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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公子哥儿嘴角突然翘起,两眼之中竟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
少女仙儿顺着公子哥的视线朝前方看去,只见一位腰间别箫佩刀的年轻人,单手牵马,背负行囊地站立在一间门面冷清的客栈前。
也不知怎么的,仙儿竟是在这位年轻人的身上多花了些心思去打量。这位长相普通的年轻人,此时正仰起头,双眼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客栈大门上方的那块掉漆匾额。
“仙儿,你说这个家伙后背的那条长布囊里边装着的是什么?你说他会不会就是江湖演义小说中经常写到的那些个独自一人游历江湖的游侠儿?还是说,他是故意装作初来此地的外地游客,而在客栈这边等我们走近了,再朝我们下手的强盗恶徒?”年轻的贵公子浮想联翩,他那极为夸张的天马行空似的想象力,着实让身边的少女都有些感到头疼。
少女仙儿没有附和身边男子的夸张臆想,她微微摇头,然后道:“京城哪来的那么多强盗恶徒,若是真有,那守城的官兵岂不是都要一个个挨板子了?”
“这倒也是。”公子哥笑着点头。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咱们也还是谨慎点好,本来咱们这次就是偷溜出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被爹爹和姑姑知道了,我们俩肯定是要受罚的,尤其是我。”公子哥自顾自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后,他突然就轻声喊道:“陈老!”
话音刚落,就见一位白眉无须的老人,同样身穿锦衣,悄然出现在了两位年轻人的身侧。
这位老人也未过多的废话,只是朝这两位年轻人弯腰抱拳,“公子,小姐。”
长相俊美的公子哥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倒是身边的少女以万福还了老人一礼,这就使得老人的腰更加弯曲了起来。
公子哥有点看不下去了,开门见山道:“陈老起来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性,对谁都这样。咱们这就过去会一会那个年轻人。”
被称呼为陈老的无须老人,微微点头,直到这两位小主子向前行去了四五步,他这才缓缓抬步,紧随其后。
此时,正在两眼注视着客栈匾额上的三个古朴掉漆大字的孙骆涯,其实早已知道了身后有人朝他这边走来,只不过是他假装不知罢了。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孙骆涯每日每夜几乎不间断地在习练望气术,经过卢斩衣那一夜的点拨,孙骆涯总算是茅塞顿开,不再拘泥于星空里的星辰,而是只观夜空,即便夜空之中布满了星辰,他也要视若无睹。夜间观夜空,清晨望日出。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终于是在三天前,孙骆涯已经能够瞑目“看见”另一座人间了。
那座人间,比起用肉眼所见到的人间,更为的富有生气。可也显得更为的单调。
在这位白眉无须的老人出现之前,孙骆涯其实就已经感觉到了有股不弱的气,紧紧跟随在那两位年轻人的身后,只是尚未路面而已。
如今,孙骆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两位年轻男女的身上,他居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可这两股熟悉的气息竟是让他想不起来在哪里遇到过。不过,对于这两道极为孱弱的气息,孙骆涯还是极为的放心。不管是敌是友,孙骆涯都有能力自保。不过除却这两位年轻人,那位白眉无须的锦衣老人,给孙骆涯的感觉却是很不妙。
孙骆涯觉着自己在门口站的也够久了,再这么站下去,恐怕就会被那两位年轻人以及那位锦衣老人怀疑成别有用意的人了。
孙骆涯没有扭头去看陆续朝自己这边走来的一行三人,反而是视线投望向了客栈之中,他故作高声地喊道:“小二!”
不多时,客栈中便有一位身形较为消瘦,皮肤黝黑的店小二从屋内跑出。
孙骆涯从腰间取出了一小块碎银子,递给店小二,道:“先去将我的马安顿好,然后再给我上一份酱猪肉和一壶醉仙酿。”
店小二一听,立即伸手接过年轻男子递过来的碎银子,只是脸上并无太多的喜悦,只因年轻人给的银子,差不多刚够一盆酱猪肉和一小壶醉仙酿,以及安顿马匹的钱,能让他挣到的油水小费实在少得可怜。
不过多少有一点,也总比没有要好。店小二强颜欢笑地将年轻人接入了客栈,他自己刚想牵着年轻人这匹枣红马去客栈后边的马厩,就见到街道上又有三位锦衣人影走了过来,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也是要往醉仙楼里边走。
店小二这下子立即来了兴致,要知道,当店小二的,要是没个毒辣的眼力劲,将会很难从客人那边拿到小费。这三位锦衣男女才刚走近不到一百米,店小二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位锦衣年轻公子腰间的那块羊脂玉佩。
这块品相绝佳的羊脂玉佩,若没个百八十两的银子,怎么可能买的到手?
再者,店小二又注意到了这位锦衣年轻人手里的折扇。折扇的材质,是以象牙白玉为主材料,在折扇的末端,还有一颗小指大小的象牙球。这颗象牙球呈中心镂空形状,四方八边多少都有空缺,能够让人更容易地看清球中的物体。
奇特的是,在这颗小指大小的象牙球中,还有数余颗更为细小的小白球,如果店小二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那么这些更小些的小白球,应该也是象牙质地。
起初他还以为这位年轻俊美公子腰间的羊脂玉才是最为值钱的物件,可一旦瞧清楚了公子哥手里的那把折扇,光是那几颗象牙球,就已经让店小二无法估计价钱了,就更别提价值好几千两的扇骨。
店小二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抛了抛手里的那块碎银子,然后他突然嘿笑一声,不仅收起了那块碎银子,他还拉扯着马缰,几乎是拖拽着枣红马来到那三位锦衣华服的男女面前。
“三位客官,您这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呀?”店小二堆着笑脸,言语说不出的诚恳。
白眉无须的锦衣老人站立在两位小主子的身后,未置一词,不过他的眼角余光却是瞥向了客栈之内,盯着那位才走进客栈没多久的年轻男子的背影。
对于这位别箫佩刀的年轻人,锦衣老人的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即便是相隔老远,他都觉着这位年轻人有着一丝一毫的亲切感,只是当老人见到了这位年轻人那张极为普通的面庞时,他却实在想不起来,这位年轻人究竟是谁。
“小二,你看要不这样,我给你点银子,你把手里的这匹枣红马卖给我如何?”年轻的公子哥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块大银锭。
店小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年轻公子哥手里的大银锭,他那张干燥的嘴也是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怎么,是嫌少了?”俊美的公子哥见这位似乎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银锭的店小二迟迟未做决定,于是他又从袖中取出了一块金色的元宝,大小与先前那块银锭相同。
在面对金锭的诱惑,店小二的两条腿似乎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即便身后的枣红马很不情愿地拉扯着缰绳,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年轻公子哥手上那块大金锭的店小二,却是纹丝不动,就好像是一个练习站桩有了十几二十年基本功的练家子,两只脚踩在青石板上,十分扎实。
突然见到这一幕的锦衣老人,难得地轻声“咦”了一声,不过很快,他就见到这位店小二被身后的枣红马给一扭脖子,连人带缰绳的就给甩飞了起来。
在店小二的惊呼声中,这位年轻的又长得极为好看的锦衣公子哥,无奈地笑着摇头,并且还将手里的金子银子都毫不客气地收回了袖中。
而就在这位身形消瘦如猴的店小二被枣红马甩飞出去的间隙,那两位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女,相伴走入了客栈。
至于那位锦衣老人,则已经不见在了原地,反倒是他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那位店小二倒飞出去的空地上,一手接住了这位将要从空中摔落在地的店小二。
惊魂未定的店小二,居然像个天生残障的二傻子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同时,又像是一只老母鸡一样的,被这位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锦衣老人一只手给拎在了衣领上,就按么半挂在空中。
冷清的街道上,却听这位白眉无须的锦衣老人,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快给咱家站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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