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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道:“那个少年叫青阳剑客,青阳,青阳,他与青阳教有什么关系?看他法术与那华荣老僧纯是一路,只是威力大了许多。那他为何与元族作对?熔岩老道、华荣老僧、元族蛮人,不都信奉青阳教么?”
那青阳剑客或许并不知情,弄错了敌友,这才与元族人自相残杀,万一他明白过来,化解了误会,岂不成了个极端厉害的敌人?形骸想到此处,不寒而栗,心知这是最恶劣的情形。
魁京与青阳剑客杀人数目有限,但若当真杀了数千人,敌人再如何勇猛,也必溃散败退,双方未必会交谈。无论是元族,还是魁京、青阳剑客都不曾追来,局面委实算不得差,令人心生希望。
烛九从拐角中走出,问道:“安答,你不出来烤火么?”
形骸叹道:“贤弟,男女授受不亲,我在女子之中,岂能坦然相处?”
烛九见他仍有心思顾及避讳,笑道:“可大伙儿已在一块儿好几天啦。”
形骸道:“她们眼下身子湿透,我若在场,她们岂能脱衣洁净?贤弟,你年纪还小,不懂得避嫌,从今往后,须得多多注意了。”
烛九感到怀里火龙水那瓶子抵住胸口,仿佛刺入皮肤的荆棘,令他身心难受。他嗔道:“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怎地老气横秋的?”
形骸道:“这不叫老气横秋,我肩负重任,故而如履薄冰。”
烛九愣了半晌,道:“安答,可紫怡部与你非亲非故,你不过是个外来人,大可以一走了之。”
形骸昂然摇头道:“我是龙火贵族,宫槐伯爵,岂能知难而退,舍友不顾?”
烛九“嗯”了一声,道:“咱们接下来该去哪儿?”
形骸心知因为永欣缘故,众女子已隐然将烛九视作首领,暗暗替他庆幸,答道:“依我之见,咱们可绕道前往曲和关。”
烛九皱眉道:“不成,紫怡部有规矩,不得踏入关内一步。”
形骸急道:“大难临头,岂能默守陈规?我龙国的神兵天将,才是真正精锐之师,十万兵马敌得过元族百万大军。到了曲和关,那就真正安全了。”
烛九道:“安答,元族人必然封住了我们南去的路途,要穿越草原,抵达曲和关,谈何容易?”
形骸又道:“之前师叔点燃烽火,为何不见有沃谷族人前来救援?”
烛九叹道:“那烽火并未点燃,点火之人被奸细杀了。”
形骸道:“附近可有强盛的沃谷族部落可以投靠?”
烛九皱眉道:“确有一处,我听说他们有几万的牧民,离此也不算太远,但那部族首领以好色贪婪出名,而紫怡部女子姿色皆美,只怕。。。。”
形骸喃喃道:“那该怎么办?再往北走么?”
烛九道:“那咱们就到了北牛的领地,这魔头甚是凶残,未必比魁京好相处。”
形骸心想:“北牛?北牛?我总觉得在哪儿听到过此人,利针茅说此人自称天下无敌。。。。”
忽然间,他记忆闪现,一跃而起,喊道:“是了,我们可以投奔北牛!”
烛九吃了一惊,道:“你想。。。。让咱们去那魔头的地方?那不是。。。。又送羊入虎口么?”
形骸想起当年在麒麟海时,遇上裴柏颈、孟如令、戴杀敌三位灵阳仙,戴杀敌对北牛推崇备至,称他为远胜自己的大英雄。戴杀敌自己就是气魄超卓的大侠,他口口声声盛赞之人又岂会差了?裴柏颈为人正直宽容,戴杀敌一身正气,孟如令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有这三人作保,紫怡部众女必能得容身之地。
他道:“我认得北牛麾下的大高手,只要见了那三人,一切难题迎刃而解。我遇见那三人时,他们已然神功绝顶,过了三年,料想更进一步,咱们与他们联手,定然对付得了熔岩老道!”
烛九抿唇道:“安答,你想的太美,可实情只怕并不简单。北牛被草原上的人叫做恶魔、魔君,并非空穴来风。”
形骸道:“魁京也是魔头,不也帮了咱们么?如今唯有北牛能对付元族。”
烛九叹了口气,道:“好吧,就依你。我们就往东北去。”
他来到外头,将此事对众女子说了,众女子大感惊惧,不少人出言反对。但烛九答道:“我与安答决意去见北牛,诸位若有更好的去处,还请告知,如若不然,可以自行离去。”
此言一出,大半女子都只能顺从,有十来人执意不愿,趁早上雨停,竟不告而别。烛九暗暗叹息,自己心里也毫无底气,却表现得坚定不移。
离开洞窟,转向东北,天气渐寒,途中遇上一群野牛,形骸、烛九杀了几只,烛九剥皮割肉,命众女子缝制成衣衫御寒,烤肉为食。如此行了几天,并无元族追兵。
这天黄昏,天色渐暗,众人走过一片山地,忽然间号角声响,两边山坡上走出大群人影,高举旗帜,将山谷上下前后去路全都堵住。
形骸脸上变色,但他伤已痊愈,倒也不惧,又听这群人说的似是沃谷族语。
烛九走上前,大声问道:“来者何人?”
上方走出两个精干汉子,其中一人用沃谷族语大声道:“我叫哼不理,他叫哈不乐,我们是鹿狼部的!”
形骸已将沃谷族语学了八成,心想:“哼不理?哈不乐?当真是哼哈二将。”
烛九低声对形骸说道:“这是北面最大的沃谷族部落,我曾对你说过。”
形骸点头道:“吞并小部,壮大势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烛九道:“正是。”
形骸又道:“他们早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故而埋伏已久。”
烛九想了想,答道:“这里离鹿狼部牧场还远,诸位为何来此?”
哼哈二将齐声答道:“咱们的族长得知紫怡部的境况,好生担忧,于是派咱们前来接应!”
那哈不乐又道:“紫怡部、鹿狼部,才是一家人,你们去找那北牛,那又是什么道理?须知肥水不流外人田。。。。”
哼不理忙推他一下,骂道:“说错了,是外人不如自家亲!”
哈不乐忙改口道:“是,是,是外人不如自家亲。”
烛九高喊道:“你们可是遇上了咱们其余失散的姐妹么?”
哼哈二将笑道:“是啊,姑娘居然猜到了?”
形骸喝道:“这是我贤弟!怎会是什么姑娘!”烛九心里埋怨道:“傻瓜安答!”也抬头道:“不错,我是好汉,不是姑娘!”
哼不理道:“好,这位小兄弟,还请随咱们去村落聚聚,我们已经迁移到不远的地方了。”
烛九听此人言下暗藏威胁之意,无奈答道:“好,就随你们走一遭,但咱们终究要去找北牛。”
哼不理“哼”了一声,哈不乐“哈”了一声,命部队将众人前后包围,离山谷,过草地,行了三里路,已见层层白色帐篷,宛如落地的白云,连绵里许,人数众多,羊马百群,营帐里亮着灯火,照亮无数人影。
只见一队骑兵疾驰而出,转眼停在众人面前,有一高大年轻的汉子滚落马鞍,此人脸大手大,身高腿长,肌肉雄壮,满脸络腮胡子,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他瞧见这一众美女,大笑三声,满脸急躁之情。
哼哈二将道:“族长!”
那族长不理二人,大声喊道:“你们谁是紫怡部的族长?”
形骸指着烛九道:“我安答并非族长,但大伙儿都听他拿主意。”
烛九道:“这位族长,你叫什么名字?”
那族长笑了一声,体外涌出木气,一圈绿叶随风起舞,环绕体魄,原来也是木行的龙火贵族,他笑道:“我叫胡剌蒙,是觉醒之人,小妹子,我听说了你们遭遇,早就盼你们来了,从此以后,你们紫怡部与咱们鹿狼部同归一部,再不分彼此。”
形骸摇头道:“你别看我贤弟年幼美貌,他是骨硬心强、铁齿钢牙的英雄汉子!”
烛九干笑一声,摇头道:“胡剌蒙族长,我们要去找北牛,商议对付元族强盗之事,不能在此久留。”
胡剌蒙霎时板起面孔,道:“对付元族强盗,为何要找北牛?我胡剌蒙正要聚集沃谷族所有好汉,与元族决一死战!你们这些娘们儿竟想把自个儿送去给外人吃喝?”
烛九心下恚怒,道:“我们可不是食物,也不是商品,去找北牛,乃是向他借兵求援!”
胡剌蒙大声道:“我不许你们去!你们来到我这儿,那就休想走了!如若不然,这几个婆娘就是下场!”说罢一扬手,有人牵出几个美貌女子,正是先前离开的紫怡部之人。她们衣衫褴褛,泪眼朦胧,双足发软,显然受尽侮辱。
烛九等人惊怒交加,烛九道:“你胆敢强占紫怡部的圣女?”
胡剌蒙哈哈大笑,说道:“什么圣女不圣女的?离了紫怡林,不过是送上门来的小羊,我焉能不尝上一尝?我早就想闯入紫怡林,享用里头的美女,只是一直不得机会。前些时日,她们自行前来,我各个儿一试,滋味儿果然妙不可言。现在可好,你们全都来了,从今往后,就全当我的老婆吧。”
二十二 天地独行侠()
烛九朝胡剌蒙怒目而视,恨不得将他一剑杀了。但听说此人武功高强,此刻身前身后又有大军环绕,这一招只怕杀不死他。纵然当真能杀,众人定会被蜂拥而来的牧民士兵淹没,烛九和形骸即使能够逃脱,其余女子下场唯有更惨。
他此生从未肩负过这般重任,也从未遇上过这般大难,刹那间,他感到茫然、愤怒、无助、晕眩,不由自主的朝形骸望去。
形骸却出奇的平静,脸上并无喜怒之色,却让烛九感到不解。他这位安答一贯唠叨,好打不平,情绪显著,并非深沉、镇定的人,照以往情形,他头一个会叫嚷开,挺身而出,直斥其非,但为何他现在成了哑巴?为何毫无动作?为何任由这恶人嚣张?
为何这周围这般冷?为何这黑夜这般暗?为何大伙儿都默不作声了?为何那胡剌蒙的笑容渐渐消退?
为何。。。。
烛九忽然害怕起来,他觉得安答不是安答,变成了草原上的魁京,那吸血杀人的魔头,他仍是形骸的样貌,但他身上的气,他身上的静,他看人的眼神,他雕塑般的站姿,都使人由内而外的颤栗。
他忍不住想从形骸身边逃开,但硬生生止住自己,又觉得喘不过气,冷得身子发颤。
胡剌蒙指着形骸怒道:“你小子捣什么鬼?你到底是谁?”
烛九心想:“这强盗也感到怕了么?他也察觉到安答的危险了么?他看似张狂,可他已吓得脸都白了。”
形骸道:“我是龙火贵族,龙国的宫槐伯爵,惩奸除恶的侠客,除妖降魔的道术士。”
胡剌蒙看了看所有人,所有人都害怕,都在发抖,都想后退,他颤声道:“你。。。。使得什么妖法?”
形骸不答反问:“你强迫那些逃到这里、向你求助的紫怡部女子与你同眠,对不对?”
胡剌蒙仰天大笑,但烛九却觉得他那声音似在哭嚎,胡剌蒙又道:“不错,老子睡了她们,每一个都睡了好几遍。不仅是老子,老子手下几个得力的将军也都睡过了。”
形骸道:“紫怡部对沃谷族而言神圣尊贵,你何胆如此作恶?”
胡剌蒙骂道:“你这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