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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正道门派之间,私下里为了一些利益上的冲突,就灭人家满门的事情,就足够他们下十八层地狱了吧?
难怪孙希平总是把“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人,只不过是坏的程度不一样”这句话挂在嘴边,事实上这句不过二十个字的话,倒是把人世间所有人的品性都给道尽了。
有人说:魔道,即是恶。
也有人说:正道,即是善。
像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谁都可以说,可真正做起来呢,那些个正道中人,难道就真的从不作恶吗?
二十几年前,当孙希平的角鹰山被江湖中人称为“魔山”的时候,料事斎斎主万事通所著《宗师生平录》不知被何人销毁。书中记载,全是江湖中各大有名的宗师级人物生平的事迹,其中有英勇事迹,亦有一些带有负面色彩的事迹记载,自然是连那种八卦趣闻也有,只要是坊间能搜集到的一样也不会少。
在当时,当料事斎的斎主万事通得知此事后,就曾气呼呼的评价说:“好一群披着伪善面皮的狼!”
正人者,不行正事。
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料事斎的斎主喜欢与魔教的教主往来的原因。
他宁愿与世人称之为“恶”的人来往,也不愿与那些披着“伪善”面皮的“善人”来往。
当然,其实孙骆涯想表达的并不是为他们魔教中人洗白。就他所知的,魔教中人有些人的确做过好事,但坏事做的也不少。就比如拿毒影分坛的人来说,他们现在是在无偿的治病救人,可在十几年前,他们也曾用毒毒害过许多正道人士,在当时,他们即便有解药也不会想着去救人。
善恶之事,本就行恶事多过行善事,这是无可厚非的。
恶人行事,不用顾忌太多,得到的利益也多。
善人行事,顾忌太多,还得与人计较,利益还没损失来的多些。
既然如此,谁还愿意行善?
魔教九州一十二坛,不可能每一座坛口都像毒影分坛一样,日行一善,他们之中也有人日行一恶,甚至是百恶的也有。
魔教中人如此,那正道中人呢?
若真说起来,也不过是半斤和八两了。
孙骆涯不愿多想,因为在他看来,魔教中人过得比较真实,而正道弟子就有些虚假了。当然,这也不能以一概全,天清峰的仙子掌门单仙童,给他的感觉就很不错。只不过妾有意,郎无情,他孙骆涯无福消受罢了。
事已至此,如今毒影分坛中人几乎死绝,他一个堂堂魔教的少主,能做的也不过是在万人坑前,为死者双手合十,低声道了句“阿弥陀佛”。
他虽然不是信佛的,不过在有了智禅和尚这一层关系,他可以对佛教多一些善意。
“所以,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在孙骆涯看来,此间已经事了。
可在孙希平看来,此事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就在这时,鄂州城外的上空,响起了一阵轰鸣。
在那片雷云散去的明亮天空中,有一道五彩的烟花应声绽放。
看其样子,确是他们角鹰山的信号弹。
向左向右只是哑巴,却不是聋子,他们反应最为及时,在见到了信号弹的同时,就对他们的教主比划起了手势,大致的意思是说“那边有情况,或许是发现了先前逃窜走的西域妖人”。
孙骆涯见孙希平点了点头,然后就不再停留,转身走向了马车。见他如此,孙骆涯自己也就没有继续停留在这里的必要,跟在孙希平的身后,上了马车。
——————
就在距离鄂州城外三百里开外的地方,三名男子,衣衫破烂,浑身伤痕累累,多是“一”字形的伤痕上更是鲜血直流,观其伤口的样式像是被什么锐利的利器所割裂的。
非但如此,这三名男子之中,其中一位男子正一手捂在另一边的手臂断裂处,赤红的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流淌,染红了他的手掌不说,更是流了一地的血液,血腥气嗅鼻可闻。
而在这三位男子的后方,有十数道曼妙的身影,头戴斗笠,脚踏铁靴,身形矫健,速度丝毫不慢于前方那三名男子。非但如此,她们还有意无意的放缓速度,持续保持这种我追你逃的状态。
谁又曾想到,兔子也有当猎人的一天。
第89章 西夜子时雷()
密林中,黑影迅捷交错,不断有枝叶与衣裳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响发出。
一双双重达十数斤的铁靴,轻巧地踩踏在山石泥地上,未曾留下过多明显的脚印。饶是如此,有着十数双之多的铁靴,它们行进的速度倒是一点都不慢。或许,这也跟铁靴的主人有关。
只不过,那一位位体态婀娜曼妙的女子,也不知脚上何来的力气,竟能在穿戴着两只铁靴相加共有二十来斤的重物情况下,奔跑追逐的速度还能如此之快。相比较那三位在她们前面逃窜的男子,她们这群腰间挂有一块篆刻有“霆兔”腰牌的女子,每一步的跨出,多少有点游刃有余的感觉。
至于那三位流血奔逃的男子,他们一个个竭力逃窜之时,地上非但有一串明显的血迹,还有三排极其明显的脚印,显然,他们三人的逃跑是使劲全力的在跑,并不显得有多少轻松,乍一看去,却多了几分狼狈。
司马秋瀚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他一手强捂着那条被邋遢道士用桃木剑斩断的臂膀断裂处,一边嘴里不断喘着一口口粗气,脑门上更是大汗淋漓,奔逃得极其吃力,大有上气不接下气之感。
太史浩懿一边奔逃,一边时刻注意自己这位义弟的情况,只见他脸上的虚汗越来越多,而且观他的双眼,似乎也在逐渐失去神采,脸色更是如霜打的茄子,精气神已是萎靡到了低谷,再这样下去,恐有性命之危。
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便扭头与身旁的义兄提议道:“霖池大哥,秋瀚小弟再这样下去,我怕他会失血过多而亡。你的《喋血三尸功》能否替三弟暂时止血?就以他目前的状态最多再跑二十里,就会气血不足的昏死过去。”
脸上纹有一只青羊图案的男子,面色暗沉如石墨,只见他粗重地叹了口气,无奈道:“三弟的这种流血状况,我的喋血三尸功一点作用都没有。为兄不是不想帮三弟止血,而是在我们刚逃离鄂州城的时候,我就悄悄运用过‘三尸’功法,只不过三弟的伤口那里还是血如泉涌,一滴血都止不住。”
“现在想来,方才那两位看似邋遢的道士,实则手段通天。光是执笔写风雷,就能唤来天地风雷,为其助阵。你我三兄弟身上这些无数血痕,就是那邋遢道士唤来的狂风所伤。寒风冷冽如刀,说的正是如此啊!”
太史浩懿点头认同道:“大哥说的是,那两位道人本领确实不凡。也不知那两道现身袭杀我们的邋遢道士,是不是山上练气羽士口中的阴阳二神。总之,这位道士修为通天,本领更是不俗,怎么就让咱们给遇上了呢?”
脸色苍白,嘴唇更是干燥起皮的魁梧汉子司马秋瀚,在确切得知自己断臂处的伤口无法用义兄的西域血功来止血后,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孔则更加苍白无力,只见他冷冷一笑,听天由命般地说道:
“二位哥哥有所不知,这鄂州地界当中,有座名为‘武当’的道教圣山。武当山作为曾经的道教祖庭,山中隐居的羽士仙人定当不少,好说也是曾经道教的执牛耳者,没想到光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的邋遢道士,就有如此神通。何况,我观那柄桃木法剑,也非寻常木剑,哥哥的喋血三尸功对我伤势无用,定是这把桃木法剑留下的隐患起了奇效。”
公羊、太史二人纷纷点头赞成。
眼下也只有这个说法能够解释司马秋瀚伤口流血不止的状况了。
“不过请三弟放心,等咱们甩开了身后那十几只兔子一样紧追不舍的死士,哥哥一定会请最好的郎中给你疗伤。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就去拜托那个人,请他想办法。”公羊霖池朝三弟那边看了眼,眼神坚定不移,信誓旦旦地承诺道。
“乖,听大哥的。”太史浩懿也看了自家三弟一眼,眼神中满是宠溺。
司马秋瀚听话的点了点头。
他们兄弟三人,相依为命,情同手足,胜似亲兄弟。他们父辈们的商队都在一次返回西域的途中,被盗贼给杀了,他们兄弟三人侥幸逃脱,回到中原之后,拜了山头,做了山贼,待得学了一身本领,他们又重新回了西域,将那批盗贼给杀了精光,报了父仇。
原本他们是想回中原继续做那山贼的,只不过当时官府出兵剿匪,他们得了风声,只好半路折返。在中原的底层摸滚带爬三四年,连温饱的问题解决都极为困难,无奈之下,他们想起了数年前被他们兄弟三人杀掉的盗贼。于是,他们就回了西域,当起了杀人越货的盗贼。
有一次,他们哥几个杀了一队从西域前往中原京畿之地的商队,商队的领头人物乃是西域本土中人,可这支商队所要护送的东西有点不一般。
这支商队光是起到护卫用的武士就有三十来个之多,再者还有一位重金雇佣的来自西域古国某座仙山的练气羽士,以及一位来历不明的邪功妖人。
这桩买卖做的可谓九死一生,他们三兄弟不仅赔光了近年来积攒下来的所有喽啰亲信,还让兄弟几个人人负伤,半死不活。不过好在,他们投毒献计,无所不用其极,终是将这支商队给全员歼灭。
不过好在有失就有得,他们虽然折损严重,可回报也是极其丰厚的。在清点战利品的时候,他们从那位练气羽士的身上搜刮到了一本名为《西夜子时雷》的雷法天书,其中所撰道法精深,让毫无悟性可言的司马秋瀚看得一阵眼花缭乱。
此外,他们还在那位西域妖人的身上搜刮到了两本分别为《惊马掌》与《喋血三尸功》的奇功秘籍。再者,他们还分别从那三十几位护卫武士的身上,搜刮了些不少的银钱以及金疮药。说来说去,还是那位西域妖人与练气羽士身上的东西比较珍贵。
西域妖人的身上有颗丹丸,棕木色,药香清淡,被胆子最大的公羊霖池给吃了,后来才知道这颗丹丸是增加功力的奇药,与《喋血三尸功》相辅相成,修炼之后事半功倍,效果显著。
得了一桩机缘的公羊霖池并不贪心,将余下的武功秘籍都留给了自己的两位义弟。年少时曾在中原私塾念过一段日子圣贤书的太史浩懿,则选了练气羽士那本《西夜子时雷》,专研无上雷法。
至于三弟司马秋瀚,他底子差,悟性也差,勉强修习了《惊马掌》。后来,他们将那些从商队劫来的货物倒腾去了中原,转卖了大量钱财,便在中原隐居了一段日子,各自专研武学。一旦没了银子挥霍,他们就又会回西域古道,在那里劫掠商队,能杀则杀,毫不留情,可谓嗜血残忍到了极点。
没想到过了数十年,他们几个都对武学有了一番造诣和见解,当年各自选择的武功秘籍也都登堂入室,修炼得当。再后来,某一天,他们见到了一个身穿黑袍,脸覆铁甲面具的人。
那个人给了他们兄弟三人一笔很丰厚的金银,他们有了这笔钱,可以不愁吃喝十几年,坐等吃山空都没问题。所以,他们三人都心动了,还答应了“铁面人”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