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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九长叹一声,道:“多谢你了。”
侯亿耳又道:“那位巴习尔似已找到了‘天机洞’的下落,托我将信传给你,我照他的法子,用沃谷族语写了一封信,约你在此相会。”
烛九扬眉道:“原来那封信是你写的!”说着瞪了杰马宗一眼,责怪他为何没认出笔迹不对。杰马宗挠了挠头,暗暗嘀咕:“我也没见过巴习尔大哥的字,如何能分辨的出来?”
形骸睁开眼,说道:“贤弟,你在找天机洞?”
烛九倏然心中一紧,答道:“是啊,安答。”
形骸心想:“他也在找断翼鹤诀?他果然也被这邪功所吸引。念在他与我有结义之情,我非阻他夺得此物,以免将来他堕入邪途。”点了点头,再度运功,收敛散乱的冥火。
这时,陈白雪与陈若水走到形骸身边,白雪儿悄声问他:“侯爷,他们在说什么啊?是侯亿耳大爷骗烛九来此与他相见么?他们要找的天机洞是什么地方?”
形骸淡然答道:“你若聪明,自能猜得出来,若不聪明,就莫要探旁人私事。在江湖之上,有时多问一句话,便会有杀生之祸。”
陈若水听他动辄‘杀杀死死’,不愿惹他,叹道:“妹妹,你别烦着侯爷。”白雪儿嗔道:“小气鬼,我不过问一句,你就说十句,算我怕你啦,不和你说了。”双姝又全神贯注的听侯亿耳所言。
侯亿耳道:“孩儿,那天机洞在哪儿,我不想当众说出。”
烛九顾虑重重:“若我要他私下告诉我,安答定会不快,安答为人光明磊落,高傲自重,也不会贪图什么‘断翼鹤诀’。”想到此处,道:“你说吧,我正要安答知道。”
侯亿耳微微一笑,道:“好孩子,真重义气!”又道:“那位巴习尔好汉在离此不远处遇上了一群纯火寺的除魔众,那些除魔众无意中泄露了风声,说是获悉天机洞重大线索。这消息传开,藏川的龙龙虎虎,妖魔鬼怪、青阳教、藏拔族、武林豪雄,官府贵族,全都盯上了这一行人。”
形骸心下了然:“原来拜风豹他们竟遇上这等事。只是他们此行挑选的必是精英,如何会行事这般不小心?”他听过这藏拔族的名头,也是捕捉奴隶,走私贩卖,无恶不作的山民,被藏拔族捉走的女子命运悲惨,情形往往令人发指,形骸早就有心铲除。
烛九急道:“后来呢?”
侯亿耳道:“藏拔族用阴谋陷阱,捉了一位纯火寺高手,施展邪法从那人嘴里套出话来,知道他们在找一个叫‘齐宫’的土地爷,那人在藏山泉龙寺附近。这件事被巴习尔兄弟听得清楚,他很是欢喜,立刻逃离,不料后来却又被青阳教的人陷害。我虽将他解救出来,可为时已晚,只能替他传话而已。”
烛九茫然道:“可此事已过去许久,那些纯火寺的人,还有藏川的豪强恶汉,他们没准已经已经找到那宝贝了?”
侯亿耳笑道:“孩儿,你虽然聪慧,可毕竟年轻。似这等你争我抢的死局,谁越早出头,处境越惨。头一个夺得宝贝的,若不是绝学通天的高手,就是嫌自己命太长了。那些人一边封锁消息,一边抢着前往泉龙寺,双方僵持了一个月,终于在万葬谷大打了一场,大伙儿你杀我,我杀你,不分敌友,死了千人,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我说,你来的刚刚好,此事局面,正是后发制人,渔翁得利之势。”
烛九心想:“就凭我与爹爹、杰马宗大哥联手,如何能从这万千狮虎中独占鳌头?唯有凭借安答一身绝学,方能有些胜算。”说道:“安答,你帮我一把。事成之后,那宝物我与你同享,你我是血与魂的兄弟,我的事物就是你的事物。”
形骸道:“实不相瞒,我受人之托,本就是为了救纯火寺弟子而来。”
烛九喜道:“那咱们更该齐心协力了。”
形骸暗忖:“义弟不知那邪法何等可怖,但他与凡人一般固执沉迷,好生盲目,我若夺得断翼鹤诀,从中查知缘会行踪,立时将其毁去,即使贤弟要找我算账,那也罢了。”
他盘算已毕,点头道:“那就照贤弟所言,一同行事就好。”
侯亿耳斜觑形骸,冷笑道:“孩儿,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人是朝廷走狗,纵然为人不恶,我却信他不过。”
烛九急道:“你根本不知安答为人,如何这般说他?”
侯亿耳道:“他答应时言语留有余地,显然是做了反悔的打算!姓孟的,你若要欺骗我孩儿,侯某第一个不答应!”说罢举起右掌,拍向形骸,他之前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此刻陡然出手,非但掌法精妙,掌力竟极为雄强。
形骸心想:“他功力不在利针茅、辛树等人之下,难怪屡屡逃过追捕。”还了一招“飞火流星”,轰隆一声,侯亿耳一个翻身,原地停住,变掌为指,顷刻间指力一刻不停的朝形骸点出。
十一 玉镜照梦魇()
形骸手掌竖在身前,现出一块大盾,盾上闪电密布,雷光照耀,暗藏神力,侯亿耳指力被那大盾弹开,将近处树木接连折断,可见他这指力之强更胜强弓劲弩。陈若水、白雪儿见两人斗得这般激烈凶狠,皆花容失色,惊惶不已。
烛九急道:“别打了,别打了!爹爹,我心意已决,愿与安答同行!”
侯亿耳听烛九这“爹爹”一叫,浑身舒坦,戾气全消,大笑声中,反而朝形骸冲来,形骸扔出十道雷矛,正中侯亿耳浑身要害。烛九、若水、白雪儿见状皆大声惊呼。
只听“乒乓”一响,侯亿耳如镜子般粉碎,但片刻后,那镜片将形骸雷矛反射回去,威势惊人,与先前并无二致。忽然间,形骸闭上眼,凝立不动,那雷矛穿过他身子,竟一齐消失了,形骸却毫发无损。
侯亿耳笑声从树上传出,随即飘然落地,拱手笑道:“佩服,佩服,青云侯非但道法精强,更有处变不惊、应变自如之心,在下心服口服了。我苦练三十年的‘天镜玉明手’尚且奈何不得你,有你这般人物,也是龙火国国运不衰,倒霉,倒霉。”说到后来,已是满脸沮丧。
形骸道:“阁下并非与我切磋武艺,而是真想杀我。”
烛九心头一凛,道:“安答”
侯亿耳却抢先答道:“不错,状元郎又何尝想留老夫性命?”
烛九往两人之间一跳,大声道:“够了!你们俩瞧我面子上,都罢手吧。”
形骸寻思:“此人是迷雾师,使得是影火,他真气与武学犹在辛树、川星他们之上,与东山将军不相上下。”
侯亿耳对烛九疼爱内疚,满心亏欠,闻言点头道:“孩儿,你肯叫我爹爹,实是我这些年最欢喜的时刻,我有三件大礼要送你。第一件是这巴习尔的下落,第二件与第三件也拿出来给你吧。”
烛九道:“只要你与安答握手言和,我什么大礼都不要!”
侯亿耳点头笑道:“此乃小事一桩,这两件大礼我准备多时,不由得你不要。”说罢快步走入那木塔,过了一炷香功夫,他手中多了一亮晶晶的事物,急急返回,烛九一看,乃是一柄双刃飞刀。
侯亿耳道:“此为我家祖传的‘骨灰飞刀’,正是杀敌防身的利器!”说罢运功一扔,那骨灰飞刀快速飞出,十丈外有一大石头,被飞刀一穿而过,没入山石,只听山中滋滋之声一刻不停,逐渐远去,这飞刀之锐,实是超乎想象。
烛九忍不住叫道:“好飞刀,好神兵!”
形骸则想:“他刚刚若使出这骨灰飞刀来,倒也不易对付。”
侯亿耳一扬手,那飞刀又回到掌心,他道:“这飞刀的主人可随时将这飞刀唤回,绝不会落在敌人手上。”说罢交给烛九,传声说了运用口诀,又道:“你练有紫目功,见哪打哪,使这飞刀,更是如有神助。只是这飞刀需时时补充灵气,否则五次之后,就会失效。”
烛九道:“多多谢爹爹,不知如何补缺?”
侯亿耳笑了笑,道:“此刀名为‘骨灰’,自然需得杀人,被杀者真气魂魄越强,越能补上损耗。”
烛九生长在险恶荒蛮的草原上,对杀戮争斗习以为常,闻言一愣,勉强道:“是,孩儿知道了。”
侯亿耳又道:“然则你若精通海法神道教的符华法,可借鸿钧逝水、混沌离水的灵气炼化此刀,也可补气。符华法那青云侯就懂,可以向他请教。”
烛九垂首道:“爹爹,孩儿先前对你不敬,是我一时心乱。可我一直盼着见到你。”他体会到侯亿耳对自己关怀之意,终于为之打动,不再掩饰心中亲情。
侯亿耳低声笑道:“先前你时时怕你那安答伤我,我又如何不知?只是人心险恶,你不可轻信任何人。”
烛九道:“是,爹爹。”顿了顿,又道:“可安答毕竟不同。”
侯亿耳道:“那也由得你了。我要送你最后一件大礼,则是我苦思冥想,修炼三十年的‘天镜玉明手’功夫,此功集我一身所学之大成,我刚刚以此与那青云侯相斗,尚且不落下风,你若掌握了这门武艺,就可成为威震当世、纵横江湖的大高手。”
烛九又惊又喜,朝侯亿耳跪下磕头,侯亿耳忙将他拉起,说道:“我见到了你,这孤老心怀深感慰藉,你不必谢我,反而我要向你致歉。我尚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太久,十天之后,我就会离去,在十天之内,我会将我所知倾囊相授。”
烛九闻言失落,道:“为何为何要急着走?你不帮我找天机洞了么?”
侯亿耳叹道:“孩儿,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之后的路,全要靠你自己。”说罢带着烛九,走入林中暗处,将天镜玉明手的口诀反复说给烛九听。烛九为人智慧,听了五遍,默念五回,已准确记住。
那父子二人传功之时,杰马宗往地上一坐,似在防备形骸过去偷听。形骸不以为意,也就地静坐冥想。
白雪儿拉着陈若水,走到形骸身边,道:“侯爷,侯爷,那位侯大爷在教烛九大哥功夫,你也教教我与姐姐好不好?”
形骸答道:“我只收留你,可没说要收留你这姐姐。”
白雪儿怒道:“你这人这般狠心?不是你杀了姐姐的爹爹么?”
陈若水听形骸一口回绝,自知从此无家可归,心中凄凉,可又不愿低声下气的哀求,更不愿累白雪儿被形骸责骂,忙道:“妹妹,侯爷说得对,我与他非亲非故,他对我唯有恩情,我我实不再敢多有奢求。”
白雪儿道:“那我与姐姐在一起!不跟你走了!”
陈若水吓了一跳,道:“你胡说些什么?还不快向侯爷赔罪?”
形骸不以为忤,反觉得白雪儿颇讲义气,道:“我那义弟是草原上一方雄主,我可令他收留若水姑娘。他为人古道热肠,侠气过人,定会善待于你。”
陈若水喜道:“多谢侯爷,可那会不会太麻烦了?”
形骸道:“我对他有齐天的大恩,他对你也甚是喜欢,我不过是成人之美罢了。”
形骸之意,只是说烛九将陈若水视作妹妹般关切,早有收养之心,陈若水听得此言,触动少女情怀,脸上一红,低头不答。
白雪儿嗔道:“那我岂不是要与姐姐分开了?我不要,我不要!我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
形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