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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似乎这游侠在找,在找寻生死的界限,在享受生死的快乐,试图。。。试图找回失去的热情,又似乎在证明自己的麻木。
他们看着此人,只见到无可形容的混乱,超乎常理的疯狂,他不是这世间的人,甚至不是元灵、小神、天神。
他近乎噩梦,他犹如仙灵。
那铁铠的蛮子巨人攻向游侠,游侠抬起头,被此人的木锤砸中,飞上了天。众人回过神,惊呼起来,担心此人的安危,但游侠却抓住木锤,转了个圈,顺着木锤滑落,一拳捣穿了巨人的眼珠,随后,他整个人都钻入巨人的眼眶里了。
鲜血如狂奔的瀑布般洒落,巨人捂住眼睛,惊恐的嚎叫,想将这游侠拽出来,但不一会儿,他心脏处破开一洞,从中钻出一血肉模糊的人影,那人影身上缠着血管肉末,污浊的血,落在地上,巨人随他倒下,砰地一声,地面晃动,险些将游侠砸扁,但游侠躲也不躲,他全身被血污遮盖,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的眼神甚是遗憾,仿佛觉得这巨人应该砸中自己似的。
他在寻求死亡吗?又或是他知道自己不会死?
霍师姐惨声道:“他。。。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何师妹瑟瑟发抖,道:“我们。。。我们一直带着这么个人。”她头皮发麻,觉得自己今后永远会做着噩梦,梦见此人就睡在他们的马车中,透过滑稽的酒坛,阴沉的计算着众人残酷的死期。
游侠似乎断了骨头,走动起来喀喀作响,他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蓦然奔向孤鸿派众人。众人大骇,喊道:“饶命!”但游侠穿过了人群,顺手夺走了何师妹的腰带。何师妹尖叫起来,赶紧提住自己的裤子。
侯云罕正在与蛮子厮杀,尤其是那双持狼牙棒的,气力强悍绝伦,侯云罕武功以巧妙见长,隐隐被克制,又以一敌多,始终难以胜出。正斗到紧要关头,突然间,只见一血人跳到那强敌背后,用腰带勒住此人脖子。侯云罕大吃一惊,他深知这蛮族身手精强,破绽极小,为何这血人能如此轻易的突入他门户,从正面跃至身后,用一根柔软的腰带勒这蛮族头颈?为何这腰带并未断裂?莫非竟是一件宝物?
那蛮子神色扭曲,狼牙棒往后打,一击击重重落在那血人身上,血人不吭一声,连眼都不眨,他经历了苦难,徘徊于生死,他已不明白自己是活人还是活尸,是实体还是虚体,是真人还是梦境,是醉着还是醒着。他承受击打,体会残杀,脑子才逐渐摸索出清晰的思路。
只听骨折之声,那蛮子发出艰难的惨呼,那丝绸腰带陷入他肌肤,仿佛一根锯子,很快,血流崩溃,湍急汹涌而出,蛮子重重摔下。游侠跳开,毫不停留,继续找寻下一个敌手。侯云罕大受震动,脸色苍白,他问道:“兄台是谁?”但游侠并不理他。
蛮族畏惧此人,当游侠赶到,他们就逃走,游侠猛扑过去,将逃跑的蛮族摁倒,实施残酷的虐杀,他似在逼迫蛮子的同伴过来相救,似想看看他们是否还有人性,还有良知。
即使有过来的蛮子,他一样残忍的杀了。
由于游侠奔走,众人得以突围,但离城还有颇远的距离。忽听得连声号角,马蹄沓沓而来。只见一支骑兵队势如疾风,急速而至,蛮族被两下夹攻,当者必死,往旁分开,让出一条道路。
万仙盟众人大喜,喊道:“玫瑰女侯?”
玫瑰射箭,杀死拦路的蛮子,又有一铁铠巨人朝她袭击过去,玫瑰眉头一扬,拔出长剑,正欲斩杀,但有一人从下往上劈出一剑,伤口一路蔓延,将这铁铠巨人一分为二。
脏器如山崩,血液如山洪,那人走过血雨,站在玫瑰面前。玫瑰凝视此人双眼,忽然间无奈苦笑。
她问道:“你来做什么?怎地弄成这样?”
形骸答道:“动了动筋骨,洗了个热水澡。”
六 王子何时来()
玫瑰并未吐露形骸身份,命士兵冲散众蛮族追兵,双方汇合后加速赶路,到城门外,玫瑰命开启大门,她自己守护在后,蛮族靠近,皆被她长剑斩死。
形骸旁观玫瑰动作:她武功、剑术、内力均已十分了得,即使当年的藏东山,只怕也非她敌手。朝星不愧为天下第一剑客,而玫瑰也不辜负她一身卓绝天赋。她学而练,练而用,用后思索,思后再学,反复百次,一身武学千锤百炼,越到绝境中,越能施展出超乎想象的潜力。
但她很愚蠢,她是谁?是藏家希望所在,重中之重,她本不该在这儿,也不该出城救人,更不该亲自殿后。
形骸手痒,并不入城,拾起地上一柄大剑,一剑将蛮子开肠破肚,又将那肠子扯出,卷住一截断骨,当做流星锤扔向其余蛮子,将他们砸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那流星锤转了数圈,蛮子的脑袋好像豆腐做的,血肉迸处,又像是绽放的血腥玫瑰。。。
他不知道何时杀戮也会变得麻木,却知道杀戮并非最终的答案。他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更不知道那答案有何意义。形骸只是活着,世上大多数的事他都不在乎。他会杀死任何想害梦儿的人,杀死大奸大恶的人,如寻死般生存,将一个个敌人置于死地,借他们的死亡,让自己的心免于死亡。
玫瑰惊讶的看着形骸,一回头,见士兵援军全进了城,她喊道:“我们上墙!”
形骸不必休息,他可以麻木的、残忍的杀下去,他只杀了近百个蛮子,还远远未到心灵的极限。
但这杀戮渐渐变得无聊,他就像喝醉了的人,若继续喝酒,已品尝不出滋味儿如何了。
玫瑰飞身而上,几下跃上高墙,抛下一根铁链,卷住形骸的腰,将形骸拽了上来。城墙下方,蛮族愤怒的大吼大叫,但只是包围,暂无攻城的意思。
玫瑰想要问话,但形骸已然走远。玫瑰愣了片刻,到校场与万仙盟群雄会面。
众人兀自心惊肉跳,更因为生死一线的重压而身心疲惫。玫瑰说道:“多谢诸位前来救助鄙人,但未免太过莽撞,太过冒险了。”
群雄得她相救,皆感激她、敬仰她,齐声说道:“殿下,咱们受朝星盟主之令,为了殿下,何惜性命?”
玫瑰见众人皆是觉醒者与神裔、元灵,叹道:“鄙人惭愧,只因我太过任性胡闹,累得诸位受惊不小,爹爹他老人家还好么?”
侯云罕说道:“殿下,您义薄云天,慈悲为怀,所作所为感天动地,怎能称作‘任性胡闹’?盟主他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但他身在天上,在办一件要紧之事,天门又被下令封堵,委实无可奈何。”
玫瑰点头道:“公子可是孤鸿派的侯云罕?”
侯云罕喜道:“殿下听说过我?”
玫瑰笑道:“公子威名,如雷贯耳。我一直盼有奇人异士相助,得见公子,当真荣幸。”
侯云罕朝她鞠了一躬,道:“殿下过奖了。”
陵明度走上前来,道:“殿下,我乃屠龙派陵明度,愿为殿下效劳。”
玫瑰甚是欢喜,道:“陵公子也是威震天下的好手,妙极,妙极。万仙盟高手辈出,真令人好生欣慰。”
此时,只见一高大的汉子快步走近,对玫瑰喊道:“殿下!你可太胡来了?先前若有闪失,那该如何是好?”
群雄听他对玫瑰吆三喝四,言语无礼,纵然纯是一片好意,仍皆深感不满。侯云罕盯着这高大汉子看,眼中满是迷惑不安之情。
木菀心叹道:“拜将军,殿下行事一贯如此,谁也劝不动她。”
拜万声凝视玫瑰,眼中委实有万语千言,他叹道:“殿下,你答应我,千万莫要再莽撞了,成么?”
玫瑰站起身,轻拍拜万声胸甲,柔声道:“我神机妙算,知道在危难关头,定然会有一位神奇英俊的王子前来救我,所以有恃无恐,万声,你说对不对?”
拜万声张口结舌,涨红了脸,最终只是长叹一声。
群雄一听,暗忖:“莫非这拜万声竟是殿下的。。。的情郎?”刹那间,所有男子皆怒火中烧:“这拜万声的小白脸当真好运气!先前杀敌时,这人跑的没了影子,殿下怎会看上这王八蛋?”
侯云罕急道:“殿下,我有一事相告!”
玫瑰摆手道:“还请稍候,我有要事需办!”遂命人将众仙带入城中民宅休息,本来城中粮草已岌岌可危,但众仙带来不少口粮,又可支持多日。
此时城外倒也平静,玫瑰离开校场,有一亲兵跑到近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玫瑰笑了笑,对木菀心道:“菀心,你陪我走走。”
木菀心见玫瑰居然有心思散步,大感惊讶,但也替她欢喜。玫瑰走到街头,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一井水旁,木菀心见到一个男子赤着上身,正用木桶冲洗身上的血污。她认出这似乎就是先前那最是勇猛,出手狠辣的汉子。
此人很年轻,与殿下年纪差不多,他身上有深深的伤口,但又在飞速痊愈,远远快过寻常觉醒者。
玫瑰从怀中取出一瓶酒,扔给了形骸,形骸接住,打开瓶塞,一口气喝得精光。玫瑰嗔道:“你怎地不给我留一口?”
木菀心听玫瑰语气亲密熟悉,暗忖:“这人是谁?为何殿下待他像是结交多年的老友?而这人对殿下也不客气。”
形骸道:“别人给我喝酒,我自然要喝得干干净净,以示感激。”
玫瑰叹道:“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
形骸不答反问:“你怎知我喜欢喝酒的?”
玫瑰道:“我听藏风宣说,葬礼那天,你在。。。在他的墓前喝的酩酊大醉,从此以后,你就染上了这酗酒的恶习,对不对?”
形骸道:“我并不酗酒,更非意志软弱之辈。但若有酒喝,我不会拒绝,若有人送上门来找死,我也不会留情。”
木菀心听他言语无礼,怒道:“好大胆子!竟敢威胁殿下?”
形骸转过身,内功发动,蒸干身躯,穿上衣衫。玫瑰看着他穿衣,道:“你。。。。与当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形骸叹道:“往事如烟,何必多言?多谢你的美酒,不枉我走上这一遭。”
玫瑰道:“若。。。若孟轻呓得知此事,她会不会骂你?”
形骸笑了笑,道:“骂我什么?孟家藏家仍未撕破脸皮,藏玫瑰也绝不会死在食人蛮子手里。我来此并非救你,而是来凑热闹。你看似处境危险,可其实心中安稳得很,是不是?”
木菀心心中一凛,不禁骇然变色,喊道:“他是孟行海?”
玫瑰向木菀心“嘘”了一声,道:“莫让旁人知道啦,不然事态唯有更复杂。”
玫瑰扔给形骸一粒药丸,木菀心认出这是玫瑰所酿的毒物,用来在最后关头自我了断,以免落入蛮族手中。
形骸看了看,道:“你道法造诣大有讲究,已快赶上真正的道术士了。”
玫瑰笑道:“你跟我来,我当真有事要你相助。”
形骸淡然一笑,跟随在后,玫瑰来到兵营,取出甲胄头盔,让形骸穿上,形骸并未拒绝。木菀心暗道:“孟行海是孟家首屈一指的人物,据说道法之高,不逊于神道教六老。殿下让他穿泥浆军甲胄,是故意折辱他的么?”但见形骸老实照做,又暗忖:“此人如此听话,必有所图,莫非有重大阴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