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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盗火徒们已全都苏醒,从帐篷中走出,看着沉折、馥兰,眼神中都闪着憧憬的光芒,频频点头鞠躬。
馥兰笑道:“哥哥,爹爹要见你。”
沉折与她来到亡人蒙的帐篷,亡人蒙整个人陷在宽大的躺椅中,即使从他外表上看一切如常,但他眼神虚弱,障眼法失效,身上的缝合线清晰可见。
他受塔木兹的诅咒,精神被无形仙灵腐蚀,很难说他还能坚持多久。亡人蒙虽然超越了死亡,但他的灵魂却不断迈向湮灭。
亡人蒙道:“孩子,该上路了。你看清该往哪儿走了么?”
沉折答道:“可以,走吧。”
亡人蒙身边的一位生死大臣凝视沉折,显然对沉折的无礼不满。沉折转身出帐,喊道:“教主有令,立刻出发!”他声音掩盖了风声,传遍了整个雪山。
这一行一百零七个活尸收拾了一会儿,整装待发,沉折率先往下一个山头走去。
大量活尸聚在一起,时候一久,总会带来厄运,时而会遇上强盗大军,时而会遇上大群野兽,时而又有暴风雪与乱雷。似乎连龙脉也憎恨着这些怪物。亡人蒙以往借助混沌离水保护同胞,但远行途中,未必遇得上这等便利。
前方是一片无垠的冰原,白色蔓延至天边。沉折忽然在雪地上见到一个黑点,他奔行过去,看清那黑点其实是人,确切的说,是另一个盗火徒,他浑身散发着微弱的冥火。
此人面目被冰雪遮掩,可看出十分消瘦,肌肤苍白,双眼紧闭。沉折心想:“他饿得不轻。”
盗火徒虽然是活尸,也需吃饭睡觉,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近似凡人之处,虽然不进食也不会死,且食不知味,但饥饿那会令冥火微弱,会令盗火徒发狂。
他将这盗火徒带回人群,对馥兰道:“给他些吃的。”
馥兰拂去那人脸上冰霜,看了看沉折,又看了看他,笑道:“他和你一般俊。”
沉折神色冷漠,说道:“食物。”馥兰嗔道:“你真是块石头。”
沉折心想:“你的内心与我一样冰冷,一言一行都是伪装而已。”
那人的嘴冻得硬邦邦的,沉折将他的嘴撬开,塞入几块鹿肉,那人自行吞咽下去。众盗火徒围上前,纷纷说道:“他准是慕名而来。”“他知道咱们即将找到家园,所以来了。”“盗火徒会互相吸引,他准是感应到了咱们的冥火。”
沉折看看天色,又近日暮,北地昼短夜长,盗火徒虽然不怎么怕冷,但他们的躯体也会冻僵。他道:“停下,就在此地扎营生火!”
过了少时,众活尸扎营完毕,几个盗火徒扶着那冻尸到火旁烤火,一个时辰之后,那人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睁开眼,摸自己身侧,似在找自己的兵刃。
重宫说道:“我们只找到了你,兄弟,你在这儿很安全。”他是生死大臣之一,负责审问新来的盗火徒。
那冻尸苦笑一声,白色的眼眸扫过每个人的脸颊,他叹道:“兄弟?”
重宫又道:“咱们是迁徙者,在先知的指引下找寻属于盗火徒的家园,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冻尸揉着额头,闭目苦思许久,说道:“我记得我叫李银师,生前旁人这般叫我。”
众人陷入沉默——盗火徒几乎不会记住自己生前的姓名,除了沉折这样的异类,这极可能是复生后的幻觉。
重宫又问道:“你的父亲是谁?或者母亲是谁?”他问的是创造李银师的人。
李银师答道:“父亲?母亲?我我似乎有一个母亲,她在我脑子里对我说话。是她是她创造了我。”
一名叫寻星的女活尸说道:“他疯啦。”
对于活尸而言,发疯从而产生幻想屡见不鲜。
李银师无奈笑道:“或许真是如此。你们带酒了么?”
沉折答道:“酒对我们无用,行囊中唯有肉食。”
李银师道:“那你们这旅途可糟糕的很。”
重宫说道:“我们可以收留你,因你是同胞,是亲人,但我们需知道你从哪儿来,为何找到我们,原本想要去哪儿。”
李银师受冻严重,稍一动手脚,脸上露出痛苦表情,他道:“我生前的事,差不多全都忘了。”
馥兰摇头道:“我们每一个人都是,除了沉折。是他救了你。”
李银师凝视沉折,朝他笑了笑,又道:“我脑子里的母亲对我说,她说她等我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我,我经历了重重苦难,因为巨大的阴气而成为了盗火徒,我是她的化身。”
沉折身子一震,问道:“化身?”
李银师笑道:“是,她是这么说的,她告诉我原本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应该去哪儿。我被她催的疯疯癫癫的,漫无目的,就这么游逛到这儿,在风雪中走了足足一个月,遇上了敌人,好不容易逃脱,终于支撑不住。”
众活尸都想:“这风雪连钢铁都能冻裂,他却在其中活了一个月,当真是奇迹。”
重宫又道:“沉折是我们的先知,他告诉我们要去月墓骨地。”
李银师问道:“那儿是一处阴影境地?”
重宫点头道:“是,我们以往一直未曾想到,唯有在阴影境地,我们才能如常人般存活,不怕乾坤的惩罚。”
馥兰问道:“你那母亲是谁?她有姓氏没有?”
李银师摇头道:“我无可奉告。在给我吃些肉吧,我饿坏了。”
有人取来给他,李银师放在火上烤,那冻肉化得很慢,重宫指尖点出一道雷电,冻肉霎时熟了。
李银师笑道:“了不起!”撕下一块儿,咽了下去,神情甚是高兴,似觉得这肉甚是好吃。
寻星笑道:“你装得可真像。”
李银师奇道:“装?装什么?”
寻星道:“装作‘这东西真好吃’啊?我学活人的模样时,就学不到你这般逼真。”
李银师道:“姑娘,我并非伪装,这鹿肉烤熟之后,确实香得很。”
众活尸闻言大震,都喊道:“你能尝到食物的味道?”
李银师瞪大眼睛,反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如此美味,怎能尝不到?”
馥兰抚摸李银师的脸,惊觉他的容貌并非障眼法,而是真容,她问道:“你是凡人?为何会有冥火?”
寻星颤声道:“他和沉折先知一样!也是活尸化作的人!他升华了,他解脱了!”众活尸又是羡慕,又是振奋。
馥兰立刻说道:“你随我来,随我去见教主!”她见沉折无动于衷,皱眉道:“先知,你也过来。”
李银师一瘸一拐地跟着馥兰,沉折扶住此人胳膊,李银师心下感激,朝沉折点头致谢。馥兰掀开帘布,对亡人蒙说了李银师之事,亡人蒙目光谨慎,命李银师坐下,眼睛紧盯着李银师不动,沉吟不语。
李银师心底发毛,说道:“教主纵然英明神武,器宇不凡,令人心折,但我李银师清心寡欲,还请恕我不能从命。”
馥兰笑了一声,道:“从命?从命做什么?”
李银师道:“命我陪教主同眠哪?”
馥兰笑骂道:“胡说八道,你是男的!教主怎会要你?”
李银师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道:“是我失言了,教主莫怪。”又望向沉折,道:“不过先知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若有此意,在下可以舍命陪君子。”
馥兰笑着望向沉折,沉折皱了皱眉,退了出去。
李银师摇头叹道:“可惜,可惜。”
馥兰也叹道:“可惜,可惜。”
二 活尸不惧妖()
沉折尚未走远,忽听一声巨响,一声惊呼,他回身见亡人蒙冲出帐篷,大手抓着李银师喉咙,李银师眼中寒光闪烁,犹如陷入绝境的恶狼。
馥兰喊道:“爹爹,为何要杀他?”
亡人蒙喊道:“他是对头派来的!”
李银师一脚踢向亡人蒙胳膊,足尖银光闪耀,但亡人蒙钢筋铁骨,中招后晃都不晃,李银师痛的低哼起来,露出银牙,神情由不屈变作愤恨。
沉折苍龙剑斩出,亡人蒙右手去切他剑刃,两人冥火翻腾,巨力对冲,各自都是一震。但亡人蒙左手力气衰弱,李银师趁机滑出亡人蒙掌心,身子倒退,躲到远处。
亡人蒙怒道:“沉折,杀了这小子!”
沉折摇头道:“他是同胞。”
亡人蒙道:“即使是同胞,也未必不是敌人!他是邪神的信徒!你受了启蒙,比我看的更远,难道是装糊涂么?”
沉折道:“我只看出他并无恶意。”他也看出亡人蒙的气很乱,精神狂躁,理智将近崩溃。
亡人蒙身躯震动,遮住脑袋,走回帐中。馥兰笑了笑,朝沉折投来感激之色,似在说:“幸亏你在这儿。”
沉折对她低声说道:“小心,蒙冬煞思绪不稳。”
馥兰柔声道:“多谢哥哥关怀。”掀起帘布,进去照看亡人蒙。
周围已站满活尸,李银师左顾右盼,神色冷傲,擦去唇边鲜血,道:“先知,多谢救命之恩,我该走了。”
沉折道:“你被蒙冬煞所伤,内脏受损,还是留下来为妙。”
李银师犹豫片刻,有心补报,道:“好,你两次救我,我唯有从命。”
沉折命寻星替李银师治伤,众活尸休息至白天,随即上路。
这玄白山脉之后另有奇异的国度,只是自古与山脉另一端鲜有往来,世人不知究竟如何,唯有当年追杀灵阳仙的神龙骑曾到过此地,杀了灵阳仙后返回。那些记载也全都遗失了。
沉折率领的是一群盗火徒,神怒鬼怨,因此避开活人的城镇,绕路前行。他只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叫月墓骨地,但究竟虚实如何,他并不清楚。
李银师已全然融入众活尸之间,丫头对他很是好奇,常常找他说话。李银师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但想要更进一步了解他,与他结交为友,直是难如登天,连丫头也不例外。按理而言,他由活尸变人,本该如沉折一般受尽崇拜,只是亡人蒙曾想杀了此人,令得其余活尸难免心存疑虑。
又走了一月,透过飘落的雪花,隐约见到一极大的神殿,那神殿的一侧从山岩背后凸显出来,匆匆一瞥,甚是雄伟粗犷。
重宫问道:“咱们进去躲一躲雪如何?”
沉折运功去听,摇头道:“那儿正有厮杀声,咱们绕道而行。”
众活尸甚是好奇,问道:“在这儿死气沉沉的地方,怎会有人厮杀?”
沉折答道:“未必是人。”
众活尸虽然想去瞧热闹,但仍听沉折号令,转向前进。
走过不远,突然间,有两支兵马一前一后追来,将众活尸围堵。众活尸不禁警戒,兵刃出鞘,握在掌心。
沉折见来人穿白绿相间的大衣,其中有人身形古怪,高大的不似常人。为首是一中年瘦子,神情阴鸷,一对眉毛好似鹰翼,他冷笑道:“尔等何人?途经此处,有何贵干?”说的竟是龙国语。
馥兰走到沉折身边,笑道:“咱们是龙国远行探路之人,一路向北,与这位大哥并无冲突,还望大哥放行。”
那中年瘦子瞪着馥兰,双目难以挪开半寸,道:“这位美貌姑娘,你金玉之躯,为何来到这鬼地方?”
馥兰暗暗使出术,笑道:“我想外出走走,大哥,你还是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