阳仙与月舞者能够领悟。碧仙法能够呼风唤雨,无中生有,谈笑间消灭大军,委实玄微奥妙。这一层对月舞者而言不易,对灵阳仙却不难。”
形骸道:“月舞者瞧来傻头傻脑的,想不到能学高深的仙法。”
冥漠继续说道:“你这等偏见可要不得。第三层的仙法,叫做‘太一真仙法’,只有阳火功抵达至高境界的灵阳仙能够运用自如。当习得此法,可在刹那间借助三清之力,乃是气夺日月,镇海罩陆的莫大神通。”
形骸兴冲冲地说道:“侯山仙子所留的仙法是第一层的地仙法?”
冥漠摇头道:“只怕是太一真仙法。”
形骸大失所望,恼道:“那又有什么用?我们二人又如何学得会?”
冥漠看向废墟里头,道:“事已至此,唯有一试,你随我来!”
形骸无奈,但他见识过应烛的威力,知道这是唯一的法子。两人走到先前托着应烛头颅的阵法上,立时感应到天脉法则传来灵气,灵气变化为灵知,汇入两人心神中。
形骸看见一对男女的幻象,那女子说道:“据传,应烛是最初的巨巫,诞生于所有巨巫成形之前,因而桀骜不群,自以为是巨巫中的至高者。咱们的祖先知道:若想将应烛囚禁起来,他必会寻找到一条最激进的法子,破开囚笼,造成天地的浩劫。”
男子说道:“所以只有杀了他这一条路了。”
女子摇头笑道:“未必,未必。古时的灵阳仙仍有顾虑,因为所有巨巫各有特异之处,有人担心杀了这应烛后,反而令它找到重生之法。也有人担心他们找不到杀死应烛的法子,因为杀死这一巨巫之法,未必能杀得了另一巨巫。所以,彼时与咱们结盟的巨巫之中,有一者创造出了一种特殊封印。”
男子道:“什么封印?侯儿,对我你就别卖关子了。”
侯山仙子嗔道:“识目哥哥,你可真懒得动脑子。他们斩下巨巫应烛的头颅,取他巨翼上的骨刺,扎入头颅之中。从此以后,这巨巫的头颅便是他的囚牢,他若想破开囚牢,就会杀死自己。”
识目愕然道:“你是说这巨巫一直活着?活在他的脑子里?”
侯山仙子道:“不错。如今我要窃用这巨巫真气,正需他这脑袋。”
识目道:“那岂不是危险至极!他或许会借你的手段活过来。我岂不是岂不是性命难保?”
侯山仙子冷冷道:“怎么?你不愿为我而死?不愿我得证大道,窥见天地之秘?识目哥哥,我对你一往情深,爱意无限,可你似乎对我却没那般忠贞不二了。”她语气中有一股威胁之意,似乎若识目答错一个字,她立时会对他施以酷刑。
识目大骇,答道:“侯儿何出此言?我自然愿为你做任何事。”
侯山仙子放心而笑,她道:“小傻瓜,我不过吓吓你,看看你是不是爱我如初。我另找出了一门仙法,即使应烛作乱,凭借此仙法,我趁他尚未恢复全部法力,足以制得住他。”
七十三 何人称英雄()
那幻象中的侯山仙子念道:“天地之袭精为阴阳,阴阳之专精为四时,四时之散精为万物。积阳之热气生火,火气之精者为日;积阴之寒气为水,水气之精者为月;日月之淫为精者为星辰,天受日月星辰,地受水潦尘埃。斗转星移,日月交替,明者发气,幽者存气。是故幽者之气皆源于明者。”
形骸听那口诀,若有所悟,真气在经脉之间流转。突然间,冥漠身子一震,眼中光芒飘忽不定,他痛苦地呼吸着,道:“此正是太一真仙之法,非有至高阳火而不可练。”
形骸不为所动,思索口诀,真气盘旋,汇聚全身,确实犹如星河奔流,银海高涨。侯山仙子念完了口诀,形骸却已牢牢记住,印在心中,他并没有丝毫阳火,但冥火熊熊燃烧,好似有光必有影,光影必随行。
冥漠见形骸竟能习练这心法,惊讶万分,问道:“你如何炼成这般高深的冥火!明者吐气,幽者存气,此法冥火也能习练?”
形骸收摄心神,引导真气继续流转,于是开天辟地,太一得成,不多时,他收敛冥火,藏于体内,缓缓站起。
冥漠知道形骸习练已毕,叹道:“我将自己变作这无魂之躯,就是为了重铸龙火,以效仿阳火境界,虽然有所成效,但毕竟还是不够。”
形骸只感到内息通畅,冥火也变得甚是温暖,道:“这法术叫做‘日月幽明’,练成之后,还需要布阵将其施展开。”
冥漠道:“阵法是否繁琐?”
形骸道:“需施展一天一夜,且不知是什么效果,如今唯有竭力一试。”
冥漠不关心凡人死活,只想见识见识这‘日月幽明法’,于是点头道:“阁下可需人相助?”
形骸答曰:“还请前辈替晚辈护法,以防怨灵阻挠。”当即施展放浪形骸功,依照五行方位,龙脉走向,分别铸造阳金之剑、阳金之锤、阳金之刀、阳金之枪、阳金之盾,布成阵形。他盘膝而坐,自成中枢,匆匆展开阵势。
利歌清醒过来,身上剧痛钻心,他看清一块大石压在自己腹部,双腿被尖锐的铁刺洞穿。幸亏脑袋未被砸中,不然他已经死了。
跌落深渊之前,他竭力将利汀抛上了地面,不知她怎么样?利歌稍稍挪动身子,浑身如刀割般痛苦,他喉咙中发出苦笑声,心想:“我自顾不暇,还想她做什么?在她心中,我不过是个无用的败者,一条丧家犬而已。”
那条巨龙无疑是石牧,他变成了这幅模样?单看他此刻体型,骨地长城多半抵挡不住。可利歌又能做什么呢?他伤势严重,推不开压在身上的巨石,除非除非他化作血魔。到了那时,他丧魂落魄的,一样也派不上用场。
他们说我是懦夫,拿英雄王的称号取笑我,因为我的失势贬低我,甚至污蔑我的妻子儿女。我不配做他们的国主,他们也不配做我的臣民。
巨石蓦然松动,利歌听到自己血肉摩擦声,他痛的已经麻木,可光是想象已令他遍体生寒。
又听一声娇喘,那巨石被人挪开。辛瑞跑到利歌身边,呼吸急促,她道:“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伤的好重。”
利歌问道:“你没事么?”
辛瑞笑了笑,回答:“你先别关心别人,照看好你自己。”她看着利歌伤口,目光惊恐,利歌睁眼望去,见自己半边身子支离破碎。
利歌道:“会好起来的。”
辛瑞道:“澎鱼龙脑子挨了一砸,现在昏昏沉沉,但性命无碍,你的伤”她割破自己手腕,放在利歌嘴边。饥饿感险些吞噬了利歌,但利歌咬紧牙关,扭头不理。
辛瑞另一只手捏住他脸颊,将血喂入利歌嘴里。利歌恢复了痛觉,他不再麻木,伤势迅速好转。
他感动的想哭。
等他恢复了小半力气,推开辛瑞手腕,运血佛经治愈了她的伤口。辛瑞笑道:“咱们尖牙鬼也有好处,看来彼此的血治伤疗效极佳。”
利歌握住她手掌,问:“我该如何报答你?”
辛瑞脸一红,道:“少来这套。若受伤的是我,你难道不会喂我喝血?”
利歌心知确实如此,他们两人在这短暂的途中建立了深厚情感,早已认定对方就是真正的亲人,若能舍命相救对方,他们都不会犹豫。
辛瑞将利歌扶起,让他一只手架在她的肩上,两人离开此处,幸亏废墟的路并未堵死,反而砸出了一条通路。利歌见澎鱼龙躺在前方,昏迷不醒,他奇道:“大哥体质何等健壮,怎会一直昏睡?”
辛瑞道:“谁知道,他沉得要命!”她用一根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